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她那樣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放下心防,費盡心力說服自己回到他的身邊,如今,怎麽能再輕易放開他?

她的嘴唇滾燙,呼吸中還有星星點點的酒香,她雙臂攀上他的脖子,急切卻略帶笨拙的親吻他。周子墨想将她拉開,可她雙手緊緊絞扣在他腦後,他幾乎是用力試着拉開她的手,但卻失敗了,唇齒之間紅酒醇香的氣息彌漫開來,她這一刻像是醉酒的孩子,眼神單純卻迷蒙,他一次次有些狼狽的想躲開她,卻終究無處可逃。

像是被她身上的酒香蠱惑,他竟然不可抑制的覺得天旋地轉,最後的時候終于攬住她的腰,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恨和悔,狠狠吻回去。

兩個人的眼神中盡是迷惘的哀恸,似乎沉陷在過去的悲傷和眼前的纏綿中無法自拔,相思勾住他的脖子,他攬着她的腰,一路跌跌撞撞的退到房間裏,兩個人就那樣雙雙跌進柔軟的大床中,可那癡纏親吻卻一直沒有間斷。

相思覺得自己真的是喝高了,腦袋暈乎的已經不能思考,她只覺得熱,那樣的熱,心中像是有一團火在呼呼的燒着,她又莫名的覺得害怕,她伸手在他胸前胡亂的摸索,本能的想要推開他,可他卻只是身子一僵,然後更加激烈的親吻她。

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她終于拼攢出最後殘留的理智,迷糊的喊他的名字:“周子墨….”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又被他盡數封在唇下,因為兩人離得極近,她終于聽清了他一直喃喃自語的內容,他親吻她的耳後,原來他一直在說:“相思,對不起。”

他聲音魅惑似蠱,相思只覺得他呼出的熱氣像是電流一般從耳邊流過,然後瞬間掃過身上的每一寸神經,她艱難的張開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臉,可他的吻卻準确的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重新閉上眼睛,腦海中最後一絲清明的理智終于消失不見。

直到整個人被他摟在懷中,她擡頭去找尋他的目光,卻只能看見他眼神中的迷亂的癡狂,她突然覺得安心,只記得自己方才還想要推開他,而現在,只想被他抱的更緊,她有些意.亂.情.迷的想,為什麽不要,為什麽要将他推開,這是他,是她深愛了十年的他。

再也沒有別的語言,天地浩大,時光荏苒,可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算是真正完整的将彼此擁有。

從身體最深處衍生出微妙卻清晰的疼痛,她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可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她不再理會那細微的疼,卻偏執的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擁有,更多的愛,更多的他。

就像是海面上飄泊的浮木,茫茫然沒有方向。那倏然而至的虛空像是澎湃卻溫柔的海浪,将她沉溺其中,她随着他攪亂的波紋迷亂翻湧,再也不需要看清暮霭迷蒙的遠方。

更深露重,她終于迷糊的睡着,睡夢中像是有一雙溫暖的手将她輕輕柔柔的托起來,她像是置身于溫熱的水中,有水波輕緩溫柔的将她包圍,溫熱的水流像是雙柔潤的小手,輕撫過她的皮膚,讓人無端覺得放松,那樣輕柔的撫慰下,她終于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大夢無痕,醒來又是另一番新天地。

相思掙紮着擡起沉重的眼皮,有些茫然的望着頭頂的天花板,她這才看見屋頂的等竟是關着的,也就是說,昨晚她真的阖燈睡了一晚,可卻是意外的安眠,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有些遲鈍的偏過頭去,此時才發現,就在自己的旁邊,周子墨正側身熟睡,他的一條手臂還被她枕在頸後,她登時愣住,只是睜大了眼睛打量着他熟睡的俊顏,昨晚混亂的情景電光火石般掠過腦海,她明白過來後,臉色瞬間紅透。

雖然昨晚的事情之于她而言,似乎是水到渠成,那渾然天成的交集絲毫沒有瑕疵,但是當時畢竟混亂且混沌,如今她頭腦清醒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到底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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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住呼吸,想要起身去拿散落在床下的衣物,誰知只是細微的一個動作,便讓他微微皺了皺眉眉頭,随後睜開了眼睛。

相思一顆心霎時提到了頭頂,只是傻傻的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子墨的眼中有片刻的迷惘,但看到她後,随即目光就回歸清明,他勾了勾嘴角,嘴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說:“你幹什麽去?”

他聲音中還帶着一絲好聽的鼻音,相思一張臉燒的更紅,她有意避開他的目光,說:“起,起床上班啊,要,要遲到了。”

可周子墨卻将壓在她頸後的胳膊打了個彎,重新将她攬回懷裏,相思的臉貼到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就在耳邊,那樣平靜有力,不似自己的心跳聲,急促而混亂。

他的聲音從頭頂飄下,還帶着些許睡意:“周六一大早上什麽班,別起來,再陪我睡一會。”

聽他這樣說她才想起來,今天果真是假日,他的口氣平穩,他的懷抱溫暖,她終于漸漸将那顆砰砰亂跳的心髒放的安穩,然後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的陪他睡回籠覺去了。

時間後知後覺般走到了這個夏天的尾巴,偶然間的幾場大雨過後,推開窗戶便能聞到一絲秋風的飒涼。

相思将夏裝從衣櫥裏摘下來,分別熨帖平整後再收進衣櫃裏面的廚子裏,又将稍厚一些的秋裝翻騰出來,分門別類的放進洗衣桶裏過水洗滌。

她一言不發的忙來忙去,從這個屋子又到那個房間,整理換季的衣物就用了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屋子裏有輕緩低沉的音樂緩緩流淌,她做家務時的神态顯得十分居家,并不多言,但嘴角始終浮着淺淡的笑意。

她将洗好甩幹的衣物從洗衣桶裏撈出來,将洗衣籃裏都堆出來一個小山尖,周子墨擡頭看了她一眼,将手裏的計劃書放下,然後走過來擋開了她要抱洗衣籃的手:“我來。”

他抱着那樣一大籃衣物走去陽臺,相思拿了一大把晾衣架跟在他身後,在陽臺上,她将衣物抖抻平整,然後撐到衣架上遞給他,他負責将衣服挂到晾衣杆上,彼此之間并沒有太多言語交流,但就是有着說不出的心有靈犀的默契。

相思拎了件衣服用力抖了抖,周身空氣裏都是金紡的味道,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笑意從白色的襯衫衣擺後時而閃現,周子墨将她遞過來的一件衣服挂好,終于忍不住問她:“你笑什麽?”

她搖搖頭說:“沒什麽。”

真的是沒有為什麽,就是有說不出的喜悅一直彌漫在心間,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歡愉,她怎麽都無法想象,有一天,他居然會站在她的陽臺上,幫她一起晾衣服。

情之所動,心意相随,月下花前,魂夢相連。

這是世間最平凡卻又最溫暖的相守,鐘情半生,這顆心,終是有了妥貼的安放之處。

午後的陽光已經褪去了早先的燥熱的溫度,懶洋洋的透過紗簾映進屋子裏,相思躺在客廳厚實綿軟的地毯上,頭枕着周子墨的長腿,手裏翻看着她們雜志社最新的一期雜志。周子墨坐在她一旁,身後靠着沙發,他屈起另外一條沒有被某人當成靠枕的腿,膝蓋上放了一個平板,他長指在ipad的屏幕上劃過,正低頭看着那些相思一見就頭大打死也弄不清楚的電子數據表格。

原先她還在上學的時候,其實成績很好,但是衆多學科中,偏偏有一門軟肋,便是數學,那時候每逢聯考結束,她總會垮着一張臉跟他抱怨:“都怪這該死的數學,有了它,我平均分一下子就被拉下了好幾名!哎呀呀!煩死了!”

抱怨歸抱怨,但是她那是心心念念的考b大,所以對于成績還是相當吝啬寶貝的,沮喪過後就重新振作起來,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做習題,看例題解析,可不知為什麽,就是天不遂人願,別的學科成績一直提升,唯獨數學這一門,永遠止步不前,久而久之,就成為了她只要一提起來就會恨得咬牙切齒的禁忌。

最後她開始自我安慰,對他說:“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會患一種功能性障礙的疾病,就是看不懂成篇的文章,俗稱閱讀障礙症?我大概跟這個症狀有點相似,不是閱讀障礙,而是數字障礙,是個阿拉伯數字單擺着我就相當熟悉,但只要成串的出現,中間還夾雜着亂七八糟的希臘字母,我就不認得了,啧啧,不是我學不好,我看是我本身對數字有障礙!”

她言之鑿鑿老神在在,他聽了簡直哭笑不得。

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久到能夠撫平韶華中所經歷的那些澎湃翻湧的愛恨,但現在回想,有些事,他卻從來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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