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佳佳到達嚴勵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講電話。
看到她進來,他只是擡頭,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繼續打他的電話。
佳佳站在門後,一分一秒的數着時間,估摸站了六七十秒鐘,依然沒有等到嚴勵的下文,她便開始有些無聊地拿着手裏的包包晃蕩。
她故意表現出她的不耐煩,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暗示他快點結束電話。可他明明看到了,卻不以為意地将靠椅旋轉九十度,背向她。
誰讓自己有求于人呢?佳佳明白,不能在這種時候跟他計較。于是,發揮自生自滅的頑強精神,自己走到辦公室另一頭的沙發上坐着等他。
這裏有一張長沙發,左右兩邊各放了一張單人沙發,中間是玉石茶幾,茶幾表面主要呈現青綠白三色,待佳佳湊近細看,發現是一幅生機盎然的楊柳畫。茶幾邊緣镌有一行行雲流水,飄逸灑脫的字。因為是草書,佳佳端詳半天,沒看出來寫的是什麽內容。
玉石茶幾一端,擺放了一整套茶具,從茶壺,茶碗,到品茗杯和茶葉罐,都是紫砂材質打造。看這些茶具的擺放形态,這套茶具的主人,似乎對茶特別講究。
佳佳抽空看了一眼還在打電話的嚴勵,真心覺得太違和。
上次來的時候,嚴勵喝酒,而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心思注意他辦公室的擺設,這次有時間,就多觀察了幾眼。
擡頭看牆壁上挂的油畫。
所謂油畫,佳佳一直覺得,大多數都是拿着顏料往紙上一潑,然後畫筆一揮,一不小心就成了千古名作的東西,而且這東西似乎越看不懂越值錢。對不起,她承認,她就一俗人,對西方藝術的鑒賞能力幾乎等同于零。
眼前這幅,一看就知道作者又是屬于“大多數”裏面的抽象派,無論她從上往下看,還是從下往上看,抑或是從左往右看,從右往左看,她都沒能看出個所以然。
她晃着腦地,心裏不禁好奇,嚴勵看得懂嗎?他們這些有錢人,在辦公室或者家裏懸挂字畫,會不會也只是附庸風雅罷了?
她看着投入,盯着眼前的油畫想得出神,頭頂傳來一道磁性沉穩的聲音,“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佳佳轉過身來,鼻子冷不丁地撞到了他的胸膛位置,身體直接往後一倒,就這樣跌坐在了沙發上。
嚴勵從褲袋掏出修長的手,一手搭在沙發上,另一只手還是藏在黑色西褲口袋。他有一雙會發光的眼睛,像夜晚的狼的眼睛,明亮而犀利。他就用這雙狼一樣的眼睛,從上往下俯視她,堅.挺的鼻尖幾乎觸碰到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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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像白色羽毛拂過肌膚,激起一陣酥麻的戰栗,令人想靠近,又想要逃離。
她在他身上又嗅到了那一抹有些熟悉的清淡的香水味道,混合着雄性的霸道氣息,似乎潛藏着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令人心甘情願臣服在他的強勢之中。
在他充滿男性氣息的包裹下,她已經沒有了走出他的勢力範圍的能力。或者說,她的潛意識裏,并不想離開他的掌控。
她為自己有這樣不争氣的想法而感到羞恥,在這份羞恥心的作用下,她的臉開始變得滾燙。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的臉現在紅得比西紅柿還厲害。緊接着,她感覺這種滾燙開始往她的身體蔓延……
他盯着她看越久,她的臉,她的身體,她的整個人就變得越來越燙。
他眯起細長的眼眸,眼角挑起三分春水,似笑非笑地欣賞了她的表情好一會兒,湊到她的耳邊,帶着戲谑,“你怎麽臉紅了?”
明知故問!
不過,他的話倒是将她愈加沉迷和放縱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開。
他卻紋絲不動。
比力氣,自己肯定比不了他一個如此健壯的男人,而且,這裏又是他的地盤。佳佳眨了眨眼,權衡之下,只能智取!她放松地往沙發上一靠,雙手交叉抱胸,裝出一副輕視他的模樣,悠悠問道,“嚴總,你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嗎?”
他這種人,最厭惡別人看輕他了。果然,為了證明他不是個見到女人就發情的人,他立即直起身來,雙手插入口袋,傲嬌地轉過身去。
“你來,就是為了諷刺我嗎?”嚴勵轉過身,生硬地問。
她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想象,他此刻的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裏去。可是,誰讓他每次都想占自己便宜呢?她并不想得罪他,畢竟,還得求他配合采訪。
她緊緊跟在他身後,解釋說,“當然不是。我這次來,是為了和你敲定采訪的時間,你看這個星期五……”
“沒空!”嚴勵在辦公桌前坐下,動了動鼠标。他的手,搭在鼠标上,更顯纖細修長。
“你明明已經答應過我的。”
“你搞錯了吧,我只是說,我會考慮而已”他也不去看她。
“那你考慮的結果呢?”
他簡單明了,“我對你們這種采訪沒興趣。”
聽他這樣說,佳佳急火攻心,跺着腳到他面前,指控道,“我去海南陪了你足足五天,現在你跟我說你不接受采訪!嚴勵,你個騙子!”
“我這還不是跟你學的嗎?你也答應過我,只要我在你前夫面前幫你,你就會無條件完成我的一個要求,可是,你做到了嗎?”嚴勵終于擡頭看她,閑閑地靠在椅背,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點着鼠标,臉上倒是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在說結婚的事?哪有人把結婚當作交換的?她扶額,暗暗叫苦,在海南的時候,自己就不該嘴快,承諾答應他任何要求,可那時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啊。
“雖然我婚姻失敗了,但是對我而言,婚姻始終是神聖的。如果婚姻對你來說是一場随随便便就可以開口答應的游戲,那就找跟你同樣這樣看待的女人,只要你開口。會有人願意的,嚴總!”
“可我不想找別人。”他頓了頓,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睛看着她,“嫌麻煩。”
佳佳表明立場,“可是,嚴總,對我而言,除了這個要求,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
“除了這個,我沒有其他要求。”
“你欺負人,你……”
只見嚴勵按下座機,冷冷地,“,送客!”
如果她現在不答應,是不是意味着她會就此失去采訪他的機會?是不是她走出這個辦公室以後,這件事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難道要讓之前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嗎?
為什麽要逼她!
她不甘心!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啊。她和容靖,也算是自由戀愛,談了兩年戀愛才步入婚姻,到了最後,她還是在這段婚姻裏輸得一塌糊塗,而嚴勵,這樣一個她完全捉摸不定的男人,一個把婚姻當成随口一提的游戲的男人,她若嫁給他,是不是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輸得更加狼狽不堪?
而且,從嚴勵在海南跟她提出結婚的那一刻,到今時今日,佳佳覺得,他的提議,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場陰謀。
“我怎麽知道你這一次,是不是又想捉弄我?”
“你有別的選擇嗎?”
“我真後悔那晚在海邊的時候,沒有……”唐佳佳伸出手,做了個掐斷的動作,“廢掉你!”
嚴勵不甘示弱,直接将她推倒在辦公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欺近她,“我現在可以再給你一個廢掉我的機會,你要嗎?”
事實證明,女人跟男人耍狠,耍流氓,永遠都是耍不過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底線!他都這樣開口問了,唐佳佳應該回答要,還是回答說不要?
還沒等唐佳佳想好怎麽回答,嚴勵已經拉住她的手,往他的大腿根一點點,一點點靠近。
啊啊啊,不要臉!唐佳佳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靠他那裏越來越近,拼死将自己的手往回拉扯,嘴上不禁大喊大叫,“嚴勵,你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臭流氓,大色狼!”
辦公室同步響起敲門聲,佳佳這個時候才感覺他的手松了勁兒。
等到進來的時候,她背靠在紅木辦公桌,雙手往後撐在桌子邊緣,身體因為适才的過度掙紮而幾乎虛脫。
還是那樣面無表情,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佳佳定了定神,站直了身子,瞟了嚴勵一樣。他已經若無其事的坐在辦公椅上,好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個家夥,太可恨了!可自己又不是他的對手。她咬咬牙,一陣風兒似的逃離了他的辦公室。
走到電梯前,佳佳欲伸手去按電梯按鈕,手卻突然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按下去。
嗷嗚,感覺自己的手被強.奸了。
佳佳左手捂臉,幾乎快要不敢直視自己的右手了。最後,還是伸出左手按下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