第6章 (6)
示是什麽呢?————每人一個節目可好?”
臺下又是一陣歡呼相呼應!
“來,請三位同事到後臺。我們給三位每人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十五分鐘後,請三位每人表演一個節目。”
臺下的歡呼聲帶了三分嘲弄,大獎不是那麽好拿的。都沒有準備,臨時上場,被戲弄的命運啊!瞬間,大家的豔羨之聲裏又帶了三分同情。
☆、驚豔全場
? 裴晨媛一臉苦瓜相,跟申旭對視着,申旭微微笑,這個時候不是他表現小氣的時候。只好轉身,不情不願的,跟着馬蕾走了,緊張如她,都沒有注意到馬蕾今天的妝容和衣着,精致到驚豔。
馬蕾今天作為行政部門的人員,是晚會的組織協調者之一,現在的任務,要帶着三名幸運員工到後臺,準備表演的事宜。
三名中獎員工,另兩位都是生産線上的操作工人,兩個大老爺們。年輕的那位,擅長唱K,說是準備唱一首歌應付過去。年長的那位,已經做好丢臉的準備,厚着臉皮視死如歸的樣子,嚷着大不了被主持人現場調侃幾句呗。那裴晨媛怎麽辦呢,大庭廣衆之下,丢不起這個臉。
片刻就轉進了後臺。所謂的後臺,就在展臺後面的一個不大的包間,門口坐着有幾名已經化好妝的同事,見進來的裴晨媛,紛紛打了招呼,裴晨媛點頭,本來就着急,再看着濃妝的幾位美女,盡然已經認不出誰是誰來了。
包間靠裏的一角,還聚着幾位換好了絢麗的衣服,還沒上妝的同事,圍着一位擺出了國際知名化妝師架勢的酒店化妝工作人員,商讨着什麽顏色的眼影好,什麽顏色的口紅好。
另外就是這剛進來的幾位了,看着裴晨媛着急的臉,有個組織人員善意的提醒着
“唱歌有了就不要雷同了,跳支舞也行,表演個樂器也行,再不濟,現場講點笑話,即興表演一下也能行。”
裴晨媛揪眉,唱歌,有一個人确實行了。跳舞,根本不會。樂器,幾年前在學校裏的時候,興趣班裏只學過古筝,其餘的也是啥都不會,工作了這麽多年,就連古筝,也很久沒摸過了。
自己的古筝在老家已經雪藏了多年,一年回家個三兩次,難得摸上一把,這都多久,沒有好好彈過一回了。
沒辦法,事逼到眼前,裴晨媛一咬牙,問着工作人員
“樂器吧,有沒有現成的古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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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問完,不僅裴晨媛自己緊張起來,連馬蕾都驚呆了
“老裴,你會不會古筝啊,不會沒關系,你別玩大了!”
來不及理會馬蕾,在工作人的肯定下,裴晨媛跟着進了樂器間。
樂器間倒是敞亮,中式西式各類樂器,大到鋼琴,小到豎笛,中式至二胡,西式至薩克斯,一應俱全。還真有古筝,此刻正靜落在筝架上,周身是古色古香的韻味。這樣的大酒店,備足各式樂器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心裏掐算着時間,前兩位先上臺,自己還能還能剩個二十來分鐘的時間,心一橫,裴晨媛坐在古筝前,雙手撫上了古筝。
桐木的底板,棗紅漆色,檀木的筝碼,烏黑油亮。這古筝必定常有人維護,筝身幹淨,一塵不染,弦亦是已經調好了的,松緊合适。旁邊還配着樂譜,只翻了幾頁,‘春江花月夜’的譜子躍然紙上,恰好曾經演奏過,還記得一些。
不遠處的大廳裏的喧鬧已經在身外,裴晨媛靜下心來,看了一遍樂譜,再試了一把手感後,就有人來催她了,咬牙,就這個了。
前兩位仁兄已經不在臺上了,臺下氣氛盎然,笑料大概是那兩位也給夠了的。
主持人還在臺上,撿着好聽的話兒鋪墊背景,剛才的工作人員已經把筝搬到舞臺,很專業的,安置在黃金分割點上,安置好後,還幫忙調好了音。
一切準備就緒後,主持人的鋪墊也适時地做完了,剩下來的,就看裴晨媛的臨場發揮了。
等這人真走上了舞臺後,申旭都吃了一驚,她還真敢選啊。再看那即将要表演的人,頭也不敢擡了,大抵是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太過于吓人。
裴晨媛反其道,真上了臺反而坦然了,心裏暗暗思籌着,今天,來這裏的,一場地基本都是化工工科從業人士,懂古筝的不多,即便她出兩個錯音,應該也沒人聽得出來。
搓手,落座,打理一下偏長的發梢,撫筝,只為表演這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指上也沒纏假指甲,尖銳高亢的音色響起的時候,全場都安靜了。
她這曲子确實選對了,春江花月夜,頗有韻味!手上撥挑之法雖然生疏,不是精于此道的人倒也聽不出來。
坐在臺上的人一身黑,黑色的西褲,黑色的打底衫,黑色小皮鞋,強光燈下,沒來得及化妝的臉色,偏蒼白了些,好在舞臺不高不大,靠近的人還能看到蒼白的臉上,抿嘴時勾起的梨渦,一頭烏黑的直發安靜的垂在胸前,不是配着古筝的穿着,卻也十分和諧。
所以,有人在欣賞音樂,有人則是欣賞彈古筝的人,裴晨媛平常在工作中一板一眼,雷厲風行,今天卻完全另一個風格。
申旭一臉平淡的表情,裴晨媛原本穿着的鮮綠色羊毛外套,現在正挽在他的手臂上,眼眸裏藏不住的深深笑意,自家老婆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驚豔,看全場人的反應就能知道。
大廳內一片安靜,只有筝聲悠揚,所有人給了裴晨媛應有的尊敬,慢慢的,大廳門口衛生間裏,偶爾出來的食客經過正門,也會稍作停留,好奇的瞄一眼舞臺。甚至還有一位,長腿一邁,進了大廳,走向了申旭的主桌。
七分鐘,一曲結束。
沒出大的差錯,久久的掌聲過後,再也沒人再為難她什麽。臺上的人表演完了才曉得緊張,下臺後背都濕了。臺下第一桌上,申旭一臉含笑,迎接着她的目光。見她下了舞臺,她的座位上,一位來向領導敬酒暫坐着的同事,則起身離座。
還好,難得,申旭今天高興,要是剛才,裴晨媛在臺上來一段大喇喇的豔舞表演,再來看看申旭的反應呢,不吃了她才怪。
想起剛才敬酒離座的同事,裴晨媛一捅申旭的胳膊
“剛才敬酒的是誰啊?”
“不是敬酒的,沈總的一個朋友,姓蘇。”
姓蘇?有點熟悉的背影,蘇雨辰嗎?他怎麽會經過這裏?想着就驚起一身汗,後臺的馬蕾,不知看見他沒有?
裴晨媛舉杯,想要喝點東西壓壓驚。申旭一個瞪眼,不顧桌上別人的目光,立即拿手裏的飲料杯子,換了她手裏的酒杯。
“那人過來有多久了?”
“就幾分鐘,碰巧在隔壁包間吃飯的,過來打了個招呼。”
暗暗松了口氣,馬蕾,應該是沒見着。
裴晨媛擡頭,申旭還是一臉微笑,給她披上了外套。周董也是一臉微笑,當面就誇贊了她,黃鳴一臉崇拜,也誇了她,沈君睿一臉沒表情,要不是後來在洗手間碰到她的時候,勉強說了幾句好聽的話,裴晨媛還在想,沈君睿這什麽老板,也太吝啬言辭了。
☆、酒吧開業
? 聖誕過後,緊接着是元旦,小長假接踵而來。
過了元旦,就是年底了,公司到了真正忙的時候,申旭成天在外面跑出差,不是給客戶送年禮,就是在給客戶送年禮的路上。
要說上次彈了一回古筝真正驚豔到了誰的話,那個人一定是馬蕾。
這不,周五下班後,本來無所事事準備回去度周末了。馬蕾過來一路拍着馬屁,一路跟着,才女長,長女短。
裴晨媛斜眼,啐她
“說人話!”
馬蕾合着塗夕,笑得很誇張,卧蠶盡顯
“我們今天去酒吧喝點小酒吧,上次開輝騰的哥哥,膚色黑黑的那位,叫馮晖的,還記得嗎,新來泉城,開了間酒吧,今天開張,找人捧場呢。”
塗夕向來喜歡熱鬧,毫不猶豫答應了,裴晨媛想着,反正申旭不在,湊湊熱鬧也行,姐三個算是一拍即合。
周五的世界,車水馬龍,燈紅酒綠。酒吧是最熱鬧的地方,昏暗的燈光,潮湧的俊男美女,她們三個人躲在大廳的角落裏,根本不起眼。
裴晨媛只要了蘇打水,聽着那廂兩人唠嗑。因為申旭不喜歡,她已經習慣了拒絕酒。除非是萬不得已,比如被投訴那天那樣的場合。結果,那天的酒也不是非得要喝的。
三個人抱團,婉言拒絕了幾個搭讪的人後不久,大廳門口處,妖嬈的進了個人,起初她們也沒注意,只是後來,好奇着別桌美女的口哨聲,才擡起頭,看向來人。
哼,蘇雨辰!一貫的富二代修身裝束,風衣的外套挂在肩膀上,身上是花哨肥大的毛衣,緊身牛仔褲,染成栗色的頭發,在燈光下閃爍着妖豔的光芒,那張臉,板正的時候要人回眸,笑起來的時候,要人的命。
那個騷包的人,沿着進來的過道,慢步走四周看,眼神觸及到美女,便是一個個的飛吻送去,裴晨媛看着有點惡心,卻不想,惡心的人在看到了她們之後,居然一臉痞氣,噙着笑,大步走了過來,不顧身後美女失望的神情。
什麽意思?她使勁捏着馬蕾的腰
“馬蕾,你約來的?”
馬蕾只笑不答,一直到蘇雨辰落了座,還是只露八顆牙的标準。裴晨媛終于知道馬蕾為什麽會淪陷了,分手後還做朋友,原來的馬蕾是不屑的。
眼前人的這個痞樣,大概是個女人都難以把持,要不是裴晨媛不喜歡染色的頭發,要不是她莫名其妙被他利用着親過一口,要不是她喜歡申旭這樣穩重的男人,要不是她看不過他甩了馬蕾,裴晨媛覺得,她自己肯定會喜歡上眼前這個,一臉痞笑還十分勾引人的蘇雨辰。
來人打着招呼,就在她們幾個一邊坐了下來,跟馬蕾塗夕嘻嘻哈哈着,眼睛卻盯着裴晨媛的兩只手臂,裴晨媛下意思的縮了縮手,外套搭在身後椅背上,身上只一件黑色的緊身打底衫,袖子半卷,手臂上除了一只手表,幹幹淨淨的,其他什麽也沒有。
具體一點了說,裴晨媛全身上下,除了那只手表,什麽首飾也沒有。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工作習慣使然,反正裴晨媛不喜歡戴首飾。
剛結婚的時候,申旭還一股腦熱情的給她買,卻鮮少見她佩戴,為此一度喪失了熱情。以至到了現在,她都兩三年沒添新首飾了。
也就那只手表,是申旭給她的定情信物,‘西鐵城’,普通貨色,四萬多日元,折合成人民幣要三千多塊,想當年,一窮二白的申旭為了這只手表,花去兩個月的工資,然後窩在宿舍裏啃了兩個月的泡面,也就是為這,裴晨媛再也沒摘下過這只手表。
猜度着那廂蘇雨辰在找什麽,裴晨媛覺得好笑,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人,扔了一般地丢給她一串手鏈,還想着她一直戴着,怎麽解釋都不合理,也許真是自己意會錯了。
想着想着又懊悔起來,早知道今天蘇雨辰會來,她該把那串水晶帶來的,雖然那手鏈是夠漂亮,但總歸受之有愧,應該物歸原主的,畢竟不是幾塊錢的小玩意。
埋首冥思,被蘇雨辰身後跟過來了個西裝革履的帥哥打斷,裴晨媛眯眼仔細辨認,又是個認識的。
皮膚黝黑,板寸短到看得見頭皮,一張臉上,只兩只大眼睛炯炯有神,頗成氣候,大眼睛長在男人的臉上,總是透着幾分可愛的。
可愛的黑帥哥端着雞尾酒,先打了招呼
“各位美麗的女士,還記得我嗎,一起漂流過哦,馮晖。”
來人看着一桌的美女,口氣頗為開心
“鄙人酒吧今天第一天開業,往後還請各位美女多多捧場,多多照顧,只要幾位願意來,馮某請客,酒水全包。”
裴晨媛一衆人點頭示意,心裏暗想着,這輝騰哥哥,哦,叫馮晖!也不是傻子,這年頭,他就是花錢,都未必能請到美女自願來酒吧。
因為,只要酒吧有了美女,還怕沒生意嗎!
今天剛開業,馮晖顯然忙的不得了,後面已經有人招呼了他,沒有多做逗留,走前還拍了拍蘇雨辰的肩膀示意
“雨辰,幫我好好招呼各位美女,我去招呼其他人!”
一邊說一邊擡手看着手表回頭,嘴裏嘀嘀咕咕
“怎麽君睿還不來,這都幾點了?”
裴晨媛一個吃驚,沈君睿也要來嗎?再看馬蕾塗夕的表情,也不算太自然,現如今,畢竟那沈君睿,是姐幾個的老板了。
蘇雨辰果然為哥們盡職,已經給裴晨媛換了杯子,面前的蘇打水被拿走了,替代的是一杯酒。
小巧的杯子,乘着大半杯的雞尾酒,玫紅色的酒,杯底一顆飽滿的,被剝了皮的紫葡萄,看着酒,好像就能聞到一股葡萄的甜香味。
裴晨媛雖然不懂酒,但也知道,雞尾酒好入口,後勁足。
偏偏,蘇雨辰還偷學了馬蕾的口氣來撩撥她,只換得她一記白眼
“裴大才女,試試這個,不錯。”
☆、勢如破竹
? 酒吧裏盡管吵雜,遠處一陣騷動很是明顯,門口又有女人的口哨聲傳來,這次幾個人擡頭比剛才要快,果然,來人是沈君睿。
不能說吹口哨的女人輕浮,确實是這兩個男人太招人了,個頂個的一米八多,個頂個的比着好看,就着今天的場合,這姐三個都是放肆的盯着養眼。
要說這邊的蘇雨辰帥的帶着三分妖豔,一張臉,笑起來寫滿玩世不恭,不笑的時候又一臉純良。而那邊的沈君睿,則是一副霸道總裁的冷酷臉,雖然劍眉星目,一臉禮貌有加,可惜了一向皮笑肉不笑,誰也沒見過他真正發自內心笑過一回。
門口的沈君睿進來後,也是目光輕掃四方,找人的模樣。
這個人不惡心,裴晨媛心裏暗暗思量,只是因為,他看見別的美女的時候,沒有飛吻。
搜尋的目光對上蘇雨辰的時候,蘇雨辰及時的舉手過頭,打了一個響指,聲音雖然被覆蓋了,手勢還在。有了響應,那廂頭也不擡,大長腿跨步而來。
一如往常地,還是白襯衫,板寸頭的頭發有點長了,發梢有了要順勢倒的意思。
人走過來的時候,一張臉還是沒有表情,要不是今天配了條鹹菜黃的長褲,同色系的休閑西裝搭在手上,裴晨媛肯定會覺得,他今天還是來談生意的。
只是落座後的沈君睿叫人吃了驚,居然提了嘴角,眯了眼,笑的一臉輕松。
“大家都來了啊,我有點事,耽擱了,自罰一杯。”
幾個人是見慣了他往常在公司刻板模樣的,此刻,瞪着老板,老板那張臉,因為笑容,帶着下巴的線條都柔和了許多。
喝了一杯酒,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放下外套,卷起襯衫的袖口,換了雞尾酒杯,笑着送到了嘴邊。
塗夕馬蕾笑起來,裴晨媛不敢看人,該死的暈帥哥症,叫她手足無措,只好低頭搓手。
不要說裴晨媛沒出息,從來襯衫是她的克星,叫她大喇喇地欣賞美男,萬一留鼻血怎麽辦?
那廂馬蕾塗夕還比她強些,真像朋友之間一樣,舉杯,碰杯,說笑,飲酒。
裴晨媛沒有舉杯,沈君睿奇怪,看了一眼,招來了服務生,拿了一杯蘇打水推到裴晨媛面前。
“還是喝這個吧,回頭喝醉了,沒法給申旭交代。”
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像是抵觸到裴晨媛的底線了一樣。平常申旭愛管她沒錯,剛結婚的時候還因為不習慣鬧過、哭過,結果沒用,申旭大條條的大男子主義,就是吃死了她。慢慢的裴晨媛也就習慣了,因為她知道,申旭都是了她好。
可是今天裴晨媛沒忍住,也許是酒吧的氣氛導致,也許是沈君睿一反常态的神情引起的,反正現在,裴晨媛有點小小的惱火,推開了沈君睿的好意的蘇打水,伸長手臂拿過剛才蘇雨辰給她的酒,端起,挑眉
“謝沈總關心,既然能來酒吧,為什麽不能喝酒?”說完,一口氣,一杯酒下了肚。
雞尾酒不同于葡萄酒,這款枚紅色的叫不上名字的酒裏面,甜甜的葡萄汁占了大半,入口跟飲料差不多,卻還比飲料多幾分清冽的口感。然後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立刻沖頭的那種眩暈感。
醉意來的緩慢,膽大便來的得寸進尺。
酒色,自古被诩為害人精,害人的東西,都必須有讓人着迷的天分。
美色當前,美酒入腸。每個人都不是平時的模樣了。
塗夕天生的好節奏感,舞臺上炫動的燈光,勁爆的音樂,總是為這樣的人而設,歡快扭動着身軀,滑入人群,帶動着酒吧裏的氣氛。
馬蕾也借酒壯膽,蘇雨辰去洗手間的的須臾,起身跟上,從背後擁住了那到處抛媚眼的騷包富二代。
裴晨媛沒有塗夕的天分,也沒有馬蕾那自由的身份,借着酒意,大喇喇的目光只盯着沈君睿,愈看愈大膽,笑着眯了眼睛
“沈總,你也喝這麽多酒,回家怎麽和愛人交代?”
沈君睿原本暢意溫潤的臉,由一杯兩杯酒的微紅,到三杯四杯酒的青黑,垂了眉眼,聲音下壓,喉結微動
“我,單身。”
拙了舌,後悔自己酒後的大膽。其實裴晨媛今天的本意也沒打算喝酒,但是有的時候,人很奇怪,就是這種感覺,自己固執認為應該堅守住不哭的委屈,只要別人一句關心的好話,就會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古人戰争時候攻城,越是嚴防死守着的城,越是內部薄弱,只要挑到一處下手,攻破之勢必定如破竹。裴晨媛也是後來才明白,大概申旭的出軌,并不是本意真心想出軌,也許只是他想忠于婚姻的心太重,自己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一旦誘惑而至,守婚如守城。也就像她這一天,逞強着要喝酒的心情。
☆、真有桃花
? 而此刻,盡管裴晨媛知道雞尾酒的厲害,還是防不勝防,最後喝多了。
好在,喝到後來,裴晨媛解了氣,也盡了興。本來今天就是出來透氣的,開心就好。
出酒吧的時候,裴晨媛的步伐裏已經帶了三分踉跄,還好,腦袋是清醒的,千萬不要在這種地方醉死,要不然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裴晨媛是趁着沈君睿去洗手間的空隙間逃出來的,馬蕾他們還沒盡興,不願意走,裴晨媛只好先逃。剛出酒吧門,蘇雨辰就跟了出來,也不知道他找了什麽借口出來的。
看着裴晨媛步伐都亂了,蘇雨辰一臉無奈,都喝了酒,車是開不回去了。只好一手握住裴晨媛的手臂,大步往路邊走,準備着,去叫輛出租車。
酒吧前停滿了攬客的出租,搶車的人也多,這兩個太斯文的人,竟然搶不過許多醉鬼,走出了百餘米,才找到了空車。
裴晨媛靜靜地被牽着,沒有反抗,一方面自己确實喝多了,另一方面,蘇雨辰的手也是溫熱溫熱的,跟那天沈君睿的手肖似,裴晨媛舍不得甩開,心裏還有幾分慶幸,她只是喜歡男人手暖和而已,并不是只喜歡沈君睿一個人的手。
牽着她大步往前走的男人,此刻已收了一臉玩世不恭,一本正經,一臉純良,看上去很可靠的樣子。所以,她也靜悄悄的,跟他上了出租車,然後又跟着他下了車,直到一陣冷風,吹得她一個哆嗦,才驚覺,蘇雨辰帶她來了海邊,這個灘頭,倒是泉城所有老少都熟識的場所。
原本熱鬧的海灘在冬天的夜晚,靜寂,冷瑟,大排擋都是歇業狀态,空曠的觀景臺上,除卻幾盞高挂的微弱照明燈,只有他們兩個人。
夏天的時候,裴晨媛常帶着團隊成員來這裏吃飯的,現在的清冷跟夏天的熱鬧有着鮮明的對比。還有那海風,吹在身上,叫人冷的發抖,卻也能叫人清醒,所以她琢磨,不解,為什麽蘇雨辰會帶她來這裏?
在她不解的目光裏,蘇雨辰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氛圍有點奇怪,裴晨媛拒絕,他只好,又穿回了衣服。
再一陣風吹來,裴晨媛脖子一縮,明顯凍到了模樣。蘇雨辰的臉瞬間冰封,跟原先一臉玩味時落差很大,裴晨媛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個動作,就被蘇雨辰摟在了懷裏,肥大的外套裹住了兩個身軀。
貼着剛才她還嫌棄花哨的毛衣,身邊暖和起來,酒意又上了頭了,裴晨媛迷糊了。半晌才驚覺,他蘇雨辰這是第二次抱她了,這次又有什麽借口?她還不習慣申旭以外的男人摟着她,于是想要掙脫,然而蘇雨辰不是申旭,一米八多的個頭,長臂有力,她掙脫不了肥大的外套,只能擡頭,瞪着對方,氣勢盎然不能輸。
瞪眼有點威力,蘇雨辰大概是怕了,下意識的,一把就摘掉了她的眼鏡。這下,杏眼瞪得更圓了。
接下來的動作更令人自顧不暇,蘇雨辰俯身,溫熱柔軟的唇蓋住了裴晨媛所有氣憤的言語,正要說話而沒咬緊的牙關,瞬間被攻破。
裴晨媛發誓,她絕對沒想到蘇雨辰會吻她,更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吻她。但她掙脫不了,只能在反應過來時,牙關一緊,一陣甜腥味傳來,蘇雨辰的舌尖,一定破了。
“蘇雨辰你瘋了,喝多了吧。”
人還摟在懷裏,蘇雨辰的眼眸中,道不明的情愫說不明的溫柔,聲音也跟着柔軟了
“可不是瘋了,不瘋會喜歡你?”
杏眼裏,吃驚,懷疑,詢問,代表各種意思的眼神一個接着一個
“蘇雨辰,你弄錯了吧,你不知道我結婚了?我結婚六年了。沈君睿提過的申旭,就是我老公,結婚六年了!我們很相愛!”
蘇雨辰脫口而出
“我知道,喜歡你是我的事情!”
說完後,桃花眸子又瞬間失了神,手上的力道加了緊,半晌才有了下一句話
“對不起!”
蘇雨辰大概也是喝醉了,放開裴晨媛後,還是脫了外套給她。
海風愈發肆虐,照明的燈晃動起來,人影也跟着在搖晃。
兩廂無話。只是打了電話叫了出租車,送她回了公寓。一路上,半個小時的時間,真的除了蘇雨辰那幾句對不起,一個字也沒多說。
☆、出差在即
?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裴晨媛的心情,今天幾番大起大落。
一開始是因為周末,很開心,去酒吧就是圖個放松的。
後來被沈君睿一句類似關心的話惹惱,雖然別人不知道她惱了,但她确實是上了點火。
好不容易盡釋前嫌,酒喝的還算開心,又被蘇雨辰的莫名其妙惹個惱火。
可不是惱火了,裴晨媛自信自己不會出軌就像自信申旭不會出軌一樣,但是今天,卻被別的男人吻了。
這算不算對不起申旭呢?一想起申旭的大男子主義式的小氣,裴晨媛打了一個愧疚的寒噤,眼光落在了床頭的水晶花瓶上。
現在正值冬天,樓頂的月季全部休眠了。瓶裏插着的,是花店的玫瑰,來自溫暖的雲南的切花月季,一只瓶子裏只有一朵。申旭喜歡明豔的,所以他這邊是大紅色的玫瑰‘卡羅拉’,而裴晨媛鐘愛清新的,所以她這邊,是香槟色的玫瑰“蜜桃雪山”。
其實裴晨媛作為80後,并沒有一味唯物主義。她信命,信運,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她也信風水之說。
所以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床頭插上鮮花的時候,是個什麽心态,想挑戰風水權威?還是想尋求刺激?還是太相信自己和申旭的感情?
風水學上說,夫妻雙方的床頭,不能擺放鮮花,鮮花會招來桃花運,靠誰誰招。
所以現在,裴晨媛看着床頭的這兩只花瓶極為不爽快。
她還記得自己瞪大眼睛看到的,蘇雨辰吻她的時候,明明是閉了眼睛,一臉迷戀的樣子。
裴晨媛不是小丫頭片子了,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在吻她的時候,不敢直視,而閉上自己的眼睛。
蘇雨辰會喜歡她?明明上次還聽他說過,他喜歡處女,安靜的小處女,轉身喜歡她,一個已婚婦女?真是喝醉了!口味忒重!
或者,是這個富二代,演技太好了。
抛卻身份家世,蘇雨辰這個人,就光這副皮相,也足夠很多女人沉淪了,就比如馬蕾,裴晨媛猜的出來,肯定還是喜歡蘇雨辰的。所以,她更不會喜歡這樣的人,那種情場老手,萬花叢中過來的!她要的,是細水長流,陪她到老,如申旭這般。
一想到申旭和馬蕾,裴晨媛心跳加速,愧疚叢生,一個是老公,一個是好友,蘇雨辰這個刺激,太大發了。
不敢再挑戰權威,就當被豬啃了吧。
兩朵玫瑰還是申旭出差前買的,養了幾天下來,已經有了頹敗之勢,被撕毀了也不心疼。而水晶瓶,束之高閣吧。裴晨媛從來都這麽敏感,很多時候,申旭也會嫌棄她,什麽事情都愛多想。
終究是進了臘月的天氣,快七點了,天才大亮。晚起抱臂的人,實在離不開被窩,夜裏一場冬雨,溫度驟降,一肚子懶蟲算計着,放棄晨跑吧,好好偷兩個月的懶。
裴晨媛裹着被子,單手執手機,搜索着看點東西,打發這半個多小時的賴床時間。最近有點貪看小說,尤其是言情小說,為此,她還給自己找過借口。
人體內的多巴胺,需要幾種刺激才會增加分泌量,第一是愛情、第二是毒品、第三是運動。
而今運動沒了,愛情早就沒有刺激了,看點言情小說,刺激一下腦垂體,補充補充多巴胺也行啊!
手中的手機突然響鈴,震動着手一抖,裴晨媛一個驚吓,手機掉了下來,砸得臉頰生疼,于是聲音帶了點不悅。
“馬蕾,一大清早,才七點,你幹什麽啊?”
馬蕾有點嘲弄的聲音傳來
“還不準備好哄着我一點,我現在快到機場了,給你老公送重要文件呢。”
裴晨媛有點驚訝
“你又出差去了啊?”
“嗯,困死我了,六點不到我就起床了,這都快到機場了,過兩天就回來,要給我做好吃的哈……。”
巴拉巴拉一堆話,無非是告訴裴晨媛,等我回來蹭飯啊。
倒是馬蕾一個騷擾,這邊再起床容易了許多。天氣大冷,拉開了窗簾,也不敢再拉開玻璃門。陽臺上的月季現今都沒什麽看頭了,全部發配到樓頂,好統一管理。其實也不用管理,都冬眠了要管理什麽?打開衣櫃,那件工作服,厚重的棉襖,該堪以重任了。
一早的例會上,裴晨媛又一次被驚豔到,清一色穿着藏青色棉襖的人群中,沈君睿終于怕冷了一回,在襯衫和西裝外,加了一件羊毛外套,黑色的外套,看上去,比申旭那件兩千多的外套,質感要細膩很多,依舊西裝的版型,很适合衣架子的身材。
可惜了那張還是沒什麽表情的臉,遠看着,不及那天在酒吧裏笑着的時候風情恰好。
嚴肅着主持會議的人眼光一掃,吓得她一個低頭,什麽時候裴晨媛落下了這個毛病,不敢與人對視,見目光就低頭了。
這臨近年底,生産上一切正常,萬事照舊,會議上已沒什麽大問題要費時間讨論了,只有公關方面,事情愈來愈多。
這不,北京那邊,有家大客戶,已經約好明天去拜訪。如此重要的客戶,要挑好拜訪的帶隊人。
申旭出差還沒回來,最快也還要個兩三天才能結束行程。
黃鳴按着計劃,下午就要出發去省城,明天要開一天的會。
其他幾個合适的中層,有的,跟着申旭出去了,還有的,下午要跟黃鳴一起去開會。
這一回,沈君睿自己也沒逃得了,只能親自帶隊去。還要讨論一番,要帶哪幾個人跟去。
剩下的中層裏,沒什麽擅長溝通交際的人了。裴晨媛低頭掰着手指,帶五個人去,自己會不會中獎?
趕鴨子上架,豎起耳朵聽着沈君睿一個個的點名,餘盛——公用工程主管,丁強——一車間主管,潘林立——工藝主管,萬濤——設備主管。
不對啊,一個銷售的人員都沒有,清一色的選技術主管?
結果還真如她所猜,毫無意外的,最後一個名額,是她裴晨媛。
不喜歡出差,潛意識裏,上次那個客戶的事還耿耿于懷,怕喝酒,怕應酬,還怕沈君睿,那個私下裏,跟工作時兩張臉的男人,那個老喜歡穿襯衫的男人
☆、驚喜驚吓
? 周二又維持了降溫的趨勢,還要去北方出差,行李箱塞的滿滿的,都是往年難得穿一回的厚毛衣、羽絨服。
怕是沒用的,周二一早七點,公司的商務車就來公寓接人了,老板早已經坐在後排,第一個上車的裴晨媛也被擠到了後排,斜眼就能瞄到,沈君睿還是昨天的外套,沒扣第一粒扣子的襯衫裏面,又加了一件保暖內衣。
幸好的是,一起去的六個人,雖然只有她一個女性,但除了沈君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