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 薛雲上胸膛很熱,葉勝男貼在上覺着很暖和,獨自一人強撐得太久了,她也想就這樣稍微休息一下。

這時卻又聽薛雲上輕聲道:“且誰說的,是沒人能明白我苦心的。你不就明白了。”

葉勝男只笑,也不說話。

薛雲上略低頭看懷裏的人,從前多少人對紅顏知己的好心生向往,只他不屑一顧,只道什麽紅顏知己,不過是酒色輕浮之輩的冠冕堂皇之詞。

如今他方明白,原來得一知心人真真是這樣的。

與情欲無關,只有難以言傳的,一點即通的靈犀在心頭。

奇妙得很。

“真好。”薛雲上由衷道。

一個小心懷抱,一個有心依靠,靜好十分。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葉勝男這才恍然醒來,又忙忙坐起身來退出薛雲上的懷抱。

關雎端着安神湯進來,看見葉勝男手忙腳亂地給薛雲上披衣,而薛雲上似也有些赧然。

雖有疑惑在心頭,可關雎到底沒問,只道:“三爺怎麽就起身了,可仔細背後的傷又撕扯開來了。”

薛雲上這才覺察,方才還不覺的,這會子背後的傷好似又疼起來了,可他嘴上卻道:“咳咳,是不怎麽相幹了。”

關雎驚喜道:“可見太妃拿來的藥果然是好的。”

葉勝男看了眼薛雲上,拿指頭往薛雲上背後一戳。

薛雲上就“啊”的一聲,又把關雎唬了一下,“怎麽了?”

葉勝男道:“不是不相幹了嗎?”

薛雲上脫口而出道:“你這是謀殺親夫。”

聞言,關雎就是一哆嗦,險些沒把手裏的安神湯給灑了出來。

葉勝男更是驚愕得從腳踏上下來崴了一下腳,“三爺你渾說什麽,睡糊塗了不成。”

說罷,葉勝男轉身就往外間去了。

關雎看了看倉皇而去的葉勝男,又回頭看着眉眼噙笑的薛雲上。

到底是比旁人伺候薛雲上日子長些的,故而薛雲上的性子關雎也比別人知道多些。

見薛雲上這般形景,關雎那裏還會不明白的,薛雲上這是對葉勝男上心了的。

想罷,關雎嘆了一氣,過去服侍薛雲上吃安神湯,勸道:“不是奴婢多嘴,可這話奴婢不得不說。三爺,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命都是賤得很的。”

端着安神湯要吃的薛雲上聞言,就是一怔。

關雎又道:“也知道三爺不像那些愛納妾蓄婢的。只是三爺若果然愛惜,還當在太妃與王妃面前要了,也好讓奴婢們堂堂正正地過了明公正道去。不然萬不可再如此言語輕薄了,讓人聽了去,不知會生出多少事兒來。三爺是主子便罷了,奴婢們就不知還沒活路的。”

關雎雖沒明說薛雲上愛惜的是誰,但薛雲上那裏會不明白的,所以薛雲上聽了這話便僵住了,只想起早吃了絕嗣湯的蘀兮等人,知道這是關雎的好意,道:“是我思慮不周了。”

這時正好葉勝男淨面回來,還是那脂粉未施的模樣,清爽得很。

見薛雲上和關雎似有沉悶,葉勝男問道:“奴婢才出去了一會子,這又是怎的了?”

薛雲上一仰脖子将安神湯喝幹,笑道:“在說方才我是被你鼾聲吵醒的。一會子你還是睡外頭的好。”

葉勝男輕啐一口,“不識好人心的。”罷了轉身就出去在外頭道:“當奴婢願意睡腳踏子呢。一會子三爺可別叫奴婢服侍,讓奴婢好睡才好。”

薛雲上将碗遞給關雎,笑了小才又趴了回去,睡去了。

只是葉勝男到底不放心裏頭只關雎一人在裏頭服侍的,便叫了蘀兮來。

而不管是夢裏夢外才被葉勝男記恨的宋家,此時也不得安寧。

只因宋大太太從娘家得知,宋家竟被牽扯進兩淮鹽案裏了。

宋大老爺不得不連夜召集族人議事。

看着書房裏坐着得滿滿當當的子侄,宋大老爺雖可惜沒了長女宋貴妃,可到底是保住了宋家的元氣。

只要還有這些後輩在,宋家如今雖敗落了,到底還有東山再起的一日。

宋大老爺為免族中恐慌,當初就是被罷免了官職,在族人面前宋大老爺也總一副無官一身輕的清淡模樣。

所以這會子,宋大老爺還是這樣的雲淡風輕地道:“此事非同小可,絕不可輕忽。”

宋二老爺念着下颌的胡須看了看身邊的人各抒己見。

他們二房這些年還是不見長進,一心寄予厚望的女兒宋依麗前年才一進宮就無聲無息地死了。

宋二太太因此悲傷太過徹底壞了身子了,常年卧病在床了。

也是前些時日才知道,原來是女兒是被宋貴妃害了的,宋家也因宋貴妃之故落到現今的田地。

宋二老爺對宋大老爺終究生了埋怨。

所以這會子宋大老爺意有所指道:“大哥,我們家果然并未染指江南鹽務?若真有如今還有什麽不好說的,趕緊想對策才好。別又同大侄女那般,事到臨頭了才讓我們知道的。那時就遲了。”

宋二老爺是不信宋貴妃在宮裏的所作所為,宋大老爺是分毫不知的。

這話一出,果然有人共鳴了,直讓宋大老爺交底。

宋大老爺看了眼宋二老爺,起身起誓了一番,族人這才都信了。

有人道:“既如此,只怕是有人想要給地咱們家落井下石了。”

聞言在座的無一不點頭。

“可到底是誰?”有人問道。

宋二老爺瞥了一眼宋大老爺道:“這些年大哥在朝中樹敵不少,大哥以為能是誰?”

宋大老爺閉眼道:“這些年,我确是有些冒進了。”

在座的見狀,道:“再說那些已是無用,到底還該想法說明清白才好。”

那裏有人又道:“素日襄郡王便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還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想要找上他只怕不易。”

宋大老爺這時道:“為今之計,咱們家只能向鄭國公投誠了。”

宋二老爺詫異,“周家?”罷了,又冷嗤,“若還是今上未登基之前還罷了,如今的周家可不過如此而已了。”

在座的聽聞又不禁點頭。

都知道,為助當今皇帝榮登大寶,周家幾乎傾盡所有,以至于傷了根基,不得不急流勇退,再無實權了。

宋大老爺掃看了眼在座的衆人,略覺悲涼,竟無一人是通明的。

輕嘆了一氣,宋大老爺道:“鄭國公府再如何,到底是襄郡王的岳家。”

這時,衆人方明白宋大老爺的用意。

“周家從龍之功甚巨,又是如何能抹殺的,所以周家雖已退出朝堂,看似再不起眼了,但仍不可小觑。”宋大老爺點醒衆人。

當下,宋家衆人再無話語。

宋二老爺卻道:“只是我們家還有何可獻上以示誠意的,令周家以為我等還可用?”

宋大老爺卻穩坐釣魚般,道:“明日我等只管登門拜訪便是,我自有道理。”

而在了續齋,臨近天明之時薛雲上竟發起高熱來。

葉勝男才想起昨夜薛雲上抱她時,身上便似有些熱了,只是那時她一心只在往事上,并未細想的。

此時見薛雲上燒得迷糊了,葉勝男自責十分,又回頭催促道:“可打發人禀明王爺,請太醫了?”

關雎一面用涼水浸濕帕子,一面道:“去了。”

那裏襄郡王一聽說薛雲上病了就趕緊命人去請太醫,還想着是不是要去瞧瞧兒子,一時又覺着放不下架子,直踟蹰的。

左長史馮德見了,垂眸暗忖了片刻後勸道:“若王爺不放心,奴才去走一趟。事到如今,王爺還是以公務為要才好。”

聞言,右長史盛有餘瞥了一眼馮德。

馮德是有意于大爺和二爺的,如今這般說的用心是再明白不過了的。

只是不管馮德如何,同他盛有餘不相幹就是了,所以盛有餘到底也沒做聲。

襄郡王聽了直點頭,道:“也罷,你就去吧。”

待太醫來了,馮德領着太醫就往了續齋去。

太醫行望聞問切之事時,馮德也并未妨礙,十分盡職盡責的樣子。

只等太醫給薛雲上确診,葉勝男才要問起結果,馮德就将太醫帶走了,說是領太醫去給襄郡王回話,順便也好寫方子的。

馮德說得再合情合理不過了的,葉勝男那裏還留得住的人,只得讓他們都去了。

直到将太醫領導襄郡王面前,馮德都未在太醫身上做手腳,這讓盛有餘有些看不明白了。

襄郡王一聽太醫說只要薛雲上靜養幾日便能好的話,便放了心。

又道也是正好讓薛雲上好好反思的機會,于是襄郡王吩咐下去,說誰都不許去打擾薛雲上養病的,這才出門去了。

襄郡王這話沒多大功夫傳到楊大奶奶那裏了。

楊大奶奶聽聞,冷笑一聲道:“來得正好。日後追問起,愈發同我們不相幹了,可王爺說讓咱們三爺閉門思過養傷的。”

說罷,老柏家的得了楊大奶奶的眼色,得瑟着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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