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變化(感謝5的火箭炮)

無論是前世還是在混沌中, 安桐對沙芊芊的印象幾乎為零,僅有的一次見面,她對沙芊芊的感覺也談不上厭惡。讓她去犧牲沙芊芊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的做法, 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

她也明白若是讓她的爹娘去解決此事, 那他們可以為了她而威逼沙芊芊,所以她提議道:“阿娘, 不若讓我去勸她。”

“你要如何勸?”

安桐沉吟片刻:“看她想要什麽,我們安家能給什麽。”

李錦繡這才有些欣慰, 安桐總算不至于太愚鈍了,不過,去金蘭館的那筆帳, 還是要清算的……

發現李錦繡危險的目光, 安桐眼睛骨碌一轉, 道:“還有一事!是關于那江家跟賭坊勾結一事!”

安裏正和李錦繡默默對視一眼, 轉頭看着安桐:“這等重要的事情, 你為何這麽遲才說?”

“退婚之事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嗎?”安桐反問, 雖然跟爹娘拌嘴讓她心情舒坦了不少,她覺得壓在心頭的重擔似乎也有了可以分擔的人,不過賭坊之事一日未解決,便一日是個禍害,許家沒能力, 那她就借用安家來幫許相如的忙吧!

雖然只是一個猜測, 但是安桐還是将賭坊和江家、徐知府的關系串聯了起來。而安裏正道:“桐兒是如何得知這些消息的?我與你阿娘這些年可都不曾聽聞江道芳竟還與賭坊有勾結。”

安桐詫異道:“爹娘都不知道嗎?”她心想難不成是自己琢磨錯了?可轉念一想, 她爹娘這些年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江縣尉和背後的江家上, 可與華典有交集的是江晟安啊!

“興許是江晟安背着江家做的?”

“可若無江道芳,華典何以能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做得這麽明目張膽?”李錦繡道。

“況且還有那瞿川知府摻和在內,這事可真是難辦了!”安裏正嘆氣,安家雖有底蘊,可在這兒到底沒有官家勢力,即便他們還有一些在朝為官的朋友,手卻伸不到這兒來。

他們倒是想讓安桐別管的,畢竟他們跟華典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安桐沒經過他們便調查到了華典和官府勾結的事情,說明她也在長大,這讓他們很是欣慰。

“我好些日子沒去看我的田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安桐說完正事後,便想着開溜了。

她逃走的速度很快,李錦繡沒能抓住她,只好看着安裏正:“你說你去金蘭館是有什麽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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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裏正正義凜然:“自然是護桐兒周全!”

“我看你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

安桐聽着她爹又被她阿娘教訓的聲音,慶幸自己跑的快。

安桐的田自收了蠶豆後又種起了菜來,不過因為她最近的重心完全不在這兒,所以這些菜都是李錦繡吩咐佃戶按她的喜好來種的。

安桐逛着逛着,忽然發現似乎少了點什麽,她望着旁邊的田地出現的安家的佃戶的身影,才想起,許家已經把田賣給安家了。

想到許相如不會再在這裏出現,她便覺得索然無味,索性到村中閑逛。她晃晃悠悠地便到了許家的門前,看見正在晾曬衣裳的許相如,面上一喜,喊道:“許相如!”

許相如扭頭看她,臉上也挂上了笑容:“安小娘子怎的過來了?”

安桐走進許家的小院,昂着腦袋,問:“你瞧瞧我,發現我和往日有何不同了嗎?”

許相如發現她的姿勢很是怪異,便盯着她的脖頸直瞧,道:“睡落枕了?”

安桐瞪她:“你才睡落枕了!”

“那你的腦袋仰得這麽高是做甚?我還以為安小娘子睡落枕了。”

“……”安桐心想,即使她們成了至交好友,可許相如也還是那個嘴上不留情的人!

“哼,算了。”安桐哼了哼,沒有了炫耀自己臉上抹了胭脂水粉的心思。

許相如見她左右沒人,便問:“邵茹和翠柔都沒跟着你?”

“我只是出來走走,不必她們時時跟着。倒是你這些日子在做什麽,為何總是不見人影?”

許相如心頭“撲通撲通”地跳,她輕聲問:“你想我了?”

安桐覺得這個問題似曾相似,可不就是她曾經問許相如的麽?她心中樂了,道:“當然了,稍縱即逝的‘想’、細如蠶絲的‘想’、輕若鴻毛的‘想’。”

“……”許相如險些便忘了,這個安小娘子是個記仇的。

許相如這些日子确實忙,不過因家中的田地少了,她少了一半的農活,便能抽出不少時間往縣城跑。

許王氏不知許相如在做什麽,即使打聽也打聽不到什麽,只能嘆氣道:“相如,娘知道這段時間家中的變故苦了你,但是你也莫要學了你爹,誤入了歧途啊!”

許相如知道許王氏在擔心什麽,無非是見她積攢的嫁奁沒了,以為她為了錢到縣城去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罷了。

“娘,我知道了。”許相如并不想讓許王氏替她擔心,只能應下。

況且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也就沒必要再往縣城跑了。

而在縣城中,不少狎客都聽說了一些流言,稱有私窠子專門哄騙狎客去賭,先設局讓他贏錢,最後再讓他血本無歸,甚至賣妻鬻子,最後鬧得家破人亡。

甚至還有一個狎客将賭坊和私窠子告上了衙門,聲稱是賭坊的人以美□□惑他們,使他們落入賭坊的陷阱。

縣令負責審理了此案子,縣丞便借機也向縣令進言:“朝廷命令禁止蒲博,只在正旦、寒食與冬至解除禁令,可就在官府衙門的眼皮子底下,蒲博之人竟如此猖獗。據查,不少酒肆、茶樓皆設雙陸局……為何這些人膽敢視朝廷律令為無物?若日後朝廷問責,豈非要說是長官包庇縱容?”

縣令也很是頭疼,找來負責城中治安的縣尉江道芳,質問道:“你平日是如何管治的?”

江道芳抹了一把冷汗,自是想了不少開脫之言。

縣令除了斥責他之外,也拿他沒辦法,只能敦促他去整治那些猖獗的賭坊,以儆效尤。當然,要想徹底關閉賭坊是不可能的,畢竟這種事屢禁不止。

既然要讓百姓看見官府的作為,自然是拿一些名氣大的賭坊開刀,所以華典的賭坊便成了靶子。許多設在茶肆、酒肆的小賭坊都被清了,而私窠巷的相關私窠子也被官府抓了。

一時之間,在街巷上蒲博的人少了,連去找私窠子的人都少了些許。

此事對華典而言算是不小的打擊,不過他的底牌自然不只是那些小賭坊,即便那些小賭坊被清理了,可他還有更大的賭坊。只有大賭坊還在,他便仍舊能屹立不倒。只是以美□□惑狎客參賭一事卻是暫時做不得了,等風聲過去了,再徐徐圖之。

許三近來呆在家中的時間也多了,而且看起來情緒不怎麽高漲,甚至經常躲在家中不肯出門。旁人都疑惑他是不是又闖了什麽禍,只有許相如知道,許三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的姘頭李嬌嬌被官府抓了。

許三擔心李嬌嬌的事情會牽連到自己,所以才躲在家裏不出門的。同時又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受到蒙蔽去蒲博,慶幸之餘又有些情緒低落,李嬌嬌沒有騙他去蒲博,是不是因為李嬌嬌對他是真心的呢?如今李嬌嬌被抓了,他也确實有些難過。

許相如終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氣,她這陣子四處走訪,又利用縣丞對江道芳的不滿,而設局讓縣丞知道賭坊一事。縣丞早便覺得江家的日子似乎過得太富庶了,他那點俸祿怎麽可能滿足江家,所以江家必然是跟賭坊有勾結的。

為了擊垮江道芳,縣丞便收買了一個狎客,讓他将賭坊告到衙門,縣丞再趁機向縣令進言。即使沒法一下子将江道芳拉扯下來,可斷了他的財路,他也嚣張不了多久。

許相如沒在縣丞面前露過臉,縣丞自然也不會知道這看似巧合的一切都是一個毫不起眼的下等戶費盡心思安排巧妙的。

不過,許相如不認為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但是至少江晟安能利用的許三身上的漏洞少了許多。

清風徐徐,木架上的單衣便随風飄蕩了起來。眼下已經入了四月,浮丘山上都隐約能聽見蟬鳴聲了,日光也很是猛烈,許相如的額頭、脖頸處冒出了些汗,将随風飄起的細碎發絲貼在了肌膚上。

安桐伸手幫她将發絲撥了回去,一陣淡淡的清香從她的身上鑽入許相如的鼻中,後者問道:“安小娘子想讓我看的,莫非是你今日的妝容?”

安桐的臉又稍微昂了起來:“你覺得今日的我有何不同?”

許相如略加思索:“白了,比我白。”

若許相如只是說她白了,她必然不會滿意,不過許相如補了一句“比我白”,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去了,這便是她買胭脂水粉的本意!

許相如看着安桐的模樣,心想若安桐有條小尾巴,它怕是要翹了起來。

“許相如,我發現你今日也有些不同!”安桐又道。

“我如今用米漿洗臉都成了奢望,能有何不同呢?”許相如道。

“與容貌無關,而是你不覺得你如今看起來似乎容易親近了許多嗎?”安桐道。

從前的許相如看起來沉穩內斂、淡泊又有傲氣,可今日的她由內而外地散發着一種輕松、自信,比起從前更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許相如微微詫異,她沒發覺自己身上起了何種變化,若真要說有,那便是她成功讓許三受到教訓後,對身邊的隐患少一分負擔的解脫吧!

或許還有……在和安桐相處時,那漸漸将她包裹的絲絲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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