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林秋水在客廳裏跑,周清琅在後面追,趙天航就是人形柱子,被林秋水和周清琅晃來晃去。
“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你們小心點啊,我先去做飯了。”
夏晚雙進了廚房,在林秋水他們來之前,她就已經把食材給處理好了,飯也已經煮熟了,現在炒菜就行。
“抓不到我吧,啦啦啦啦。”
林秋水靈活走位,拉着趙天航的衣服躲來躲去。
周清琅本來就是為了轉移心裏的心虛才去捶林秋水的,現在夏晚雙都進了廚房裏,不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周清琅自然就沒有壓力了,停下了追逐的腳步,鄙視的看了一眼林秋水。
“多大的人了,還那麽幼稚。”
林秋水:???
剛剛追着我打追的那麽起勁的不是您老?
“小醋壇子,你們女孩子真的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周清琅不追了,林秋水也就不躲了,往沙發上一坐,一臉惆悵的感慨。
“什麽叫做我們女孩子?”
周清琅敏感的察覺到了林秋水話裏的不對勁,抓住了這一點,開始詢問。
“就我們隔壁班的,三班的那個童謠,你知道吧?”
“能不知道嗎,老纏着你的那女的。”
周清琅翻了個白眼,她對那個女孩子沒什麽好感。
“哎呀,也沒有纏着了,人家又不是追我,再說了我又不喜歡她,我們只是朋友。”
周清琅看了一眼趙天航,趙天航一臉平靜,一言不發。
“管你們是不是朋友,她怎麽了?”
周清琅發問,坐在了林秋水旁邊。
周清琅向來是兩耳只聞夏晚雙事的,知道童謠,是因為林秋水。
林秋水在高一開始前的暑假開始瘋狂打籃球,其實林秋水在初中的時候也打籃球,但是打的沒周清琅好,被周清琅碾壓了幾次之後,就沒去籃球場了,去也是挑周清琅不在的時候。
但是在暑假前的一個月,林秋水來找周清琅,讓周清琅指導指導他。
雖然周清琅嘴上嫌棄林秋水,但是畢竟是好朋友,林秋水想學,周清琅自然就教,然後把林秋水按在地上虐。
林秋水越挫越勇,球技突飛猛進。
直到高中開學之後,周清琅才知道林秋水這家夥這麽努力的打球是為了什麽。
為了在籃球場上耍帥。
好看的人總是人群的焦點,張揚的人更是話題的中心。
開學沒多久,在二班就有個打球打的超帥的俊帥男生這件事,就傳遍了整個年級了,甚至還有學姐路過的時候偷偷去看。
周清琅驚嘆于這人的騷包,但是也沒想過林秋水真的能勾搭上人。
但沒想到,還真的有不少人上鈎了,其中來的最勤快的就是那個童謠。
林秋水雖然是奔着妹子去的,但是并不是那種渣,不随便撩妹,對童謠的特殊對待也就是喝童謠遞過來的水,還有就是因為童謠長得還挺好看的。
是那種清爽的柔弱的好看,瘦瘦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周清琅不喜歡她,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她對趙天航一些情緒的察覺,她和趙天航也算一塊長大,自從ktv達成共識之後,兩個人的關系又好了一點,所以出于挺兄弟,周清琅對這個童謠就不太喜歡。
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周清琅覺得童謠這個人的性格和一些行為有問題。
童謠居然敢擠兌她姐,雖然說得隐晦,但是她能聽不出來嗎,而且童謠總是暗示林秋水給她買東西,林秋水對待女生一向很照顧,最開始童謠要買什麽水什麽蛋糕的也就算了,前兩天居然想讓林秋樹送她個女士表,價格可不便宜。
“過兩天不是我生日麽,她說想和我一起過。”
“林秋水,你要是敢把她帶到我們面前來惡心我們,朋友可就沒得做了啊。”
“怎麽可能嘛,我怎麽可能答應她,我都沒喝她的水了,我都不去打球了!”
林秋水就差指天證明自己的清白了,林秋水對于周清琅和夏晚雙還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在周清琅明确的表達了自己的不喜歡之後,林秋水心裏也是有分寸的,更何況夏晚雙也委婉的提過,童謠這個人心思比較多。
林秋水自然是相信夏晚雙的,夏晚雙雖然不是他們這四個人裏最年長的,但是卻是最有主意和主見的,他也自己好好的想過,還找了趙天航梳理思緒,覺得童謠對他的态度好像是過于熱切了,再加上那個女士表的暗示,林秋水雖然也不差那麽點錢,但是錢都是他爸媽掙的,也沒有随便亂花的道理。
林秋水想通了,也就慢慢的和童謠保持距離,但是童謠還是總是來找她,林秋水說了,這樣別人會說閑話,童謠就說,他們不是朋友嗎,林秋水就沒話說了,因為他之前對童謠态度是挺好的。
“那就行。”
周清琅滿意的拍了拍林秋水的肩膀,還好這小子上道,要是林秋水真的把童謠叫來他們的四人聚會,她能捶爆林秋水的狗頭。
“不過……”
“一次性說完。”
“在我拒絕她之後,她好像看起來很傷心,然後把腳給扭了。”
“這有什麽因果聯系啊!”
“有臺階嘛,然後她沒注意踩空了就扭到了,讓我抱她去醫務室。”
“你抱了?”
周清琅的聲音上揚。
“那哪能呢,我扶着她過去的,然後到了醫務室,她又和我說她最近有點感冒,因為想要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在昨天晚上凍到了。”
“我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我就問一句,她是不是很喜歡喝綠茶?”
那種婊裏婊氣的人,周清琅從來都是用喝綠茶問候的。
“我和她說了謝謝,然後讓她多喝熱水,病了吃藥。”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啊,我就來吃飯了啊。”
林秋水老老實實的回答,周清琅立馬去看,看見趙天航那臉上都要遮不住的笑,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童謠有點慘了,看上了林秋水這個鐵憨憨。
郎心似鐵,牛逼。
“幹得漂亮。”
“啊?”
林秋水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對童謠說完童謠的表情也很難描述,但是他沒覺得自己那裏說錯了啊,感冒了可不就要多喝熱水,然後好好吃藥嗎。
“琅琅,過來把菜端出去。”
夏晚雙在廚房叫了一聲,周清琅應了一句,起身去端菜。
看見夏晚雙,周清琅的呼吸就一頓,然後強裝自然的端起了盤子。
“你們剛剛在外面說什麽呢,聽起來好像很熱鬧。”
“說童謠呢。”
周清琅出去廚房把菜放好,又腳步急促的回來。
好似是終于找到一個理由和夏晚雙談笑,不必想起腦海裏雜亂的東西。
“童謠,她怎麽了?”
夏老師對童謠沒什麽好感,雖然童謠作為一個高一的小女生僞裝的很好,但是那點彎彎繞繞在夏晚雙眼裏一清二楚,更別說童謠還在她面前挖言語陷阱,那點小手段,夏晚雙是看不上的。
周清琅把剛剛的事情給夏晚雙複述了一遍,把夏晚雙給聽樂了。
看來再怎麽柔弱的白蓮花,在究極鋼鐵直男面前,也得不到什麽暧昧的關懷。
夏晚雙這麽一笑,周清琅又開始不自覺的耳朵發燙,立馬背對着夏晚雙,拿了碗出了廚房。
快步走出來的時候,周清琅的視線和趙天航的對上。
周清琅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有些莫名的移開。
沒過一會兒,夏晚雙就把最後一盤菜端了出來,喊大家吃飯。
吃飯的時候,大家就在商量林秋水的十六歲生日到底要怎麽過。
“我們能不能玩點特別的呀,我已經不想去吃飯再唱歌了,游樂園都去了好幾趟了。”
林秋水嘴裏吃着好吃的,表情卻是蔫蔫的。
自從認識夏晚雙他們之後,幾乎每年生日他們都會一起過,四個人四個生日,雖然偶爾會和姜婉或者是林秋水的嬸嬸卓彤一塊過,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他們四個一起。
“那你想去哪兒玩?”
夏晚雙其實也沒想好還有什麽地方可玩,不管是唱歌看電影還是其他的,在同裏能做的都做了。
“我也不知道哎,你們給給意見嘛。”
“你不是很想去漂流嗎,那就去漂流吧?”
趙天航開口,讓林秋水眼睛一亮。
“哎,我是很想去啦,離我們也不遠,但是要玩的盡興的話,一天肯定不夠,那天是星期四哎。”
林秋水想了想,然後像是想到什麽的拍了拍手。
“小醋壇子的生日不是在我後幾天嗎,也要上課,不如我的往後稍稍,小醋壇子的你往前挪挪,我們在周六的時候一塊過生,我們周五就出發去目的地怎麽樣?”
周清琅的生日是早于夏晚雙的,所以她們之間并不是實打實的差了三歲,細數起來,其實只有兩年半。
周清琅的生日和林秋水的離得近,林秋水過十六周歲,周清琅過十四周歲。
“我覺得可以,姐姐覺得呢?”
周清琅想了想,發覺是個好辦法,她覺得生日在哪一天慶祝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麽樣的人一起慶祝。
“好啊,那就這麽定下來?”
這樣的話,大家都有時間,而且可以在那一天玩的盡興。
“那就這麽決定了。”
雖然是決定挪到周六,但是在周四那天,該吃的飯還是要吃的,趙天航還給林秋水訂了個蛋糕。
他們晚飯已經吃的很飽,所以蛋糕吃不下很多,還剩了一大半,夏晚雙剛想說放進冰箱裏明天吃不要浪費了,就看見林秋水拿着紙盤子啪一下糊到了趙天航臉上,然後笑出了豬叫,然後反手被趙天航糊了一嘴。
夏晚雙和周清琅本來是在戰鬥範圍之外的,就這麽看着這兩個互相糊蛋糕的二傻子,直到戰争波及到了夏晚雙。
一塊蛋糕從林秋水手上,飛到了夏晚雙臉上。
夏晚雙平靜地弄下蛋糕,舔了口奶油,默默拿起了桌上的紙盤子,往紙盤子裏弄了一塊。
夏晚雙自持穩重,和小孩子們不一樣,所以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參與少年們的游戲,可是在氣氛調動起來的時候,才不顧及自己今年是二十七還是十六,笑眯眯的拎着蛋糕上了。
周清琅一看這還了得,姐姐都加入了戰鬥中,周清琅怎麽可能幹看着,弄了塊蛋糕也殺了進去。
四個人鬧做一團,蛋糕飛濺。
“不玩了不玩了,累了累了。”
林秋水看起來很慘,臉上全是蛋糕,幾乎用奶油做了個面膜,他喘着氣擺手,表示自己想休戰。
“讓你先來招惹我。”
趙天航把手上的奶油擦了擦,打到最後誰還用刀子,都是徒手。
“錯了錯了。”
林秋水嬉皮笑臉的道歉,忽然身體前傾,抱住了趙天航,還拍了拍趙天航的後背。
“真希望我們以後都能這樣,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好朋友。”
林秋水感嘆,抱完了趙天航,去抱了夏晚雙。
“雙雙,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啊。”
“當然啦。”
哪怕她的這一輩子沒那麽長,那也是一輩子了。
在周清琅炸毛之前,林秋水就松了手,然後把周清琅抱住了。
“小醋壇子,雖然你這人又小心眼還時不時和我互怼,但是你也是我的好兄弟。”
氣氛好像忽然煽情,周清琅都被林秋水那種忽然來的認真給愣住了,然後就被蛋糕糊了一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中招了吧,剛剛沒抹你現在抹到了哈哈哈哈哈。”
“林!秋!水!”
一場追殺又開始了,夏晚雙看着自己家裏的地板,決定等會把林秋水扣下來當勞工。
“天航,你幫我把紙巾拿過來。”
紙巾離趙天航比較近,夏晚雙低頭準備先把奶油處理一下,但是等了一會兒,也沒看見趙天航有動作。
“天航?”
“恩?”
趙天航猛地回神,看向夏晚雙,表情還有點空茫。
“讓你幫我遞下紙巾。”
“好。”
趙天航把紙巾拿給了夏晚雙,看起來還是有些走神的樣子。
“你怎麽了,怎麽忽然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周五的出行計劃和周六的安排,周五下午還有一輛大巴車,可以直達目的地。”
趙天航呢喃似的說,說着說着自己也就沉默下來,然後拿了紙巾,也蹲在地上擦奶油。
等周清琅終于把那口被偷襲的惡氣出了,按着林秋水也過來一起打掃了。
雖然受災面積不大,但是奶油滑膩膩的,等徹底的處理好,四個人已經在沙發上攤大餅了。
“我再也不玩蛋糕了。”
林秋水一臉虛弱,感覺自己剛剛彎腰擦地,腰都要廢了。
“也沒人想陪你玩。”
周清琅倒是沒那麽累,但是胳膊是真的酸。
“那不知道是誰那麽起勁。”
“誰讓你先弄到我姐。”
“粘人精,呸。”
“要你管,有姐姐的好處你想象不到。”
夏晚雙就躺在中間,聽着旁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鬥嘴,露出了個笑。
窗外寒風簌簌,更顯得屋內暖意融融。
夏晚雙忽的有些困頓,迷迷糊糊的想着這一生要是真的這麽過下去,該多好啊。
以前的她,太寂寞了。
雖然每日用工作忙碌着自己,挂心着學生,但是心裏有塊地方始終是空空的。
父母盡去,孑然一身,有時候看着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家,會居然覺得心裏空的可怕,像冷風穿堂。
來到這裏之後,周清琅填上了那塊空洞。
如果能夠一直不離開,也挺好的。
她會看着周清琅結婚生子,或許還能幫她帶帶小孩。
夏晚雙這麽想着,心裏又萌生了不舍。
離她的二十四歲,還有八年。
只剩下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