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遏問這話的時候,眼瞳幽深而銳利,白小湖有種自己被看穿的感覺,心虛垂下眼,眼睫顫動。
“那個,我我我能做什麽呀?”他怎麽會意識到的,清醒之後應該對前事毫無所覺才是,最合理的反應難道不是以為只是突然頭暈眼黑了一下啊。
陸遏緊緊盯着她的雙眼,目光極有壓迫感,好像能凝聚出閃電來。
白小湖的汗冒得更多了,她剛才怎麽那麽大膽啊,都忘了這是一個随時會放雷的男人。
有人快速靠近,抓住了陸遏按在白小湖肩膀上的那手臂,時剪冷冷道:“陸隊。”
陸遏看向這個女人,他有印象,小隊裏實力很不錯的一位金系異能者,此時目光冷漠而譴責,仿佛陸遏是一個欺負無辜少女的惡霸。
他皺眉:“這是我們的事。”
時剪分毫不退,扣着頂頭上司的手臂,悍然地與他對視:“陸隊,有話好好說。”後半句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意思顯而易見:別動手動腳。
陸遏簡直懷疑白小湖其實不是自己帶回來的,而是時剪帶回來的,而自己就是個致力于欺淩她的反派。
陸遏看看她,再看看小兔子一樣可憐兮兮地被自己抓在手裏,并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時剪的白小湖,頓時一陣無語,松開手後退了兩步。
時剪立即站在白小湖面前,低聲問她:“你沒事吧?”
白小湖搖搖頭,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然後小心翼翼地探頭看陸遏。
陸遏一陣氣悶,他做什麽了,他只是想問一句話。
而且這才多久功夫,她們就這麽熟了?
他皺眉問白小湖:“你那只雞,不是要接觸感染者?”
白小湖把懷裏的假雞抱得緊了點:“那個,不用了,我這就帶它回去了,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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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遏沒吭聲。
白小湖:唉,人類真的好難糊弄哦。
好在這時,一輛車開到了勝天小隊門口,被攔在了門口,有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就在門口探頭探腦:“我找人,找誰?陸遏陸隊長是不是在這裏?”
陸遏微微不悅地看過去,看清來人後眉頭一鎖:“你來幹什麽?”
莊青載看到他高興極了:“大哥!我聽說這裏出事了,我可能知道點事情能夠幫助你們,我就來了。”
陸遏還沒說什麽,蔣勝天就激動地走過去:“你知道什麽?”
莊青載小心翼翼地說:“那,我能進去嗎?”
“來來來,進來進來!”
莊青載一進來就雀躍地跑到陸遏身邊:“大哥,我終于見到你了,這兩天我想見你,卻連仲陽小隊的門都進不去。”
說着看到白小湖,驚訝地睜大眼睛:“是你,那天在山上……”說到這裏他就想到了自己被摸屁股的事,臉都紅了。
白小湖也一眼認出了他,眼睛變得亮亮的,是那個屁股!
他一靠近,那淡淡的貓妖的味道又出現了,白小湖心裏激動啊,目光往下一掃……
莊青載下意識就捂住屁股往後退了兩步,驚恐道:“你要幹嘛?”
白小湖:“……”
她什麽也沒做好不好?幹嘛這麽一驚一乍。
就算真要幹什麽,我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嗎?狐貍又不傻!
陸遏看着兩人,某個印象深刻的畫面湧入腦海,他直接黑了臉,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喝道:“莊青載!”
莊青載身體一顫:“大哥!”
陸遏轉身:“跟我過來說話。”
“哦哦。”莊青載連忙跟上他,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将那個漂亮得不行的女孩子依舊目光灼灼的,似乎在往他身上瞟,莊青載頓時渾身發毛,哆哆嗦嗦地靠近他大哥:“大、大哥,她還盯着我看,難道說,她真的看上我了?”
陸遏腳下一頓,突然有種把這家夥給扔過牆頭的沖動,冷冷道:“你看錯了。”
走出一段距離了,他也回頭看了看,剛還說要走的白小湖還站在原地,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了,他直接帶着莊青載進了那邊樓裏。
看到兩人消失在樓裏,白小湖還挺遺憾的,陸遏一定很生氣,剛才表情好冷,看把弟弟都帶到那麽遠的地方,看都不讓她看了。不過少看幾眼也沒什麽,主要是摸到手啊!
然後她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們是兄弟?
那難怪兩人身上都有貓妖的氣息……不對,這好像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哦,而且陸遏身上到底有沒有貓妖氣息她還沒鬧明白呢。
她想了想,暫時不管這個了,四下看了看,蒙蒙去哪了?那些感染者也不見了,剛才她被陸遏吓得夠嗆,都沒注意到他們被帶到哪裏去了。
勝天小隊後方一座平房,人們哭成一片,十幾個感染者與家人朋友做着最後的告別,他們馬上就要屍化了,雖然他們是作為殘血小隊殘害了勝天小隊的證據,但讓他們一直待在人前,衆目睽睽之下變成喪屍那樣的怪物,也太殘忍了。
給他們一個地方,讓他們安安靜靜死去,這是對他們的尊嚴最後的成全。
告別了親近的人,他們依次踏入這平房。
每個小隊都會有這樣的一個地方。
人們在外面找物資、殺喪屍,難免會有傷亡,若是被感染,是絕對不被允許回到基地的,哪怕有很多人做擔保也不行,哪怕人還是清醒的,也必須死在外面。
但難免也有被感染了,卻沒有任何表現,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回到基地後才暴露症狀。
這個時候,旁人再痛心,也必須做出處置,這麽一個房子就是讓感染者最後時候呆的,讓人能夠平靜體面地離開。
只是這一天,勝天小隊要離開的人太多了,足足十六個。
他們踏入房子,房子裏就滿滿當當的了。
其中一個高壯的漢子苦笑道:“我們這麽多人一起上路,倒也不孤單了。”
他的脖子上被咬了,有一個碩大的豁口,整張臉都已經有些灰敗了,他抹了把眼淚,拿起了槍,對着自己的腦袋,看向其他十五人:“別哭喪着臉,第一天咱們不就做好這樣的覺悟了?我先走一步,你們跟上!”
說着就要開槍。
浮在空中的隐形小魔雞一開始還沒搞懂他們要幹什麽,覺得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讓它吃魔氣還挺方便的,等到那大漢舉起槍怼着自己腦袋,它反應過來,這是要死?
死了還能不斷地冒出魔氣讓它吃嗎?
而且狐狐說不能讓他們變成喪屍,那麽應該也不能讓他們死吧?
小魔雞小小的腦袋艱難地運轉着,最後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錯,所以這些人還是好好地活着吧。
于是在那大漢閉上眼睛的時候,它俯沖了下去,對着他的手腕就是一啄。
大漢痛呼一聲,□□落地:“什麽東西!”他手腕上被啄了一個血口子,血汩汩地冒。
小魔雞:啊,好像太用力了。
□□掉到了一個女人腳下,女人是手背被劃傷,如今半邊身體都有些麻木了,她撿起了□□,面帶驚疑:“怎麽回事?”
如果大漢只是□□落地,可能別人會覺得他是不想死,故意丢了槍,但他手腕上的傷卻是實實在在的。
女人想了想,又覺得沒意思,反正自己要死了,想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她舉槍對着自己的腦袋。
小魔雞見狀連忙又是一個俯沖,一啄。
真是的,這些人類怎麽回事,好好地幹嘛要死!
槍又落地了,女人手背被啄紅了。這下其他人也震驚了,這屋裏,難道有什麽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
他們一下子就想到了鬼魂什麽的,想到了從前在這裏死去的隊友們,那女人頓時就潸然淚下了:“粥粥,是你嗎?”
粥粥是她曾經在這裏死去的好姐妹,本來好好的,她們還興致勃勃地商量晚上吃什麽,突然就發現粥粥眼睛都變色了,慌忙一檢查,才發現肩膀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被喪屍抓破皮了。
粥粥還有意識的時候平靜地與她擁抱告別,平靜地走進這個房子,一聲槍響,飲彈自盡。
女人不怕死,可是想到從前的好姐妹,她根本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她有這麽多人陪伴着一起死,還心中惶惶,粥粥那時候又是什麽樣的心情?
她心痛地揪着胸口的衣服,趴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其他人也想到了自己死去的親朋好友,紛紛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于是滿屋子都是或高或低的哭聲,或者哽咽地問:“是你嗎?是你來接我了嗎?”
小魔雞一臉懵,一邊小心翼翼地扯魔氣吃,一邊慌慌地看着這些人。
人類好可怕,他們是瘋了嗎?
啾啾,想要狐貍抱。
可是轉頭一看,啾?這房子怎麽沒個口子,出不去啊!
小魔雞傻眼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