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漠河之國
因為四人是系在一起的,很快海棠也被他們救出。然而繩子的另一端,白墨卻是不見了。
也不知道他們被吹到了哪裏,雲裳向四周看去,竟是一片郁郁蔥蔥。蒼翠無盡的綠意。好似一件寬大的衣裳覆蓋于黃沙之上。
這裏竟然是一片廣闊的綠洲。綠洲中間是一條半圓弧形的河流,從他們的角度也能聽到水流的嘩嘩聲。
他們踏上這片土地,不同于沙地的軟而幹澀,這片土地的土壤帶着清新和濕意。光是滿眼的綠色就讓他們身心舒暢。
“哇,這裏好美…”鐵海棠用力的呼吸着久違的濕潤空氣,一邊發出一聲舒服的□□。
三人走了一天一夜,走過一座小村後便來到一座城中。守城的士兵此刻或吃飽了正打着盹,或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賭博。看起來慵懶散漫,毫無秩序。城門上筆走龍蛇的寫着兩個字,漠河。
他們竟被沙暴帶到了大漠極東面的漠河之國。漠河之國處于大漠極東面,作為雲國下的附屬國,常年向雲國進貢着各類古玩玉器,食物和美人。因為在大漠的最東面,所以雲國也是持放任的态度。并沒有強力征讨。
雲裳他們只是稍作打扮便混入了這城中。走入城內,便感受到這座城市的繁華,城中多以木為建材,搭着一座座低矮的小樓,幾個開門做生意的店鋪前放着三層的酒架,上面放着好幾壇烈酒,若是白墨在這裏,定然很是歡喜。
想到白墨,三人又是一陣感嘆,也不知他現在被吹到哪裏去了,是否安好。
城內人生鼎沸,今日也不知怎麽的,這樓內樓外,街道店鋪前滿是人。多穿着簡單的布袍。有的在探讨價格,有的幾個圍坐在小桌前把酒言歡。偶見高頭大馬穿梭于市。
遠方傳來一陣口哨聲,幾個壯漢在呼喊着,聲音粗壯有力,循着聲音,原來是一座露天的花臺上,一名舞姬在跳舞,她頭上紮着許多條小辮,用五彩的發帶綁起,她媚眼如絲,衣着有些暴露,上身是豔麗的鑲邊小衫,只在胸前包裹了一圈,露出雪白的頸,細致的鎖骨和水蛇般的腰身,下身是一條紅裙,卻在兩側劈開,露出雪白的大腿。
随着“登登登”幾聲密集的鼓聲傳來,她聞而起舞,舞姿輕盈,當真如美女蛇一般。
雲裳眼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不管這惑人的舞姿,她拉着海棠和風逸軒向着那人而去。
那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被人尾随。他們便跟着那人來到一個小村莊裏。
村莊裏來來回回很多身影,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們剛剛尾随的那人就是以前雲裳的隔壁鄰居江大叔。
“江大叔。”她走近那人喚道。再次看到熟悉的人,心中不免一時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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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回身,上下審視了一遍,“裳兒。”江大叔露出恍然而驚喜的表情。
“你怎麽再這裏?”兩人同時發問。
江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瞥見風逸軒和鐵海棠也站在一旁。“哎,這是逸軒啊,你們都長大了呢,來來,跟我進屋子,咱們細說。”說罷便是熱情地将他們引進屋子。
籬內小院的一角,有兩只黃色的大狗,一只朝着他們汪汪叫,卻又不敢上前,還有一只自己追着尾巴玩耍。
“膽小鬼。”鐵海棠朝着那狗一瞪眼,做了一個鬼臉,那狗似被羞辱般,前進了幾步,吠得更兇了。
鐵海棠沒有理它,跟着衆人進屋。江大叔給她們倒了三杯水,屋子裏極簡陋,連茶葉都沒有。鐵海棠有些不悅地皺眉,但沒說什麽。
江大叔先是哀聲嘆了口氣,看着他們,“雲國被滅的事情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看着衆人點點頭,他又繼續道,“咱們陛下被昭王抓了,剩餘的城池也都潰散了。百姓們走的走,逃的逃,死的死了,被抓的抓了,那些可惡的小國還乘火打劫,将雲國一些邊境的封地都給洗劫一空。而那些不能逃的百姓,都給那昭王做成了死士。”
似乎回想到那種恐怖,江大叔一個哆嗦,搖了搖頭。“那昭王啊,太可怕了,我們就一直逃到了最東面的漠河之國,還好這裏的皇帝好心,竟然收留我們這些外來者。”
風逸軒手執着茶杯,指尖細細摩挲着杯沿,茶杯的杯口上有鋸齒形的小口子。不小心之下極易碎口,他仔細地聽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江大叔,我們進城之後發現這裏的人似乎很是興奮,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他突然發問,讓尚未反應過來的江大叔一愣。
衆人說話的時間,茶杯內的水已經微涼,江大叔給自己和大家添了點熱水,一邊開口回答,“哦,呵呵,雲國都滅了,他們這些附屬的小國自然高興,再也不用看雲國的臉色了。另外麽…”頓了頓,他狀似陷入思索,“好像是小公主瑤娜近日要成親了。這小公主生下來便有祥雲籠罩頭頂,因此很是受寵,不過說來也怪…”
他湊近了幾人,神色稍有些異常,似乎在說着一件奇異的事情,“這瑤娜公主的驸馬好像是從天而降一般,突然就出現了,突然就要舉辦婚事了。”
風逸軒也是神色一變,立即追問,“什麽時候出現的?”
“似乎就是這兩天。”江大叔說完,其餘三人不禁神色怪異地對視了一眼。他們皆有一種直覺,這驸馬說不定就是消失的白墨,不然哪裏這麽巧,突然就出現了。
“哈哈哈...”一旁的雲裳卻是沒心肝一般笑得捶胸頓足,“難道白墨要在這裏娶媳婦兒?一人來兩人回,回去閣主也該樂了!”
鐵海棠無奈地白了她一眼,“你難道不擔心他是被逼婚的麽?”這丫頭好歹也關心一下同伴吧…
聞言,雲裳又是笑了一陣,感覺眼淚都笑出來了,她回答,“哈哈,他會被逼婚?誰敢啊?不過這公主到底看上白墨哪兒了,竟然要嫁給他?”
看着笑得前仰後翻的雲裳,風逸軒無奈地支了支頭,若是白墨在這兒,怕是真的要氣死。
“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我覺得我們需要去看看。”他開口,對着雲裳和鐵海棠道。
“今日宮中又舉辦宴席,請了很多王公貴族,你們可以想辦法進去。”一旁的江大叔适時開口。
一旁的雲裳眼前一亮,“是了,就用那時候混進傲劍山莊的方法!”
她這一開口,鐵海棠的臉色有些難看,就連風逸軒,也有些尴尬。這一刻他發誓,他真的希望不認識她!太丢臉了,真的太丢臉了!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此刻正洋溢着歡聲笑語,一陣舞蹈過後,便上來一個蒙面的身着淡藍色裙子的少女,從袖子口掏出一支翠綠的小短笛。笛聲響起,清脆而悠揚,笛聲夢幻般地交織成一幅山清水秀的畫面。衆人只覺得沉醉于其中。
少女開口而唱,她的聲音空靈如百靈鳥一般,用美好的女聲哼唱着,如同來自大自然一般,清淨幽深,衆人沐浴其間,可以感受到心靈仿佛在那明澈的泉水中被洗滌。
“這便是那瑤娜公主?她的嗓音真美。”鐵海棠在一旁喃喃感嘆着。就剛剛一瞬間,她也仿佛被帶入了一個新的天地中。
此刻他們三扮作了前來赴宴的廣平王和他的兩個侍從。而真的廣平王,此刻怕是正在哪裏睡大覺呢。這是風逸軒的一貫手法。
“你看!”鐵海棠眼尖,悄悄拉了拉風逸軒的袖子,眼神示意他看向她的方向。
風逸軒和雲裳朝着她的方向看去,白衣墨發,果然是白墨!只是他的神色間充滿寧靜祥和,眼神溫柔如水。雖不開口,但一直都是微微笑着。
“天殺的,這是活見鬼了吧!”雲裳一驚,話已出口,一旁的鐵海棠拉了拉她,示意她小聲點。
雲裳看向鐵海棠,然後用僅有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回答,“這下我是絕不相信他是正常的了,他肯定是中邪了,不然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可以做出這樣的表情。”
雲裳撇撇嘴,看白墨那家夥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是真的太不習慣了!
直到瑤娜公主挽上他的手,他也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三人看在眼裏卻都覺得怪異,實在不像他的性格。
宴會結束後,将兩個女孩拉到跟前,風逸軒朝着她們道,“你們先回去把那廣平王放了,我要去趟皇宮,不要啰嗦,就我一個人去。你們跟着反而容易被發現。”
雲裳和鐵海棠只得不甘心地回去,風逸軒如今的功夫已是不錯。他一個閃身,便借着夜色遁入皇宮重地,他身形似鬼魅一般,因此守護的士兵很難察覺到他。直到找到白墨的房間,他剛要進去,卻是神色一動,隐入一旁的樹叢間。
一個白胡子老者從白墨房間中離開。風逸軒認出,那是這個國家的國巫,主要負責占蔔。很受這裏皇帝的器重。
待确認國巫離開,他才不緊不慢地推門而入,一進門,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是他現在的表情竟有些呆滞。風逸軒來到他身邊。
“白墨?”他輕輕推他,但是眼前的人眸子中毫無焦距,任他呼喚,也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他果然是中了巫術,想着剛剛離去的國巫,風逸軒似乎想到了什麽。他一個翻身來到窗前,計算着外面的守衛情況。想要帶白墨出去是不可能了。他一個人可以來去自如,但是帶上一個如今的白墨,肯定會被抓住。
暗嘆一聲,只能另外想辦法了,至少可以确定他的确是中了某種巫術。
第二日清早,皇帝便向天下公布了三日後公主将與驸馬完婚的消息,頓時街頭巷尾一片嘩然。聽聞這個消息,風逸軒,雲裳,鐵海棠,三人皆有些皺眉,他們勢必再次潛入宮中,機會只有在公主大婚,大宴賓客之時,但是,難道要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将白墨擄走嗎?那着實不易啊!
雲裳一拍大腿,“我有辦法了!”
風逸軒和鐵海棠滿懷期待地看向她,“不如就讓白墨去成親吧,等成親完什麽時候皇宮放松警惕了再将他帶走,反正來日方長吧!”
卻見兩人白了她一眼。
“鬼話連篇。”鐵海棠已經不想理她。
風逸軒也是摸了摸她的頭,“裳兒,不可見死不救。”
就在三人殚精竭慮,而外面的街坊領居都在談論公主的嫁妝有多豐盛,皇帝的賞賜有多奢侈時,短短三日眨眼便過,用着同樣的方法,他們潛入了皇宮。
今日這整個皇宮都換上了喜慶的顏色。宮女侍從們來來往往,神色匆忙。不時有宮人在指揮着。
皇宮裏裏外外都懸挂着精致的紅色布匹。各個院內都放上了花盆,花盆間栽種着各種名貴的花,或是含苞待放,或是徐徐綻開,各色的花擺手弄姿,婀娜多嬌。整片看起來就是組成了花海一般。
而這般費盡心思,就是因為小公主從小喜愛各種美豔的花,也可以看出皇帝對于這個公主是有多麽寵愛。只要是她想要的,怕是這日月星辰也會給她想法摘來。
風逸軒他們随着來得賓客入座,四周早有賓客來到,“喲喲喲這不是廣平王嗎?”有人向他打起招呼,因為準備得倉促,他沒有一一記住這些王公貴胄的名字,為了不露餡,他只得假意咳嗽,作身體不适狀。
“喲,你還跟我裝,裝什麽裝。”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頭探過來,悄聲道,“別裝了,問你正事呢,要你完成的事情怎麽樣了?”
風逸軒只能硬着頭皮恩了一聲。鬼知道你什麽事情…
那人霍然展顏,帶着詭異的笑,“那就好,待會兒将那些美人兒給我送過來哦。”臉色帶着一抹□□。
風逸軒只得學着他的樣子奸笑,但心底早已開罵…沒想到這廣平王私底下還結交這樣的人。
還好那人沒怎麽糾纏,當他坐下的時,四周已響起了各種竊竊私語聲。他凝神聽去。
“聽說這老皇帝出手真闊綽,光賜予驸馬的銀器,衣服就數之不盡,還有一萬兩銀子。而瑤娜的嫁妝更是不得了了,珍珠翡翠,華服玉冠,金器玉佩真是應有盡有。那個榮寵啊…”
風逸軒低頭暗笑,白墨還真是娶了個了不得的媳婦呢。
“讓昌王時刻準備着,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一個不協調的聲音竄出,他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竟是幾個宮人在那裏傳遞着什麽訊息。
他有些意外,昌王?似乎是漠河之國的一位異性王,因為如今的皇帝善良卻軟弱無能,大事上也毫無主見,全靠這個昌王為他守護着邊疆,才防止周邊那些小國的觊觎。由于戰功卓越,他被封為異性王,賜予專門的府邸。
随着四周聲音漸起,他的思緒被打斷,皇家樂隊為這婚宴奏樂助興。
穿着淺紅色嫁衣的公主在宮人的攙扶下露面,頭上戴着一盞八寶琉璃鳳冠。盛裝的她看起來尊貴美麗。一旁是同樣盛裝打扮的白墨,華服上佩着一枚碧綠魚尾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