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願

? 胥有慕着的一身月白色布衣這時被火光映成絢麗的霞光色,他儒雅俊逸的眉眼也忽明忽暗。

他舉着火把,沿路觀察洞中的一切。然而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俯下身去看洞壁,他将火把遞給身後的人。

“宗智,幫我拿一下火把,我見這洞壁上有點古怪。”

身後的人愣了愣,答一聲‘哦’,然後接過了火把。

“……”胥有慕愣在他的那個姿勢,驀地,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怎、怎麽是你?!宗智呢?”他一臉驚吓。

吳山月沒料到他反應這麽大,她神色茫然無措地聳聳肩解釋道:“小馥崴傷了腳,她出去馬車上休息了,宗大哥說我武功低微,他不放心。于是就叫我過來和你一道,他去探那邊的路。”

“……他什麽時候過去的?”實際上他想問,為何都不跟他打聲招呼。

“我用應聲符喚宗大哥的時候,他說你走得太快來不及通知你,于是就先調換了。公子,沒、沒吓到你吧。”吳山月想到方才他驚恐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胥有慕站起身,整整衣裳,“算了,多說也無益。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末了,他還狀似無奈地嘆息一聲,口中說着不在意,臉色卻不甚歡喜。

胥有慕背對着吳山月朝她伸出手,吳山月心領神會,随即将火把重新塞到他手中。

胥有慕還算滿意地點頭,随即叫吳山月跟上。

經過這段小插曲,兩人便又朝山洞更深處走去……

這個能供兩人并行,還算寬敞的山洞,卻意外地路程長遠。他們走了許久都還看不到盡頭。

不過卻也不覺得呼吸不暢,這說明此道應該兩頭都是鑿通的。

難道那人費盡心思,鑿出這麽個山洞,還有心将山洞封印結界,便只是做一條山道用嗎?

吳山月兩人都很疑惑,他們只得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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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不知走了過多久後,他們終于看到山洞的盡頭……

與他們先前設想的有所出入,這山洞的盡頭被開鑿得更寬敞,卻更像是一間石室。

吳山月兩人踏入室內,所見所看,簡直堪稱別有洞天。

“這裏竟然是個寶庫!”吳山月驚喜道。

然而胥有慕卻先走一步,上前拾起地上一支斷劍,反問道:“你确定這是個寶庫?”

實際上,這洞裏擺放的除了各式各樣鏽跡斑斑的斷劍,還有木劍、銅劍。長的短的、精致的、劣質的,簡直就是座劍山。

“可能對于你們不習武的人而言不算寶庫,但對像宗大哥那樣愛劍之人,恐怕這裏比金山銀山還要有價值,而且……”吳山月說着,彎腰拾起一柄木劍,“這裏的木劍絕對都是上等桃木,還被在山洞中放置這麽多年。受日月、山體之精華,堪稱除妖利器!”

她‘咻咻’地揮舞起木劍,然而一旁的胥有慕卻對她的言語不以為然。

“誰說我不習武。”他淡淡道,随即扔掉鏽劍,沒想到手上還沾了些鐵鏽,胥有慕看着自己的手,嫌惡地皺起眉。

吳山月卻因興奮而沒注意他所說的,只是走至劍山間,翻翻找找,看有沒有更驚喜的寶貝。

胥有慕也不在意,他現在只一心想将手上的污穢清理幹淨,躊躇一會兒,決定在石壁上勉強擦擦……

他舉着火把來到石壁邊,這山體盡是岩石,沒有青苔,他本只是想在石壁上随意擦擦,但當碰到石壁時,他卻察覺到一點異樣。

胥有慕指尖在石壁上按了幾下,他發現這一小塊石壁明顯比其他的要光滑許多,于是他又屈指在此處敲了敲,果然發出了‘砰砰’的聲音。

胥有慕朝劍堆中的吳山月招招手,“吳姑娘,你過來瞧瞧。這裏是不是還有結界。”

吳山月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放下手中的幾把木劍,朝石壁走來。

“公子發現了什麽?”吳山月走至他身邊開口便問。

胥有慕給她指指那塊石壁,“我敲了敲這塊石壁,是中空的。但是我見這又沒有銜接的縫隙,你看看這裏是不是有結界,亦或是我多想了。”

吳山月了然,暗贊胥有慕觀察仔細。她随即單手撫上石壁,沿着石牆開始仔細觀察結界的銜接點。

實際上所謂的結界除了能掩人耳目這一點比較神奇外,其實也是有漏洞的,它就像一塊布,将真實的一切遮住。所以想要破解就需得找到這塊布的邊緣。

方才胥有慕之所以沒有發現縫隙,是因為布這結界的人很聰明,知道将銜接點設遠一點,不讓人輕易察覺。

他卻沒想到精心設下的結界,竟被胥有慕誤打誤撞之下發現了……

“的确是設有結界。”吳山月驚喜道,“我就說那個人不會無緣無故耗費如此大的工程鑿一個山洞,卻只放些破劍在這吧。”

胥有慕斜睨她一眼,無言以對,心想方才是誰說這些破劍是寶貝的?

吳山月倒沒注意到他無語的表情,她現在有些迫不及待想打開這個結界,看看裏面究竟放了什麽東西。

她拔出鎮妖劍,兩三下便破解了結界,比之上次還要迅速。

然而那山壁也沒什麽變化,只不過方才胥有慕推敲的地方,出現了凹陷。

那凹陷不大不小将将放下一只小木匣子,木匣子上還沾滿了灰塵,胥有慕猶豫了一下,小匣子便被吳山月搶先拿出來了……

那刷了紅漆的木匣剛拿在手中是輕飄飄地,但突然又像是有什麽感應一般,匣子猛顫一下。

吳山月不禁睜大眼,她用袖子擦幹淨匣子上的灰塵,仔仔細細将木匣觀察了一番,有些不敢輕易打開它。

她發現這木匣周身雕着的是許多上古奇珍飛禽,而最奇特的是,盒底刻有一行字。字跡經過歲月摩擦已經看不太清楚,吳山月随即用指腹摸了一陣,耐着性子琢磨了半天。

已無比确定這行字的內容。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逆天而行,自食其果。”吳山月不自覺地念了出來。

她略感疑惑地斂起眉,不解其中深意。卻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定,她更加好奇匣子中的東西。

躊躇半刻,她抿抿嘴,小心翼翼地将木匣打開。還未看到匣子裏的東西,就見一陣紅光從匣子口溢出來,她皺眉,開蓋的手更賣勁了。

紅光更盛,穿透木匣,幾乎照亮整個石室,而木匣內的寶貝也顯露出來。

是一片火紅的羽毛,閃着紅光,仿佛一團火焰,美麗不可方物。

吳山月正沉浸在它帶來的驚豔中時,身後的胥有慕開口說話拉回了她的心神。

“呵,這難道是凰羽?”他語氣輕松,像是随口一說。

但吳山月仍好奇地反問道,“什麽是凰羽?”

胥有慕眼含笑意地回望她:“可能你們習方術的家族沒有盛傳,你們乃最接近神明之人,說出來也怕你笑話。這‘凰羽’是平常人家的爹娘、奶媽用來哄小孩子的故事。”

他這麽一說,卻更勾得吳山月的好奇心,“什麽傳說說出來聽聽。”

胥有慕不知怎的本來不想多語的,但看見她閃着亮光的眼睛,便鬼使神差地将故事說了出來。

“故事裏說,‘凰羽’是天上的仙君送給人間的好孩子的禮物,它是鳳凰的尾羽,通體火紅,像燃燒的火焰那樣燦爛、美麗。而且‘凰羽’能幫助好人實現一個願望,一旦願望實現,那麽這片‘凰羽’便會散去,化作天邊的霞光。”胥有慕自己說着說着,也不自覺陷入兒時爹娘健在,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時的美好回憶中去……

而吳山月卻正用虔誠的目光,洗禮着盒中的那片火紅的羽毛。

胥有慕半響後,回過神來。他一直不是個感春悲秋之人,而且極懂得珍惜眼前。于是他理理心緒,朝吳山月笑道,“這只是民間家家戶戶都知曉的傳說,并不可信。而且那故事裏并沒有說到什麽‘涅槃重生’。”

吳山月擡起頭,愣愣地颔首,“那為何那人要把這匣子保護得這麽隐秘?”

對于這一點,胥有慕也有疑惑,他環顧整個石室,緩緩道,“我也不知,不過由這室內莫名放了這麽多斷劍看來,這人要麽在做一件隐秘的事,要麽就是有收集這些的特殊癖好。對了,吳姑娘你同為天師,有沒有什麽陣法是需要斷劍或是這種紅羽毛來完成的呢?”

吳山月仍盯着盒子,搖了搖頭。她就是想不到那人的目的,才會如此疑惑的。

胥有慕見她如此緊張那片羽毛,于是順口道了一句,“不如吳姑娘你許個願,也許傳說是真實的呢。”

他本無意識地一說,沒想到卻被吳山月當了真。

只見她一臉虔誠地捧起小匣子,眸光盡被渲染成了霞光色。

“我希望我父親能夠複活。”吳山月堅定地道出願望。

……

然而,她眼都不眨地看着‘凰羽’半響,卻沒有任何反應,那火紅仍舊火紅,沒有紅光一現,更沒有散為霞光···

“…果然還是傳說啊……”胥有慕讪讪道,他有些不忍看吳山月失落的表情,遂背過身去,沉默半響,還是想說些什麽也轉移她的情緒,“吳姑娘,方才進來時我就猜這裏頭應該是一路鑿通的,我們不妨來找找另一個出口吧,說不定會有發現。”

然而吳山月似乎并不感興趣,她只是嗯了一聲,仍站在角落,等待奇跡出現……

胥有慕無奈了,他見吳山月其實除了失落,也并沒有悲傷,于是善解人意地離開幾步,讓她獨自靜一靜,也同時尋找室內的其他出口。

吳山月倚在牆上,也終于放棄了實現這個願望,但那火紅的‘凰羽’就閃着光在她眼前,吳山月不甘心,又繼續許了個願。

“我想要吳氏發揚光大。”她堅定道。

……

良久後,與方才沒什麽區別的,‘凰羽’仍靜靜躺在匣子中,沒有任何變化……

唉,吳山月無聲地嘆口氣,放棄了許願。她心情惆悵地蹲下身,轉頭見胥有慕在不遠處劍堆中,正在翻來找去。

但是他好像又怕髒似的,一直颦着眉頭。

吳山月看着看着,想到了什麽,精神一振她又轉過身,面向石壁。

她再次捧起木匣,虔誠地開始許願,只不過這次聲音較之上兩次更低了幾分。

“胥公子其實是個好人,這段時間我都承蒙他照顧。只不過他個性太過羞澀、孤僻,将想與他親近的人都拒之門外。孤獨的滋味我了解的,有苦說不出,實在不好。我想,上兩個願望大概是有點難以實現,這次我便許個簡單的吧。”

吳山月将匣子夾在虎口,雙手合十閉目道:“我許願胥公子能釋放自己的真性情,我們敞開心扉,大家更加和睦更加親近,就像···”

似乎願望過于美好,吳山月嘴角不緊溢出微笑。

然而她還未說完,背後便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

吳山月莫名打了個寒戰,愣愣地轉過頭,便見胥有慕正陰森森地看着她。

……

頓時,她覺得自己周圍的氣流也陰森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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