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乖甜
超市門口，裴延提着兩大袋雜七雜八的零食，低頭看着氣呼呼的小姑娘。
唐晚兩頰鼓鼓的，嘴巴也抿地緊緊的，皺着眉看向其他的方向，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裴延。
裴延：“……生氣了？”
唐晚：“沒有。”
裴延不說話，就那麽低頭看着她。
唐晚被盯得心裏發毛，她指了指兩大袋零食，語氣有些委屈：“這明明是我買的。”
裴延肯定她的回答：“對啊，是你買的。”
“那為什麽付錢的是你？這是我的道歉禮物，應該我付錢才對。”唐晚低頭看着腳尖，似乎帶着些埋怨。
裴延忍住笑，“這些零食不都是你喜歡吃的？”
“可你不是說口味按照我的喜好來挑嗎？”唐晚稍稍睜大了眼睛，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被坑了。
裴延耐心哄人：“但學長不怎麽喜歡吃零食。這些是買給你的。”
唐晚：“……”
她果然還是被坑了。
唐晚邊走邊問：“你不滿意這些嗎？那你喜歡什麽？”
“喜歡你買的西瓜汁。”
“那我請你喝吧，一連請好幾天的那種。”唐晚仰頭去看裴延。
男人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可以。”
唐晚連連點頭，咧開了嘴：“我們在微信上聯系，你什麽時候想喝就告訴我。”
裴延說好，其實他看出來了，小姑娘就是不想虧欠別人。
總覺得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後，就要态度良好地道歉，從開始到現在，對老師恭敬對同學友好，家教和禮貌全都有，讓人挑不出錯來。
即便是他偶爾頑劣地想要逗一逗她，她也沒怎麽生氣，反而有些時候還教他如何“做人”！
一想到這裏，裴延就忍不住地笑，然後招來了唐晚帶着困惑的目光。
小姑娘眨了眨眼，似乎在問什麽東西這麽好笑啊？
裴延捂住嘴咳了一下，指着袋子裏的薯片：“你看這包裝上的卡通，是不是太好笑了？”
包裝上面印着一個紅衣服的卡通小人物，敞開了肚皮，做着及其浮誇的動作，看起來是挺好笑的。
唐晚點點頭：“好笑。”然後又由衷地贊嘆：“學長，你的眼神太好了，隔着包裝袋都能看到裏面的東西。”
裴延：“……”
唐晚臉頰微微泛紅，幹淨白嫩，看着十分柔軟，純真清澈，仿佛她天生就是這樣的，沒有煩惱沒有郁悶。
那雙杏眸總是含着光，也許在她心中，什麽事情都是美好的，這樣的她，治愈又溫軟，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家庭養出來了這麽一個讓人心情能變愉悅的小甜寶。
這麽個小甜寶，到底是不能被別人謾罵的。
裴延陪着唐晚走到宿舍樓下，把零食遞給她：“自己上去吧，學長也沒辦法護送你到樓上去。”
他的笑有點頑劣：“真要送上去的話，學長的清白大概就要被你給毀了。”
唐晚：“……”
她沒立刻上樓，若有所思地看了會裴延，呢喃道：“清白啊？”
裴延擡了擡眉，小家夥這是什麽眼神，還敢懷疑他！
“嗯，就是清白，你還看不起學長？”
唐晚搖搖頭。
裴延也不着急回宿舍了，他蹲下，不知從哪弄來一張廣告紙，放到臺階上，示意唐晚坐過來。
等人愣愣地坐過去之後，他屈着手指數：“從出生到幼兒園，學長沒有青梅竹馬。小學沒有女同桌。初高中，也沒早戀。到了現在的大三，還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
“你說學長配不配擁有清白這個标簽？”裴延坐在她下一層臺階上，完完全全地跟唐晚交代了一遍個人清白史。
唐晚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湊的這麽近，依然沒有顯現出任何不完美的地方，果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顏。
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清香，貌似是一種洗衣液的味道，很好聞，她仔細嗅了嗅，沒聞出來是什麽味道。
“怎麽不說話。”清冽的嗓音響起，吓得唐晚一哆嗦。
她脫口而出：“學長，你洗衣液是什麽牌子的？”
說完之後，她舌尖抵在上颚，覺得問這個問題太親密了，但問都問出來了，只能硬着頭皮尬聊：“嗯……這個味道很好聞。”
裴延沒覺得奇怪：“是嗎？回去我看看什麽牌子的。”
他的注意力不在洗衣液上面：“所以你覺得學長是個清清白白的人麽？”
唐晚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是的是的。”
“那我要保護好我的名聲對嗎？”裴延笑意闌珊。
“對。”
“被”普及了一遍裴延從小到大的異性緣，唐晚的确對面前這個偶爾特別不正經的學長有了些許改觀。
最起碼，認識到了裴延的感情史為零，他喜歡開玩笑，但沒在感情上瞎胡鬧。
唐晚揉了揉眼睛，順帶着打了個哈欠，朝着裴延擺手：“學長，我要上去了，再見啊。”
裴延：“……”
小姑娘消失在樓梯口，裴延斂去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剛修複好的論壇首頁。
——
唐晚困乏地回到宿舍，将兩兜零食放到桌子上，混沌地栽倒在鋪了柔軟床墊的床上，滿意地蹭了蹭枕頭，就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頭腦又精神了起來。
她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宿舍平時可沒有這麽安靜，現在卻一點都不像平時那麽熱鬧。
放平時，那可是鍵盤聲，游戲聲，影劇聲齊齊入耳的，但現在只有鍵盤聲啪啪作響。
這也太奇怪了。
唐晚掙紮着起身，使勁擡起眼皮，“我回來了。”
三人分別坐在個自的位置上，又是敲鍵盤又是點鼠标，忙的不得了，少女們還都擺着一張臭臉，眼裏全是帶着火光的憤怒。
唐晚：“是老師留有論文要寫嗎？”
沒有人理她。
唐晚：“我帶回來的那堆零食裏面有果凍，很多盒。”
李岚作為一個果凍重度愛好者，終于有了點反應：“晚晚？你回來啦，回來怎麽不說話。”
唐晚：“……”
唐晚索性下床，吸着拖鞋挪到了她們電腦面前，彎腰扒頭看，順便還念出了聲：“保護我校糖糖，照片她肯定是要删的，只不過論壇才剛修好，她來不及删而已，你們海院的人無不無聊，這麽愛管閑事咋不去街道口搞垃圾分類呢……”
蘇合香聽到聲音後，停下手中的動作，語氣激動：“回來啦晚晚，你說咱們學校學生也太厲害啦吧，我終于見識到什麽叫做高智商的人掐架了。罵人都不帶髒字，根本不給人投訴的機會，于無形之中斬滅對方的威風，爽快利落又解氣！”
于典耷拉着眉眼：“對啊，咱學校人太有才了，出口成章，有用文言文或者小語種罵人的也就算了。居然還有用數學題和編程罵人的！也不知道哪來的腦回路，反正我是特別佩服！！！”
李岚：“那數學題太難為人了，不知道哪位神仙出的，糅合了三角函數言言、偏微分方程，以及線性代數相關的代表性知識點，步驟繁瑣，最後還得在一個什麽表裏解數，最後結果是：14.43838941。”
唐晚郁悶地嘆了口氣，垂下頭：“我知道了，那個438就是我。”
宿舍突然冷靜，這中間好像有什麽誤會？
蘇合香：“438哪是你啊，是在罵隔壁院校多管閑事的人呢。我們從內部矛盾轉化成了外部矛盾，咱學校沒人罵你，都在幫着你罵外校的。”
一陣解釋之後，唐晚終于認清事實：“怎麽辦，我搞出來的事情，都出圈了呢。”
南大在這所城市乃至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學校，無論教資還是設備都是一等一的好。
海天學院是新興起的學校，近年來發展的勁頭很猛，兩所院校雖然相鄰，但卻是一雙死對頭。
這次的事，是海院一個學生吃瓜不夠過瘾，敲着鍵盤罵了兩句“小糖丸”，語言粗鄙不堪，用詞惡毒辣眼睛。
南大罵人大多都是文鄒鄒的，要不就是嚴聲厲詞地罵，程度更高的不過是用詞再犀利一些而已。
他們在論壇哪見過這種帶父母、祖宗、和身體部位的罵語？
南大的學生不樂意了，你一個吃瓜的憑什麽罵我們學校的人？還是在我們的地盤，哪裏來得底氣？吃完瓜就趕緊走吧。
海院的這個學生是個“激情澎湃”的人，不僅沒被趕走，反而激起了他的勝負欲，還帶來了一批幫手回來罵。
本來兩個學校就不對付，這麽一來，戰火很快燃起來。
于是，開戰。
于典摸了摸唐晚的耳朵：“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咱們學校護短，你也沒犯什麽大錯誤，不會放任那些人欺負你的。”
唐晚點點頭，忍着睡意去編輯道歉信。
蘇合香啃着蘋果刷手機，“咦，論壇可以給別人點贊了耶，還顯示贊你的人是誰，這個功能真好，我喜歡。”
于典：“哇塞，晚晚你知道你發的那條貼有多少跟帖了嗎？5199條這麽多，雖然貶褒不一吧但這是熱度最高的帖子了。”
李岚：“啊啊啊，又增了一條，5200條了，我看看第5200條說的是什麽。”
李岚撇撇嘴：“什麽嘛，這條評論好簡短吶，好短小吶，好高冷的樣子。”
“都說短小精悍呢，沒準這一句精着呢。”
“你說得對，這也太精悍了。”李岚看清楚後興奮地嗷嗷直叫，她端着手機，“你們快看看，我不會眼花或者得幻想症了吧？”
少女們都往那邊湊了湊，去看屏幕上面的字。
［「5200」］
【裴延】：拍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