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臉

? 烏飛兔走,時光匆匆。轉眼吳山月便在三關嶺小築居住了十來日了。

她秉承着就事于人、□□的理念,和對與高手對抗的激動。

短短的十來日,她已經有了頭緒。

三關嶺小築是傳統的住宅小院,大門前種着桃花和麥門冬,進門便是前院,中央一眼小池假山,左側是廳堂,右側是盆栽花草。

再往裏走是後院,後院也種有許多花草樹木,院內還有一株桃樹。

而正對的就是胥有慕的屋子,左右側皆是客房。

廚房和茅廁要從前院右側一扇小門繞過去。

這本是風水極好的地方,卻就是被胥有慕仇家請來的天師巧妙地利用了,只要他買通宅中的人,在一些不注意的地方,破了風水,本是吉利的馬上就會變成兇局。

吳山月以前沒有實戰經驗,還好她父親在劄記中略有記載,吳山月通過劄記再融合自己以往看過的風水術秘籍,最後推敲出其中一個原因。

破了風水的便是後院的那株桃樹,本來桃樹就有辟邪驅魔之用,大門處種的一排桃花,驅害避兇。然又在後院種一株桃樹,卻适得其反,使得院內生靈難存。

吳山月還觀察到後院的桃樹其實是從別處移植過來的,也就是說提議種桃樹的人或許便是被仇家收買的內線。

于是,她迅速召集了大家到後院問話。

可是,那個叫宗智的護衛卻提出了異議。

“這株桃樹是公子叫我移植過來的……”他撓撓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胥有慕随即颔首,“對,其實是為了在信箋上給你提供線索的,原本我只是叫宗智采些桃花來,後來發現完全不夠,而我又不能出宅,于是為了方便便叫他把門外的桃花移植了一株進來。”

“有什麽問題嗎?吳姑娘。”胥有慕和宗智齊聲道,宗智更加無辜地看着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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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中煞之後,你們才移植的桃花?”

“對!”那兩人點頭。

吳山月握握拳,有些尴尬了,真是出師未捷啊,她盡量壓抑自己內心的窘迫,将羞惱轉移到罪魁禍首身上去。

當然不是胥有慕,畢竟他是雇主。于是吳山月陰測測地看向傻站着的宗智。

“哦,沒有什麽問題,就是想勞煩宗大哥用這株桃樹做幾把桃木劍,這樣以後遇到鬼怪,也可以防身。”

“這……”好累人啊…宗智瞪着眼以眼神求助胥公子。

公子卻回以鼓勵的眼光,“吳姑娘建議得對,相信你能做到的。”

宗智苦了臉,不知道怎麽得罪了吳姑娘,只是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

吳山月估錯了局勢,她決心推翻以往重新開始。

于是,在她觀察兩日後,又有了新的發現。

這次她懷疑的是那個經常早出晚歸的藥師,就是那天她在亭中遇見的那個女賭徒。據胥有慕說,他幼時體弱多病,女藥師是家中長輩配給他的專用藥師,跟随他多年,是他和宗智的摯友。

經過吳山月幾日的觀察,那女藥師在用藥、識藥方面可謂是個天才,經常見她空手出去,收獲滿盈地回來。

不過那天她在亭中的表現并不是演戲,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

吳山月之所以懷疑上她,是因為翻閱到父親手劄裏有過的一次經歷,父親記錄道破壞風水的可能是周圍壞境布置,也可能是局中的人。

而那個名叫容馥的女藥師可能就是無意中壞了風水的人。

吳山月為了不出現上次那樣的錯誤,她在苦心收集證據後才召集大家在廳堂商議。

他們都是有話直說之人,吳山月自然也不拐彎抹角,她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三關嶺小築實是一個‘出’字型風水極好的宅院,但是容姑娘卻巧合地……”

“叫我小馥或者容容就行,不用那麽生疏。”容馥捧着臉看着吳山月,突然打斷她。

吳山月颔首,對她展顏一笑,繼續道:“小馥住在後院的右廂,她屋裏堆滿了珍貴的草藥,但常年不通風……”

“通風不行,我的有些幹藥不能過風。”容馥又打斷她。

吳山月點點頭,表示知曉,又開口繼續:“但是小馥又極喜歡穿大紅的緞鞋,或者在腰間纏紅腰帶,挂紅腰包、紅香囊……”可她還沒說完,容馥又接口了。

“我每天去賭坊,穿紅戴綠賭運也好一點嘛。”她笑着道。

“嗯,可是你經常出入小築,紅運游走反而會越來越薄弱。我想,那個仇家就是利用你好賭這一點,讓你削弱小築好風水帶來的吉運。”

這時,容馥仿佛恍然大悟,拍桌而起:“原來如此,怪不得最近我老是贏一點就輸一點呢!”

“所以你今後除了少着紅色,還要盡量少去賭坊。”吳山月好心勸道。

這時,一直沒發言的胥有慕有了異議,“咳,吳姑娘,可能你還不知道。目前這個形勢下,小馥是我們這裏唯一的金錢支柱了···”

“……?”真的嗎?吳山月眨眨眼,看向容馥。

“無妨無妨,我的就是大家的嘛。”容馥還謙虛地回應她。

宗智湊過來,在吳山月耳邊道:“哎,時事緊迫,公子又無法出宅,我們的工錢都只有靠小馥了,唉——”末了,他還長嘆一聲。

“……”吳山月默默看向容馥,她略一思考後,決定道,“小馥,其實想有好的賭運,不一定就靠穿紅帶綠的,我們方術裏有許多提到提升運氣的方法,要是你需要我可以教給你。”

宗智、胥有慕:“……”

容馥眼睛亮了:“小月你還有這等秘訣,快,快教給我!”

“好。”

……

連續兩次的失誤,令吳山月覺得自己還是資歷太淺了。

眼看十日已過,她卻斷了所有線索和思緒。

她也只有樂觀地安慰自己,至少她還提供了些方法給容馥使得宅裏的吃穿用度更加寬裕。

不過,胥有慕的烏煞卻更加嚴重了,黑斑已蔓延到他的脖頸。

原本他便不怎麽出房,現在更甚只在用膳時才出屋。

而且臉色都陰沉沉地,一副黑雲壓城、風雨欲來的架勢,使得吳山月倍感壓力。

在種種壓力下,吳山月更加努力地去找煞局的漏洞,但她發現,胥有慕的仇家真是想置他于死地,這局簡直完美,難以找出漏洞。

終于,眼看胥有慕的烏煞已蔓延到胸口時,吳山月下決心一試破釜沉舟之計——硬闖出局。

不論是方術、法器還是風水局,都有靈性,它們也和人一樣有自己的盲點,而胥有慕是整個煞局的煞眼,她只要利用煞局的盲點,用個傀儡娃娃替換胥有慕,贏得回良邑的時間,那裏有所需的法器和秘籍,破局自然更加有把握。

有半分破局的機會,也好過在小築中坐以待斃。

吳山月将自己的想法告予胥有慕,胥有慕沒有半點猶豫地選擇相信了她,這令吳山月很是感動。

一切決定下來,衆人便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闖局計劃’。

為了防止被仇家眼線盯上,吳山月只叫容馥去集市買了些布料,給他們所有人都做了身新衣裳,當然這只是掩人耳目。

她們将剩下的布料做成了一個傀儡娃娃,在娃娃內側縫了胥有慕生辰八字的黃符,又準備問胥有慕要他貼身佩戴的玉如意吊墜。

可胥有慕道這是家傳之物,怕遺失,于是沒辦法,吳山月只能改用他的貼身衣物來做傀儡。

做成後,當胥有慕見到眼前這個穿着自己亵/衣褲的醜娃娃時,才有點後悔當初的選擇。

暗地做好一切準備也不過兩天時間,計劃中出逃這天,天氣有點陰沉,有下雨的征兆。

容馥仍然大清早便出宅采完山藥後去了賭坊,宗智去山中砍回了木頭在院壩裏劈柴,胥有慕照舊在房內看書,吳山月依舊在宅院裏轉悠。

宅中幾人都似乎過着平常瑣碎的一天,然而計劃卻在暗中進行。

食過午飯,三人各自回房休息,天色沉沉終于飄起綿綿細雨來。

吳山月按照計劃,來到胥有慕房前敲門進去。

胥有慕端坐在桌前,已準備好的樣子,吳山月不放心前去他榻上,看了眼被中的傀儡。

“外面下雨了。”胥有慕上前道。

“嗯,下雨正好混淆視聽,真是天助我也。”她寬慰胥有慕。

這時,靠瀑布的窗戶被打開了,一股山泉的清甜撲面而來,宗智從窗外翻了進來。

“公子,外面沒有埋伏,繩索和小馥的馬車也準備妥當了。”宗智向胥有慕報告情況。

胥有慕點點頭,看向吳山月:“吳姑娘,一切都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嗎?”

“莫急,”吳山月走上前,從包袱裏掏出一道符咒,“這是障目符,能暫時抑制你的烏煞,”

符咒被她細心地折成三角,胥有慕接過,将符咒放在胸口,感激地道了聲謝。

“那好,既然一切都準備妥當,我們就動身吧,按照計劃的,宗大哥你先行下去,打探虛實,我和公子随後下來,如果沒聽到我們呼喊,你便一直游到對岸等我們。”

她曾試過小築煞局的界線,胥有慕的屋子靠着山體,且山側就是一道小型瀑布,瀑布下是一汪水潭,而煞局的界線恐怕就止于水潭。

所以他們選擇這處為突破口,不光是因為這邊離界線最近,更是因為此處極其隐秘,不容易被察覺。

宗智已在窗上吊下繩索,只要攀着繩索下水,游到了對岸,那麽就算闖出煞局了。

宗智輕功了得,他攀着繩索兩三下便潛入水中,胥有慕随後而上。

吳山月原本以為胥公子手無縛雞,定會麻煩一點,沒想到其身手矯健,也是輕而易舉地潛下水。

吳山月才悟到,這宅子裏的幾人都不能以貌取之啊,現在她倒成了最慢的一個了。

直至吳山月下了水,胥有慕才與她并行,潭中水比吳山月想象的更深更冷。

她打起精神,五感全開,留意周遭的情況。

忽然,她感受到什麽,一驚之下,嗆了水。

身旁的胥有慕忙拉住她,兩人迫不得已浮出水面……

“怎麽了?…”胥有慕顧不得泉水流進眼睛的酸澀,擔憂地問她。

打頭陣的宗智聽到響動,也反身游了回來。

只見吳山月咳嗽兩聲,她蒼白着臉,“有埋伏!我問到妖獸玄蜂糞便的氣味了。快!我們返回宅院!”

玄蜂是種極其兇殘的幻獸,由中有巫毒的血肉喂養,渾身劇毒,喜戰好鬥。胥有慕烏煞在身,就怕她的障目符浸了水撐不了多久,而且他們在現在渾身濕透,身上又沒備有武器,根本鬥不過這些妖獸,只得趕在玄蜂追來之前,回到宅中。

吳山月因緊張而不自覺咬緊了牙,她在心中狠狠批評自己太過大意,然而又不得不對那個素未謀面便給了她深刻印象的吳姓天師的周密布署,而感到驚嘆。

真是技不如人啊,那人簡直把他們這群人耍得團團轉,吳山月自怨自艾。

宗智已游至兩人身旁,他知曉了緣由,随即輕松一笑,對吳山月道:“原來是這個啊,沒關系,公子原先就怕有埋伏,所以他叫小馥多做了幾個傀儡娃娃,放在每個房間裏。估計那些玄蜂正在宅子裏打轉吧。”

“……!”公子竟然還留有一手?吳山月擡起頭看向攙着她一直無語的胥有慕。

“公子好智慧。”她豎起大拇指,贊道。

胥有慕點點頭,雖然渾身濕透,卻仍舊不改淡然溫雅。

“公子好氣度。”吳山月再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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