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蘇堇,昨夜她是如何在他身下浪蕩的。

眼淚哭到一定程度,想要再流出來,就難了。她這會兒,心如死灰,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讓開!”

“怎麽,這樣就想走了?”

“我不會再和你這種人攪在一起。”蘇堇下定決心,她恨孟岩,恨透了身邊所有人,“你的這筆賬,我也會記下的,孟岩,你遲早要還給我!”

“就憑你嗎?”

蘇堇甩開他,越身撞開他手臂,“走着瞧!”

沖出酒店,迎面的雨肆無忌憚,蘇堇握着拳頭,徒步走向街頭。

喬予笙坐在談枭車內,瑪莎拉蒂的風采,耀眼奪目,特殊的車牌號,蘇堇瞬間就能瞅見,她站在路邊,目視着透明的茶色車窗,喬予笙笑靥如花,也不知同駕駛室的男人說着什麽,臉上洋溢的甜蜜幸福,是蘇堇這輩子都無法擁有的。

她幸福了,可她呢?

蘇堇眼眶腥紅,車身緩緩地,很快在她面前駛過,朦胧的雨簾中,蘇堇狼狽不堪,像是一只過街老鼠,她不甘心,活成這樣,她真的不甘心!

“喬予笙——”

蘇堇扯着嗓子,望着跑車消失的方向,她含淚高喊,“都是因為你,我的人生全毀了!”

你拿什麽賠償?

你賠不起!

蘇堇跪在水泊裏,兩手撐住地面,胸腔激起的巨大悲恸,在眸底化成道毒戾,她十指掐緊水泥地,怨恨的盯着這個無情的世界!

善惡只一念之間,人果然都是被逼出來的。

談枭開車,載着喬予笙去到醫院做産檢。

懷孕23周,寶寶有了明顯的胎動,喬予笙第一次做準媽媽,沒什麽經驗,談枭摟在她身旁,兩人步伐交錯經過走廊。

這家醫院在雲江市赫赫有名,屬于三級甲等,各種設施條件都很先進。

隔得老遠,喬予笙就瞅見個熟悉的影子。

裴景弘一身白大褂,風度翩翩,看似文質彬彬的模樣,卻在做着不要臉的事。

他單手支着牆,正拉着一名小護士調戲。

“你長得真好看。”

小護士害羞,垂下眼臉,“裴教授……”

“有男朋友嗎?”

小護士搖搖頭,微咬唇肉,“沒有。”

裴景弘彎着一條長腿,修長食指溫柔的掃過她下巴,“那我不是有機會追你麽?”

☆、103笙笙,你愛我嗎?

小護士斂着雙眼,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般。

要論長相,裴景弘這張臉也算數一數二,雖說看上去吊兒郎當,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只可惜,離不了一個獸,禽獸。

談枭攬着喬予笙的腰靠近,兩道欣長的影子抻向前,落在裴景弘跟前的牆體瓷磚上,他斜來把視線,看見這夫妻二人,才緩緩将傾下的身子立直,收回的那只手就勢放入兜中。

“沒趣。”被打擾了泡妞,他悻悻然說了句。

談枭睨他眼,“你殘害的祖國花朵還少嗎?”

“這話你可得同宋堯去說。”那家夥不選對的只選嫩的,裴景弘比不上那種境界,“昨個兒從魅惑出來,他不知又上哪找了清純妹,大半夜給我打電話,說他差點把人弄死,我也就是個奔波的命,還得跑過去伺候着。”男人背椎依着牆,一副慵懶姿态,“幸好沒事,那妞第一次,就是承受不了他那股猛勁兒暈過去了。”

他說這些就好像在聊家常便飯,并不覺得稀奇,喬予笙視線上揚,一瞬不瞬投射于他的面部,裴景弘察覺到那道目光,對視過來,喬予笙臉色微變,眼神內還流竄着一抹吃驚。

她這會兒都還記得,那天讓真真拿着那份腦花回去時,徐真真眉宇間暗藏的喜悅。

女人有時候一旦動情起來,多少頭牛都拉不住。喬予笙不敢保證徐真真是否真的喜歡宋堯,但她肯定,其中一定是夾雜着某種情感的。

徐真真說宋堯對她很好,關懷備至,連喬予笙都錯覺的以為,他們目前的關系是戀人。

做完彩超出來,喬予笙手握着報告單,裴景弘找了專人為她檢查,寶寶很健康,各項指标都正常,談枭放下心來,喬予笙卻沉浸在方才聽到的那番話中。

她突然想起,之前甄唯看着她時,那種絕望的眼神。

喬予笙心底一驚,宋堯風流成性,不會把一顆心停留在任何女人身上,到最後,受傷的永遠是跟着他的女人。

“枭。”

她看眼身旁的男人,談枭伫立在彩超室門外,修長的身影被一件黑色西裝襯得英氣逼人,男人掬起對狹長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盯着她,以為喬予笙要說什麽,她張了張嘴,許多情緒掩在潭底,脫口而出的話顯得如此單薄,“我,我去趟洗手間。”

她随意找了個理由。

談枭點點頭,“我在這兒等你。”

喬予笙腳下步伐迅速,臨到兩個拐角處,她肩膀撞過一個人。

“對不……”她回過頭,聲音戛然而止。

“是你?”對方顯然也有些愕然。

喬予笙沒想到這裏還能碰見熟人,宋衛輕眯雙目,嘴角笑容展開,擺出的表情難以捉摸,他是宋悠悠的生父,宋家排行老三的私生子,喬予笙和他沒打過幾次交道,又礙于宋家的複雜關系,更是不敢和這種人接觸。

喬予笙冷下臉,轉身想走,宋衛略帶低渾的音線卻在背後響起,“到底也曾是我們宋家的準二少奶奶,見着三叔,連聲招呼都不打嗎?”

“不好意思。”喬予笙側去半張臉,“尿急。”

宋衛一噎。

喬予笙提起短靴,信步邁入洗手間。宋衛站在原處,直勾勾瞅着門上懸挂的女廁标示,他左臉肌肉揚高,露出個非常狡詐的笑容。

姓喬的,走着瞧。

宋家的財産,不會落到外人手裏。

城市上空,雨勢越下越大,蘇堇渾身濕透,蜷縮着蹲在馬路邊,不顧風雨交加的冷冽,她只想好好清醒清醒。

頭頂,突然出現把黑暗。

蘇堇睫毛上挂着雨珠,緩緩擡頭。

孟岩撐着把傘,遮在上空。

雨水淌進眼裏,将她一對瞳仁燒得通紅,“你還來做什麽?”

“看看你這副樣子。”

孟岩冷笑,皮鞋擡起後用腳尖輕推她腰腹,蘇堇竟虛弱無力,雙手狼狽的往前撲。

啪——

兩手送入水潭中,濺得水花到處都是。

蘇堇趴跪着,胸膛起伏不定,她心裏有很多怨氣想要發洩出來,卻連最起碼的一個站起身的動作都做不到。

孟岩不屑的哼笑一聲,“就你這樣,還想對付人?”

“不關你的事!”

她手臂胡亂一揮,指腹刮到男人的褲腿,“滾!你滾——”

孟岩彎下腰,猛攫她胳膊朝眼跟前提,蘇堇半匍匐着身子,惡狠狠的目光流露吃人的兇猛,孟岩根本不放在眼裏,甚至嘲笑,“你拿什麽出來鬥?”

“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說過,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你以為你能給我什麽?”

“你現在走投無路,除了我這能躲,你還能靠誰?恩?”

蘇堇一只手虛弱的垂在身側,她仿佛一副軀殼,眼神空洞的再無當初那種光澤。

回去七號院路途,喬予笙腦袋靠向車窗,心不在焉,造作的雨勢,打在車頂劈啪作響,她聽入耳膜內,猶似這種劇烈也正敲打着她的心髒。

談枭睇來眼睑,昏暗的天色将他絕致的臉映入陰晦不明中,半響,男人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喬予笙眼望窗外,整座城市被雨水沖刷得煥然一新,她卻無心欣賞,“既然不喜歡真真,宋堯起先為什麽不放她走?”真真是個很單純的人,誰對她好,她就全身心交付。

談枭一只手握過去,抓緊女人夾在大腿并攏處的玉手,“這是他們的事。”

“我想幫她。”

“別人的事,你幫不了。”談枭掌心溫度傳遞過來,“笙笙,這世上沒有救世主,凡事都要靠自己,徐真真有什麽命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

喬予笙扭頭,明亮的眼眸盯去,她神色中的斑斓太過剔透,直逼談枭潭底。

她只是覺得,為什麽他總能把某些話說的令人無力反駁?

這場春雨,一下就是好幾天。

喬予笙出不了門,只能安安分分待在屋裏,談枭近些天早出晚歸忙着準備婚宴的事,今日難得有空在家,喬家這邊的親戚,大多沒怎麽聯系了,當初喬予笙父親離開時,她才幾個月大,襁褓中的嬰兒什麽都不懂,喬家失去頂梁柱,日子過得一貧如洗,再加上喬蓉患上腫瘤,醫療費清算下來,喬家的親戚能躲則躲,生怕染上她們這一家,索性到後來,完全沒了往來。

請柬上寫的名字,都是談家這邊的賓客。

婚期将近,不足十天,要說喬予笙不緊張,那是假的。

談枭到門外抽了根煙,他挺拔的長腿邁入卧室時,喬予笙正坐在沙發內,埋頭翻看着影樓送來的婚紗照,唯美的畫面,像是在百度上下載的圖片,喬予笙不敢相信,她和談枭站在一塊,竟如此般配。

以前,她從未這麽覺得過。

男人就着她身側的扶手坐下。

照片上,陽光正好,喬予笙一襲嫩米分色抹胸婚紗長及曳地,談枭摟在她腰後,白襯衫外一件黑色馬甲修飾着健碩的上半身,那種帥氣的程度,耀眼逼人,溫馨幸福的表情能從他們眼角各處流露出來。

往下翻過一頁,便是張擁吻的照片。

談枭選了這張,作為婚宴上放大的壁畫來展示。

喬予笙起先不依,畢竟在長輩面前,總歸覺得有些不妥,是談枭非要堅持。

男人伸出手,有力的臂膀環在她肩頭,兩人靠的很近,動作親昵自然,日子過久了,喬予笙逐漸适應起婚姻生活,談枭在她頭頂落下個吻,“老婆。”

“恩?”她模樣恬靜,視線看着相冊時,眸中盡是溫柔。

“我愛你。”

很輕的三個字,包含的內容,萬股柔情。

喬予笙微怔,鳳目定格在相冊某處,眉間神色複雜,難以看見過多情緒。

這是談枭第一次,如此正式同她表白。

高高在上的他,唯一一次拉低姿态。

她阖了阖眼,雙手平放在相冊中,十指輕輕撫摸着,心底空出的部分,卻始終找不到能夠填進去的東西。

談枭久等不來回應,茶色眼眸有掩蓋不了的失落。

他唇線分明的嘴角抿成條單薄,談枭手掌摩梭着她的肩甲,明知道答案,卻要故意問出口,“笙笙,你愛我嗎?”

愛?

這個字,令她措手不及。

喬予笙關上相冊,本想站起身,卻被談枭更用力的摟緊,他下巴抵住喬予笙頭頂,微眯的瞳孔內,彰顯着她探不見的深邃,“你愛嗎?”

他再三逼問。

喬予笙茫然無措,“我,我不知道。”

“這也算答案?”

喬予笙唇角蠕動,實在沒有更合适的理由,就連她想逃開的心思,也被談枭一眼看穿,不給她任何機會。

他越是這樣,喬予笙越是慌張,“別問了。”

“為什麽不能問?”他似是杠上,非要讨個說法,談枭脾氣一旦上來,便沒那麽容易歇下去,“笙笙,我們婚也結了,孩子都有了,你的心還拿不出來麽?”

“我需要些時間。”

“需要多久?”他握住她肩膀兩邊,将喬予笙扳過來對向自己,“你可以用幾個月時間愛上宋賢,為什麽我就不行?”

他的眼鋒,如狼一般敏銳,甚至逼得喬予笙不敢同他對視。

☆、104發現

喬予笙知道,他對她了如指掌。

從自己六歲開始,這15年來的歲月,他默默守在黑暗處,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就連結婚這種人生大事,也是早就計劃好的。

15年的等待,五千四百多個日日夜夜,喬予笙無法想象這些數目意味着什麽。

縱然他的手段殘忍極端,卻掩蓋不了撿回她一條命的事實。

可……

她這會兒的感情,真的難說。

對宋賢,好像沒有當初的那種強烈,對談枭……

更是複雜。

近一年的婚姻,傷過痛過恨過,甚至絕望過,而現在,她只想要個平靜點的生活。

“我會好好做你的妻子。”

談枭聞言,赫然掀開的眸子陡見鋒利,絕俊的臉上似有股淡淡的愠怒,“你非得這麽勉強嗎?”

“枭。”

“宋賢給過你什麽?”他松開手,傾下的身子站直,喬予笙垂下睫毛,看見他包裹在西褲內的兩條長腿,談枭雙手插兜,精致的唇瓣繃得緊,“他能給的,我也可以。”

喬予笙順着他那條分割在腰間的鱷魚皮帶往上瞧,目光定格于男人潭底那抹幽暗的茶色,“愛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它是不可複制的。”

她明白談枭的意思,難道他以為,把她和宋賢之間發生的所有回憶走一遍,她的心就會轉移麽?

男人冷笑,“說到底,你還是念着他。”

“我沒有。”喬予笙起來,同他面對面站着,“枭,我是你的女人,我只想好好扮演這個角色。我承認以前愛過宋賢,但他僅是我生命中一個過客。”

“扮演?”談枭眯眼,這個詞聽在耳裏,令男人瞬間變了臉色。

“我不是那個意思。”喬予笙着急,想要解釋,她拉着談枭的手,“兩個人在一起感覺很重要,我對宋賢沒有了以前那種感覺,而對你,我……”

她一時說不上來。

談枭仔細觀察她眉眼間綻露的痕跡,婚紗照靜靜躺在沙發上,兩人相擁而笑的畫面幸福的讓人望塵莫及,虛拟和現實,果然是不同的。

他多麽希望,她眼裏刻意僞裝出來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說一句愛我就這麽難嗎?”

“不是……”

“哪怕是騙我的也好。”

慕容钰聽到卧室有些異常的動靜,她前去探了眼情況,恰好房門沒關,慕容钰信步走進去,談枭背對着,修長的脊椎英挺有力,他提起腳,猛地踹飛旁邊一根小板凳。

歐式風格的凳子撞過茶幾,發出砰地一聲。

慕容钰臉色微變,“阿枭!”

喬予笙傻站着,安靜的容顏不露表情。

慕容钰上去勸,“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

談枭鋒利的劍眉陰沉斂起,慕容钰凝視他的側臉,但凡有關喬予笙的事,都能令她兒子情緒失控。

室內的氣氛有些僵硬,喬予笙彎下腰,主動把翻倒的小板凳放好。

他的脾氣有多臭,她怎麽會不知道?

談枭似是不甘心,不顧慕容钰在場,再次問道,“你什麽時候愛上我?”他想要個準話。

喬予笙被弄得哭笑不得,這種事,還有準确的定義?

她心想着,要不撒個謊說明天吧?

誰信啊?

連她自己都不會信。

“你幹嘛非要我說愛你?”

“我就是想聽。”

談枭死咬着這個梗,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慕容钰不好插手,只得退出房門。

喬予笙兩手捧住微凸的腹部,男人先前一通并未影響她的心情,她反倒覺得,談枭這副猶似小孩兒要糖吃的模樣有點……

可愛。

“你笑什麽?”眼見她牽起嘴角,談枭不悅。

“笑還不行啊?”她得意的抿唇,“說明我高興。”

KFC裏,徐真真聽完一襲話,早已趴在桌上笑得起不來了,“你确定你說的是高冷的談老大嗎?”

喬予笙捧着杯牛奶,“有時候他特幼稚。”

“你們真有情調。”徐真真擦着眼淚,迫切的想知道下文,“後來呢?你說了沒?”

“說了,在他威逼利誘下,我能不說麽?”

“啊哈哈。”徐真真上半身湊近,“那他是什麽反應。”

“嘴巴都快咧後腦勺去了。”

“哈哈哈哈。”徐真真一只手猛拍桌案,實在想象不出來那種畫面,無論電視上還是新聞上,談枭給人的印象永遠遙不可及,在現實生活中,他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更是令人望而生畏,沒想到關起門來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果然啊,英雄難過美人關。

徐真真都快笑岔氣了。

喬予笙喝口牛奶,瞳仁深處映襯着徐真真燦爛的笑容,她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那天裴景弘一番話,一直蕩漾在腦海。

“真真。”

徐真真收斂情緒,“嗯?”

“你跟宋堯…”她試探性問道,“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啊。”徐真真攪拌着杯子裏的咖啡,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如今的她一提起宋堯,眼角處便會不自覺上揚。

“他每晚都住五號院麽?”

“這倒沒有。”徐真真搖搖頭,“他最近比較忙,隔三岔五才回來。”

聞言,喬予笙眸光波動,神色漸漸灰暗下來。

宋堯近來染上個嫩妹,這事兒,徐真真還不知道。

喬予笙圈緊杯沿,裏頭的騰騰熱氣氤氲而出,朦在她臉上,正好藏住那抹不易察覺的表情。

徐真真起先承受了多大的悲恸,她是一路看過來的,喬予笙實在不希望她再次受到傷害。

“真真。”她佯裝輕松,只當是自己随口提起這些話題,“你對宋堯是什麽感覺啊?”

什麽感覺?

徐真真認真思考了下,在喬予笙面前,她從不隐瞞真實想法。

“喜歡。”

“喜歡?”喬予笙杏眸圓睜。

這兩個字說出口,徐真真耳朵都紅了,卻還是沒有掩飾語氣中的堅定,“對,我喜歡他。”

“為什麽?”喬予笙難掩吃驚,“你愛了宋賢那麽多年,怎麽會輕易放棄?還是說,你把宋堯當成他了?”

徐真真搖搖頭,“不是。”心底的感覺,她看的很清楚,“宋賢是我幼時的一個夢,他永遠在我心裏,這輩子都無法抹去,而宋堯是我現在喜歡的人,他和宋賢并不沖突。”徐真真眉宇間顯現的情懷,如初開的少女那般令人動容,“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對宋堯有多喜歡,我只是漸漸發現,他在我身邊時,我會覺得莫名開心,感覺做什麽都有活力,他不在的時候,我又會想念,總想給他打電話發短信,雖然他從來都不回。”

喬予笙喉嚨劃過某種程度的幹澀,“你不怕…他哪天變心了嗎?”

“不會吧。”徐真真擡手支着下巴,“我覺得他也喜歡我。”

“……”

宋堯那種男人,花花大少一個,何時把心交給過誰?

跟着他時,他能把你捧着,寵着,可是一旦翻臉,無情的面容又忍不住使人唏噓不已。

當初,甄唯不就是個例子麽?

得罪宋堯,到頭來連去向都不明。

喬予笙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徐真真的腕部,那種力度,連她自己都覺得殘忍,“真真,你不要喜歡宋堯。”

“為什麽?”

“他是玩你的。”

喬予笙不怕把實話告訴她,與其等她日後越陷越深,不如一刀下去令她痛個夠,這樣,總好過一寸寸淩遲的痛苦,“16號晚上他沒有在家是不是?”

徐真真挺起背脊,喬予笙看着她逐漸變暗的臉色,一鼓作氣說出口,“他最近包了個高中妹,就是那晚把人家破了的。”

徐真真容顏驟變,左手哆嗦時,手背不小心碰倒旁邊的咖啡,盒子翻滾下來,深褐色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回去途中,車室內多了抹沉重。

喬予笙看眼駕駛室,徐真真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怔怔盯着前方,臉上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喬予笙十指交扣在大腿處,“對不起。”

徐真真不說話。

喬予笙雙腿并攏,“但我是為了你好。”

這會兒,徐真真強忍的濕潤才漸漸氤氲出來,附着在眼眶周圍,模糊視線,“班長,謝謝你。”

“真真……”

“如果你不說出真相,才該同我說對不起。”

喬予笙手掌撫向前額,她做着深呼吸,目光別往窗外,想找個可以放松心情的突破口,卻在一家服裝店門口,發現了蘇堇的身影。

她凝神,一瞬不瞬望過去。

蘇堇拎着名牌店裏的大包小包,手邊挽着孟岩,正走向一輛停在路旁的寶馬車。

她怎麽會和孟岩在一起?

科尼賽克一閃而過,逐漸拉遠了喬予笙和蘇堇的距離,她回過頭,忙掏出手機撥去個電話。

對方接聽很快,“喂,予笙。”

“小堇。”喬予笙展顏,“你在幹嘛呢?”

蘇堇撒起慌來也是一把好手,她掃眼側旁的男人,笑說,“陪我爸逛街呢。”

“是嗎?”喬予笙唇瓣弧度漸深,那抹笑意,卻并不達潭底,“替我向伯父問聲好。”

“幹嘛這麽客氣?”

喬予笙斂下眼,“你什麽時候回來?”

“過兩天。”

“好。”

喬予笙适時收起電話線,徐真真敏感,睇來詢意,“蘇堇怎麽了?”

“沒事。”

喬予笙笑下,手機緊緊拽在掌心。

孟岩是哪種人,她心知肚明。

起初他是如何挑撥離間的,喬予笙至今歷歷在目。

他們為什麽會走在一起?

蘇堇……又為什麽要騙她?

或者說,她到底有多少事瞞着她?

------題外話------

這兩天更新的少,我忙完就把字數補起來,因為斷網,今天這章全章手機碼字,為了節約我苦逼的那點點流量,留言暫時不回複,但是我會看的,謝謝大家的支持~^_^

☆、105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五號院。

徐真真将車駛入車庫,碩大的別墅,除了幾名傭人在忙碌外,并不見宋堯的影子。

昨晚他就沒回來。

玄關處,她連鞋也沒換,赤腳踩着地板往裏走。

“太太。”

傭人同她打了聲招呼,徐真真很輕的應了聲,“嗯。”

太太?

這個稱呼,自她回來之後就變成了諷刺。

上了樓,徐真真将車鑰匙随手扔進沙發,她看眼衣櫃旁的落地鏡,裏面的自己,相貌出衆,狹長的眉眼妖魅而迷人,只是,潭底難掩那抹蒼白。

徐真真擡手撫摸着那張臉,班長的話猶在耳畔,她白白活了24年,把自己弄成個自作多情的女人。

真傻。

像宋堯這種男人,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徐真真,你真是賤,別人對你好點,就開始得意忘形,你就這麽缺愛嗎?

眼淚在眶裏打轉,徐真真咬緊下唇,一股鐵鏽般的腥味潤過喉嚨。

疼,疼得厲害。

在宋堯心裏,你以為你算什麽?

一個妓而已!

現在,他有了新歡,你更加成為一文不值的破鞋!

徐真真直勾勾盯着自己,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漸漸變得犀利、血紅、猙獰!

她一不做二不休,在雜物間翻找出一把榔頭,順着樓梯徑直上到天臺。

清風拂過,花香味濃郁,滿園春色撩人。

這裏,是宋堯為她建起的一個夢。

夢,果然都是假的。

徐真真揚起榔頭,堅固的鐵塊狠狠砸向花盆。

啪——

摔的摔,破的破,夢碎了,她也該醒了。

“宋堯,你滾蛋!”

頂樓響動劇烈,傭人爬上來,看見面前一片狼藉,她吓了一跳,忙退到底樓用座機給男主人打了通電話。

少傾,徐真真匆匆回房,她拿出行李箱,把衣服全數打包裝進去,做女人要有骨氣,前半生就是因為她活的太狼狽,以至于始終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她不想做玩具,特別不想做宋堯的玩具!

徐真真擦幹眼淚,劃上拉鏈,拎着行李箱走出門,她這副模樣,眼尖的傭人一眼便能瞧出端倪,“太太。”傭人候在樓道口,“您這是……”

“搬出去。”

“宋先生馬上就回來了。”

“他回來關我什麽事?”徐真真冷笑下,面容露出嘲諷,傭人只當是兩人吵架,“太太,您這麽走了,我不好向宋先生交代。”

“我不會為難你。”徐真真把一張字條交給她,“你告訴宋堯,還是要定期到醫院檢查下比較好,艾滋病這東西,說不定哪天就看上他了。”

傭人伸手接過,徐真真捋了捋額前的劉海,離開時,灑脫自如。

他給她的東西,她一件不稀罕,不管是花園還是豪車……

路口,她攔了輛出租車坐進去,此時的陽光正暖,透過車窗融融的照射進來,徐真真歪頭依靠着玻璃,宋堯的敞篷捷豹驅往五號院時,兩輛車,擦身而過。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誰。

剎——

一個漂亮的甩尾,捷豹穩穩停在門口。

宋堯砰地摔上車門,大步上了石階。

傭人趕緊招呼,“宋先生。”

男人正眼也不瞧她,修長的身材直上卧室。

屋內一片狼藉,還伴随了股紙屑燒焦的味道,宋堯眸色凜冽,越往裏面走,越能發現那抹火光。床沿邊,擺在地上的瓷盆正燃燒着一疊照片,宋堯三步并作兩步過去,提起皮鞋,猛地踹開火盆!

火焰飛濺,黑色的煙灰淩亂的到處都是。

他目露兇光,眼神冷的吓死人!

某些照片只燒掉一半,徐真真的笑臉清晰可見,而她身旁依偎的男人,是宋堯。

這些,都是他們上次去爬山時候拍的,徐真真非要兩個人的合照,宋堯單手插兜,臉上的不耐煩那麽明顯。

可她當時依舊很開心。

男人繃直唇線,舌尖頂起嘴角的寒意,令一雙眸子,嗜血般狠戾。

敢在他房間燒東西,這膽子也沒誰了!

“媽的!”

他沖旁邊啐口唾沫,鞋底踏過煙灰,大步走出門去。

花園內,他精心布置的花卉,這會兒死傷無數,徐真真下手時不留情面,有幾束是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珍惜植物,同樣被她摔得體無完膚。

宋堯眼底蔓延道戾氣。

這些年,他領進五號院的女人不少,卻沒有一個敢向徐真真這般肆意妄為。

誰都知道,要想在他這兒立足,首先得學會聽話、乖順。

該死的女人,誰給你的膽子?!

宋堯兩手支在腰間,怒火中燒。

傭人跟上天臺,瞅眼男人挺拔的背影,她說話不敢太大聲,“宋先生……”

宋堯一個眼角斜去。

傭人心驚肉跳,又不得不開口,“太太有張紙條留給你。”

男人折回身,絕俊的容顏冷若冰霜,“拿來!”

傭人小心翼翼遞過去,“太太還說,還說……”

想起徐真真先前一番話,傭人只覺後怕,她在五號院工作也有好些年了,着實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敢說出這種話。

宋堯眉目一冷,“說!”

傭人經不住下,忙一五一十道,“太太說了,讓您注意身體,別,別得了艾滋……”

聞言,宋堯臉蛋黑盡!

行啊,這張嘴可真有能耐。

他打開手中折好的字條,徐真真的筆跡十分娟秀好看,一筆一劃寫的行雲流水,可仔細讀過一遍之後,竟能令宋堯氣得想殺人!

“宋堯,我走了,把你玩的太久,已經膩了,現在多看你一眼都覺得厭煩,就這樣吧,你被甩了!”

“甩我?”

他黑眸微睜,用力揉碎那張紙,“徐真真,你被老子幹糊塗了吧?”

笑話!

甩他?

她有幾斤幾兩?算個什麽SB玩意兒?

這麽荒唐的話,第一次聽見!

徐真真,你這個該死的老女人!

宋堯深邃的潭底一片陰霾,傭人見狀,屏息凝神,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口。

雲江市這座城,徐真真土生土長,可現在,卻沒有一個地方值得落腳。

宋堯一通電話打來,她含淚掐斷。

如此反複幾次,對方再沒動靜。

既然選擇離開,她便下定決心,要同宋堯斷個幹幹淨淨。

像她這種女人,真不該對愛情再抱有幻想,誰又肯真心待她?

徐真真心情低落,乘坐出租車在市區漫無目的逛了許久,逼近傍晚,才肯回到原來那棟公寓。

她找出鑰匙,推開防盜門。

幾個月沒回來,這裏什麽都沒變,包括那種噬骨的冷清和孤獨。

有人說,孤獨久了,就會成為習慣,其實不是的,只有真正孤獨過的人才會明白,她們多麽渴望得到關懷,得到陪伴,不承認的,都是在自欺欺人。

徐真真疲憊無力的倒在沙發內,只要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宋堯魅惑的俊臉,分開重疊,像魔鬼般糾纏着她。

徐真真害怕,陡然掀開眸仁。

沉默,無盡的沉默……

一秒,兩秒,三秒……

徐真真緩神後,拔聲尖叫,“啊——”

她忙扳起沙發上的靠枕,扔向傾在跟前的這張臉。

宋堯一把接住,“鬼喊什麽?”

徐真真難以置信,趕緊退到扶手位置,“你怎麽會在這兒?”

男人居高臨下,就勢杵在原地,燈光映襯出的身影,修長筆挺,同那張臉蛋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他劃開嘴角,展開抹冰冷的笑,“就你這豬腦子,被人入室很難嗎?”

徐真真戒備的睨視他,“你想怎麽樣?”

“問我?”

望着他逐漸犀利的眼神,徐真真尤為膽怯,她自己幹過什麽事兒又不是不清楚,好好一個屋頂花園,經她一陣破壞,嫣然成了一堆廢墟。

她承認,她的報複心理在作祟。

“花園本來就是你送給我的。”徐真真找出托詞,理直氣壯,“怎麽,你宋大少賠不起麽?”

宋堯鞋也懶得脫,一腳踩上沙發,膝蓋彎下,同她拉近彼此的距離,徐真真眼前一黑,被男人冗長的暗影整個遮住。

某種壓抑和沉悶,自牆角各處散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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