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潇灑
? 經那件我們扭曲地打人的事過後，又過了三四個月。紅子十月懷胎，生完孩子，從代孕中心回來了。
紅子這次回來，整個人都憔悴了；她以往的活力像是消失不見了一般，終日不愛說話。盡完了代孕媽媽的工作，她拿到了十幾萬代孕費用回來，可有了這麽一大筆錢，她卻終日提不起精神和幹勁。
我們三個小夥伴都很是關心她，問她怎麽了，她說，她很想念她的那個孩子啊！
“每個女性在當了媽媽之後，都會與孩子産生血脈相連的依戀。我好想知道孩子現在怎麽樣，好想見見我的孩子！可中心裏的人嚴厲禁止代母和小孩“商品” 任何形式的接觸，我根本毫無小孩的聯系方法。”
一說到這，她會哭起來。她追憶道，“當時我快到産期了，中心安排了産婆來給我接生。臍帶一斷開，你和孩子的緣分就到此永盡了。我哭喊着，讓我多看幾眼，孩子依然是被産婆無情地抱走了。他只是一件貨品，是別人的孩子了。”
“我在想，我還來不及給他起名字，還沒聽得他叫我一聲‘媽媽’ 呵！”
我聽了之後，不禁覺得心酸。想當初，紅子信口旦旦地說這是一場多麽劃算的買賣呵，可現在她卻難過成這個樣子；想當初，我和紅子同一時間懷孕，最後，我們的孩子都丢了。
她亦跟我那時一樣，說她的寶寶老是無端入夢，她再怎麽伸手，都抓不住寶寶一只手。從寶寶一出生起緣分就終結了，她永永遠遠都見不上寶寶一面了。
她有時會想，寶寶的眉眼，長大成人後會是什麽樣子呢，會幹什麽樣的職業呢……
這些她永遠都無法得知了。她的寶寶從結胎時起，便不過是價值十多萬塊的貨物罷了。
及後，待紅子的心情平複了一些，我們便搬出了那座公寓。之前，由于缺錢，我們四個人擠在一間，租的僅僅是小公寓裏一間套房之中的主卧，大廳和客卧都是有別人用的。現在，有了紅子那筆錢，我們可以搬去個舒适些的地方了。
我們看中了一個房子，比之前那個租金要貴，但勝在環境好很多。終于不用各兩個人擠上卧下卧，四個人躺一張床了，不用去公共洗手間上厠所了，簡直痛快。
新住所坐落在花泉區，恰巧跟從前一開始那會兒，我們落腳的那個中央公園那叫一個近，走十分鐘就到了。
雖然如今我早就不睡公園裏，但是，自從搬家以後，我卻時常會走到那裏去。我一整天地在戶外打發時間，走着走着通常就會走到中央公園裏面，這裏有花草樹木，鳥語花香，卻看得我茫然無措，花香彌漫也就僅此而已。
每一天，都是這樣地打發時間。看見年輕的男人，便走過去搭搭讪，勾住對方的肩膀，随口說一些無聊的話。對方見我青春，也往往願意跟我說話；也許，我賣的就是青春，就是年華，就是笑。
對上眼了，我便讓他用車戴我兜兜風；帶我去餐館請我吃東西，或者就光陪我逛逛也行。他非禮我，我還等不及呢，否則的話我幹脆反過來去非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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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順眼了，我便和他睡覺，感受着彼此的體溫，讓他給我買件新衣服。我跟男人在很多地方做過，在賓館裏做，在車廂裏做，在他的家裏做。我不是妓//女，我只是喜歡做//愛，不會插一下伸手問他收錢。我享受被人需要，被人體貼的感覺，那份忘憂的感覺。
我交了好多好多個男朋友，誰說我沒有男人？邵準輕視我，悅野那群人看低我，我這就給他們看看，我是多有魅力。我交了無數個男友，我都不知道可不可以稱之為男友的男人……
我的這些男友，很簡單，他們約幾次聊幾句就到手了；很短暫，短的交往三天，長的交往兩個月；很帥氣，一個長得醜的都沒有；
他們很寬綽，會自願地給錢我花；很奇怪，我明知道他有很多女友，他亦知道我有很多男友，可我們彼此都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情緒，還相當地接受。
我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不求愛情，只求性//欲；不求安穩，只求刺激，這樣才不會受到傷害，反而開心自在。感覺沒有快感，就要活不下去了。
任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封建标淮，将我介定為何等堕落，淫//蕩，濫//交，無恥之徒，想要抓我去浸豬籠；我随得你們說，我沒有自暴自棄。
我還是我，我活得自由而真實，放松懷抱，潇潇灑灑。我活得潇灑，對所有事情都看得開，拿得起，放得下，不為過去所束縛。
無聊的時候，我就在這座城市裏閑逛啊逛，馬路和汽車，樓宇與街道，交錯縱橫，這是一座繁華的現代都市。在這個繁榮先進的城市裏，有我這樣的人；學會了在泥潭之中打滾，早就進入不了正常社會人的群體裏站立着走路了。
有時候，我會走進地鐵裏，坐好久好久的車，最後在離開始站只有一站的地方出閘，這樣算得最便宜。若是原站出，會扣錢的。
坐這麽久的車，我細心留意着誰的包包拉鏈打開了，又有誰的手機放在了不顯眼的位置，就準時機下手。或者誰偷看我的胸跟屁股，我故意走過去撞一撞，說他撞掉了我的東西，詐騙他幾百塊。
坐在大街邊上，望着人來人去的人群，我不知所措。我拿出一把文具刀來，往自己的手臂上劃去，一絲絲鮮血流了出來，我才感覺到我活着的真實。
痛會令我清醒，我很清楚知道我在幹什麽，沒有扭曲，也沒有被//操縱。當我看着血液滲出來的情景，我不覺得難受，相反，還覺得挺好。我貪戀着這些疼痛，身上的痛楚會減輕心靈的痛楚，這一道道劃痕，會令我知道我尚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錯，我偷人東西，騙人的錢，是我不對。我錯了，我對不起他們。只是，我同情他們，誰來可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