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梁太太柳眉倒豎,氣憤填膺

“裴晨媛,你單獨見過青城?”

裴晨媛原本為了這個道歉,還以為她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不成想,更解釋不清楚了,應承過梁太太的,說不見梁青城還是見了。

“要說工作,裴晨媛,我能讓你得到什麽,我就能讓你失去什麽,甚至更多。”

裴晨媛驚愕

“劉姐您誤會了,我對青城沒有任何非分之想。見他也是為了公司的事情,而且,我從來沒允諾過青城什麽,我還明确告訴他,我有合适的人了。”

顯然對面的表情有些意外,愣了半晌才軟了口氣,祈求一般,勝似威逼

“裴小姐,謝謝這樣說。有件事情,能不能求求你,如今的泉城,大概也沒什麽值得你留戀的了,如果你答應,我叫老梁托關系,給你介紹一份更好的工作。”

裴晨媛目瞪口呆,從來沒預想過這個情景,縱然她知道梁太太排斥她。

☆、戒指的事

? 悵然失神,至晚方歸。

剛才一頓飯,點了許多菜,梁太太一口沒吃就走了,裴晨媛一個人,也沒心情再吃得下去。

回來公寓後,才發現餓得心慌,大口大口吃點心的樣子,惹得沈君睿好奇

“你跟什麽朋友吃飯?回來還跟餓狼一樣吃這麽多。”

看着裴晨媛不理他,幹脆霸道了起來,等着人一洗完澡,強行摟着就睡覺去了。

心思敏感的人卻愛自苦,梁青城的事,歉疚和被利用兩種情緒,擾的裴晨媛輾轉難眠。梁太太的話還在耳邊,倒是不怕失去什麽,就是怕萬一讓梁總動了氣,沈君睿恐怕又要難過了。而今,沈君睿看中的東西,都被她愛屋及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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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離開泉城,這許久不曾動過的念頭,和申旭離婚都未動過的念頭,再次湧出的時候,生出了無數的不舍。

無數的為難,根源都是一個人,一想到罪魁禍首在身後呼呼大睡,心裏有了點不快活。

于是,第二天,不快活的人就抱了個大炸彈扔給了他。

過了周三,周末就接近了。沈君睿一下班,窩在客廳裏開始工作,時而長指輕敲在鍵盤上,節奏歡快,心情愉悅;時而以肘撐桌,握拳支額,冥思苦想。即使愛看這個模樣,也不能忘了該懲罰一下。

客廳廚房穿梭幾個來回,冰箱的門開開又合合。裴晨媛想起那個炸彈——蘇雨辰的戒指,打定了壞主意。

想到便做,人走了上前,立在電腦桌前,手一推,沈君睿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淺紫色的,四四方方的,小小的精裝禮物盒,在裴晨媛的示意下,被他打了開來。

是枚戒指。

簡簡單單的鉑金圓環,沒有任何品牌的标記,只有環身裏側,刻着裴晨媛的名字縮寫‘PCY’。設計确實簡潔,圓環頂端,也只有四爪抱鑽,一克拉的鑽石,閃着迷人的光。

沈君睿是結過婚的人,這枚戒指的檔次,能看得出來。

所以,他一臉不解,看着眼前的人,等她開口。

“梁青城送來的。”

裴晨媛沒有表情,不像撒謊。說完之後,一扭身,進了廚房。

客廳內只留着他,手足無措。過來好一會才想明白過來,沒有表情,更沒有收到戒指時該有的喜悅,那就是梁青城一廂情願的了。

擠進了廚房,從背後挾持住忙的不得空的人

“戒指還回去吧。”

“很漂亮啊。”

“我給你買。”

“梁青城也不錯。”

“晨媛,別鬧。”

裴晨媛心裏一陣冷笑,惱了半天,他還不知道自己什麽意思,只當自己胡鬧。懲罰沒夠。

于是,裴晨媛仿佛心情不錯,餐桌上是四菜一湯,比往日豐盛。沈君睿卻沒胃口,就因為剛才裴晨媛收拾餐桌的時候,把那枚刺眼的鑽石,收進了床頭的櫃子裏。

抱着七零八落的心情吃完飯,裴晨媛歡快着心情在廚房洗碗刷鍋,蔫神的沈君睿又擠進了廚房

“晨媛,別鬧了,年底事情這麽多,後天我還要出去開會,別添亂,要出去一個星期,你這樣,會影響我工作效率的。”

後天就出去?這麽急?

哀求的口吻叫人不忍心。

有些事情可以回來再說,倒是戒指,是該還給主人了,裴晨媛又一次心軟。

做完家務,擦了手,床頭櫃子裏拿出了兩個首飾盒,一大一小,小的,是剛才的戒指,另一個稍大的,淺藍色的盒子,沈君睿認識,那個藍色的盒子裏,是蘇雨辰一次酒後送來的水晶手鏈。

“幫我一個忙。”

對面的沈君睿眯了眼,等着她開口

“這個戒指和手鏈,都是蘇雨辰的,手鏈我還過,被你又拿了回來,戒指也是他的。這次,請你幫忙,把這些,都還給他。”

天降驚雷,滿目生花。驚吓過後的驚喜!

沒有辦法形容沈君睿此刻的心情,對面人眼神中的堅定,讓他驚愕,驚喜。戒指,并不是梁青城的。不管是誰的,她裴晨媛并不喜歡這個戒指。

這個時候,讓他還戒指,跟說我愛你三個字,沒什麽區別了。

“明天,我去找雨辰。”

☆、中隊長

? 沈君睿按計劃出了差,冷冷清清的周末,裴晨媛百無聊賴,睡了個懶覺,一覺醒來,搜腸刮肚的餓。

依然躲在被窩裏,不想起床,再賴十分鐘就起床。

最近事情太多,累壞了。就前幾天梁青城梁太太這兩枚炸彈,應付了好些天,該好好休息一回了。

腹部一陣陣微微的腹脹的感覺,□□刺痛有兩天了,裴晨媛心下一動,抓起手機,十一月十六日,例假還沒來,上次是國慶的時候,推遲了一周多了。

老天爺,這腹脹,該是大姨媽的節奏了吧。

沒了睡意,肚子又餓,起了床,弄早飯吃。只是,半天跑了七八趟廁所,也沒盼到姨媽君的身影。

再也坐不住了,突然抓狂,抓了鑰匙直奔藥店,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盒試紙。

往廁所走的片刻,手裏一陣哆嗦,回想起來,上個月裏,僅有的一次沒有防護,是因為在安全期內,就沒做事後補救。

颠兒顫的小心髒,在最後一張試紙用完後徹底崩潰,一盒三個試紙,個個中隊長。

冬天裏冰涼的馬桶已經被坐熱,裴晨媛百感交集。

懷孕對于曾經的她來說,是多麽難以下決定的一件事情,和申旭結婚五年,一直小心翼翼,怕突然降臨的孩子,給拮據的經濟雪上加霜。結婚五年還不懷孕,媽媽寄來的益母草喝掉了多少捆,老人着急合乎情理。

而事實上,懷孕是多麽簡單的一件事情,不去決定,不去計劃,不去做任何準備,他自己就來了。

只是如今的她,連值得依靠的婚姻都沒有了。

沈君睿,這個罪魁禍首,和他結婚?和他生孩子?為什麽?裴晨媛想象不出來,那般和他能白頭到老、生兒育女的場景。

還是,申旭給的切膚之痛讓她不敢再去幻想未來。

心有不甘的裴晨媛趕到醫院,盡管周末,依然人多。急診門前排隊等了一個小時,下午兩點醫生上班的時候,她是第一個,醫生只問

“怎麽了?”

“好像懷孕了,試紙兩條杠。”

“最後一次例假什麽時候?”

“十月四號。”

“六周了,直接做B超吧。”

坐在醫院的長排座椅上,等報告單的心焦躁無比。肚皮上怎麽也擦不幹淨的,是那黏糊糊的耦合劑帶來的不爽快的感覺,和剛才憋尿時一樣磨人,一樣難受。

裴晨媛掐着手機,一分鐘看兩回時間,手自然搭在腿上的時候,總是要莫名地往肚皮上靠近。29歲人,母性大發,心裏早已經篤定了那個還未确定有的孩子的地位。

錢是人的脊梁骨。

裴晨媛咬着唇,暗下決定。如果真的有了,就生,沈君睿要不要都生。如今她一個人的經濟能力,早就遠遠超過剛畢業那會兩個人的時候,孩子她養得起。退一萬步說,孩子有沈君睿的基因,也夠了。

神思遠游!直到身後的人輕拍了肩膀好幾回才有了意識

“晨媛。”

熟悉的聲音,扭頭,馬蕾,裴晨媛一個哆嗦,馬蕾顯然也有點意外

“真是你,你怎麽在這,婦産科?”

裴晨媛腦子裏閃過一千個謊言,逐個甄選,猶覺不妥,又把它們拆散,然後重組,正打算挑出一個最好借口說出來的時候,婦産科護士臺報了她的名字

“裴晨媛,拿報告單,懷孕了啊,拿給醫生看看去。”

一個驚雷,兩個人都傻在了那裏。

裴晨媛從來沒想過,第一個知道她懷孕的是馬蕾,就算以前兩個人關系那麽好,她打算和申旭生孩子的時候,也沒想過。

馬蕾的眼眶開始憋紅,她的心裏,也驚濤駭浪。

思量着,彼此之間那麽的熟悉,裴晨媛的反應又那麽奇怪,那麽,這個孩子,不是蘇雨辰的,就是申旭的,是誰的,她馬蕾都難以接受。

終究裴晨媛心思略淺,先清醒了過來,抓了報告單想逃,而今的化驗單,不用醫生看,自己就能看懂。而馬蕾,顯然也是知道她,一把牽住她的手,想要求證

“晨媛你?”

憋紅的眼眶,咬碎的銀牙和唇瓣,額頭的紋路,無一不是楚楚動人的可憐。馬蕾啊馬蕾,我見猶憐的樣子,如今還做給我看,有些仇恨,不報不快。裴晨媛眼神微眯,眉頭深川,主意已定。

就此報仇,從此,天各一方,一刀兩斷。

“別問,就是申旭的,許你做一回,就許我做一回,我們兩不相欠。不過你放心,回頭草,我不愛吃。”

大眼睛一個撲棱,淚珠子滾了下來,馬蕾手上頓松,裴晨媛掙開了手,轉身出了婦産科大門。

這麽多年都是她遷就着馬蕾,哄她,寵她,疼她,讓她,如今,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為什麽,心還是這麽疼。

☆、告別雨辰

? 一點點的變化,能把個人改變很多,比如現在的裴晨媛,原先白天發生了這麽多烏七八糟的事,晚飯時肯定吃不下去的了,沒想到,空心挖肚般餓的身體,第一個不答應,還沒到六點,就吃了晚飯,這八點的時候又餓了。

電話聲音響的及時,蘇雨辰像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晨媛,出來吃點夜宵,附近新建了公園,吃完去散散步正好,不怕胖。”

裴晨媛心裏嗤笑,吃頓夜宵還怕胖,你太不了解我了,哄別的女孩的話,用在我身上不合适。

何況現在,怎麽吃也不犯罪,要為寶寶,儲存能量了。

十一月份了,夜間的風很涼了。吃了飯,逛公園,這麽适合情侶的時空裏,蘇雨辰客客氣氣的,從前老是自作主張的親昵全部收了起來,幾次想牽裴晨媛手的動作,也是被克制着縮了回去。看來沈君睿早就做好了工作的,不然,依蘇雨辰的性格,突然許久不聯系她,不合常理。

繞着公園散步的裴晨媛少見多怪了一般

“這麽好個公園,什麽時候建成的啊,還有塑膠的跑道,以後跑步方便了。”

蘇雨辰原本就憋屈的臉色,更加深沉了下來

“你還想跑步,你算算兩年之內還能不能跑步了。”

眼看裴晨媛僵了面色,又說

“我都聽馬蕾說了,孩子是君睿的吧,你又刺激她做什麽?”

裴晨媛冷笑出了聲

“這麽快就知道了,你還和馬蕾聯系着?我報個仇,你也護着她?”

蘇雨辰驚悚了起來,從來裴晨媛明媚,此刻的冷笑,催了他的命

“馬蕾一直以為我們兩在一起,也是好久沒有聯系,今天突然打電話給我,哭哭啼啼上來就問我,我還有點莫名其妙的。”

“所以,你告訴她孩子是君睿的?”

“那倒沒有,我只說,孩子不是我的。”

繞公園一周有兩公裏,這吃飽後走上一圈,盡然累了起來,裴晨媛一賭氣,一屁股坐在跑道邊上的長凳上,孕婦的氣候在心理暗示下,驟然天生。

公園裏路燈、地燈開的很多,不似白晝,卻明亮清晰。蘇雨辰此刻已經不像往日一般的活力陽光,走了一圈,比裴晨媛還累,跟着坐在了長椅上

“裴晨媛,你真狠,拒絕我這種事情,叫君睿來跟我說,比打我臉還疼。一開始,我還以為君睿逗我,可是,君睿是從來不開玩笑的一個人。”

“雨辰,我們不合适,或者說,我們沒有緣分。”

“是啊,君睿跟我熟識了三十年,他一句話就把我解決了。你離過婚,他知道我爸媽肯定接受不了你。可是,他能為你拒絕林曼棋,違背他爸爸的意思,怎麽就知道我不行?裴晨媛,我從來都沒在意過你已婚,喜歡上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已婚,當時覺得無望,可是後來,你竟然真離婚了。你知不知道,這種原本在地獄生活的人,被拉到天堂住了幾個月,然後又被打入地獄的感覺,我這輩子,要什麽有什麽,只有你,把我打入了地獄。”

驚呆的裴晨媛此刻腦中,是一年之前,咖啡店裏,第一次和蘇雨辰相處的場景,唇上腰間都有他的印記,當時自己是多麽的生氣,為了馬蕾

“蘇雨辰,我記得你,剛剛和馬蕾分開的時候說過,你喜歡處女,現在又說這個”

“處女,不過求的是個幹淨的意思,跟婚姻沒關系。打比方,我問問你,雖然結過婚,但除了前夫,你是不是只有君睿?”

大喇喇的話題,羞紅了裴晨媛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低垂了眉眼。

“裴晨媛,你看看你這個樣子,讓我後悔,為了君睿,輕易就放棄了你。你知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要人命。有的女人,是沒結婚,可是卻沒心,眼裏面,什麽男人都一樣。”

越說越急的蘇雨辰,手上有了動作,驚得裴晨媛擡了頭起了身,原本想着徹底說清楚的,她可不想再生是非。

只是,腰下一緊,裴晨媛欲離去的身體下一刻果然被緊在臂中,對蘇雨辰,向來怕什麽來什麽。

凳子矮長,蘇雨辰深陷其中,一張臉高度恰巧,貼在裴晨媛的腹部,收緊手臂,就能溫玉在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個激動的爸爸,要聽孩子的心跳聲。

裴晨媛的雙手扶着那人的肩膀,推也推不動,一個巴掌沖動而出,嘴上也沒停勸說

“蘇雨辰,你放開我,放開我,既然我選了沈君睿,其他話多說無益,你再這樣,朋友是再也不能做了。”

鐵臂漸松,路燈忽暗,為了省電,公園關了所有的路燈,只留了一些微亮的地燈照明,偌大園區裏,涼氣四起,公園中心的海水湖啪噠啪噠傳來浪聲,聞聲生寒。

☆、出差回來

? 這輩子第一次有這麽重的愧疚感,裴晨媛被自己的心情折磨了好幾天,還記得周六那晚,蘇雨辰被她打了一耳光後驚詫的眼神,以及那暗夜中都能感覺得出來的冰冷的臉色。

大概泉城的最後一個朋友,要被自己這一巴掌,打走了吧。

其實蘇雨辰也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不過是一個擁抱,唇都被碰過兩次人了,哪次也沒像昨天這般沖動,懷孕,是多麽能改變人的一件事情。

被改變了的,不只是裴晨媛的胃口,還有心。

自從知道懷孕開始,突然一下子,裴晨媛不覺得孤單了,即使沈君睿不在,即使心裏愧疚于泉城最後一個朋友。

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難以入眠的時候,兩只手,總是控制不住一般,不自覺的就輕輕撫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裏有顆神奇的種子,紮了根,慢慢的發芽,只需要再經歷□□個月的時間,它就能長成一個小人,像馬蕾寶寶那樣,一個紅紅皺皺的小人,縱然不漂亮,卻充滿了生命被延續的力量。

等着再過上一年之後,奶聲奶氣的小人,還會叫自己媽媽,還會叫老家的父母為爺爺奶奶。裴晨媛心裏暗暗發誓,即使她自己是獨女,也決不讓父母少了做爺爺奶奶的人生樂趣。

只是,那顆種子的來源,一想到沈君睿,那個要做爸爸的人,裴晨媛打了退堂鼓。

快三十歲的人,敏感多思,但是,思維清晰,優柔寡斷,但是,斷必決斷。

沈君睿是說過要跟她結婚,可是,為什麽明明知道她和梁青城的淵源,還讓她去處理上次那件事情,他沈君睿心裏,是吃死了她?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一直想到頭疼,還沒考慮好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那兩個問題,裴晨媛依舊不敢下結論。

對于這份感情,她不敢任性,誰都不是的第一次,甚至,誰都不是誰的唯一了。懷孕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沈君睿說。

一旦坦白,人生的路大概是要挑明方向了,要麽,結婚,要麽,永別。

人生的大事,其實,也不只有在重要時刻的抉擇才算。那平平淡淡中的經歷累積,有的時候,更能歷久彌香。

懷孕是件神奇的事情,前兩年跟申旭蜜裏調油的時候,曾經裴晨媛為了備孕,啃過一整本《婦産科學》的本科教材,但事實上,實踐才是理論的唯一指導方向。

比如,教科書上就從來沒提過,她也不大能理解原因的是,從知道懷孕前一周開始,她就發現了自己食量猛增的事實,吓得她還控制了又控制,都還是管不住嘴,就這麽放肆的吃着。一直到了知道懷孕後的第六天,突然開始,又什麽都不想吃了。

周五了,明天,沈君睿要回來了,這一個星期,即使是不知道将來的路,思念,還是會潮湧,想他,就是想他,深入骨髓。

什麽時候,對他如此在乎了呢?第一次擋酒時大手的溫度?工作中無數次磨合?申旭出軌時可靠的去處?馬蕾懷孕時以身為例的安慰?保險公司內安心?

還是?可憐兮兮蹭飯的神情?公關無望時的失落?陪她看申旭馬蕾孩子的勇氣?在一起後袒露心胸的表白?等她放心的承諾?

原來,點點滴滴,早已經侵入骨肉,如同腹中的那個孩子。

過了秋分,日漸晝短夜長,下班時分已經天黑。簡單炒個菜,湊活吃一頓算了,明天早起,去多買點菜,犒勞辛苦一周的人。

愈是接近歸期,愈是想念,蔥姜蒜入鍋,添油的時候渾無知覺,只在聞到那花生油在鍋裏騰起香氣的時候,第一次覺得,那真是天底下最恐怖的惡魔。

裴晨媛瞬間扔了鍋勺,沖進了洗手間,吐得個天昏地暗。吐完後,餓着的肚子更餓了,腦子裏唯一想的,只有清粥鹹菜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來就已經七點半了,想着要趕緊去買菜,也沒貪睡。只是刷牙的時候有點奇怪,以前刷牙,那是享受,優哉游哉看着街景,慢慢刷,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牙刷進口後,分分鐘時間,惡心了幾大回,實在忍無可忍了,只能速戰速決。

至于沈君睿,下午三點回來的時候,貪睡的人還在昏昏沉沉的睡得正香,回來的開門聲也沒能驚醒一向淺眠的她。

于是,剛回來的人想了個惡作劇,偷摸着進了被窩,一下子擁住了溫香軟玉,驚醒了貪睡的人。

也不知道裴晨媛打的什麽注意,反正她驚得坐起來的時候,還惡心反胃了一下,沈君睿緊張的問怎麽了,她撒了謊說,這兩天胃吃壞了。

☆、撞見意外

? 将就着胃病,跟着裴晨媛吃了兩天清粥鹹菜,周一的時候沈君睿終于爆發了,開完調度大會的時候才四點,一回辦公室,他在電腦上猛私信裴晨媛

“我的肚子強烈抗議中,出差一周多,沒吃過像樣的東西,回來又清粥小菜的清了兩天腸,今天再沒好東西吃,活不下去了啊啊啊啊!!!”

裴晨媛苦着一張臉回複

“最近被你吃窮了,沒錢。”

沒一分鐘的時間,裴晨媛手機來了一條信息,微信一個紅包,兩百塊,瞬間手抽了筋,手機上直接敲字給沈君睿

“兩百塊,也就夠吃清粥小菜。”

沈君睿都快哭了,微信紅包也就只能發這麽大的,就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別人發紅包。

于是,好話一籮筐,情話一筐籮,一個小時,裴晨媛的電腦上,頭像狂閃,截圖一張接着一張,都是網絡上的美食圖片。

忍着笑,還是抿了嘴露了酒窩,一直到了下班的時候,裴晨媛才抓起手機,給沈君睿一個信息

“你先回去,我去超市,買點菜和水果,一個小時後就回來,想吃什麽快點說。”

華燈初上,夜幕未沉,急于歸巢的鳥兒,加速撲棱翅膀,要趕在滿巢待哺的仔兒餓了之前,抵達港灣。沈君睿,還有肚子裏沈小睿,早就餓了。

拎着滿滿一袋子的食物,艱難的往上爬,還沒到六樓,雙腿似灌鉛,累得一步也擡不上去。

裴晨媛從來沒有什麽矯情愛計較的小女生心态,此刻心裏也犯了點嘀咕,心裏跟肚子對了話

“寶寶,以後我們不拎這麽重的東西爬樓了。”

轉角進了五樓六樓之間的樓梯轉角,幾聲輕微的争執聲傳來,是自己大門的方向,于是,喘着氣,快速的往上爬去。

這幾棟公寓當年落成的時候,開發商有一件最簡單的事情沒做,那就是明顯的樓層标記沒有做。人們靠着習慣,或者要走近了看門牌號碼,才能分得清樓層。

裴晨媛當年為了一眼能認清六樓,在自己正門對面,齊腰的陽臺欄牆上,擺了一個花盆,後來思慮萬千,在花盆裏種了一棵很小的玉樹,這棵玉樹是在603門口長成了臨風之勢,而今,這玉樹臨風,正是607門口一景。

然而眼前的情景卻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自己的門,沒有開,608的門大大的敞開着,沈君睿面對着她的方向,懷裏挂着一個女人,從背後看,身材姣好,着裝入時,沈君睿一臉驚慌,慌亂間被那個女人摟住了脖子,一口咬住了嘴唇。

懷裏的女人感覺到沈君睿的僵持,也回了頭。林曼棋!

看見了裴晨媛,林曼棋一臉嬌笑,遮了尴尬

“是裴小姐,沒關系,雨辰的女朋友,看見就看見了呗。”

心頭一陣火熱的灼燒感上升,所謂的急火攻心的感覺嗎?

裴晨媛強裝了鎮定的表情,拿出了鑰匙,開門,進門,關門,腦子裏,剛才的畫面和申旭馬蕾在一起的畫面重疊了起來。

一陣惡心感傳來,沖進洗手間,孕吐反應有點嚴重了。

雨辰的女朋友,雨辰,雨辰,蘇雨辰。

顫抖着手換下工作服,一時間,腦子裏能想到認識的人,除了剛才林曼棋提到的蘇雨辰,別無他人,拿起鑰匙,開門,出門,隔壁的人已經進去了,608的門是關着的。

裴晨媛掏出電話,撥蘇雨辰的電話,沒人接。

下了樓,驅車到蘇雨辰茶室的時候,蘇雨辰不在,四桌坐滿了客人,茶藝師也無暇招呼她。

恍然大悟,泉城的最後一個朋友,早就被她裴晨媛打跑了,再迷茫,現在也是也無處可去了。

車子漫無方向的開着,不知不覺,又到了海邊,夏天裏海帶的腥味,還在鼻尖。

裴晨媛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二十九歲了,又不是十九歲,怎麽一下子又沖動起來了,也許,事實并不像自己看見的那樣,為什麽,沒有聽沈君睿的解釋

摸索了半天,再找到手機的時候,果然,沈君睿的未接電話,17個。

反撥回去,被秒接,電話裏聲音急切

“晨媛你在哪?”

“飯店,餓了,找飯吃呢,山裏人家,你來不來?”

電話那邊傳來關門聲,走廊裏的腳步聲,然後是下樓的腳步聲,快而急切

“你等我,半個小時。”

裴晨媛懊悔,第二次經歷感情,她明白感情是一碗水,越灑越少的道理。

所以,半個小時後,出現在山裏人家的沈君睿,并沒有看見裴晨媛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反而坐在一張兩人的餐桌後面,喝着一瓶飲料,看見他過來,還示意服務員上菜。

大冷的天,來得急,沈君睿額頭上居然有細密密的一頭汗,他有一點點疑惑,怎麽裴晨媛如此安靜

“媛媛,曼棋今天過來是家裏的意思,給我一點點時間,等我解決了問題,我們就結婚。”

裴晨媛微笑着,沒有一點幾個小時前的慌亂,微微低了頭,坐在桌前,兩手交織,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反反複複,摩挲着左手的食指,仿佛那裏,帶着個指環

“好的,快來吃飯,我都餓了。”

山裏人家,真正是隐于野的熱門去處,落腳山麓,環境清幽,擡眉見山,俯首是水,以經典山貨特産為特色菜,湯特別好,例外的是,北方水餃也做的頗有特色。

只是胃口不佳。

曼棋,家裏的意思,從來都知道豪門是非多,何況沈君睿他那個身份,本身就是個是非。那個身份那個家,是她裴晨媛格格不能入的。

雖然解釋盡了力,對方好像也聽了進去,沈君睿終究明白了那廂還是生了氣的。

因為回程的時候,各開各的車,裴晨媛一腳踩上油門,硬是把個普通車,提速提的比卡宴還快,所以沈君睿回到公寓門口的時候,裴晨媛已經進了房間,大門,是反鎖着的。

敲門……再敲,開了條縫,裴晨媛露出一張沒表情的臉

“君睿”

沈君睿想進,裴晨媛抵着門

“媛媛”

終究開了口,裴晨媛不想和他比力氣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着,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考慮考慮,你等一下,我給你拿下衣服。”

關門、反鎖、拖鞋聲漸減…………又漸加,開鎖,開門的聲音,沈君睿僵着,直到手裏接過了自己的睡衣,才反應過來。

所以,即使裴晨媛再進門,沒有聽到反鎖的聲音時,他也沒有進門,因為知道剛剛她進門拿衣服時的反鎖意味着什麽。

☆、你開個價

? 三十歲的人終究又耍起了小年輕的脾氣,分居了開來。

就算那天從山裏人家一回來,裴晨媛就看見了床頭沈君睿放的戒指,被胃口折磨得脾氣暴躁的她,也沒讓沈君睿進屋。

只是在每天吃飯的時候,裴晨媛打個電話,洗衣服的時候也打個電話,沈君睿的衣食她還管着,行,原本就是各管各的,住,現在,也是各管各的了。

這裴晨媛吃的是越來越清淡了,每天簡簡單單,蘋果倒是吃的越來越多,沈君睿就好奇,這原來不愛吃蘋果愛吃肉的人,現在完全變了個樣,有時候他忍不住帶了外賣回來,想加個餐,裴晨媛也不賞臉,依舊是吃一點點飯菜,然後啃蘋果,沈君睿心疼的

“吃點肉吧,可別減肥,最近瘦了好多了。”

這麽一說,那廂倒是乖乖的加點餐,不過加的,依然是蘋果。

氣氛古怪着僵持了一個星期,裴晨媛手機接到了個陌生電話,號碼不認識,聲音也陌生

“裴晨媛,是我,我們見個面。”

裴晨媛稀裏糊塗的,想着是打錯了,可是卻知道她的名字

“你哪位?”

“林曼棋!”

啃了一半的蘋果頓失了味道,嚼起來如同木渣子一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态,反正裴晨媛答應了見面。

地點咖啡廳,裴晨媛暗自嘲諷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想喝咖啡了。

一想到上次和馬蕾在咖啡廳的時候,鬼使神差一般,她要了一杯奶茶。

原來,喝奶茶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心情跟奶茶一般甜膩,也有可能是懷孕了,不能喝咖啡。比如此刻,裴晨媛的心裏就有點微微發澀。

林曼棋一如往常的優雅,性格也直接,目的明确

“裴晨媛,沒看出來,當初雨辰常常把你挂嘴邊的時候,我還沒想到你有這麽好的手段。現在,君睿的心裏,也只有你了。”

裴晨媛一愣,第一次被別人這樣說,竟然心頭有點熱辣辣的燒的難受。可是一想到事實,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林曼棋步步逼近,

“你愛不愛他?”

裴晨媛低了頭,喝了一口奶茶,然後拿着個小勺子,挑了一口提拉米蘇,厚厚松露粉先着舌,苦味瞬間蔓延,一直到心裏。

這個問題,林曼棋單刀直入。

其實她自己也問過自己無數次想同的問題,答案無非兩個。

要說愛,大部分時間,裴晨媛都是給自己這個答案。

要說不愛,不愛他,為什麽要去把他的口味,喜好了解的這麽清楚,然後以他的喜好來照顧他的生活。要說不愛,為什麽每一次在歡愉過後,緊緊把他抱在心口,承受着他着實壓迫人的體重。要說不愛,為什麽知道自己懷孕後,她考慮的只有吃什麽對孩子好,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健康與否的問題。

只有,不敢說愛。

第二次的感情,不像第一次一般無所畏懼,她怕再有一次七年之癢。

沈君睿優秀,應該有林曼棋這樣的人來匹配,她怕她主動了,且不說別人怎麽說,連自己都是想要問問自己,圖沈君睿什麽?

想的太多,林曼棋沒有等她的意思

“裴晨媛,你給不了沈君睿想要的生活,他出身在這樣的家庭,舍棄不了他習慣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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