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小湖見他一時沉默,揮了揮手:“說話啊,我真能擺個攤子去嗎?”
陸遏回神,無奈地看着她:“當然不能這麽簡單。”
白小湖上身傾過去,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那要怎麽樣?要不我偷摸地到處轉,自己找感染者去?”
陸遏看着她那縷垂下來的頭發,攤開手,手裏是那三枚發卡:“先把頭發弄好。”
“不要管這個啦!”白小湖随意地把那縷頭發別到耳朵後面去了,但很快它又掉下來了,她就不管了,現在是人頭點更重要好嗎?“你快說。”
陸遏道:“你就這麽急着救人?你要想清楚,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夠挽救感染者的生命的人,甚至未來也可能是唯一一個,一旦讓人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會有無數人向你示好,讨好你、接近你,也會有人想要算計你、利用你、控制你,單單江城基地裏就如此,更不要說江城之外。”
陸遏無比冷靜地說:“就算你都不在乎這些,你也會面對很大的壓力,但凡感染者都會來找你,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你甚至可能無法得到自由的時間,無法離開基地,你會得到很多感激,但一旦出現失敗,也會得到成倍的怨恨。”
白小湖等他說完才小聲問:“我怎麽感覺你不想讓我救人?”
陸遏坦然道:“沒有,我很慶幸你有這樣的能力,至少我的隊員以後不幸感染了,還能夠撿回一條命,我只是希望你了解這些,做好準備。”
他沒有把白小湖當成救世主,或覺得她有這樣的能力就該救人,他和其他人不同,所有人都在末世裏掙紮求生,哪怕仲陽小隊那些嘻嘻哈哈成天在群裏玩鬧的人,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積極生活着。
他不同,他覺得自己是在冷靜地看着這個世界走向末路。
一切都會毀滅的。
所以他很少為了什麽感到高興或憤怒,也并不為同胞的死去而遺憾,死亡只是早晚。
只是雖然這麽想着,看這眼前小姑娘妍麗天真的面龐,帶着疑惑的生動模樣,他突然感到了幾分悲傷。
如果這個世界毀滅了,她也會不複存在。
他微微低頭,按了按自己的心髒。
Advertisement
白小湖不解問:“你身體不舒服嗎?”她靠近了一點,就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絲絲她要找的那只貓妖的氣息,是從陸遏身上發出的,然而只是那麽一瞬,接着她又感覺不到了,仿佛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她抓住了陸遏的手臂。
陸遏身體微頓,放下按在胸口的手,面容平靜:“沒什麽。”
白小湖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半晌才遺憾地放棄。
她悄悄地說:“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的目的不是救人,只是救人我能夠得到某種好處。”
見她神神秘秘的,陸遏愣了下,也神秘地壓低聲音:“什麽好處?”
白小湖眨了眨眼,小腦袋瓜開動起來,試探着說:“如果你願意幫我處理一下那些可能會出現的麻煩,并且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好處分你一點?”
陸遏:“答應什麽事?”
比如……給我摸摸屁股什麽的。
白小湖沒敢說出來:“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你放心,不是什麽壞事,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陸遏笑了,伸出手:“成交。”
白小湖瞅了瞅她的大手,把手放了上去:“成交!”
狐貍開心地轉圈圈,看看,她這麽快就給自己在新世界找了個同盟!
陸遏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治好感染者的嗎?我得了解清楚才能幫忙。”
“這個可以啊,很簡單的。”
兩人這一聊就聊了好一會兒,小魔雞都無聊得在草叢裏啄來刨去抓蟲子了,而休閑區裏的人也是等了又等,越等越八卦,越等越好奇。
許久之後他們才從河邊往回走,白小湖心情很好,蹦蹦跳跳:“那就說定了,我們明天開始就用這個辦法。”
陸遏突然停住,她也跟着停了下來,朝前看去,看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人,應淼?
應淼站在路燈邊上的樹下,笑得有些勉強:“這麽巧啊。”
其實不是巧,她在這裏徘徊很久了,很想知道他們都聊了什麽,又不敢靠近,然後就等到了他們說說笑笑回來,白小湖甚至披頭散發,他們發生了什麽?
白小湖:并沒有披頭散發好嗎?只是垂下了一縷頭發而已。
陸遏對白小湖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就在今天的休閑區見。”
白小湖點頭,又對應淼擺擺手,繼續高高興興地走了。
陸遏等她走遠了才看向應淼,應淼的表情有些幽怨哀傷,陸遏卻沒有讓她醞釀情緒的意思,直截了當道:“應淼,因為你哥哥臨死前的托付,我和連生都比較照顧你。”
應淼臉色立即就白了,這是第一次,陸遏說出這種話,因為哥哥的托付才照顧她,如果沒有哥哥的托付,在他那裏她其實什麽都算不上。
是這個意思吧?
話語裏還帶上了溫連生,疏離到了極點。
哪怕是說一句,我對待你就像對待妹妹一樣。可是連這樣的話也沒有,因為在陸遏心目中,她連個“妹妹”也撈不上是嗎?
應淼臉色蒼白,慘然道:“陸哥,你就這樣絕情嗎?”
陸遏從眼神到神情都寫滿了冷漠,語調平平:“你可以去問隊裏的女性成員,問隊裏的男性成員也行,問在他們心裏,我是不是絕情。”
言下之意是,我對大家都是這樣的态度,怎麽他們不覺得我絕情,只有你覺得我絕情,憑什麽你覺得我對你就該是不一樣的。
應淼更是大受打擊,她、她連覺得他絕情的資格都沒有嘛?是啊,她為什麽會以為他對自己該是不一樣的。
陸遏也不想說重話,或者說覺得沒必要,應淼的心思他有所察覺,但以為只要不給她回應,不讓她有任何希望就行了,到底是故人的妹妹,還是要給幾分顏面的,但是今天他卻不得不這麽說。
應淼的行為已經越界了。
“應淼,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多餘的事情,不要做。”他目光淡然卻富有穿透力,應淼覺得自己像被看透了,狼狽地跑開了。
陸遏冷淡地收回目光,往寫字樓而去。
……
白小湖回到自己的房間,插卡進入,心情美美地滾進了床裏。
今天感覺發生了很多事呢,她一把抱住小魔雞:“蒙蒙,我們說不定很快就能進芥子空間了!”
然後她試了試,發現從芥子空間裏能夠拿出……更大一點的靈果了。
別的東西還是拿不出來,好吧,離能夠進入空間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她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但又想不起來,她感覺到了一天積累下來的疲憊,索性不去想,揉揉小魔雞:“你今天吸收了這麽多魔氣,好好修煉吧,我們都不能偷懶哦。”說着她盤坐在床上,開始修煉。
嗯,從今天起,以後的每一天,都要做一只勤奮的狐貍。
而另一邊,陸遏也召集了溫連生、萬佐超等核心成員,開了個小會,說的就是關于白小湖的事。
這個會議進行到很晚,內容保密,等大家都散了,已經是半夜,而此時,說要勤奮修煉的白小湖已經和小魔雞滾成一團,在床上睡得如同一只死狐貍。
當陽光從沒有完全拉上的窗簾縫隙間照進來,她睜開了眼,看到自己所在的房間還呆了一會兒,然後迷迷糊糊地起來,按照這裏人類的方式洗漱。
因為不熟練,她在浴室裏折騰出不小動靜,然後就聽見門被敲響了,她盯着一個雞窩頭去開門,門一打開,外面是……時剪和陳到。
她驚訝:“你們怎麽來了?”
時剪看着她還穿着昨天那裙子,一身褶皺顯然就這麽睡了一晚,眼角抽了下,再看她那個雞窩頭,簡直感到痛心:“你沒有把頭發放下來睡覺?”發質這麽好的頭發,竟然這麽不愛惜,她面無表情,心裏卻在滴血。
“我……”白小湖摸摸頭發,好像是有點打結了。
陳到已經推着她進去:“我的姑奶奶,你這樣被人看到會讓人幻滅的。”雖然這放在別人身上完全是蓬頭垢面的模樣,在她這就是淩亂美,但還是有損形象好嗎?
白小湖:“?”所以她們到底是幹嘛來的?
很快就知道了,她們是來串門,邀請一起吃早飯,順便看她需不需要做造型的。
白小湖覺得後面這點才是她們的目的。
片刻之後,白小湖從浴室裏換了一條從上到下,由淺橙色到橙紅色過度的漸變長裙出來,又被時剪按在椅子上,給辮了兩條看起來很簡單,其實依舊很複雜的大辮子。
換上同樣是時剪挑的一雙小白鞋,背上一個小挎包,然後被她們領出去了。而白小湖對她們這樣的熱情,簡直無法招架。
昨天她來得遲,小隊裏其實沒有很多人,今天早上才有種人非常多的感覺,尤其是去到食堂一看,此時六點多,正是早飯高峰期,簡直到處都是人。
兩人帶着白小湖上了三樓。“三樓食物品種最豐富的,但也最貴,對了,應淼有給你飯卡嗎?”陳到問她。
“飯卡?”白小湖看着她手裏那藍色的卡片,她只有一張臨時通行證。
陳到冷笑:“我就知道,別看她平時表現得多麽細致周到的樣子,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尤其是越好看的女成員,她越是有種第一,當初阿剪剛進來的時候,她也想為難來着,不過阿剪剛,沒給她機會。”
時剪拿出自己的卡:“別說了,先去點餐吧。”
三人來到點餐窗口,這裏食堂做得很好,每一層面積都很大,有着很多個窗口,每個窗口都很幹淨,裏面的人都穿着白大衣,戴着帽子和口罩。
白小湖就看到裏面有面有粥有包子油條豆漿,知道她食量大,時剪兩人點了很多,拿回來能擺一桌子。
不過想到昨晚白小湖的恐怖戰績,時剪說:“還不夠吧,我再去點點。”
白小湖阻止了:“不用,我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吃那麽多的。”今天還沒有怎麽運動,也沒有什麽消耗,其實她肚子不餓,就是看到這麽多吃的還是會饞。
她夾了個包子,邊吃邊問:“飯卡裏面的數字代表什麽,錢嗎?”
“不是,是積分。”陳到很樂于和她說話,如果說昨天還故作矜持,今天是完全放飛了,解釋道,“我們每個成員完成隊裏的任務,或者為隊裏幹活,都能夠領到相應積分,通過這個在隊裏消費,消費內容包括但不限于吃穿用行。”
陳到比劃了一下她的飯卡:“不過這個只能在隊裏面用,在外面主要還是靠居住證,不過也挺方便的,基本一卡走遍基地,你辦了居住證了嗎?”
白小湖搖搖頭:“陸遏說今天帶我去辦的。”
聽到陸遏兩個字,陳到不說話了,和時剪對視一眼,親自帶去辦啊,這可是誰都沒有的待遇。
而白小湖口中的陸遏,正在酒店樓下等着。
昨天分別時,忘了跟她說一些事項,甚至都沒給她飯卡和通訊器,他就早早地等在樓下,這小姑娘不太聰明,沒人帶着可能都不知道要去哪裏幹什麽,丢給別人他也不放心,反正今天要帶她做一些事情,就從早飯開始就包辦了好了。
只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人,只以為她還沒起床,完全不知道人已經被兩個近水樓臺的女人半路截走了。
今天雙更哦,應該沒加更了,加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