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嬰孩

?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去過悅野夜總會了,一整天待在我們四個人屈着身子租住的那個房間裏,發着呆,不知道幹嘛。有時在半夜裏,忽然間就會抱着三個姐妹哭起來,朋友們明白我的凄苦,也挨義氣地暫時照顧着我的生活。

她們三個都很同情和和心疼我的遭遇,尤其是水藍,她老是覺得是她搞那什麽派對害了我,對我感到愧疚。總想着做點什麽來彌補,認為自己超級對不起我。可這個世界不是你被強//暴,就代表有權可以讓你的朋友們免費地養你,掙錢給你花。

她們把手上可以動的錢都給了我花,讓我買點東西開心一下,改善一下心情。但我知道那是她們的辛苦錢,并沒有收下。經此一役,我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很多事情都看淡了,都不在乎了。

感覺自己活在世界上,并沒有什麽意義。可能就是害怕死亡,以及為了這幫好朋友,茍且着活下去吧。

畢竟,多次割過腕的紅子說過,自殺是最愚蠢的事。

其後,有個幾年不曾聯系的舊同學告訴我,在社交網站上面看到了我被侵//犯的影片……

我就這樣不知所為何事,無聲無息地過了大半個月。每天不知道去哪裏流浪,又不知道是幾點鐘,反正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分便回去。我都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可心态卻早已沒有半分青春少女該有的樣子。

年輕又怎麽樣,青春又怎麽樣?不還是沒人關心,沒人理。

我默默地回小公寓去了。

一個月後,我的月經遲遲沒有來,我便猜到,我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當時被那個暴徒搞的時候,是一點防禦措施都沒有的。他肯定沒有,亦不可能會戴套,我也碰巧是在排卵期。他為了表現自己的征服欲跟爽快感,将我踩在腳下,更故意不斷在我身體裏面射//精。

于是,我用身上僅餘的一點錢,路過店裏買了一份測孕紙。對着紙上的那兩條線,我瘋了——果不其然,真的是陽性反應:我懷孕了。

我真的很怕,我将這件事和朋友們商量了。剛巧此時,紅子也懷孕了。她卻是在代孕中心那裏子宮被人植入了精子,開始了十個月的代孕生涯……啊不,叫代孕交易才對。

我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怎麽可能多養一個孩子。在經商量過後,我很快就下決定了:這個孩子必須要打掉,愈早愈好。

到了我動身去堕胎的時候,胎盆已經開始成形了:不能只靠服食堕胎藥物,要去醫院做人流。

本身已經一窮如洗的我們,此時朋友亦不得不攢錢給我做手術。畢竟不能留下後患,做這種手術一定要在正規的醫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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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芊更加賣力地打工,紅子肚子微賬,還跑出去,不曉得又多跟幾個男人睡了覺,甜言蜜語用各種謊言騙了幾個男人的錢。我讓紅子不要去,紅子說聽別人說過懷孕三個月是沒問題的。

最賣力的是水藍,她把她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充當我的手術費。水藍說,這些都是應該的,就算這樣也不能掩蓋她為我帶來的傷害。我是真的很感激她們。要是沒有她們,我真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我們在一所正規的口碑良好的醫院,确定了為我做無痛人流的手術。說是無痛,我當然知道一定是很痛的。我再怕,也不得不去,因為我不可能生下這個野種孩兒,再将他撫育成人,盡管我明白嬰孩是無辜的。這些天裏,我接連地做噩夢,我從來沒有這麽怕過,好像明天天就要塌下來了一樣。

我如期地前往那家醫院,進行了那項人流手術。在手術之前,醫生詳細地給我解釋了手術的流程,和潛在的風險與疼痛。見我聽明白,醫生讓我簽了一系列文件,及後,如約為我安排了手術時間。

當我被推進手術室時,盡管我早已做好了覺悟;人工流産的痛苦,我仍然一輩子不想再提起。女醫生分開我的雙腿,将手術刀伸進、撐開我的陰//道,放入我的子宮內時,那種痛楚,簡直可以用“痛不欲生” 四個字來形容。

經歷了那麽些日子,胎兒已開始成形,在子宮壁內,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他有呼吸,有血肉,遠遠不止是一塊肉球或者肉瘤那麽簡單。縱使有上麻醉藥,已經被大量減輕了痛楚,我能夠清楚感覺到,有一把鋒利的刀子正在一下下把我的孩子整個身,把我的肉壁一片片地割下來。

每一下,都割在他的身上,割在我的身裏,刻在我的心裏。孩子啊,對不起,媽媽不配做你的媽媽,媽媽親手殺死了你。将你割裂成一片片肉碎,爛在媽媽的身體裏。

不知道承受了多久的痛苦,我痛得快要昏倒過去。我一輩子從來沒試過這麽痛過,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直到護士告訴我,手術完成了,我才松一口氣地睡了過去。

手術做完後,我在醫院休息,醫生檢查過說我沒事,便讓我出院了。

出院之後,我便回到小公寓那裏休養。在身體好多了之後,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我的朋友們的錢包了,便出來了賺錢自己花。

都說堕一次胎,傷害等于生三次孩子。我的子宮壁變得薄弱了很多,再懷上孩子的機會就低了。夜總會那邊我辭職了,紅子在安胎,現在做着跟紅子之前差不多的事情,反正早就豁出去了。四處随便尋個男人,在街上偷偷騙騙,靠得到的幾百錢而作樂。

為了以防萬一,不久,我開始吃避孕丸了。算着時間,每天早上定時吃一顆。吃了這個,我不管和人做多少次,都不會再有懷孕的風險了。

可在我做完手術很久之後,我還不時會在夢中,看見那尚未出生、被我殺掉的孩子,哭哭啼啼、眼神歹毒地看着我。也許他的魂魄回來找我了,是我,是我讓他不能出生,是我害得他不得安寧。

夢中,那雙目黑洞,沒有眼珠的小嬰孩,沉着聲音無數次對我吼道:媽媽,你為什麽要殘忍地殺死我,為什麽要将我分割成碎片?為什麽你要抛下我不管,要令我碎屍萬段,為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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