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部戲一般很難按順序來拍攝

得簡單一點。

邝羅清将紙往門縫裏塞。

塞進去之後她拍拍手,撐着下巴繼續在門口等。

然而依舊沒人來開門,邝羅清坐在門口打瞌睡,腦袋差點砸到門之後終于放棄了。

她站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一眼,掏手機發了條微信。

“如你所願,我們分手吧。”

她也累了,三個月她發的每一條微信消息他都沒回,安靜到讓她以為她已經進了他的黑名單,可是沒有,他曾說過,無論什麽情況都不會把她拉黑,她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既然他說了這樣的話,就絕不會出爾反爾。

但現在,她反而希望是他拉黑了她,這樣她就能告訴自己,他不是故意不回你的消息的。

可如果是這樣,結局又有什麽區別呢,還不是他們倆鬧掰了。

明明昨晚她還在他身下,抵死纏綿,那每一次觸碰令人顫栗的感覺都好像還留在肌膚上,他吻她時的兇狠,抱緊她時的力道,都像是要把她吞進身體裏,勒進骨頭裏。她知道他愛她,可再愛,他還是能轉眼就把她抛在身後,用冷漠來對抗她的親近。

他怎麽能這樣。

邝羅清把自己整個人浸在浴缸的水裏,長而密的發像海藻一般裹住她的身體。

他怎麽不能這樣?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你不願意妥協,卻還一味糾纏着他。

“丞相,”侍衛站在院中,對廊上董子瑞恭敬道,“秦風寨女土匪昨日夜裏在獄中遭人毒害,飲鸩而亡。”

董子瑞背對侍衛而立,身姿颀長挺拔,許久,他緩緩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侍衛退下。

董子瑞依舊伫立廊前,半晌院中桃樹有鳥雀婉轉啼鳴,他這才像是回過神來,緩緩推開房門回了房。

“我的戲演完了,”邝羅清和楊柳孟翡如分享同一包薯片,“我殺青了,我要走了。”

楊柳不太吃薯片,但邝羅清遞過來她還是拿了,“我馬上也要殺青了。”

“我比你先,”邝羅清吃完薯片又開始拆一包香蕉片,“這次回去以後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不接戲了。”

孟翡如壓住她的手,“別吃了,平時都不吃這麽高熱量的東西,你的魔鬼身材不要了?”

“不要了,”邝羅清扒開孟翡如的手,“身材再好有用嗎,還不如當一個黃臉婆,做全職家庭婦女,挺着一肚皮軟肉,在家相夫教子面目猙獰。”

“喂,你太誇張了吧,”孟翡如不滿,“我有一肚皮軟肉,面目猙獰嗎?”

“你沒有嗎,”邝羅清一掐她腰,“你現在敢露肚臍眼嗎,皮膚松弛肌肉下垂,大腿臃腫體重飙升,雀斑橫生胸部畸形,你……”

“OKOK,”孟翡如崩潰攔住她,“我求你別說了,你贏了好嗎。”

“這有什麽可贏的,我只是說出了實情,你們這些自欺欺人的賤人,就是因為有你們,才會有那麽一群混蛋,天天想着把你們騙回家,騙回去之後就往死裏□□你們,把你們變成今天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們還能露出白癡一樣的笑容,說,我好幸福。幸福個鬼啊!”

邝羅清紅着眼眶一邊說一邊吃,最後成功嗆了,咳得山崩地裂,涕淚橫流。

楊柳&孟翡如:“……”

邝羅舒往場邊看了一眼,然後看向解致。

解致剛拍完一條,等下還要上,他喝口水,拍拍邝羅舒的肩,“你別管。”

“我沒興趣管你們的事,”邝羅舒道,“但你也別太過分了。”

“不是我過分,”解致笑笑,“是迫不得已形式所趨,我已經36了,邝羅舒。”

不是16也不是26,他已經等不起也玩不起了。

他和他們都不一樣,他沒有顯赫的出身,能走到今天全憑自己一路打拼。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如果不是遇到了邝羅清,當了明星,他的孩子現在都可以上小學了。

邝羅清走的時候已經恢複一臉漠然,除了紅紅的眼眶昭示她曾哭過,其餘看不出一點異樣來。

上車之前她給孟翡如楊柳一人賞了一個吻,“乖,12月30號你們都來我家,我要辦個私人party。”

邝羅舒送她時,她抱了邝羅舒很久。

“行了,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別亂跑了。”邝羅舒拍拍她的背。

邝羅清沒動,過了一會在邝羅舒下巴上飛快親了一下,然後推開他,“吻是給他的,你要記得給他。”

邝羅舒:“……”

“再見。”邝羅清再沒留戀,轉身上車走了。

劇組拍攝工作沒有因為邝羅舒帶着女主和幾個配角去參加跨年晚會而暫停。

溫演會留下來繼續拍攝,況且男主解致也在,他的獨角戲累起來都能繞影視城一圈了。

臨走前一天楊柳殺青,和解致坐在場邊看孟翡如和女三易清對戲。

解致全程看手機,眉頭皺着,心情明顯不是很好。

楊柳看他,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他終于将手機收起來。

楊柳掃到他的手機界面是微博,于是也把手機拿出來翻看。

微博每天都有新話題,沒什麽事楊柳一般不會去看,這次粉絲又刷了一個話題出來。

#強吻解致味道不錯#

楊柳:“……”

解致:“……我還當你真對什麽事都不好奇。”

“不,”楊柳點進去,“我只對感興趣的人和事抱有好奇心。”

“你對我感興趣?”解致笑笑。

“我對你和清姐的故事感興趣。”楊柳翻看微博。

置頂微博是娛樂圈一個狗仔的。

“不枉仔仔趴了這麽久臭椿樹,邝羅清解致戲中激吻照送上,批了個愛死,邝導劇組保密工作實在做得太好,更多爆料且等仔仔練成了隐身大法再給各位送上。”下面便是幾張拍戲時邝羅清捏着解致下巴喂酒的照片,不算清晰,但也能把兩個人認出來了。

下面評論自然是五花八門,有贊有罵有嫌棄,還有打廣告的,沒什麽特別可說的。

楊柳往下翻,然後就看到邝羅清轉發了那個仔仔的微博。

她只說了四個字。

“味道不錯。”

楊柳:“……”

她随手點擊關注邝羅清,點進她微博看。

下面評論簡直翻了天。

有問她是不是喜歡上解皇的,有問她可不可以詳細描述滋味的,還有人則表示,如果你和解皇在一起我們一定支持雲雲,當然也有不少大喊女神不要或者男神不要的。

翻到後面就開始歪樓了,一群狂熱粉開始哀嚎,求邝羅清發邝羅舒的照片。

楊柳退出來,又看她發過的微博。

除了上面那條微博是最新發的,原創的,接下來連着幾條都是轉發劇組殺青宣傳博,或者是廣告代言,沒什麽看頭。

“你看她微博還不如直接問我。”解致看她一眼道。

“我就随便看看,”楊柳收了手機,“微博當然看不出什麽,不過你願意把你們的事和我說?”

“不願意。”解致笑笑。

楊柳:“……”

他岔開話題:“你和羅舒在一起了?”

楊柳沒應。

解致一哂:“我還以為你真不喜歡他,演得不錯。”

“他們邝家人在有些事上都是一個德性,我行我素,”解致看她,“做好心理準備。”

“已經看出來了。”楊柳擡頭看天空。

這幾天天氣越發陰寒,天空烏沉沉的,厚重的雲就好像灰黑色海浪,翻湧而來。

素來沒有戲拍到一半導演帶着演員跑去參加活動的劇組,但邝羅舒就是敢開這個先河。

楊柳蹲在行李箱前整理東西,某人坐在她床邊玩手機。

“還有多久?”邝羅舒把手機裏憤怒的小鳥輪了兩遍之後終于忍不住問她。

“再等等,”楊柳站起來,“我好像落了什麽,想不起來了。”

楊柳有點苦惱地看向邝羅舒。

“那就別想了。”邝羅舒扔下手機,大步走過來将楊柳抱起來。

“你先等等。”楊柳猶還擰着眉在回憶。

邝羅舒不吭聲,将她放到床上,吻下去。

楊柳被吻得七葷八素,等唇分,腦子裏只剩下漿糊了。

而她不知道,邝羅舒虛壓着她,手從她寬松的毛衣鑽進去,撫着她細膩如玉的背,在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

到底要不要現在辦了她。

接下來,除了元旦這幾天還能見到面,之後他就要和劇組去G市取景,沒有兩個月絕對回不來,而她也要拍戲拍廣告還要趕通告,行程同樣很滿,而且,以她的性格,他不去見她,她絕對不會去找他。

就在邝羅舒做好決定的時候,楊柳眼神恢複了清明,伸手推他。

“你快起來,我想起我什麽沒收拾了。”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氣氛都沒了,邝羅舒不由有點不甘,又親了一下才放開她。

楊柳沒收拾的東西正是落在浴室盥洗池邊的口紅。

楊柳将口紅轉出來給他看。

邝羅舒不禁皺眉。

楊柳将口紅塞進包裏,認真道:“我喜歡。”

邝羅舒只好閉嘴。?

☆、第 21 章

? 21.

邝羅清常駐的別墅在Z市。Z市離港島近,回家方便,而且這邊人的生活習慣、語言、氣候都和港島有相近之處,讓人有一種親人的親切感覺。

“你們倆居然一起過來。”邝羅清穿着一身寬大的睡衣迎接他們,睡眼迷蒙顯是剛起床。

“你睡到這個時候還有空管我們怎麽過來,”邝羅舒看她這樣不由皺眉,“你現在打算放棄自己了?”

“放屁,”邝羅清靠在沙發上,腳翹到茶幾上,坐姿随意不羁,“我只是睡了個美容覺而已。”

“劉姨?”邝羅舒看向送果盤過來的管家。

管家是個中年婦女,笑容溫和。

“小姐一夜沒睡,今天早上才休息的。”

“你做什麽去了,”邝羅舒走過去将她揪起來,“上樓洗漱,別用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杵在我面前,看着惡心。”

“惡心你別來啊,”邝羅清推開他,指着門外,“滾,現在就滾,有多遠滾多遠,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當我看着不惡心。”

邝羅舒站在她對面,冷冷看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淩遲她:“邝羅清,你不需要嫁了,你比你口中嫁了的女人更加面目猙獰,你現在和市井潑婦有什麽區別?”

“那又如何,有人不就希望我變成這樣嗎,我如他願了,你去告訴他啊!”

“你想太多了邝羅清,”邝羅舒居高臨下地看她,“沒有人比他更希望你好,你過不了自己那關就這麽自生自滅吧,剛好也沒人能管得了你了。”

“自生自滅就自生自滅,我什麽時候求你們管過我了?反正你們都不是什麽好人!”她仰着頭不由氣弱,還像個小孩一般,和人吵架吵不過的時候就大罵你不是個好人,你這個壞人。被邝羅舒冷淡的眼神看了許久,她越發底氣不足,最後慢慢蹲下來,失魂落魄地抱緊自己的腿,她瞪大了眼,眼睛卻像大旱已久,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

邝羅舒心裏嘆氣,語氣近乎憐憫,“你越來越讓我看不起你了。”

邝羅清崩潰地把拖鞋脫下來扔到他身上,歇斯底裏,“滾滾滾,越遠越好,別讓我看到你!”

邝羅舒不理會她,上前抱她上樓。

楊柳在樓下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邝羅舒下來,倒是等到了趙斂。

趙斂進門将外套遞給迎上來的劉姨,走進客廳。

他身後跟着一個面無表情的女人,BOBO頭,銀灰色小西裝,整個人有種金屬般的冷厲感。

“楊小姐,”趙斂坐到她身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楊柳沖他笑笑。

“拍羅舒的戲感覺怎麽樣?”趙斂又道,“羅舒那人挑剔得很。”

“還可以。”

“你的演技還不錯,”趙斂笑,“都敢在解致面前飙戲了。”

“這麽久的事了,你們一個個都記得。”楊柳無奈。

趙斂笑笑,換了個話題,“羅舒呢?”

“他上樓了。”

“你們一起來的吧?”趙斂問她。

楊柳點點頭,疑惑他為什麽要問這個。

下一刻趙斂就給她解了惑。

“你們倆在Z市機場附近的停車場被拍了。”

楊柳眼裏閃過一絲不明顯地慌張,“然後呢?”

“狗仔把你誤認為安薔了,”趙斂嗤笑,“眼神挺好使。”

但他這說法并沒讓楊柳安下心來,一個人眼神不好使難道大家眼神都不好使嗎,她和安薔也就身形相近,其他根本沒有相似之處,就算狗仔拍下來的照片模糊不清,那也能從其他很多方面推出,和邝羅舒一起被拍到的并非安薔而是她。

楊柳想問仔細點,剛張嘴就見趙斂面露驚喜,沖樓梯那邊興奮道:“羅舒,可算見到你了,想死我了。”

楊柳:“……”

趙斂站起來,快步上前,想要給邝羅舒來個世紀擁抱,然後就被殘忍地推開了。

“管理公司這事簡直就不是人做的,”趙斂混不介意,和邝羅舒一起回到沙發上坐下,“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算忙的了,接下你的工作才發現那簡直就是把人當驢使,你以前怎麽熬下來的?”

“以你的智商,”邝羅舒從果盤裏拿了一個蘋果,慢慢削,“才需要用熬這個字。”

趙斂:“……”

好在兩人這種相處方式已持續多年,彼此都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麽尿性,因此邝羅舒鄙視他鄙視得再不留餘地,趙斂也從不放在心上,已然練就了銅牆鐵壁一樣頑強的內心。

趙斂佯裝不爽,“老子為你做了這麽久的事,你就給我這麽一句話,太不夠意思了,就不怕我撂挑子不幹了?”

“那你20%的股份現在就可以送人了,”邝羅舒蘋果削得又快又好,蘋果皮連起來就像秋天的漫漫長城,蜿蜒不絕,他将蘋果遞到趙斂面前,“吃吧,辛苦了。”

趙斂驚得嘴張的能把蘋果整個塞進去,“真的假的,你突然這麽好心?”

“吃不吃?”邝羅舒不耐煩皺眉。

“吃,當然吃。”趙斂又驚又喜,果斷伸手。

然而不過毫厘,那個蘋果卻到了楊柳手裏。

趙斂:“……”

邝羅舒将手裏沾染上的汁水揉到他頭上,“連Jimmy都不如。”

趙斂:“……你丫!!!”

趙斂憤怒地撲了上去,“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然後兩人就到客廳空曠處打架去了。

楊柳坐在沙發上:“……”

在邝羅舒把趙斂一拳打到流鼻血後,楊柳确定,他們真的是在打架!

“這是個意外,”趙斂鼻子裏還塞着紙,翩翩公子的形象盡毀,他歪着頭烤肉,“我們兩經常打成平手的,他在外面肯定練了。”

“你要是不用這種形象說話,”楊柳只負責吃,她咬下一點羊肉,“我還能勉強信你。”

傍晚邝羅清邀請的人都到齊了,圍坐一團,在寬敞的後花園辦了一個戶外燒烤。

邝羅清交友廣泛,但深交的人也不多,除了孟翡如趙斂等楊柳已經混熟的,另外也就請了四個人,兩個當紅演員,一個歌手,還有一個導演。

娛樂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座的其實基本都認識,就看熟稔程度了。

“你對他太客氣了楊柳,”邝羅清睡了一覺起來精神大好,現在已經有心思挖苦趙斂了,“什麽叫這種形象,你應該詳細描述一下,就是個鼻青臉腫的豬頭形象,還每次都不記打,整一個抖m。”

“清清說得是,”孟翡如也插一句,“趙斂這人就是習慣性找虐,羅舒這麽久不在,他估計皮癢得很。”

導演叫鐘遠揚,三十多歲,在銀河的戰跡和地位與溫演不相上下,他極為愛笑,一笑起來眼睛眯起,慈眉善目的像個彌勒佛。他樂呵呵道:“我現在還記得上次在羅舒家,趙斂滿臉血,吓得清清花容失色,忙不疊給他叫了救護車。”

“這麽誇張?”楊柳震驚。

“其實就是流個鼻血而已,”趙斂給坐在他身邊的Cylin遞烤肉串,“你們總是這麽大驚小怪,也不怕吓到新人。”

“新人?”邝羅清瞥他一眼,“确實應該顧忌一下,畢竟誰有你神經強韌,牛皮筋都比不過你。”

趙斂清咳一聲,“功夫是練出來的,我雖然打不過羅舒,但我現在勝解致不在話下。”

邝羅清臉色一變,其餘人立刻各自紮堆再不看這邊,還各個都哈哈呵呵大笑不已,硬生生将雅致的後花園炒出鄉下菜市場的味道來。

趙斂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開始埋頭烤串,還瘋狂地給Cylin塞肉串。

“呀,”邝羅清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我又烤焦了。”

然而大家都沒聽清,以為她發脾氣了,于是說話越發大聲。

邝羅清臉沉下來,半晌氣沉丹田,一聲怒喝:“都丫的給我閉嘴。”

花園終于安靜下來,只可惜此刻夕陽西斜,殘陽如火,熱烈得一塌糊塗,半點也突不出這花園的冷清之氣。只有光落在邝羅清瘦削的臉上,才似多了幾分悲壯。

“我是請了一堆的蚊子來嗎?”邝羅清沉着臉把話說完。

“清清啊……”孟翡如幹笑開口卻被打斷。

“我又烤焦了,”邝羅清面無表情地把烤焦的肉串扔進旁邊的盤子裏,“不烤了。”

“我來幫你烤。”楊柳一直坐在邝羅舒身邊吃現成的,聽到她說這話便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接手她的烤肉串工作,她其實早就想動手了。

而邝羅舒才要側頭和她說話,卻見她已經跑遠了,他微抿嘴神色不動,扭頭繼續烤肉。

“你會烤?”邝羅清懷疑地看她。

“當然,”楊柳一笑,手上熟練地翻弄烤串,灑配料,“大學的時候我和我媽會去我媽的一個學生那過年,他開了一個農家樂,過年的時候我們就會在他的農家樂自己烤肉串,除此之外還會做很多好吃的,我媽那個學生,我叫劉哥,他手藝特別好,各地特色菜他都能做一兩道。”

邝羅清笑道:“真棒,是羅舒他們上次去的那家農家院嗎?”

楊柳點點頭。

孟翡如在一旁好奇問:“哪個農家院?”

“蓮香依依,”楊柳道,“你們在網上可以查到。”

氣氛漸漸緩和,趙斂這才敢開口說話,“你劉哥手藝确實不錯,做的特色菜都很地道,而且人也豪爽大氣。”

楊柳聽人誇她劉哥就不自覺高興,與有榮焉道:“他當初為了學這個走了好多地方,專程到當地人家裏學,自然做的地道。”

鐘遠揚呵呵笑道:“楊柳,這誇你劉哥跟誇你一樣。”

楊柳一笑沒接話。

說到這氣氛才算再次熱絡起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再配上烤肉的嗞嗞聲,肉串引人垂涎三尺的香,在這Z市和暖的傍晚,每個人都惬意無比。?

☆、第 22 章

? 22.

深夜,大廳裏複古歐式吊燈悠悠亮着,驅散了圍攻上來的黑暗。

桌上地上啤酒瓶歪七倒八,烤肉用的鐵簽飛得到處都是,下水餃一般的紙巾扔了一地。

續攤後邝羅清喝得微醺,滿面緋紅,攀着楊柳的脖子一字一頓。

“你知道嗎,我……”她打了一個酒氣熏人的嗝,“我如果不是因為阿舒,我才不會邀請你,你呢。”

她呵呵笑,“你誰啊你,是吧?”

楊柳:“……”

她尴尬地扶住她,“清姐你醉了。”

“可能吧,”她一笑,卻放開楊柳,一腳将坐在沙發另一邊的趙斂踢下去,手交疊放在小腹上躺了下來,她平靜道,“我喝了不少,楊柳。”

“你要不要上去休息?”

一旁已經有人開始喊着上樓了,孟翡如則早在烤肉宴結束後就回房間了。

“你們去吧,一群沒用的東西,”邝羅清坐起來沖衆人喊了一聲而後又跟沒了力氣般倒了下去,“我要通宵。”

邝羅舒看一眼這邊,沖一旁候着的劉姨道:“讓人來收拾。”

待劉姨離開,他又對衆人道:“行了,上去休息吧,別管她。”

衆人這才跟解放了一樣往樓上走,

不過也沒忘回頭囑咐剩下的三人早點休息。

鐘遠揚一邊走一邊道:“老骨頭了,早就熬不動了。”

“你才三十多歲你就老骨頭了,”趙斂鄙夷他,“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

鐘遠揚呵呵笑:“我拍戲的時候成天東奔西走荒山野嶺地折騰,當然比不上趙公子坐陣家中錦衣玉食裘馬輕肥來得舒坦啊,你看看,我們倆走出去別人得說我們倆父子。”

鐘遠揚伸出胳膊和趙斂的放到一起,“你啊,就是只白斬雞,白的!”

他哈哈哈哈地往前去了。

趙斂:“……”

“我白嗎?”他扭頭問Cylin。

Cylin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将手往他手邊一放,下一刻立馬收了回來,繞過他快步走了。

趙斂:“……”

樓下邝羅舒對楊柳道:“別管她,你去睡,明天還要早起趕飛機。”

楊柳看一眼邝羅清站起來,輕聲道:“那我去休息了清姐,你也早點休息吧。”

“休息什麽?”邝羅清卻拽住楊柳的手,“別理他,我還有話和你說。”

楊柳看向邝羅舒。

“我上去洗個澡。”邝羅舒起身離開,把客廳讓給她們倆。

傭人在一旁收拾殘羹剩炙,邝羅清讓他們先下去,待會再來收拾。

等傭人走了,邝羅清輕嘆一聲,道:“現在幾點?”

楊柳看了一眼客廳裏的複古馬頭鐘。

“一點了。”

“你看,時間好快,一眨眼這一天就過去了。”邝羅清擡手遮住眼。

“等過完年我就37了,楊柳。”邝羅清又翻個身,眼裏無神,似看着桌角又似看着記憶裏某個點,所有的背景在這一刻都像被融化掉,只有某一抹光慢慢地越來越亮,直到刺眼。

“你才二十四吧,就算過完年你也才二十五而已啊。”

邝羅清看她,“你還這麽年輕。”

“年輕真好。”

她沒頭沒腦地說,好像也沒個章程,不需要說得太有邏輯,只覺得高興就好,只覺得能将心裏那些腐朽發臭的情緒發洩出來才好。

她也不需要楊柳回複她,此刻她只是缺個聽衆而已。

“我像你一樣年輕的時候,對愛情滿懷憧憬,我妄想着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最後卻發現,不可能,”她一笑,“不可能,我這種人就不适合結婚,不适合和誰談長相厮守白頭偕老,那些對我來說就是遙不可及的地平線,它就在面前,可就算我怎麽努力都摸不到它,我不知道它是什麽樣的觸感,長什麽模樣,而到現在,我連知道的力氣都沒了。”

“我覺得,就算一輩子一個人這麽過也可以啊,我37了,都已經這麽大了,都老了,早過了對婚姻滿懷期待的年紀了,還結什麽婚,直接就這麽過吧。”

“可是我好難過。”她說着難過,卻一滴淚也沒掉,只有空洞洞的眼像兩個被褐色石球撐起來的山洞。

過了許久,楊柳以為她不會再說了,喊她“清姐”卻被打斷。

“這些話,我不能和他們說,他們只會覺得我活該,我自作自受,所以,我只能和你說,”她一頓,又道,“你是個好姑娘,不是有句這樣的成語嗎,出淤泥而不染,我覺得,就是形容你。”

她道,“其實我特別嫉妒你,你知道嗎,你在一個男人最好的時光裏和他相遇。千帆閱盡後只剩安穩。阿舒不說,我也知道,他是認真的,前所未有。”

楊柳說不出話來。

“來吧,”她突然坐起來,俯身去掏扔在地上的包,“幫我把手機拿出來。”

楊柳幫忙把包遞給她。

邝羅清坐直身子,她拿着手機點開微博,“來,我們來解決今天,哦不,昨天,昨天狗仔爆的那張照片的事。”

微博上已經鬧翻了,男神是大家的,任何一個女明星都不能染指,這種瘋狂的想法早在這些人第一天成為舒化奶的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了。

不管狗仔爆出來的那張照片,裏面的女人是安薔還是她,他們都不能容忍。

“太瘋狂了是不是,”邝羅清嘲諷一笑,點開自己的微博主頁,“好在那張照片你們倆沒什麽親密動作,不然,那些瘋子順着網線爬過來撕了你的心都有。”

她打了幾個字,招招手示意楊柳過來,“我們拍張照。”

楊柳依言坐到她身邊,然後下一刻就被攬住了脖子。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了,然而到底是她太嫩。

邝羅清舉着手機湊過來,一下親在楊柳唇角。

楊柳:“……”

“你們……”邝羅舒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的,站在樓梯上眼神複雜難言地看着她倆。

“味道不錯,”邝羅清掃他一眼,回味一般咂嘴,“記得把唇膏牌子寫給我。”

楊柳窘道:“是啤酒的味道。”

邝羅清長長的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原來是我搞錯了,”她一笑,撐起身子往樓上走,“睡去了,沒勁。”

她走過邝羅舒身邊,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微笑道:“乖。”

邝羅舒:“……”

他額上青筋暴起,壓低聲音只說了一個字,“滾。”

“好兇啊。”邝羅清笑得花枝亂顫。

邝羅舒皺眉,不願理她,兀自下了樓。

邝羅清笑了一陣,扶着扶手慢慢回房了。

轉彎時她還喊了一聲:“晚安。”

“還不去休息?”邝羅舒坐到楊柳身邊。

“這就去了。”楊柳擡起身子要走,卻被他一把拽住。

“我要去休息了。”楊柳回頭看他,眼裏有着淡淡的笑意。

邝羅舒依舊沒松手。

“我先去洗澡,”楊柳笑出來,小小地掙紮,“有什麽事等下再說。”

他這才将手松開任她小跑着走了。

她此刻就像一只小鹿,莫名地歡快。

邝羅舒在後面看着她,風平浪靜已久的眼裏泛起一絲笑的漣漪。

小姑娘好像很容易滿足,他此刻忍不住想,要不要再對她好一點。

清幽的燈光下,即便身後是尚未清理好的殘羹冷炙,心裏也像是有一片清明幹淨,像連綿的雪山,在近乎荒涼的高原上,留着一抹讓人內心澄澈的白。

露臺是封閉式的,四面都是玻璃窗,擡頭能看到烏沉沉的天和一輪彎月。這邊的天空不比D市,在晴朗的夜晚,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星空。但有一抹半藏在雲中的月散發着溫潤如玉的光,也讓人覺得餍足。而其實,廣闊的天幕包裹着明月,比仿若鑽石般鑲嵌其中的星空在視覺上要來得舒服,在看久了以後。

邝羅舒靠在露臺沙發上閉目養神,恍惚中快要睡去,鼻尖卻隐隐萦繞了一抹暗香,帶着點甜直往他血液裏鑽。

就好像突然做了個夢,而夢裏春暖花開。

他嘴角帶着點笑睜開眼,他的小姑娘正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伴着月的清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抱。”他伸手。

楊柳瞪他,“你哄小孩呢。”

“你不是小孩嗎,”邝羅舒維持着姿勢沒動,“還是個別扭的小孩,如果我一輩子不說,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問?”

“能不能一輩子還沒準呢,”楊柳依舊瞪着他,“而且這種事我過幾天就忘了,誰還會惦記一輩子。”

邝羅舒微微一挑眉,“幾天?”

楊柳無言,她也不知道幾天,她會去在乎,會留意,會放在心上,某一刻會覺得這事就像長在心裏的刺紮在心髒上,□□就是一個孔,不□□便只能一直堵着,可她也會安慰自己,哪個男人沒有過去,更遑論他這麽優秀,自然多的是女人前仆後繼地往他床上爬。

可其實,越這樣想心裏就越堵。

可她不會去問,她為什麽要問,他表現得那麽坦然自若不以為然,她就這麽跑過去要他解釋豈不顯得太過突兀。

更何況,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得到一個解釋的資格,在他心裏。

“真的不抱,”邝羅舒看着她,慢悠悠将手收回來,有些遺憾般,“那就算了。”

楊柳:“……”

她自己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如果我抱你,”他看過來,眉眼如畫,在這深夜裏俊朗的眉目多了些如皓月一般的溫柔少了些白日裏的冷清,居然也是說不出的蠱惑人,他一本正經道,“你可以少走兩步。”?

☆、第 23 章

? 23.

我不介意多走這兩步,因為曾經我以為,走向你的日子遙遙無期。可我沒想到,現在你就在我的身邊,觸手可及。

楊柳只穿了一襲紅色真絲睡裙,夜裏溫度低不免有些冷,她主動抱住邝羅舒,輕聲道:“可不可以幫我把那邊的薄毯拿過來,冷。”

邝羅舒伸手将身邊的薄毯推遠了點。

楊柳:“……”

邝羅舒一手攬過楊柳的腰,一手從她膝彎伸過去,将她抱到腿上按進懷裏。

這樣也冷啊,楊柳露在外面的兩條白生生的小腿都快起雞皮疙瘩了,但她很乖的沒說話。

但顯然邝羅舒還是意識到了,伸手又把薄毯拽了回來,而後将她整個人都包起來。

“還冷嗎?”

楊柳在他胸前蹭蹭,打了個哈欠:“等一會,要捂捂。”

邝羅舒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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