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夜三更,俞飛揚來到陸小嘉的公寓前。結婚的請帖已經全部發出去了,明天是他大婚的日子。自從那天在醫院和陸小嘉見面後,他再也沒看到她的身影。就算是飛雪出院,他邀請她來家裏聚餐也沒來。飛雪跟她打電話,全都打不通。他俞飛揚并不是非陸小嘉不可的,他打定主意不再找她,把過去都忘掉,明天開始全新的生活。

為什麽他現在又這樣渴望看到陸小嘉,看到了又能怎麽樣?一切都沒找到答案。他打開門,看到室內空無一人。他又找遍了所個房間,搜遍了各個角落,任何地方都沒找到她。庭院,可能在庭院,他想着。推開小門,庭院寂靜無聲,她也不在這裏。

俞飛揚在沙發上枯坐着,眼前茶幾上的紅色請帖有些刺目。

“抱冢、熠月,你們帶十人守住東南方向的秘密通道,魇風、栖星、鳳魁、諸暨你們各率其部四方出擊,把他們趕到虎口,在那裏集合。這次我們甕中捉鼈,務必要一網打盡,不要走丢任何一個獵物。”

“手下得令。”他們齊聲回答道,矯健的身姿悄無聲息如鬼魅般散入黑暗中。

“望舒,你看我們的計劃怎麽樣?”雷霆問道。

儒雅翩翩的男人回答道,“精密計劃,成績肯定也不凡,想必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得到認可才能結業。”她說道,“之後你什麽打算,入文行還是武行?”

“武行。”望舒回答道,“這樣的刺激才是我想要的,你呢?”

“文行,等服役期滿就退出。”她回答道,“這次的鍛煉讓我明白自己不适合武行。”

望舒笑着看着她說道,“山鬼大人還說你筋骨齊佳,适合練武,你若是棄武從文太可惜了。”

雷霆大人搖搖頭說道,“山鬼大人一向都言過其實。這次我們的終結者任務總算完成了,過來看,”她對着後方的望舒說道,“獵物這下只能垂死掙紮了。”

望舒拿起望遠鏡看向不遠處的低矮樓房說道,“首次出師,十五天超速完成任務,雷霆大人不愧是年度煉獄之星。”

“你就不要這樣說我了,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嗎?這次全仰仗你們才能順利完成,你負責情報偵察,抱冢和魇風他們負責行動,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最重要的還是你們。”

望舒無奈笑道,“先不說這些了,麻雀早年也是煉獄內部的骨幹,這次行動捉住些小喽啰容易,要想抓住他困難升級好幾倍。我們就算知道他們這次要在這裏交易,來的也未必是叛徒麻雀本人。”

“這次交易人數多,交易金額超乎想像。麻雀疑心又重,這樣的大買賣她肯定不放心交給別人,你看那裏,”雷霆指着稍遠一點的海面說道,“幾十只大船停在那,随時整裝待發。有可能麻雀幹完這一票,乘船到別出去,到時候再抓她更是難上加難,我已經安排暗衛埋伏在他家周圍,他們報告說麻雀已經離開家了,還有無影正跟着她,只是現在還沒有消息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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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開始行動了嗎?”望舒問道。“兩方人馬正在交易,清點錢數。兩邊的人加起來大概八十人左右。”

雷霆也拿起超精密望遠鏡,看向那海灘邊聚集的人群,“對付那群宵小之輩,我們的人綽綽有餘。不過麻雀還沒出現,現在只是她的代理人負責交易。”他們要的麻雀到底在哪裏?

手機屏幕亮起,雷霆一看,是無影發來的消息:麻雀快飛了,她的代理人的家屬被關押起來了,必須拿這筆交易的錢去見麻雀本人,這樣她不必去交易現場,我現在跟着她,在去藍天機場的路上

“望舒,麻雀飛了。”雷霆說道。“她要去藍天機場。”藍天機場?雷霆轉念一想,正好是她的地盤。“你留在這裏負責收網,我去抓麻雀。”

“她不好對付,當心。”

“好。”她拿出鈎繩,把似人的手般的鐵鈎固定在窗檐上,而後爬上窗臺,确定鈎子抓穩了,再帶上特質手套,兩手抓住繩子,縱聲一躍,沿着下垂的繩子直接溜下樓去。她的速度快得像閃電,從三樓到地上,不過用了七秒。

差不多了。“行動!”望舒一聲令下,只見黑衣人潛伏近現場,從四面八方圍攏,把那群人盡收入他們編織的大網中。

“快走通道!”有人喊道。

慌亂的人都往東南方向齊聚,正是趕往虎口的路上,不料那裏正有人等候已久。見包圍圈越來越小,有人抽出了随身攜帶的刀具,管道,準備死拼一場。來不及動手,黑衣人蜂擁而上,兵不血刃,一瞬間把所有人都制服了。

“任務完成,收網。”望舒站在遠處發布者指令,聲音通過暗衛耳邊有最先端技術的對講耳機傳達。滴水不漏的包圍到了終結期,暗衛拿出身上的特質繩索,上面有一個個鐐铐,就像是線上挂着的小鈴铛一樣。把所有俘虜都系在同一根線上,八十多個人排起了超長的隊。又讓所有人聚在一塊,兩個暗衛分別牽着線的兩端,把那些人當作一根巨大的木材。線在他們身上纏繞,綁得嚴嚴實實地,最後又打了個死結。

“你們帶來的人在哪裏?”望舒走到了現場,厲聲問道。“沒有人說是嗎?給我拿油過來,越容易燃燒越好!”

“我說…”“我說…”不少人求饒道,“求你們高擡貴手,我們什麽都願意說。”

“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望舒指着剛才說話最利索的人道,“你來說。”

“是,人都在後面的大卡車裏。”他小聲說道,“全部162人都在那,要是沒裝上車的都死了。”

“派人去查看。”望舒對着諸暨吩咐道,又問道“帶人來的這一方,你們的主要負責人來了沒?”

“報告,沒有。皮爺從不親自來交易。”

“他在哪裏?”

陸小嘉開着車,急速狂飙,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籌備了這麽久,總歸是厚積薄發,一切都看今天了。陸小嘉在約定的地方接到了俞飛揚,“現在什麽都來不及解釋,”車子繼續加速前進,目的地是藍天機場,“你是藍天航空的董事長,現在要攔下一個叫陳紅禽的女人,四十三歲,這是她照片和資料,請聯系機場現場負責人,拜托了。”她拿出幾張紙給副駕駛座上的俞飛揚。

又來了新的信息,陸小嘉看後霁顏歡笑,陳紅禽的車在去機場路上追尾,現在正在交涉,無影不好停車觀看,先去機場等侯。很好,這無疑給她增加了時間籌碼,她要的東風來了。

“飛揚,謝謝你。”她說道,他的命令傳達下去,這又是她的助力,這次她勢在必得!

俞飛揚也知道現在問不出所以然,他只是安靜地看着陸小嘉,今晚她的樣子有些陌生:頭發利落挽起,黑色緊身上衣搭黑色皮褲,腳上的皮靴顯得她英姿飒爽。

終于到了藍天機場,陸小嘉吻了俞飛揚後下車。“無影,告訴我最新信息。”

“她剛下車,進了機場大廳,已經在她身上放了定位器,現在打開我們的系統就可以知道她在哪裏。系統顯示她在二樓C區,還在移動。”

“做的好。”陸小嘉說道,“我現在追上去,有新消息随時通知我,用它聯系。”陸小嘉放下長發遮住帶上的無線耳機。

她是獵人,看到獵物便熱血澎湃,征服的念頭像熊熊燃燒的火焰。終于找到了獵物的身影,陸小嘉遠遠看到她走到了女廁所。她跟上去,起先是在廁所門口等待,過了二十分鐘都不見出現,新人的忍耐力尚為薄弱,她打開門進去,不料獵物從門後撲上來。“小丫頭,憑你就想抓住我麻雀?煉獄是沒人了嗎?”麻雀說道。她一手抓住陸小嘉的雙腕反在背後定住,一手肘部弓成90度,勒住陸小嘉的喉嚨,她的腳分開陸小嘉的雙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想要陸小嘉三分鐘之內沒有呼吸完全可以做到,但現在她要她一分鐘之內冰冷!她勒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滿意地聽着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放了定位器,呵呵,想跟我鬥,你們還是太嫩了!解決了你,那個跟蹤的暗人也該消失了!”

陸小嘉感到呼吸困難,她的臉脹成了豬肝色,腦海裏殘存的理智還在盡力搜尋着自救技巧。忽然間陸小嘉萬念俱灰,感覺靈魂似乎要脫離自己的身體。她試着掙開被抓住的雙腕,無奈麻雀的手竟牢固如鐵爪。

只要再過十秒,陸小嘉就必死無疑,可是麻雀卻從背後遭受了悄聲奇襲。情況瞬間逆轉,再次自由呼吸地陸小嘉大口喘着氣,她定睛一看,原來竟是俞飛揚制住了麻雀!他把麻雀抵在牆上,一手按住她的雙腕,一手按住她的頭。陸小嘉從身上拿出鐐铐,鎖住了麻雀雙手和雙腳。

“飛揚,你來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他來,她現在後果不堪設想。

“你沒事吧?”俞飛揚看着她發紅的脖子問道。

陸小嘉莞爾一笑,“沒事,我先拿她去交差。”她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淩晨三點過五分。

“我和你一起去。”他就怕她又出什麽亂子。“你一個人看着她我不放心。”

“你要是讓他去,你也是叛徒了。”麻雀幸災樂禍地說道。“不如我們兩個叛徒合作?”

“想得美。”陸小嘉說道,“飛揚,不用擔心,我有同事做伴。你只要幫我把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車上就可以了。”

俞飛揚提着手上的麻雀,從私人通道直達車庫,看着陸小嘉和另一個男人上了車,“路上小心。”他囑咐道。

陸小嘉對着他寬慰一笑,“不用擔心,我很快回來。”

哥哥,怎麽才剛回來?”俞飛雪看着剛進門的俞飛揚問道,“今天可是你結婚的日子。”

“飛揚,”趙如意也在兩天前到了W市,兒子結婚,新娘子卻不是小嘉,她心裏多少對此有些遺憾。“現在七點了,先去睡會兒,到了時間我們再喊你。”

“不睡了,”俞飛揚說道,“我先去洗漱,你們先吃早餐。”昨晚和陸小嘉分別後,他又回到了陸小嘉的住所,等到天明還不見回來。是啊,今天他要結婚了,他不再等了,不管新娘子是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哥哥要結婚了都這麽不開心,”俞飛雪說道,“既然不開心為什麽要結這個婚呢?”

趙如意嘆了一口氣,說道,“媽看着真心疼,這一輩子難道飛揚就這麽過嗎?小嘉又會怎麽想,真是想把他們兩個綁起來拜堂,不願意也得拜。”

“媽,你這癡人說夢呢?請帖都發下去了,現在外面的媒體記者都得到了消息,要是新娘子換人,這事得鬧多大。人言可畏,如果要真換啊,估計小嘉會被罵死。”

“那個水晶,也不是媽不喜歡她,只是看到她,媽就想起小嘉,”趙如意說道,“怎麽也比不上小嘉,可能小嘉和飛揚有緣無份。你呢,什麽時候結婚?”她這兩天才剛看到小外孫,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有個三歲的外孫,那麽可愛。

“陳誠說馬上結婚,就差良辰吉日了。”從醫院出院後,陳誠寸步不離的照顧她,又跟她說明了他的心意,總之,她終于贏過了他心中的Monica,既然彼此相愛,那就在一起咯。

“媽來給你們看日子,就怕你們拖來拖去,年輕人的拖延症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趙如意語重心長地說道,“什麽事都馬上着手去做,就不會拖着了。”

陳誠抱着浩浩起了床,在客廳看到了趙如意和俞飛雪,“媽,早。我們的日子還是請您訂,越早越好。”

趙如意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婿,說道,“可不是。乖浩浩,外婆抱。”

兒子被岳母娘抱着,陳誠輕扯着俞飛雪的衣服示意跟他走。俞飛雪跟他來到了卧室,兩人熱火朝天地吻着,兩人早就過起了夫妻生活,現在正是甜蜜期。“飛雪,我愛你。”陳誠看着她說道,他的心被愛充滿了,為擁有這樣的好女人而感到幸福。

“我也愛你。”俞飛雪主動吻上他。

“飛雪,陳誠,起床了,你哥馬上要出發去酒店。”趙如意敲着門說道。這倆孩子,怎麽早上起床的人又跑回去睡覺,她嘀咕着。

“媽,知道了。”飛雪回答道,“等下我和陳誠自己去,你們先出發吧。”她現在身無寸縷,身上的男人還不停手,還要過會再出門。

“好,我們就先走了,你們要記得時間,不要遲到啊。”趙如意叮囑着,抱着浩浩出了門,她這一兒一女啊,東邊剛晴呢,西邊就下雨,看似一場喜慶的婚禮,哪裏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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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嘉,望舒帶着六人伏在東方天地酒店對面的大樓裏,看着酒店的一舉一動。她看到俞飛揚下了車,還有趙如意抱着小孩子也下了車。今天俞飛揚看着是那麽迷人,可能是他快要成為別人的丈夫,別人的東西總是要好些?陸小嘉無解。

望舒看了陸小嘉一眼問道,“雷霆,那就是莺歌、燕語的父親?”

“是啊。”陸小嘉回答道,“我們該轉移陣地了。這裏的人誰也沒見過你們,所以你們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去,我就另尋密道,等下樓頂上見,保持聯絡。”她拿出手上的地圖細細研究着可行的路線。“對了,這是她的照片。”陸小嘉把照片遞給望舒說道。

望舒拿着照片細細打量着,回答道:“交給我們。”

“辛苦你們了。”

陸小嘉站在原地,看着七人走進了酒店裏面,她也該行動了。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不見了。”伴娘嚷道,剛才打扮整齊的水晶還在房間裏,她出去上個廁所回來就不見了。

俞飛雪聽到後,輕聲喝道,“小聲點!”這可不是什麽只得嚷嚷的事。

伴娘冷靜了下來,說道,“剛才水晶都在房間,一下子就沒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先不要傳出去,我讓哥哥派人去找。”俞飛雪說道,“現在離儀式開始還有三十分鐘,應該可以找到。”她匆忙下了紅毯鋪滿的樓梯,找到了在寬闊宴會廳招待賓客的俞飛揚,附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哥哥,新娘子不見了。”

俞飛揚暫時別了賓客,跟着俞飛雪來到新娘子的梳妝間,水晶确實不在了,他仔細地看着房間裏面,發現梳妝椅下露出紙條的一角,“你們都出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俞飛揚說道。待俞飛雪和伴娘都離開了,他關上門,拿出紙條,上面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上面寫着“你是我的。”

俞飛揚把紙條放進衣服裏層的貼身口袋裏,打開門,走到宴會廳。“不好意思,各位來賓朋友們,今天新娘子身體欠佳,不方便出來見客,各位客人請随意用餐,今天且當作是平日聚會,給各位造成不便,深感歉意,我俞某人在此沉重道歉。”

看着走下臺的俞飛揚,張策抱着兒子張良,把俞飛揚喊道角落裏問道,“怎麽了?”伊然美也一臉關切的看着俞飛揚,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

俞飛揚說道,“陸小嘉搶走了我的新娘。”

張策和伊然美相視一笑,“想不到小嘉還會這一招,妙啊!”伊然美稱贊道。他們這些人都知道俞飛揚的真心落在何處,只要俞飛揚好,不管怎麽樣都不為過。

賓客慢慢散盡,這一場鬧劇般的婚禮也至此結束。俞飛揚一人駕車來到陸小嘉的公寓裏,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她的衣物生活用品都在,只是不見伊人。他的心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歡喜,又或者是兩種感情交加,人的心情向來難以純粹。

回首他的過去,總是孤單的等待,像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她回來。今天又是一如往前,沒有改變。他是該愛、還是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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