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

? 挂掉電話後,亦泠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就好像自己正被困在一個複雜的迷宮中,身邊的家人、朋友明明就在不遠處,聽得到他們聲音,感受得他們的呼吸,不斷尋找,不斷摸索,但就是找不到他們,也找不到迷宮的出口。

來回踱步的亦泠沒有注意到門鑰匙轉動,也沒有注意到即墨開門的聲音。

即墨走向姐姐,恰好此時亦泠轉身,姐弟倆正面相對,即墨開口問道:“姐,怎麽啦?”

觸不及防的對視之後,亦泠立刻低下頭,低聲說:“哦,…你回來了,即墨。”

即墨看向姐姐,因為站在背光處,她的臉幾乎完全陷入陰影裏,低垂的頭更顯示出主人強烈的不安,于是再次問道:“姐?”

亦泠擡起頭,一副才回神的樣子,“我只是在想剛才筱綠的話,她似乎不太對。”

“不太對,怎麽會?”

“你不是今天見過她嗎,她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即墨笑笑,從背後攬住亦泠肩膀,“今天,筱綠姐應該高興才對吧,怎麽會不高興呢?”

亦泠不解,即墨道:“因為今天,她男朋友回來了。”

安正宇回來了?

“你今天下午見到呢?”

即墨點頭,甚至帶點遺憾的語氣,“是啊,因為他回來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亦泠心底松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應該是我想多了吧。

離開酒店,安正宇先去公司打了秦可風一拳,然後又急急地趕到韓哲楠家,還沒進門,就大叫道:“韓哲楠,你給我出來!”一路直接走到書房,踢開房門,看着韓哲楠那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不由更加惱火,心中的憤悶直接轉化成了暴力的行動,瘋狂地推掉書桌上所有的東西,然後看向正襟危坐的韓哲楠,與對方冰冷的眼神對視了半晌,最終走到一旁的沙發,将身體舒展地完全放入其中,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半刻鐘,安正宇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地問道:“哲楠,秦可風到底為什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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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哲楠眼皮微動。

“還有,他最近都幹了什麽?”

韓哲楠将視線轉向沙發上的安正宇,男人一副倦容,靜靜地望着窗外。

“正宇,你為什麽這麽問?”

安正宇覺得心中的那股無名之火再次被點燃,走到桌旁,俯身說道:“我為什麽這樣問?你要去問問他最近幹了什麽,不然,筱綠,還有亦泠的弟弟為什麽要調查他?”

聽到“亦泠”的弟弟時,韓哲楠臉上的神情有了一絲松動。

“他們調查秦可風?”

韓哲楠的反應果然如安正宇的預料,他不會關注秦可風到底去做了什麽,那麽他肯定也不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

想到這些,安正宇越來越頭疼,最終甩出一句話,“我不管他幹了什麽,也不會再問他回來的原因,只要他遠離我的生活就行。”

安正宇的火發完了,韓哲楠卻仍不太清楚他今天來的目的。

“正宇,你的話讓我感到困惑。”

安正宇心中尚有疑問未理清,也不想再說起這個話題,于是對韓哲楠道:“你去問問秦可風吧,再仔細想一想。”

韓哲楠拿起手機,撥通了秦可風的號碼。

“最近有你妹妹的線索嗎?”

“我去過孤兒院了。”

“哦,結果呢?”

“我去見了一個女孩。”韓哲楠挑眉,突然看了看安正宇。

“好的,我知道了。”說完,挂斷了電話。

“那個女孩是即墨的同事,上次冬至夜,你也見過的。”安正宇解釋道。

韓哲楠不以為然,“即使如此,那又怎麽樣?”

“真的不怎麽樣嗎?” 安正宇反問道,“那為什麽今天筱綠在知道事情真相後會不想再見到我?”

“為什麽?”

安正宇重複道:“為什麽?…因為,她覺得秦可風是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我沒有事先告訴她,我在欺騙她。”

“是這樣嗎?”韓哲楠低語,似乎在向心底的自己求取認同。

安正宇最終還是不忍心,提醒道:“好像亦泠已經有所察覺,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亦泠會生氣嗎?”韓哲楠問得小心翼翼。

安正宇心想,人果然是脆弱的,面對自己在意的人,總會在不自覺中表現得不像平時的自己。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筱綠會生氣,亦泠會嗎?

話說到這兒,安正宇內心的憤怒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說到底,他惱的也不是韓哲楠,于是安慰道:“先把這些放一邊吧,好好考慮該怎麽開口,這才是最關鍵的。”

可誰知,此時的秦可風也正頭疼不已。

這一切源于他剛剛接到的一個電話,那位大小姐只說了一句,“我回國了,來機場接我吧。”

所以,在這寒冷的冬夜,他不得不去機場。

已是深夜,街上顯得冷清清的。

秦可風回想剛剛那個電話,再想想最近見過的那個女孩,還有機場那個不安分的女人,心底一股煩躁,不由加快車速向機場駛去。

機場貴賓室,一身洋裝、戴着墨鏡的年輕女孩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臉上頓時出現不耐煩表情。

當秦可風走進貴賓室時,見到的就是已經等得很不耐煩的韓心舞。

韓心舞打量着慢慢走過來的那個男人,諷刺道:“還真是跟那個人如出一轍,表情都那麽相似。”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秦可風心底的某個隐秘,他突然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盯着不遠外的女子,然後轉身往外走。

韓心舞沒料到他竟然就這樣丢下她,不管不顧地追過去,在門口拉住男人的手臂,氣憤地說:“秦可風,我不過說了一句實話而已,你竟敢這樣丢下我。”

秦可風冷冷地轉身,望向被拉住的手臂,駭人的表情讓韓心舞不由哆嗦一下,放開拉住的手。

“不想看,可以不叫我來。”秦可風捋捋衣袖,淡淡道。

韓心舞一臉嫌惡的表情,不知想起了誰,“比起你,我看別人更不舒服。”好像忘卻了剛剛秦可風的不喜。

秦可風也不理她,邊走邊說:“自己帶着行李過來,我只等五分鐘。”

韓心舞恨恨地跺了跺腳,指着門旁的工作人員說:“你給我把行李拿到機場門口。”說完,追了上去。

車窗的玻璃蒙上了一層霧氣,韓心舞懶懶地看着外面的風景,除了高樓,還是高樓,似突然想到什麽,問:“秦可風,你帶我去哪啊?”

“酒店。”

韓心舞不滿,“你讓住酒店?我不住。”

“那你想去哪裏?”

韓心舞想了想,漫不經心說道:“韓家郊區有個別墅吧,你送我去那兒。”

秦可風突然剎車,“誰讓你去住那兒的?”

韓心舞笑意盈盈,一臉得意,“我是韓家人,怎麽不能住呢?” 看見秦可風動怒,她很高興。

秦可風平靜地說,“你并不算真正的韓家人。”

“你不承認沒關系,反正今晚我住定了。”韓心舞下颌上揚,挑釁地看着他。

“那你下車吧,我是不會送你去的。”

韓心舞揚手揮了揮,最終深呼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好吧,本來不想這麽早打破你們的幻想,但看來不得不提醒你——舅舅已經立下遺囑,我是韓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什麽?”秦可風摹地看向身邊的韓心舞。

韓心舞湊近他的耳邊,慢慢道:“我說,我是韓家的繼承人。韓家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自由支配。你聽清楚了嗎?”

秦可風眼中的戾氣絲毫不再掩飾,狠狠地盯着她。

韓心舞神色自若地理理衣擺,不去看他,繼續說道:“我現在可以去別墅了吧。”

秦可風收回目光,止住心底湧起的憤怒,高聲說道:“下車!”語氣中的怒氣似要噴薄而出。

上一刻還淡定坐着的韓心舞,身子不由發抖,張着嘴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下了車。

看見車子疾馳而車,韓心舞冷笑,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我在去別墅的路上,馬上來接我。”

好戲開始了,秦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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