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嗎？”葉可歡那句話使得蔣萊恩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葉可歡怔了一瞬, 急忙開口：“我們……對戲吧。”
“好。”蔣萊恩點頭。
其實臺詞什麽的, 她們早已經背得七七八八的了, 加上在蔣萊恩的幫助下，葉可歡也開了竅, 對起戲來, 倒是挺省事不費勁的, 很快就完工了。
葉可歡回到自己房間後, 想起方才看蔣萊恩看入迷的事兒，越發覺得自己有點奇怪。
想了半天，葉可歡甩甩頭，按按太陽穴，放下劇本，關上燈，開始睡覺。
翌日，淩晨五點不到, 葉可歡就和蔣萊恩一塊兒起來朝着劇組出發了。因天色還早的關系，萬物仿佛還在深度昏睡中, 離蘇醒還遠。
兩人在化妝間坐下後, 邊化妝邊抓緊時間吃着助理買來的餅子加無糖豆漿, 順便還翻着劇本。做演員好像就是這樣, 展現在大衆面前的永遠是那光鮮亮麗的一面, 使得不少人總認為他們是随便動動胳膊動動腿兒就能撈金，卻不知道，在熒幕的後面, 他們真的付出了不少。
當然，劃水怪除外。
程妍在一旁看着葉可歡，只在心中罵了句“真會裝用功”，遂又走到蔣萊恩旁邊，笑道：“蔣姐皮膚可真好。”
好不容易和娛樂圈中的重量級選手駐紮在了同一個劇組，程妍當然會用力去接近了。要知道，如果可以打進蔣萊恩的交友圈中，那她的名氣，又會提升不少。
蔣萊恩聞言，擡頭望向她，微笑：“過獎。”
說完那簡單的兩個字後，蔣萊恩又繼續看起了劇本，全然沒有要和她繼續說什麽的模樣，甚至，還又和葉可歡聊了聊自己昨晚做的夢。
程妍在旁聽着看着，實在是弄不明白，葉可歡到底是哪裏好，蔣萊恩竟然能和她打得火熱。
過了好一會兒，化完妝後，葉可歡走出去，只見外頭早已經拍攝起來了。這一場是張浩天的戲，他飾演的是一個警察，在劇中也是蘇禾的友人，在局子裏辦理關于近期的一個案件。
葉可歡站那兒看着大家拍戲，忽地就有些熱血澎湃了。不得不說，實力派就是實力派，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總是可以做到特別地到位，且非常生活化，沒有演戲的痕跡，仿佛他就是劇中的那個人物，只是生活中碰巧被裝了攝像頭。
轉眼間，張浩天的戲拍完了，就輪到葉可歡了。
之前試鏡的時候就是在一個小房間裏拍的，今天則是要正式進入已經布好景的女主蘇禾的公寓中拍攝了。
進去之後，只見裏頭布置得挺邋遢的，床上有沒有疊好的被子，衣服也在地上，什麽都亂七八糟的，不過，亂而不髒，挺還原劇本的。
由于這一段葉可歡已經演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演起來，還是挺得心應手的，
呂豔在一旁看見後，清了清嗓子：“演得還行吧。”
張浩天看了下她，也點了點頭，心道：難怪陳導會用她了，感覺确實要比程妍更适合這個角色一些。
而程妍在看了葉可歡的表演後，則是暗暗哂笑。這兒演得好，不代表後邊兒也行。
眨眼間到了中午，盒飯到場分發給大家後，大家就各自找地方吃了起來。程妍看了下四周，正準備去蔣萊恩那邊呢，結果卻發現葉可歡跟個猴子似的一下子就竄到了蔣萊恩身旁去，氣得不行，最後只好坐到了呂豔旁邊去。
葉可歡坐到蔣萊恩旁邊後，打開盒飯，掰開筷子，夾了一筷子肉放入口中後，轉頭望向蔣萊恩：“你覺得我演得怎樣？”
蔣萊恩笑着：“挺好，比起你以前演的東西來，進步特別明顯，有着質的飛躍。”
“真的？”葉可歡問。
“我騙你做什麽？”蔣萊恩歪了歪頭。
葉可歡心滿意足地笑了，旋即又略略蹙眉：“等等，我以前演的那些，你看過？”
蔣萊恩頓住正打算夾菜的筷子，側頭望着她：“我要說我全部都看了，你信不信？”
筷尖撥動一片土豆，蔣萊恩繼續說道：“出道作也好，被黑得最慘的那部也好，棚拍綜藝也好，我都看了。”
葉可歡捧着盒飯，有點不好意思：“那些劇啊什麽的，劇情爛，人設爛，我演技也爛，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你怎麽看下去的……”
那些個黑歷史，有的簡直慘不忍睹，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蔣萊恩竟然還都看了。
蔣萊恩聽罷，将一個葉可歡愛吃的排骨夾到她的飯盒中，柔聲道：“看你呀。”
葉可歡看着她那握着筷子的素白手指，唇角難以抑制地往上揚着，又把自己這邊僅有的兩只大蝦給她夾了過去：“我有什麽可看的……”
“你愛吃蝦，別給我，自己留着。”下一秒，蔣萊恩又将蝦給她夾了回來，甚至，還把自己那兩只也給夾了過來。
“果然啊果然，就如網友們所說的一樣，這該死的愛情……”這時，路過的陳導發出了一聲感慨。
葉可歡聞言，登時兩耳灼熱：“陳導！”
“我就是路過而已，你們繼續。”陳飛走到一邊，抽出一支煙點燃，沖她們擺手。
葉可歡目光從他身上拉回來後，不再自在地撓了下耳朵，望向蔣萊恩，尴尬笑道：“陳導可真幽默，對吧？”
蔣萊恩聽完，笑了起來。
因為太忙碌，拍攝計劃挺緊湊，葉可歡休息時也沒有閑着，當蔣萊恩啊張浩天啊等等拍戲的時候，她都在旁邊看着，學習着，所以，感覺時間過得也挺快的，一不留神，就到了晚上，也到了葉可歡和程妍演對手戲的時刻。
這場戲是發生在蘇禾與莫嬌嬌參加某個節目時的節目後臺的，大概就是蘇禾喻莫嬌嬌原本就有一些過節，所以莫嬌嬌一直看不起蘇禾。莫嬌嬌是藝人，也是這個節目的主持人，蘇禾來參加節目，莫嬌嬌就對她冷嘲熱諷，結果被蘇禾罵了一頓。
“Action！”
随着陳飛喊出聲後，程妍笑了，将水杯和手機遞給助理後，就朝着葉可歡走了過去。和葉可歡飙戲什麽的，她從來都不會感到害怕。她以前和葉可歡沒少拍過戲，哪次不是壓倒性的勝利呢？
“緣分啊，沒想到，又在這兒遇見你了，”程妍看着葉可歡，眼睛輕眯着，“聽說你家破産了，所以才進了娛樂圈？真可憐啊……”
葉可歡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轉過頭來，繼續對着鏡子取贊助商提供的耳環。
“你那是什麽态度？”莫名的，程妍生氣了。雖然自己也知道這只是在拍戲，但她情不自禁就代入了現實，總覺得是現實中的葉可歡在對自己那樣。
“你誰啊你？”葉可歡将耳環交給站在一旁的贊助商方的小妹後，看着她，突然笑着将頭轉向一邊，又轉回來望向她，“我為什麽要給你态度？你藥嗑多了吧？”
“你！”程妍擡起手準備扇葉可歡。
‘卡——’這時，陳飛從監視器後擡起頭來，望過去，“程妍你怎麽回事兒？”
“我……”程妍愣了下，手在空中僵化。
“我劇本兒裏寫了要扇人嗎？”陳飛繼續問。
“沒有。”程妍搖頭。
“你即興演繹的？扇人巴掌這種事兒也是能Freestyle的？”陳飛繼續問。
“對不起，陳導，我剛剛太入戲了。”程妍立馬垂低頭道歉。
“嗯，重來。”陳飛說着，就又重新拍攝了。
蔣萊恩在一旁看着程妍，眉心緊蹙。這個程妍，是真的有點礙眼。
重新拍攝之後，程妍的狀态一落千丈，怎麽都拉不回來了。明明是非常簡單的一個情節，也不需要她說多少句臺詞，但她硬是拍不好，要麽是神态不對，要麽是同手同腳，要麽是說話咬到舌頭，到最後硬生生将一個主動去尋釁滋事的大小姐演成了個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去逼着做事兒的受氣包，老是NG，周圍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戲總算是過了，但是，陳飛的臉色已經相當不好看了。
那一圈實力派演員們，也是被程妍那糟糕的演技給整得有點說不出話，只能面面相觑。
程妍演完後，也沒有再和誰說話，只是紅着眼睛咬緊嘴唇，整個人都快瘋掉了般。
接下來，就輪到了葉可歡和蔣萊恩的那場戲——蘇禾初遇女鬼齊洛的戲。
待兩人補好妝，場內一切準備就緒，陳飛一聲令下，戲就開拍了。
深夜的街道之中，葉可歡坐着保姆車到達某高級公寓後，待車子一停妥，就拎起包的帶子搭到肩頭上跳了下來。
在跳下來的瞬間，葉可歡有些晃神。關于接下來這段戲，她能拍好嗎？今天截止目前為止她表現得都還不錯，希望可以不錯下去，再接再厲……
嗯！她可以的，一定可以做到的，昨天晚上對戲時，蔣萊恩都說了她還不錯。
今天的崇源市依舊飄着小雪，加上又是在深夜，那種蕭索之意展現得淋漓盡致。
葉可歡跳下車，待車子離開後，輕搓雙手，說了聲“好冷”，擡腳往前一走，結果發現前方有個黑長直白裙女人背對自己站立着，瞬間就懵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
“那個，”葉可歡想着劇本中的內容，還是擡腳朝前走了幾步，“請問，小姐，您……”
這時，飾演女鬼齊洛的蔣萊恩半側過身來，擡起眼望向葉可歡。
女鬼妝容效果下的蔣萊恩，面色蒼白，額際的血還在不住往下流淌着，加之她頭發極長，掩在臉側兩邊，顯得着實陰森凄慘，可怖無比。不得不說，蔣萊恩真的很厲害，一個眼神，就演出了齊洛的精髓。
葉可歡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登時睜大雙眼，喉頭吞咽，後退，滿臉膽戰心驚。
随後，蔣萊恩扮演的蘇禾完全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朝她跟進了一步。
下一秒，葉可歡便踩到了導演組提前放到身後的一個易拉罐道具，腳下一滑，瞬間，她整個人身子一仰，朝後摔倒，摔得包掉落在旁，裏頭的東西散落一地，甚是狼狽。
“咦……你能看見我？”下一秒，蔣萊恩走到她面前，蹲下，伸出纖細瘦弱且白到不正常的手，輕輕觸碰着她的下巴。
葉可歡沒有回答，只是立馬抓住旁邊的包，連滾帶爬地就往公寓裏頭跑了進去，甚至顧不得将地上那些護膚品化妝品收撿好。
跑進公寓中後，葉可歡就瘋了般将幾個電梯按鈕都按了一遍，在等待電梯門開的過程中一直左右四顧不說，還潛意識抱緊了包，手背上突出的青筋令她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焦躁，而她那一直沒有停下來過的來回踱着的步子也是充分傳達出了她此刻神經是高度緊繃着的感覺。
最後，電梯門開，葉可歡就立馬跑了進去。
陳飛在監視器後邊兒看着葉可歡，唇角一勾：“卡——”
這一段演完後，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是的，大家都沒有想到，葉可歡居然一次就過了，而且這一段戲還不短，簡直可以說是狀态奇好了。
葉可歡這一段兒拍完後，周圍的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有想到，葉可歡今天的表現在小花之中而言是那樣出色，簡直不可思議，與之比起來，一直被大家稱贊的小花程妍今天表現得反倒是很一般，這個世界，怎麽了？
最為尴尬的莫過于呂豔，畢竟她昨晚還在飯桌上明朝暗諷過葉可歡，結果今天就被葉可歡給打臉了。
而原本一直都不看好葉可歡的張浩天則忍不住揚了下眉梢：“這孩子……”
“這孩子其實很聰明，學會飛對她而言并不難，她只是需要有人幫她将門和窗打開。”陳飛側頭看着他，唇角輕揚。
張浩天雙手握在身後，點點頭，以示贊同。
“準備下一條！”陳飛望向工作人員。
下一條要拍的就是蘇禾進入電梯中後的表現。主要也是她的單人情緒表現為主，要表現出她撞鬼後的恐懼心理。這條戲和之前一樣，葉可歡還是将蘇禾這個角色刻畫得很好，所以，很快就又拍完了。
接下來，就剩今天的最後一條戲了。
最後一條戲就是蘇禾出電梯，到達自己所住的房間後，剛剛将鑰匙插到鎖孔中，就發現那個鬼姐姐又出現在了自己旁邊，再度被吓到虛脫的內容。
劇組一行人上去，架好設備，打好燈光後，拍攝繼續。
“ACTION!”
在導演的一聲令下，所有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這時，電梯門“叮”地一聲就打開了，葉可歡像個憨憨一樣抱着包從裏頭出來後，舒出一口氣，來回看了下走廊，就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公寓門口，然後從包包內襯口袋中取出鑰匙，插到鎖孔中準備擰開。
就在這時，一縷發絲垂落到了她手上。葉可歡動作瞬間停下，緩慢地擡起頭，順着頭發一路望上去。于是，齊洛慘白的臉瞬間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靠——！”葉可歡大喊一聲後，慌不疊地往後退，卻是無路可退，只是看着眼前的齊洛，“你你你，你怎麽上來的？！”
蔣萊恩依舊直直注視着她：“跟在你後面上來的。”
“艹！”葉可歡又大喊了一聲，随後便打開門，砰地一聲将門給關上了。
“卡——”拍完，陳飛出聲，“好了，今天你們這條線就拍到這兒了。”
葉可歡聽到陳飛的聲音後，打開門從裏頭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陳飛：“陳導，我今天表現得還好嗎？”
陳飛笑着：“嗯，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我生怕自己演砸了。”葉可歡雙手捧臉，來回踱了兩步。
“她昨晚就一直都在琢磨劇本兒。”這時，蔣萊恩笑着将擋在臉頰兩側的頭發給撥開了各自壓到耳輪後，開始說葉可歡的好話。
張浩天聽完蔣萊恩說的話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得。”
“對了，這個，給。”就在葉可歡和蔣萊恩準備離開時，陳飛又遞了倆劇本過來給她們。
“這是？”葉可歡有點懵。
“你們明天要拍攝的部分。”陳飛說。
“劇本兒什麽的不是已經給了……”葉可歡懵住。
這時，蔣萊恩笑了：“久聞陳導愛改劇本兒之大名，果然啊。”
“嗯？”葉可歡看着劇本，“所以說，這是新劇本？”
“其實就是增添了一些東西，這樣會有趣一些，明天要拍的部分我已經讓助手給你們标出來了。”陳飛點頭。
葉可歡點頭，垂頭捧着劇本翻了翻，結果這一翻，就懵住了，連帶着站姿都變僵硬了。
“明天要拍的是……齊洛令蘇禾同情心泛濫，蘇禾把她當人看了，覺得她髒兮兮的很可憐，然後就……給齊洛洗澡處理傷口護膚化妝做飯？”葉可歡合上劇本，偏頭看着他。
蔣萊恩聽到後，也偏着頭将劇本給翻開了，随後噗地笑出了聲。
“嗯，”陳飛雙手抱胸，閉着眼睛點頭，“畢竟我還是很商業的，我覺得年輕人應該會喜歡看的。”
陳飛的話說得是輕飄飄的，葉可歡的大腦卻已經混亂不堪了。給，給齊洛洗澡？也，也就是說，她要給蔣萊恩洗澡？
作者有話要說： 蔣小姐：“怎麽，不願意呀？”
哎，感覺沒什麽人冒泡啊，有點沒動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