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與羽
“前輩？卡卡西前輩？前輩——”
卡卡西擡起沉重的眼皮，眼珠轉動看向站在床邊俯身看着自己的少女，酒紅的長發，琥珀色的雙瞳，頸間垂下的銀色羽翼挂墜亮的刺眼，是誰？為什麽在自己家裏？
窗外的天空如他最後記憶中的灰蒙，陰涼的雨絲淅瀝飄落，在玻璃上打出一朵又一朵朦胧的水花，雨幕下的木葉熟悉又疏離，正如眼前的人。
有些費力的坐起身，少女自動退開了一步但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回應。
“我說，你不會是因為發燒燒壞腦袋傻掉了吧？”
深藍運動服戴着護目鏡的男孩突然從床尾跳上來，大大咧咧的笑容瞬間與卡卡西記憶深處的某個影子撞在一起，熟悉的名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緋炎！要讓我說多少遍不要用你的髒腳上床！”
少女飛起一腳直接将名為緋炎的男孩踹下床，重物墜地聲成功讓卡卡西從一片混沌中驚醒過來。
“千羽你...！”
緋炎惱火的從地上蹦起，袖子一撸剛想沖上去幹架就被人揪住了後領。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飯都要涼了。”
“放開我雷鳴！我今天一定要和這個暴力鳥怪決一勝負！”
白眼少年一臉無奈的拽着依舊在不停拳打腳踢的緋炎将他拖出了卧室，原本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少女嘆了口氣，看向始終沉默着的卡卡西面露憂色。
“前輩？你沒事吧？不會真的...”
“我沒事...”話一出口卡卡西就被自己嘶啞的嗓音吓了一跳，嗓子着了火一樣幹疼幹疼的，也不知道他是睡了多久。
“先喝點水緩一下吧。”千羽端起床頭的水杯遞給卡卡西，看着他一口灌下然後伸手接過空杯，“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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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拉上面罩，點了點頭，“鈴木醫生讓你們來的嗎？”
“對呀，你都不知道他發現你擅自出院的時候有多生氣。”輕車熟路的從衣櫃中翻出一套幹淨衣服放在床邊，千羽試了試卡卡西額頭的溫度表情放松了下來，“燒已經退了，肚子餓嗎？我去幫你端飯。”
“沒事，我起來。”
“明白，外邊等你。”
雙指并攏在額間一點，千羽帶上門消失在卡卡西的視線中，房間恢複了原本的空寂，但仍有隐隐約約的談話聲傳入屋內，卡卡西看着門縫中溢出的燈光有點恍惚，這麽多年都一個人過來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單身公寓裏還會出現其他人。
床邊的衣服散發着清新的皂角味，顯然剛洗過不久，地板很澄亮，床頭櫃上的玻璃瓶裏還插着一支怒放的百合。
他...是被照顧了嗎？
如果沒記錯，這幾個小鬼應該和鼬差不多年齡，雖然每次去醫療班都能看到他們被鈴木那個庸醫當苦力使喚，但交談卻不超過十句，而且還都是醫囑。
鈴木那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慢吞吞的換好衣服，卡卡西拉開門走出卧室，客廳中迎面照來的暖黃燈光讓他有些不适應的半眯了眼，燈下那張他經常作為擺設的方桌上此時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包括他最喜歡的鹽燒秋刀魚和味噌汁茄子。
雷鳴起身為卡卡西拉開了凳子，笑容溫柔而腼腆。
“來吃飯吧，卡卡西前輩。”
不習慣，也不需要。
踱步到桌邊坐下，卡卡西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是餓了，但他沒有去拿筷子，此時此刻，有些事必須要說清楚。
“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
“泥與為唔們願意啊！”緋炎用力從雞腿上咬下一大塊肉，邊嚼邊沖卡卡西翻白眼，“要不是鈴木那個老處男的命令誰會想來照顧一個陰沉冷血的單身...唔唔唔！”
千羽用飯團塞住緋炎的嘴，雙手合實一臉歉意的看向卡卡西，“抱歉卡卡西前輩，我們真的不是有意想來打擾你的生活，只是鈴木老師布置的任務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為了成為下忍。”雷鳴補充道。
卡卡西沉默了三秒，“你們畢業多久了？”
“半年。”
“擔當上忍一直是鈴木？”
“是的...”
也就是一直沒拿到合格嗎？确實，不成為下忍就不用執行村子的委派任務，沒有被判定不合格就不用回忍者學校，也就是說一直以考核為名在随意差使他們嗎？确實像鈴木的無賴作風...
額頭劃過一滴冷汗，卡卡西拿起碗筷開始享用他的秋刀魚，算了，他還沒壞到要去破壞小孩子夢想的份上。
看出卡卡西的妥協，三人交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
“對了前輩，可以問一件事嗎？”
“嗯。”卡卡西頭也沒擡專心的挑揀着魚刺。
“就是那個宇智波家的鼬...前輩知道嗎？”
“鼬啊...”卡卡西把挑揀好的魚肉一塊塊在盤子邊緣碼好，光溜溜的魚骨被丢進了腳邊放置的垃圾桶，“他在我的班裏。”
“哎！？那他最近好嗎？暗部的任務都那麽危險，我很擔心他...”
千羽攥着筷子表情迫切的看着卡卡西，卻依然在緋炎不屑翻白眼的時候從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腳，雷鳴的出手時機依舊準确無誤，一份鳕魚卷在緋炎暴走的前一秒出現在他面前，吃貨小子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
沒有理會那些小動作，卡卡西夾起一塊嫩白的魚肉放入口中，出乎意料的鮮香口感讓他的心情也不由明媚了幾分。
“暗部的事我不能多說...”
“任務保密，我知道。只是鼬才十二歲，不管再怎麽厲害也會受傷的不是嗎...”
“你和鼬是什麽關系？”
“同期，他是我喜歡的人。”
泛紅的臉頰，羞澀卻堅定的眼神，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的鄭重，卡卡西有些意外千羽的直白，緋炎在旁邊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嘁。
十二歲，真的明白什麽叫做“喜歡”嗎？卡卡西不由回想起帶土在營救琳時那不顧一切的決然，不單單是作為同伴，帶土喜歡琳，非常喜歡，特別珍惜...
然而那麽溫柔又善良的琳...喜歡的卻是無情冷血的自己...
左眼無端傳來一陣劇痛，壓抑不及的悶哼立即被桌旁人察覺。
“前輩？”
千羽和雷鳴幾乎同時起身站到了他左右，防備的姿态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了他的不适。
“沒事，讓我一個人待會。”強壓下眩暈感，卡卡西按着左眼推開椅子起身，踉跄走入卧室關上了門。
雷鳴看了看桌面，走進廚房拿出保鮮膜将卡卡西只吃了一口的魚肉和未動的茄子包好放入了冰箱，千羽看着緊閉的屋門，片刻後收回視線聲音極輕，“今天就這樣報告給鈴木老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