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 所以葉勝男輕聲“嗯”了一聲,又道:“三爺,睡吧,奴婢就在這守着,你睜眼便能瞧見的。”

薛雲上聽了這才滿足了,閉了眼睡去。他如今這樣的身子還是養足了精神,才能應付明日。

次日天一亮,了續齋裏的人都站院子當中,仰頭看天找風筝。

只是這日的天公不作美,先下了一場雨,雖不多時便停了,可天到了晌午都陰陰的,直到下午才見了晴。

也是不負她們這些有心人的等待,下午的時候從绛雲軒的方向飛出一只帶毛的風筝來。

釆蘩等人見了,都喜得不得了,忙忙就來回薛雲上。

那時薛雲上正披衣坐書案後不知在寫什麽,聽說瞧見那毛風筝了,薛雲上當即又命關雎将他的弓和箭取來。

葉勝男道:“三爺可別是想把那風筝射下來吧?那怎麽成的,你的傷可是沒好呢,如何張得弓。”

薛雲上将寫好的信箋折好綁在箭上,道:“不然,你們中誰還能有拉弓射箭的?”

葉勝男又道:“三爺可是想把那風筝射下來,讓那風筝的主人尋來了好知道爺如今的困境,幫忙給王妃帶信兒的?”

薛雲上搖頭卻也不說到底為何,只讓葉勝男扶着他出去的。

來到院子當中,葉勝男和薛雲上一起擡頭,果然就見一只似鳥非鳥的風筝在天上。

“拿弓來。”薛雲上伸手向關雎。

關雎遲疑地看向葉勝男。

葉勝男雖不知道薛雲上到底想作甚,但也知道若不依薛雲上的,她們也是再別無他法了的,只得對薛雲上道:“三爺可千萬別勉強,仔細身子。”

薛雲上點頭答應了“好”接過了長弓,拉着弓弦試了試又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背後有傷,雖只是皮肉的外傷,可稍一使勁兒還是疼得很,更別提還要張弓了。

所以薛雲上将弓弦拉圓時,背後才稍凝結了的傷口似是又撕扯開了,只是薛雲上不說,還要勉力而為。

就聽一聲破空之響,羽箭離弦如閃電般就向天上的風筝疾馳而去。

少時羽箭命中風筝,風筝斷了線晃悠悠的,眼看着就往下栽了。

地下的小丫頭們直高興地拍手叫好。

只葉勝男陰着臉,薛雲上忙陪笑道:“好姑娘你千萬別惱,餘下的便再無我的事兒了。”

葉勝男無奈得很,且方才薛雲上拉弓射箭的樣子,很是風姿隽爽,她自個都看得有些失神了,若是不瞥見他背後又隐隐滲出血紅來了,心魂還不知道在那裏了。

所以葉勝男也只得催着薛雲上趕緊回房歇着去。

回到上房,葉勝男細細看過薛雲上身後傷這才放心聽他說話了。

關雎端着茶奁進來,就見薛雲上正在葉勝男耳邊說話。

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麽,葉勝男思忖了片刻又招手叫來關雎,兩人又嘀咕了一回。

到了晚上,就見有人吭哧吭哧地從绛雲軒裏爬牆出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別讓小爺知道是那個王八羔子敢射我的風筝。”

那人從牆頭跳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便忙忙往白日裏瞧見的風筝跌落之處跑去了。

到時果然就見風筝懸在一簇鳳尾竹上。

那人又蹦又跳的就是夠不着,回頭将見一旁的石繡墩子,又費了好大的勁兒将石繡墩子滾了來,踩着石繡墩子上蹦跳着這才夠到了風筝,用力一扯。

風筝掉下來了,那人也被一支羽箭砸了頭。

“哎喲”的一聲,那人就從石繡墩子上摔了下來。

所幸站得不高,疼過一陣兒的就好了。

只是那人心裏越發有氣了,拾起身邊的羽箭就要折了。

沒想那箭上頭還有個折成方勝樣式的信箋,那人就解了下來。

借着不遠處角燈的燈光,打開信箋一看,那人頓時輕聲驚呼,“三哥?”

這時夜風将最後一片掩月的薄雲吹去,月光滿灑人間,那人的容貌便漸漸清楚了。

不是四爺薛雲飛,還能是誰的。

四爺當下便飛奔向了續齋,連他的毛風筝也顧不上撿了。

只是遠遠的還未近了續齋,就見多少人提着燈籠圍着了續齋院牆巡查的,看那陣仗大有連一只蒼蠅都飛進去的。

四爺見了自然知道是不能靠近了,正急得不知道怎麽才好的,才又想起薛雲上信上的說,一咬牙轉身就要往王府大門處跑的。

可沒跑幾步,四爺又住了腳,暗道:“莫說我如今還要閉門思過,既然有人有心要害三哥的,斷沒有瞧着我出去通風報信的。大門是去不得了。”

想罷,四爺又邁腿往後頭跑了。

一通七拐八彎的,四爺就到了襄王府牆根底下。

挪開堆疊在牆根下的笨重大石頭缸子,又從牆上一塊磚一塊磚地抽出來,少時就見一個狗洞。

四爺也顧不得身份了,就從那狗洞鑽出去了。

狗洞外頭是條走不通的夾道,左邊是襄王府,右邊是空置了多年的犯了事兒的前公主府。

四爺站着想着了一會子,拔腿就往城西的驿館跑去。

到底是疏懶習武的人,四爺是跑一路歇一路,可就是這樣都要了他的命了。

等四爺跑到驿館,人都被汗給浸透了,面上也沒了血色,喘氣也跟拉風箱了一般。

彼此,驿館內還燈火通明的各司其職地忙着。

因前番四爺沒少往他們這裏跑的,看門的差役便認出他來了。

見四爺這副狼狽模樣,四個差役都吓了一跳,一面過去扶他,一面讓人趕緊進去回的。

少時,大理寺少卿亞齊融就出來,“四公子怎的這早晚來了?”

四爺牛飲了兩盞茶後,喘籲籲問道:“我……我……我父王……我父王可在?”

亞齊融道:“傍晚時,鄭國公府的人來請,王爺就和大公子都去了。”

“什麽?去鄭國公府了?”四爺頓時跳了起來,只是腿腳酸軟一下子又跌坐了回去。

但想到薛雲上的事情危急得很,四爺趕緊勉強着又站了起來往外跑。

亞齊融見四爺的腳步已經趔趄了卻還要走的,可知四爺是跑來的并未有車馬随行,便攔住四爺道:“四公子可是自個來的?四公子這般光憑兩條腿去的,到了只怕天都亮了。不若我給四公子備個車駕。”

四爺眼睛一亮,直點頭,“好,好,好,快,快。”

待四爺到鄭國公府門前時,老鄭國公正同襄郡王說起宋家的事兒。

提出宋家有嫌疑的是薛雲上,這裏頭又事關張家,如今張家雖徹底敗了,可襄郡王還是不想讓人知道兒子曾有意在兩淮鹽案上牽扯張家的。

所以老鄭國公一提起從中勾去宋家的,襄郡王沒有不答應的。

見襄郡王痛快,鄭國公和世子周安自然也受用,便道:“宋家知道王爺正在四處打聽童神醫的下落,他們雖然也不知神醫如今到底身居何地的,但宋家卻知道另一位杏林聖手。”

聞言,一旁一直未作聲的大爺薛雲起驚喜高呼“果真?”十分冒失。

話才出口,大爺便知不妥,此時再瞥見周安看來的輕蔑的眸光,大爺不由得繃緊了身體。

大爺雖然也要稱鄭國公一聲外祖父,稱周安為舅父,可誰不知道他薛雲起的外祖家是破落戶柳家。

所以每回到鄭國公府來,大爺總能從根源處生出自卑來。

襄郡王不想見兒子難堪,才要說話,卻見有人來回說被禁足的四子竟敢私自跑出王府來了。

見到四爺,襄郡王氣得牙根直癢的。

只是不待襄郡王發作,四爺就先跪下了,“父王,他們說三哥得的是時疫,要燒死三哥。”

在座幾人頓時大驚。

與此同時,在了續齋裏。

葉勝男和關雎正同門外的人說話,“太醫說是讓三爺清清靜靜餓幾頓,可沒說連燒水取暖的柴火都不給的吧。”

外頭的人道:“金貴得你們的。也不看看,這才什麽時節,那裏就冷得死你們了。還要柴火的。沒有。”

關雎聽了氣得就要大罵。

葉勝男按住關雎,又向外頭道:“若是平日裏就算了,這不是三爺病了,保暖要緊。”

外頭的人不耐煩道:“別廢話了,沒有。”

葉勝男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裏頭劈了這門當柴火燒的。等劈了門,也正好出去問問,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我們的柴火了。還有人狐假虎威作踐人。”

不多時,果然就見裏頭傳來“呯呯碰碰”劈砸的聲響。

只是能做院門的,那裏是那麽好劈砸的,半天不過就是個響。

外頭的人笑道:“勸你們在裏頭還是省些力氣吧。”

裏頭的葉勝男又冷笑道:“既然劈不動,我就不信燒還燒不動了。”

外頭的人這才知道要不好了,“你們瘋了不成。天幹物燥的,要火勢起來了整個王府都要遭難了。”

可裏頭的人那裏理會外頭的人叫喊,隐隐的就見裏頭果然起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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