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劇組(中)
安郝趁着許笙又和前幾天一樣忙着給下面的人開會時,趴在床邊想事情。
他在想明天拍床戲的時候怎麽把她支開。
嗯……明天還是她的生日。
許笙說,拍那種戲她一定要在,她怕他不舒服。而且,她不會再覺得不舒服也不會介意的,那麽多人都在,沒什麽浪漫氣氛能讓人亂想。她說這些的時候認認真真地看着安郝,還說,真的,我說真的,這次真的不會像上次那樣。
安郝摟住枕頭眯着眼在心裏輕哼,他才不打算信她呢。雖然是密密麻麻的攝像機和一大群人圍着拍攝,鏡頭都快能貼到臉上去毫無暧昧氣氛的戲,他也不信。
上次太沉着臉裝作不介意,他還記得。
安郝在床上用手肘抵在枕頭上撐着下巴歪頭想。他要去阻止許笙。
不過,萬一阻止不了她怎麽辦。或者,萬一計劃失敗怎麽辦?
他想到這裏悄悄去拉床邊的櫃子,那裏裝着他早就給她買好的生日禮物。
那就想辦法撒撒嬌哄哄她。大不了到時候……他緊接着想到什麽把臉埋到枕頭裏去,整個人的耳朵都紅透了。
許笙每次都堅決不做到最後一直堅持循序漸進,總是怕有什麽控制不到位的地方,其實他早就覺得可以了。他就不信,這次他主動她到時候還能忍得住,還能發得起脾氣來。
許笙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忙閉上眼睛裝睡,接着就聽見有人輕聲喚他,接着低聲笑起來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輕輕塞進被子裏,然後蹑手蹑腳地去洗漱,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去對着他說晚安。
他算着時間估計她也已經閉上眼了,然後裝作翻身滾到她懷裏去。
安郝在心裏因為得逞偷笑,然後在她摟住自己後悄悄在心裏補了一句晚安。
安郝這幾天的起床方式和許笙來之前不太一樣。
當玫瑰色的黎明緩緩穿過層疊的窗簾時,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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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笙總會偷偷把他定好的鬧鈴在像之前或剛響了沒幾秒就掐斷。然後在床邊撐着腦袋看他。
她常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在邊上溫柔地笑,把熟睡的人看夠了掀被子下床買早餐。
不過今早也和往常不一樣,她前腳剛走,聽到關門聲的安郝就從被子裏探出腦袋偷偷睜開眼,然後翻身下床,先拉開抽屜把準備好的紙條抽出來,接着反手把紙條朝牆上一貼,就快步洗漱完朝樓下跑,然後一下鑽進阿河準備好的車裏。
他坐到車裏後吐出長長的一口氣,接過阿河從車前方抛來的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裏,滿足地咽下後擡頭對着阿河笑:“好了,走吧,去劇場。”
阿河在車開動後開始小聲嘀咕:“大人知道真的不會生氣嗎……”
前幾天他突然接到安哥的電話,說為了防止許笙看了那場戲不舒服,他要阿河去聯系導演以及曉竹恭,商量提前拍戲的事情。
安哥在那頭信誓旦旦,保證大人不會生氣,結果阿河聯系完後,安哥昨晚才打電話說讓他去買早餐,并表示讓她去不了的辦法就是提前溜。
阿河此時的心可以說是七上八下。想到大人向來淡漠的臉一下變得陰沉,突然就想哭。他到現在還記得安郝出事那次,自己被拎起領子來吓得不行的場景。
他家安哥一向做事果斷且沉穩,自從和大人在一起反而越來越孩子不考慮後果了。
他坐在前排悄悄透過鏡子看吃得歡的安郝,突然想到恃寵而驕和一談戀愛就變傻這兩個詞。
安郝全然不清楚他的小助理在想什麽,只是笑眯眯地擦幹淨了手和嘴,然後和往常一樣利落地下了車。
許笙回到旅館裏看到人不見了先是楞在原地,接着看到了他留下得那張“差點忘了今早提前拍戲,要快遲到啦提前走了筆芯”的那張紙條,伸手把它撕下來後抿着唇不說話。
她知道他今天要拍什麽戲的。只有他以為她不知道而已。其實,她早就把拍戲的安排表要到手裏了。
她也明白他在擔心什麽。
許笙站在那裏看着手掌心的紙條,臉上沒什麽表情。
她在原地伫立很久,最終繃着下颌把小紙條放到床頭櫃邊。然後面色平靜地把衣服理好。
她神色沉靜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之前安排秘密跟着安郝負責他安全的人員打電話,然後長腿一撩下了樓。
她對着司機擡了擡下巴,眼裏有不明的東西閃過,然後對她說:“開到朱河那邊去。”
許笙說這句話的時候,沒什麽太大的溫度,卻也不像是生氣。那調子,像平淡無奇的白開會。
安郝在她語調沒有波瀾地吩咐司機時正在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讓化妝師在背上進行暫時性紋身的噴畫。
他看着手腕上的表,尋思着許笙這時一定看到那張紙條了。
他少有地心不在焉,看着鏡子裏肩背上被一點點呈現出來的黑色曼陀羅發愣。妖冶的色澤在潔白的脊背上蔓延開來,有一種強烈的反差美。
他垂下眼簾,将寬松露肩背的衣服套上去,然後對着化妝師笑眯眯地說了句辛苦了很漂亮,随後深吸一口氣邁出房間到拍攝場地裏去。
他坐在床邊對着一大排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攝像機閉上眼調整了一會,随後沉聲道:可以開始了。
這場戲拍得很順利,他在最後一個鏡頭裏坐在曉竹恭身上雙手撐在她腰際的兩側低頭看她,逆光燈打下來連他長長的輕顫的睫毛都照射得清晰。
他俯下身懶洋洋地笑着說話時,肩部的衣服恰好滑下來,在那一瞬間露出了雪白的背上和肩膀處的黑色曼陀羅花。
一時間數朵花在雪一般的地方怒放妖冶,随着他的動作猶如真正的花朵在妖冶,在攝像機的拍攝下猶如美得驚心。
導演愣神了有幾秒後才說卡,正好對在鏡頭裏對上他沒來得及收起情緒的眼。他的神情把握得太好,眼波流轉中像是有層層妖氣蕩漾。她定了定神再眨眼後,發現男人已經和往常一樣溫柔地把寬松的衣服扶正,把柔軟的頭發撩到耳朵後,然後笑吟吟地和他說是過了嗎,我去看一下回放。
一時間整個拍攝地靜了幾秒,接着導演回過神哈哈哈笑着說好。
安郝從人群裏出來到她身邊彎腰專心地去看回放,連劇場突然安靜都沒有注意到。
他身上的衣服太過寬松,肩膀處的有一點點滑落下來。他于是把手搭到肩上要去扶,結果有人比他早一步先把他的衣服推了上去。
他一擡頭看到許笙正垂着睫毛看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一時間不太清楚她這樣的表達是幾層含義,于是和重逢後第一次見她時那樣被那種清冷的眼風凍住,下意識就朝後退了一步,接着又很快反應過來靠到她懷裏去。
“你怎麽……”
她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把他摟到懷裏去,放在腰際的手緊了緊,然後笑起來:
“既然拍完了,就去換衣服吧,”她頓了頓,接着溫溫柔柔地說“當心着涼。”
許笙把人攬着帶到換衣間,然後反手關上門。
安郝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就被一下按到換衣間的牆壁上。
她還貼心地事先護住了他的後腦勺。
許笙少有地強硬地把他禁锢住不給他動,将他沒有來得及說得話都吞并在親吻裏。
許笙把他親到站立不住才罷休。
她摟住他,垂首親吻他,含含糊糊地說,我生氣了。
許笙去蹭他的臉頰,絨絨的頭發蹭得他癢癢的。
她親他的臉,手一直放在他的腰上。
她說,我生氣了,怎麽辦。郝郝,我真的生氣了。
可是那聲音裏明明沒有怒氣。
安郝不知道怎麽回應她,他覺得她有在生氣,又覺得她似乎很冷靜。
她的手握着他的腰,呼吸有些不穩。
許笙長長的睫毛戳到了他的臉,說,你給我準備的禮物我都看到了。可是我還想讨些別的,郝郝,你給不給。
她自顧自地呢喃着,說他今天拍戲的樣子真好看。然後又接着說,我還想要些別的,你給不給。
安郝被她東一句西一句的話說得臉頰泛紅,他明明也覺得她的話亂七八糟沒邏輯,卻從那零零碎碎的語句裏捕捉到了她的暗示。
他猶猶豫豫地伸手抱住她的腰回應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氣了沒有,于是想辦法去順着她,不敢忤逆她。
“那我們回旅館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