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俞飛揚!”女人尖銳的聲音在俞飛揚辦公室響起,只見李欣琦像只被拿走了身下的孵蛋的母雞一樣,怒氣沖沖。
“李總,請坐。”他仍是一副冷靜的表情,很少有人能挑動他的脾氣。
“啪”的響聲在辦公室回蕩,俞飛揚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你竟敢和別人耍我,”她冷笑着說,“你們開心嗎,嗯?”
原來是因為這個,俞飛揚釋然了。這件事确實他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打一下消消氣就算了。
“李欣琦!”一時間趙傑加入了硝煙快要散盡的戰場。他一上來就在外面看到自己的女人動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兄弟俞飛揚。“你給我道歉。”他命令道。
“為什麽要道歉?你們兩個做的還不夠嗎?我還想再打他一巴掌。”李欣琦餘怒未消。她平身最恨自己被耍着玩,有人敢這麽做就要敢承擔後果,出社會這麽多年,她也不是吃素的。
“道歉!”趙傑看着她,目光如炬,面容威儀。
“我不!”女人也有些倔強,她和趙傑對視着,誰也不認輸。
聽到這女人冥頑不靈地拒絕,趙傑坐在沙發上,一把抓住李欣琦,翻身放在自己腿上。“道不道歉?”他再一次确認地問道。
“不。”李欣琦有她的堅持。
“啪”的一生,李欣琦的屁股有些吃痛,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比自己小六歲的男人打了屁股。
“放開我!”這奇恥大辱讓她不能再忍。
可趙傑健實地雙臂讓她逃不開,“快道歉。”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也知道。該剛時剛,該柔時柔,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百般轉念在她腦海裏浮現,算了,今日算趙傑贏,便不情不願地小聲說道,“對不起。”
“誠意呢?”趙傑問道,敷衍的道歉就算是他也不能接受。
“對不起,俞飛揚,我不該打你。”這次總算是彙聚了她全部的感情,他也該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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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俞飛揚颔首道,“過去的就算了,你們兩個以後好好過日子。”看着趙傑訓妻有方他也深感欣慰。
趙傑回答道,“會的,放心吧。那我們先走了。剛才真對不起。”
“給我滾開點。”李欣琦冷漠的說道,對于這個敢在第三人面前打她屁股的男人,她實在太氣憤了。她這麽多年的形象,一瞬間就被趙傑毀了,顏面盡失的她不想再看到這個罪魁禍首。
趙傑默不作聲,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
“今天回去就把你開除。”這樣的人又不聽話,又以下犯上,再怎麽能幹也不能留。
“好啊,那我在家裏等你。”公司她做主,家裏他做主,男女各司其職也能琴瑟和鳴。
“家裏也不準回去,那是我的家。”房産證上寫的是李欣琦不是趙傑。
“是我們的家。”趙傑糾正道,不愠不怒的他看着這只炸毛的貓,興趣盎然。
李欣琦打開車門,鑽到駕駛座上。她發動了車子,沒看到趙傑上車,心裏頓時送了一口氣。這個男人一夜之間像是吃定她了,她主宰的世界一瞬間被颠倒得天翻地覆,更有易主之嫌。和前夫離婚後,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拼搏。離婚協議中寫明她有公司的經營權,但是要每年給前夫百分之十的分紅。她拼死拼活的經營公司,賺來的錢還要供那男人和他的小情人雙宿□□,心裏怎麽都憤憤不能平。
剛離婚的時候,她始終忘不掉前夫,雖然他真的劈腿了,可他懂她的心,這是誰也比不上的。她心裏懷着舊人的好,舊人卻總是在不同的場合羞辱她。他帶着年輕漂亮的女人在她面前炫耀,然後對他的小情人說,“你看我前妻,還一個人,這輩子是沒人要了。”又或者是“那是我穿過的破鞋。”
她一直守着那份曾經的美好,對她來說,七年感情的記憶沒那麽容易抹去,可得到的結果卻是不堪的鄙視和羞辱。有多珍視,心裏的刺痛感就有多強。那些不在乎的人是傷害不了自己的,任憑他們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都只是耳旁風。可是在意的人,只要一句傷人的話,一個蔑視的表情,就足已引起一場驚濤駭浪。
有道是“惡語傷人六月寒”,又道是“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欣琦仍是賣命的工作,公司業務比原來更有規模。過了一兩年後,她便另外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暗中挪用原來公司的資金,這些行動都是趙傑神不知鬼不覺幫她完成的。直至原來的公司破産,空殼公司失去利用價值,自然不需再給前夫分紅。她的大仇至此也算了結。後來聽說她的前夫貧困潦倒,死在花柳巷。
趙傑那時候從金融專業剛畢業,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前夫說她沒人要,心碎的她只想找個人證明自己是有人要的。不想卻是和他睡了。也不過是睡了他一晚上,一夜情的珍貴就在于情只一夜,她是這樣想的。雖然說那是他的第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只是趙傑不願意放過她。他不是熱情如火的男人,但他的眼睛看着她卻是那麽火熱。她提防這男人,總是和他保持五米的距離。她知道自己不會再交出真心,不論是誰。她的心只有一個,傷了第一次,就不敢再天真的相信有人愛她到地老天荒不變。
趙傑一表人才,喜歡他的女孩子多的是,公司很多女員工都暗中喜歡他,又或者是明着送花表白邀約。這樣炙手可熱的人物在公司她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還特意為銷售部那個打賭要追到趙傑的女人制造機會。無奈佳偶未成,也是她心頭一樁憾事。
一晃又三年過去了。他們認識了五年,自那夜後,寂寞最盛的時候她只去夜店放縱,去牛郎店找鴨。原本她以為一輩子就這樣孤身一人過,天意又讓她遇上俞飛揚。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她動心了。這個男人就是她想要的,他看起來沉穩踏實,品行絕佳,智慧超群。她甚至告別了過去怕再一次傷心的怯懦,主動約他。她知道男人本色,女人身體的誘惑是男人的致命一擊。
原本她以為自己成功了。兩次纏綿,她愛得那麽投入,認真地感受兩人身體契合的碰撞和糾纏。她的心都醉了,願意為這個男人生孩子,建立家庭。這是每一個女人的終極目标,找到自己愛的人,一輩子不分離。
萬萬沒想到,和她纏綿的,卻是另有其人。
車駛出車庫十米左右,李欣琦的手機響了。她按下了接聽鍵,只聽見趙傑說道,“回來,我要彙報喬莊征地。”
李欣琦不得不倒車回到原地,搖下車窗說道,“上來。”
趙傑知道她在商場上浸染了六七年,他深深了解李欣琦心裏始終是事業第一,不願意放過任何和公司利益有關的事情。以此做籌碼,是最安全無虞的。
“去哪?”趙傑問道。
“公司。”現在才下午一點,當然是回公司了。
“首先你要收回解雇我的成命,不向任何人洩露原就職公司的秘密是我的原則。”從她說開除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原公司的員工了,因此就算是李欣琦,也不能知道他負責工場擴建的具體事宜了。作為公司的財務總監兼董事長助理,後一個職位是他昨天上任的,即便如此,公司重要的事項都是他親自操辦,不過問他是不可能的。
李欣琦說道,“作為公司董事長,有權像老員工了解任何事情,不管有沒有現在在公司工作。”
趙傑笑着看着她說道,“恐怕沒辦法,我有權保持沉默。”
李欣琦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看來自己被這男人吃的死死的。“回來上班吧。再跟我彙報喬家莊的進度。”
“我還沒答應要回去。”趙傑平靜地說道。
李欣琦聽到這,意圖弄清這龜毛的男人到底想怎麽樣,便把車停在了路邊。看着趙傑說道,“要知道公司有人觊觎你的位置很久了。”他不想做就不做,她不能忍受這得寸進尺的男人了。
“我知道,可他們都代替不了。”他自信的回答道。他深信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厘清自公司成立以來的一切賬本。包括張策從旁門左道弄到的公司的副賬本,也是他做過手腳的。他就是公司財務部的王牌,少了他,就是不行。
“說你的條件。”李欣琦扶着額頭,這實在是無奈之舉。這男人,從養在公司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有些危險。
“第一,每周必須和我約會一次。”他想和她從戀人簡單的約會開始。只要心裏有情有愛,多少歲都可以約會。
李欣琦急忙說道,“你說的都可以答應,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現在是我提條件的時間,不得中斷。”
“行,等下就是我說條件的時間,你說吧。”什麽都得按順序來。
“第二,你不能跟我提條件。”
正當李欣琦要反駁時,趙傑伸手示意她現在是他的專屬時間。
李欣琦精明地想道,這男人現在不讓自己說,等下說完了肯定說“第二條即時生效”,這樣下來,豈不是虧大發了。當即便提出抗議,“我要提條件,否則第一條無效。”
你不讓我提條件,我不讓你不能約會。正所謂“你對我無情,休怪我對你無義”。
兩人在車裏就這樣對視着,誰也不願低頭。大概過了兩三分鐘,趙傑說道,“行,我說一條你說一條。”還是要做一點讓步,也不能把女人逼急了,畢竟兔子逼急了都會跳牆。
“從你第一條開始,我的第一條是每次約會不得超過五小時。”這是她能提供的最多時間了,平時日理萬機,約會對她來說是奢侈品。
“第二條,你家就是我家,不準趕我出家門。”他準備賴在她那了,怎麽也要纏在她身邊。
“最多住兩個月。”李欣琦說道,她家也不是收容所,再說趙傑在市區有個豪華公寓,不能一直住她那。
兩個月,也夠久了,夠他愛她,也夠教她怎麽去愛。
“第三條,以後不能出去找別的男人。”既然這次他決心跨越全部險阻和她在一起,以後她的一切都只能他獨占。
“相對的,你不能找別的女人。”她喜歡公平交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絕對禁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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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家寡人俞飛揚飲盡形單影只的落魄。他心裏藏着那磨他心偷他魂的小妖精,開始了一夜又一夜漫長的思念之旅。初次嘗雲雨之歡,欲望的決口傾瀉,非陸小嘉不能填堵,那些天和她纏綿的銷魂歡愉纏繞着他。夜深人靜,滿月高懸,該是團圓之時,最是想念。俞飛揚真恨不得陸小嘉馬上出現在他面前,只須一個簡單的擁抱便可消去所有的苦想。
“叩叩叩”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擡眼一看,董事長紀連海走進來。俞飛揚迎上問候道,“董事長好。”
紀連海說道,“飛揚,下周五你代表公司去參加L城的世界暨英論壇吧。這是董事會開會後的一致決意。”他現在年紀大了,早年單槍匹馬的闖蕩帶來的過度勞累讓他如今身體虛弱,私人醫生建議他不要再長途奔波,由此他這個公司董事長也不能再出席什麽重大國際會議了。公司以後是要交給兒子紀嘯天的,只是這小子天天混在女人堆,不知進取;俞飛揚只大紀嘯天三歲,做事沉穩周到,讓人放心,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俞飛揚點頭說道,“好。”
“這次你還要在論壇上代表公司發言。其他具體的情況,都問胡秘書。”他坐在沙發上發號施令道,“最後,我還有個私人請求。”說到此,他頓首沉吟了一會才說,“我…還有個女兒,叫紀悠悠,你可能不知道。今年二十歲,要從美國回來工作,我想把她安排在你這裏當助理,還有請你多關照下她。”他頗有些憂心的說道。
這個女兒一直不得大夫人待見,雖是私生的,但身上終究留着他的骨血,他不能放任不管。身生母親在生下她後便把孩子留給自己,走得不見蹤影。他只好把她帶回紀家。對外他宣稱是朋友托孤,不料疑心重的夫人瞞着他做了親子鑒定。面對妻子每天白天黑夜不停歇的指責,他不得不另置宅室保姆,金屋藏女。
讀完高中後,他便送她出國留學。誰知她在國外闖禍肇事,正讀大二的她被勒令退學。思及此,他感慨良多。若是那一夜不倒在青雨酒家的軟榻上,便不會出現今日這樣的情況。他不是不想養護這女兒,他也想抱她在膝上逗弄嬉戲,守護她成長,卻無奈天不遂人願。過去他這個當父親的總是每個月看望她一次,親眼看着得不到關愛的乖女孩變得越來越暴戾,他的疏于管教更是火上加油,花樣年華的女孩劣性根大爆發,局面一發不可收拾。他也想多留她在身邊,可是這女兒在高中聚衆鬧事,鬧市飚車,成績一路紅燈高照,學校考慮到這一匹害群之馬帶壞了百年名校的優良學風,毀了來之不易的清譽,便勒令她退學。因此他不得不把女兒送出國繼續完成學業,結果還是勒令退學。養不教,父之過,不論是那纨绔的兒子,還是這闖禍不斷的女兒,都是他心頭的痛。
“一切都随董事長安排。”俞飛揚說道。
“她,有些叛逆,。”紀連海拍了拍俞飛揚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到時候你多多包容吧。”說完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恢複安靜的辦公室裏,俞飛揚站在窗前,只有那句“要到L城參加論壇”在他腦海回蕩。L城,L城,他舉目看着那座城的方向,是陸小嘉在的那個地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