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地面勘探情況,我們打算護送雷守去臨時基地。”
青年得空喘了口氣,招呼安谷洛到他身邊,幫小姑娘上起藥來。
“麻煩你了。”樹理看了看霍米,點頭致謝,“雷守全身都有傷,我身邊能用的藥已經沒有了,她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放在這種緊急時刻也确實棘手。”
“八隊的技術人員跟不上,空有藥物補給也很苦惱呢。”霍米幫小姑娘重新上好藥,苦笑道,“樹理前輩,雖然這麽請求您十分失禮,但您可以留下來幫助我們嗎?我們會派人護送雷守……”
“我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女人沒有等霍米說完就點了頭,“但你們沒有必要特意抽|出人員,我女兒帶雷守去基地足夠了。只是希望你們能給她一些藥品,特別是止痛劑。以她的能力雷守不會有危險。”
“我明白了。”霍米解下自己的醫藥箱,整個遞給安谷洛,“到了基地一定要跟相關人員說明樹理前輩的情況,大家都很擔心她。”
醫療部隊的人員按照能力考核的成績編隊,編號越靠前說明綜合能力越強。
而安谷樹理是第一編隊的隊長,其地位之高不用言說。
以往,女人得意洋洋對安谷洛炫耀着自己德高望重的時候,小姑娘從來沒有把她當一回事。
然而現在她才多少能夠體會一些,自己的母親究竟是多麽的了不起。
“我把她送到雷守身邊就回來,多謝你,霍米。”樹理結束了手裏的包紮,立即起身,現在的情形刻不容緩,她必須在确保藍波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多地醫治傷員。
“這邊才是要道謝,樹理前輩注意安全,趁着對方攻擊的間隙,我們會抓緊多搶救幾個傷患的!”霍米朝女人鞠了一躬,轉身投入新一輪的救援工作。
“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你了,洛子。”樹理握緊小姑娘的手,沖着她擡起嘴角。
舊事的不要走
藍波揉了揉有些濕濡的眼睛,執拗地盯着安谷洛和安谷樹理消失的地方,把口中的數字推進到“一千一百三十二”。
安谷洛一定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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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波攥緊拳頭,無論如何都想要堅持自己的這個念頭。他想要相信樹理說的話,他想要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孤身一人,就這樣被毫不相關的人拯救或是殺死。
只是一分一秒度過的時間折磨着他的神經,耳邊一切細微的聲響都像是在執行淩遲。
所幸,小姑娘真的在他崩潰之前回來了。
“洛子!!”他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遠遠地就喊了正往下爬的安谷洛一聲,然後在小姑娘跳下爬梯的瞬間緊緊擁住了她。
“唔……藍波你太用力了……”安谷洛被這個始料未及的鉗制驚了一驚。她難受地扭動了幾下身子,但藍波的某種情緒通過他反常的舉動傳遞給了她,安谷洛歪了歪腦袋,最終還是安靜聽話地把腦袋伏在男孩的肩膀上,偷偷在心裏感嘆一句,這個家夥竟然比自己還要纖瘦。
“樹理……沒有回來?”藍波繼續收緊手臂,聲音有一點失落,也有一點恐懼的味道。
安谷洛應着,想了想男孩的處境,大致能明白他的感受。
“沒關系,我也能帶你回家的。”小姑娘學着樹理平時的動作,用腦袋靠了靠藍波的,道,“來,藍波你先松手,我幫你重新上藥,等你舒服一點了我們再出發。”
藍波似乎很不願意改變現在的姿勢。但傷口疼得他身體發軟,他不甘地癟了癟嘴,放開了安谷洛。
他盯着小姑娘,看着她晃動着馬尾辮,笑笑地牽着自己在一邊坐了下來。她熟練地擺弄起他認不得的藥品,然後開口哄着自己,聲音好暖好柔。
“藍波,痛的話哭也可以哦。”安谷洛解開纏在藍波腰間的繃帶。那根變得有些污濁的帶子被一點點扯離,牽動微微愈合的傷口,傳來鑽心的痛楚。
“我可是……男人,才、嘶……才不哭!也、也不痛!”藍波緊緊捏着安谷洛的衣沿,嘴硬着,生理上卻誠實地模糊了眼睛。
“好啦,男孩子哭又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樹理說,男性的眼淚和女性的沒有什麽不同,所以男孩子就算哭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安谷洛把舊繃帶丢到一邊,等着藍波适應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用鑷子夾起一團棉花,把它浸進酒精裏,搶在藍波回過神來以前按上他的傷口,左手握緊他的手背。
酒精的刺激使藍波失聲大叫了出來,手部的皮膚瞬間被抽去了溫度,即便安谷洛的掌心在源源不斷地朝自己輸送熱量,藍波也還是免不了痛得發寒。
“抱歉吶,藍波,但你一定要忍耐一下。消完毒就不痛了,馬上就好了。”小姑娘伸手抹了抹藍波額上沁出的薄汗,把指腹留在他側臉停了停。
“才不會疼。”藍波呲牙咧嘴地動了動身體,讓安谷洛不用停下動作。
“藍波你啊……”小姑娘被藍波的神态逗笑,“我還真是第一次碰到你這樣愛逞強的病人。”
“藍波大人才不是病人!藍波大人可是要保護洛子的英雄!”傷口的刺痛緩和了不少,藍波昂了昂腦袋,不服氣地道。
“保護我?你還是少說大話了。我怎麽會不如你呢?明明比我瘦弱,還受着傷,是一口一個藍波大人的幼稚鬼!”安谷洛朝藍波扮了個鬼臉,手裏準備着藥膏,嘴邊挽着笑。
藍波別扭地哼了一聲,別過腦袋看向另一邊,卻又時不時偷偷摸摸地把視線瞟向小姑娘。
“怎麽了?”安谷洛做完準備工作,一擡眼就對上了藍波悄悄看過來的眸,不解地問道。
藍波臉上一紅,急忙拼命搖頭。驀地,還是小心翼翼地看回來,小着聲音道:“洛子……到了基地以後,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接受治療或是別的什麽的嗎?”
“诶?”安谷洛愣了愣,繼而道,“當然啊!我能不被留下盤問就不錯了。估計到時候光是查明身份就要費好大的力氣了吧……”
藍波的肩膀往下垮了垮。他悶悶地點了頭,沒有再回應。
安谷洛抿着唇,尴尬地眨眨眼睛。
”吶,洛子。”沉默了好一會兒,藍波終于還是忍不住詢問道,“要是我對他們說,要你留在我身邊,是不是……”他沒有勇氣把話全部說完。
危在旦夕的時刻,人與人之間所有微不足道的聯系都會被無限堅固。
安谷洛和樹理,她們在藍波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去的時分和他邂逅相遇。她和她都像是光芒,沖着他,露出這輩子見過的最最旖旎的微笑。
唯獨不想失掉這一點聯系。即便不久以後,他們會慢慢別離,藍波也固執地希望那一天可以再晚一些。
“……可以嗎?”身邊的聲音變了調。
藍波意外地擡起頭,小姑娘的眼底頗有些期冀。他還以為,安谷洛一定是會拒絕的。
藍波以為她會大大咧咧地嘲笑自己沒用,和之前一樣,千篇一律地解釋身份差異的限制。
可她竟然沒有?
“我其實……有點害怕。”藍波的傷口已經全部處理完畢。安谷洛收起排在地上的東西,垂着腦袋,注視着藍波的手指,“我好擔心樹理。我從來沒有那麽強烈的不安。父親已經不在了,但因為樹理一直在鼓勵我,所以無論怎樣我還是接受了現實。但是要是樹理……要是母親她也遇到什麽意外,我真的不知道……我會不會壞掉。”
她在這個時候,唯一可以依賴的只有他了,這個才相識沒有多少日子,驕傲落魄的少年。
可以的話……
——不想分開。
盡管樹理對着自己說過了無數遍,她說她們沒有可能會和藍波成為朋友。即便小男孩現在信誓旦旦地承諾,等到他需要為自己的職責奔走消勞的時候,情誼便就會慢慢淡忘開去。
可是……萬一呢?
萬一他是不一樣的,萬一他會記得呢?
安谷洛從來沒有同齡的朋友。
跟随着父母親四處奔波的生活她過了五年。她只能夠見到帶着虛僞面具的大人,從來沒有試過毫無芥蒂的友誼。
“藍波,我們……是朋友了嗎?”安谷洛絞弄着衣角,燒紅了小臉。
“當然是啊!”藍波重重地點頭,一下笑開了,“洛子你一定要一直待在我身邊,我不要和你分開!”
眼眶不知為了什麽有了溫度。安谷洛汲了汲鼻涕,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嗯。約定好了,我絕對不會離開的。”
“嗯,約定好了!”
舊事的第一次記憶喪失
“洛、子……”男孩停下腳步。他們一刻未停地狂奔了近一個小時,年幼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
小姑娘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