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驸馬之位

? 翌日,宋月臨難得地起了個大早,又正正經經地打扮了一番,然後領着自己新收的侍女其嫣就坐着馬車進了宮。

回到都城後的第三趟入宮,她覺得自己幼時的宮中記憶已經蘇醒了一半,現在幾乎可以熟門熟路地找到太後所居的壽安殿了。

而太後見到她,顯然詫異之外也很有些驚喜,知道她來得急連飯都沒吃,還特意讓宮人在風景不錯的觀景閣上安排了今日的早膳,還加了幾個菜。

“來得這麽急,可是有什麽事?”江氏瞧着她,笑道,“我可是記得你小時候,就算是摔了跤疼得直哭,也是要一邊哭一邊吃東西的。”

宋月臨假模假式地用手裏的流蘇團扇半遮着臉害羞地微微一笑:“皇嫂蕙質蘭心,火眼金睛。雖說我現在比小時候端莊了許多,但确實若無要事一般也是不會餓着肚子東跑西走的。”

說話間,宮人已送上了一盤玫瑰水晶糕,宋月臨一眼瞥到就有些移不開目光,忍不住在團扇後輕輕咽了咽口水。

太後提箸夾了一塊放到她面前的紫釉白蓮碟中:“聽說昨日安陽送了個侍女給你,可還用的慣?”

宋月臨立刻伸手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其嫣:“就是她。”

太後聞言一怔,不由擡眸看了一眼其嫣,她沒有料到宋月臨竟将安陽公主送的侍女随身領着,就連來壽安殿也毫不避忌。她原本以為永章公主所說的要事或許與安陽公主多多少少有些什麽關聯,也許是昨夜同樣是先帝公主的她見着了當朝輔政公主的派頭,所以心生羨慕也想求些什麽,如此,當然是甚好。

但宋月臨卻帶着這個長公主府出身的侍女一同來見自己,這位離朝多年的公主總不至于蠢到這樣的地步吧?

太後正兀自揣測着,宋月臨卻已經渾不在意地繼續接前言開了口。

“侍女用不用得慣我現在還沒感受地太分明,不過麽,”她抿了抿唇角,笑道,“驿館裏确實住的不大習慣,不知永章現在請太後許我入宮暫住,可還來得及?”

太後微微一愣後恍感欣喜,卻又越發覺得困惑。其實謝荀的突然離家出走讓她一直有些擔心宋月臨會因此心生不滿,所以昨日當她進宮時拒絕了自己提出的入宮暫住的安排,随後又去了長公主府上的花間宴時,她心裏是有些對自己不利的猜測的。

所以她比平日更需要抓住昨夜雍南公主與藺府之事來顯露權威,探查意圖。

“只要你願意,無論何時都是來得及的。”太後含笑頓了頓,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永章,關于謝佐領之事,你是否對皇嫂心有怨怼?”

有時候,曲折蜿蜒,不如直接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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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臨“啊?”了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皇嫂你這話說的永章可是不懂了,我因為個連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對您能有什麽怨怼?”

話說的很明白,這位公主并沒把這個傳說中的相親對象放在心上。太後聽了,倒也松了口氣。

誰知宋月臨又笑眯眯地補了句:“不過您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那不如再賠我個更好的?”

話說到這兒江氏要是再不明白,那她也就白坐了這個太後的位置。于是她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原來是有看上的人了。說說,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幸運?”

“您熟人。”宋月臨提起銀箸夾了塊松花糕,“天禦司那個。”說完咬了一口,末了還舔了舔嘴唇上的白色糖粉。

太後一愣,先是有些茫然地轉頭和自己的掌事宮女對視了一眼,随即恍然。

“謝少卿?”或許因為太過驚訝,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太後的尾音上揚得微微有些脫離掌控。

就連其嫣也眼露驚詫地看向了宋月臨。

“怎麽了?”當事人卻好像全然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又咬了一口糕點,才問道,“看你們這麽驚訝,他是有隐疾,還是不喜歡女人?”

太後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輕輕咳嗽了一聲,端正了一下神色,才重新開了口。

“永章啊,”她似有些為難地笑了笑,“旁的人都好說,哀家一道旨意便能成全了你。可是這天禦司中在冊的神職官員,婚事皆是連君上和他們父母都不可強令為之的。就算你今日看中的只是一個神侍郎,也得想想別的法子,更何況,你看上的是天禦司少卿。”

說完,太後又笑着搖了搖頭:“難怪你改變主意要住進宮來。只是倘若強令便可為之的話,這謝蘊,恐怕早已是別人的驸馬了,哪裏還輪的到你這位山高路遠的公主今日才來惦記。”

“怎麽說我也是宮裏出去的,這點兒規矩我當然知道。”宋月臨撒嬌似的抓着她的手搖了搖,“所以這不是特意來找皇嫂讨個好嘛,來日謝少卿要是跑來告我狀,您可得幫襯着點。”

“他會告你什麽狀?”太後失笑。

宋月臨微微笑:“為人太過熱情。”

***

從壽安殿做好了鋪墊出來,宋月臨立刻轉頭就去了位于宮中東南邊的天禦司,只是這一回,她卻撲了個空。

于是根據所得到的可靠消息,她又十分不嫌折騰地又出宮去了青龍正街,目标:望江樓。

而此時,謝蘊正坐在這修築于映月江畔的酒樓裏可以一覽江景的房間,和對面的人喝着上好的雨前龍井。

“你昨日提前回城,還親自去赴了長公主的私宴。你不知道,今兒一大早那些老頭就八卦的我腦子疼。”說話的青年身着一襲葉青深衣,襯着俊美的五官,透着股俊逸風韻。只是在他的右臉上卻突兀地多了一道細長疤痕,猶如美玉生瑕,令人望之而不由心生惋惜。

“只是湊巧。”謝蘊接過他遞過來的聞香杯,嗅了嗅,然後喝了一口,說道,“終于舍得放棄你那個莫名其妙的搭配了,有進步。”

“還湊巧呢。”他權當沒聽見謝蘊說的後一句話,反嗤笑道,“聽說你去了公主府還先去賞了會兒浮光海棠,然後才去見的安陽公主,後來還以退為進地留在了花間宴上。你老實說,就是為了有個借口不丢份兒地去賞那花去的吧?”

謝蘊沒理他,起身走到窗邊的書架上随手拿了本書翻開。

“诶,說起來你昨天去那兒見到永章公主了吧?你家二弟跑了路,她沒找你出氣?”

謝蘊頭也沒回:“沒有。”

“還挺識大體。不過她那麽好男色的人,可能壓根也不想成親,只想養幾個面首玩玩,所以對你們家庭茂倒也不是真的上心……”

“百裏青鳳。”謝蘊合上書回身看着他,語氣更淡。

“抱歉,是我不對,不該拿謝荀和那些甘為面首的軟骨頭相提并論。”百裏青鳳輕咳了一聲,“要不,待會給你們天禦司那幾位老古董送點養顏粉當給你賠罪?”

謝蘊沒理他,轉身回去放下手中書冊的時候,不經意看了一眼窗外,随後,忽然一頓。

“怎麽了?”百裏青鳳自顧自喝了兩口茶,覺得看着不大對,于是也放下茶杯準備走過來。

謝蘊卻轉頭看着他:“你不是還有事?先回去吧。”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沒事啊。”

“你剛才說你有事。”謝蘊說。

“什麽事啊?”百裏青鳳居然真的開始回憶起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正事。

“回去做養顏粉,當給我賠罪。”謝蘊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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