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到病房之後,冉夏剛進門,就看見冉清和正扶牆按着前胸,呼吸急促,臉色也有些蒼白。

她吓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扶他到床上坐下,按了護士鈴後才急聲問:“爺爺,你怎麽樣?”

冉清和卻趕緊擺了擺手:“我沒事我沒事,你別麻煩人家護士。”

冉夏抓住他的手腕:“不行,我今天帶你去體檢,做個全套檢查。反正人在醫院,也很方便。”

之前她就提過這件事,可冉清和怎麽也不同意,現在看到這一幕,冉夏知道不能再拖了。檢查之後,如果冉清和身體無恙自然最好,要是查出病情,早診斷早治療,總比拖成不治之症要好。

看出冉清和還想拒絕,冉夏直接說:“如果你不同意檢查,那我馬上送你回家休息。”

冉清和張了張嘴:“這……”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冉女士,怎麽了?”

冉夏當機立斷:“我爺爺身體不舒服,我擔心是心髒方面的問題,麻煩你幫我預約一下幫他做個檢查。”

有她的“威脅”在前,冉清和猶豫半晌,還是一句話也沒說,任由冉夏三言兩語敲定了的檢查項目,然後一刻也沒有耽誤,跟護士借了輪椅就推着他下樓檢查。

因為擔心被人認出來——

主要是擔心被傅朗嚴的粉絲認出來會挨打,冉夏特意請了一個護工随行。

但即便考慮得這樣周到,冉夏進電梯的時候還是陷入了沉默。

無他。

只不過又遇到了傅朗嚴罷了。

傅朗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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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傅朗嚴。

可現在再想出去,似乎又有點小題大做。

冉夏牢記傅朗嚴的要求,幹脆推着輪椅站在電梯門邊的角落裏。

所幸電梯足夠寬敞,絕對夠“遠點”了吧。

這時坐在輪椅上的冉清和也認出了傅朗嚴,他躊躇着說:“夏夏,他不是那個……”

他擡頭說話麻煩,冉夏索性彎下腰附耳過去:“什麽?”

冉清和也知道傅朗嚴是個大明星,所以小聲問:“那不是小傅嗎,你要不要去跟他打個招呼?”

他還記得孫女很喜歡傅朗嚴。

冉夏就對他笑了笑:“我們在外面不方便打招呼,沒關系,他不會介意的。”

冉清和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他的注意力很快回到接下來的檢查上,不由擔心:“夏夏,要不算了吧,你別在我身上瞎浪費錢,留着給自己花,我年紀大了,檢查不檢查的沒那個必要……”

冉夏佯怒道:“爺爺,你再這麽說我可要生氣了。”

“別生氣別生氣,檢查,檢查,爺爺不說了還不行嗎。”

盡管是說着妥協的話,冉清和臉上卻挂着發自內心的輕松笑意。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冉夏心底裏存着擔憂沒有表現出來,只陪他笑着聊了下去。

————

站在另一側的傅朗嚴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閑談打趣,眸光稍動。

他身後的助理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由愣了愣:“這不是……那個誰嗎?還有,那是冉老先生?”話落嘟囔一句,“不是說那誰人品不好,根本不認冉老先生嗎,她這又搞的哪一出?”

傅朗嚴輕撚指腹,沒有開口。

傳言裏,冉夏在正常往來的時候常常會在不經意間把人得罪,就是因為她貪慕虛榮,情商極低。可就這幾次的見面來說,他看不出冉夏的貪慕虛榮,反倒覺得她的性格要比尋常人更直率坦蕩。

除非,這樣的性格全是僞裝。

如果這些是她的僞裝——

“叮!”

電梯門開的聲音打斷了傅朗嚴的思緒。

他擡眸看向冉夏。

不久前的事,他還不知道冉夏究竟有沒有受傷,現在也算是個了解的機會。

看到冉夏也留在電梯裏沒有出去,他頓了頓,打算等人群離開後和對方單獨聊一聊。

電梯內的人流漸漸門外湧去。

冉夏沒有刻意去關注旁人的動向。

她推着輪椅不方便往外擠,就站在原地等了等,閑極無聊往四周看的時候,不小心和正看過來的傅朗嚴對視。

再一看,他身後的助理也在盯着這邊——

冉夏:“……”

朋友,這樣可以,但沒必要。

不就是離你遠點兒嗎,至于這樣嚴防死守嗎,這醫院是公共場合,又不是你家開的,我還不能來了咋的!

當然了,想歸這麽想……

看着傅朗嚴那張不近人情的臉,冉夏還是十分認慫地趕緊推着冉清和溜之大吉了。

出了電梯,她示意護工加快腳步:“阿姨,咱們走快點兒,早點檢查完我請你吃大餐!”

護工一聽,幹勁十足!

于是她們身後傅朗嚴和助理從電梯裏出來時,面前已經不見了冉夏的影子。

助理只以為傅朗嚴最後走出來是為了不暴露身份,見狀随口說:“這個冉夏,沒想到還挺識趣的。”

傅朗嚴的視線在大廳內掃過。

他莫名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眉間不知什麽時候蹙起些微痕跡。

助理走出兩步才發現老板還在身後,忙又快步回來:“傅哥?”

傅朗嚴才看他一眼,薄唇輕啓:“走吧。”

助理滿頭霧水地看着他的背影,撓着後腦勺跟了上去:“傅哥等我!”

————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冉夏忽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

護工跟着她回頭:“小冉,怎麽了?”

冉夏沒看到身後有什麽認識的人,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可能是我聽錯了。”

之後沒再有人打擾,她推着冉清和去了心電圖室檢查。

檢查過後,醫生表情不變,只看了看冉夏。

冉夏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她也維持原樣,出門後表示要去一趟衛生間,讓護工帶着冉清和繼續檢查。

然後她獨自回去,醫生也開門見山:“是心肌梗塞,想治嗎?”

“治!”

冉夏絲毫不帶遲疑的堅定語氣讓醫生多看她一眼:“病人平常沒有體檢的習慣吧?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只能選擇搭橋或者支架。”

緊接着他說了一堆術語,冉夏都沒聽懂,她只撿最簡單的:“我不怕花錢,麻煩您給他拟最适合的治療方案。”

既然借用了原身的身體重活一次,她就務必要代原身就回唯一真正關心原身的人。

也或許,是這兩天和冉清和的相處實在過于融洽,才讓她想不計一切代價去改變他的結局……

醫生又看她一眼,神色愈發緩和:“好,我明白了。但是病人目前的身體素質還不适合做手術,你先把人帶回家好好休息調養。”

冉夏也松了口氣。

她現在還攢到足夠的錢做手術,現在冉清和還有時間做術前準備當然再好不過。

之後再過了好半天,她才認真聽完了他交代的注意事項,和冉清和兩人會和。

再回到病房時,冉清和慢慢坐在床沿,卻忽然問:“夏夏,我的病是不是不好治?”

冉夏怔了怔。

冉清和笑着看她:“你這孩子,一看就藏不住心事。”他反倒安慰起冉夏,“沒事的,爺爺活到這把年紀,活得夠了。生死有命,強求不得。”

冉夏握住他的手,眼神堅定:“我偏要強求!”

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想過。

後天就要進組,她沒時間陪在冉清和身邊,就請護工負責按照術前準備的清單照顧他。

今天已經晚了。

明天一早就回家!

————

翌日。

天氣晴朗,諸事皆宜。

和護工阿姨打過招呼,冉夏收拾了冉清和的寥寥幾件行李,叫了一輛網約車,載着一行三人離開了醫院。

冉清和的家是一棟老式自建樓,已經上了年頭了,但依然被打理得井井頭條,只需要穿過院子裏花園當中的鵝卵石小路,就是家門。

只可惜房子裏只有兩間能拎包入住的卧室,冉清和和護工阿姨每人一間,就沒了冉夏的住處。

所以她把人送回去之後,再陪着冉清和待到下午,又打車回了醫院。

反正醫院的單人病房住起來和酒店沒什麽區別,也很不賴。

就是,她總覺得這兩天好像忘了點兒什麽。

直到入夜她躺在病床上,即将睡着的時候才突然睜開眼——

啊……

原來是忘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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