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屋子裏前不久才簡單的換過裝潢,因為深知周子墨對于生活關乎品質的細微末節之處都挑剔的狠,她便親自去跑去家居市場挑選他慣用的品牌,又給家裏換了小地毯,就連壁紙都是和他公寓裏用的牌子一模一樣,她固執的不肯搬進他的住所,卻一定要花費自己多年的積蓄來裝修這間小屋子,她的寓意何在,他心知肚明。

裝修前他說:“你若是真的想裝修,大可不必裝這間,c市的家裏有些家具年份已經長了,倒是可以換一換。”

她坐在電腦前,停下滾動鼠标滑輪的手,說:“那就等我什麽時候攢夠了錢,能從你手上把那房子買過來再說。”

這樣倔強執着,倒真像是她十六歲時候的樣子。

最後房子收拾得當,她滿心歡喜的拖着他來參觀驗收,帶着他出了卧室又從客廳一路觀摩到廚房,興致勃勃的問他:“不錯吧!”

見她神色飛揚一臉期待,他說:“還真是不錯。”稍稍打量,又問:“裝修花了你多錢?”

她挑眉,然後得意洋洋的說出一個數字。

這下果然連他都忍不住詫異,不由說:“可以啊,你還真是能耐了。”

她愈發神氣:“你才知道啊,幾年前賣房子的那筆款除了一開始在澳洲交了一部分學雜費,剩下的這些年我幾乎沒有動過,這些年我在國外半工半讀,又加上回國工作後的積蓄,裝這樣一間小房子還是不成問題的,況且還有餘額吶!”說完還忍不住問:“厲害吧?”

他有些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厲害的不得了。”

她只是笑,可笑着笑着眉頭就皺了起來,她口氣突然變得有些凄涼,軟軟的問他:“那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她稍稍低着頭,卻擡起一雙大眼睛神色可憐的望着他,那眼神柔軟,就像一只做錯了事的小寵物,眼巴巴的等着主人再抱一抱她,摸摸她的頭頂。

其實,她又何曾有哪裏做錯過?

他只覺得心髒的一角有些莫名的松動,就像是含苞的花蕊悄然綻放開來,那樣柔軟,只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他将他抱在懷中,說:“我哪裏是生你的氣,從頭到尾,我都是生自己的罷了。”

她在他懷中擡起頭來,反手環住他的腰:“不管你是氣誰,都過去了好不好?我們,我們以後只可以向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真的過去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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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湧到喉間,濃的化不開,散不去,他擁着她,半晌終于說:“好,都過去了。”

就像經歷了漫長的黃昏和黑夜,體驗了無數次的午夜夢回,終于等到黎明破曉的晨曦,暖陽穿透厚重冗繁的雲層,最後投向人間一片溫暖如春。

周子墨緩了緩神,終于将思緒重新彙攏到ipad屏幕中的數據表格上,稍稍回神,就發覺她似乎很久都沒有出聲了,低頭一看,才覺得好笑。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枕着自己的腿睡着了。

有一縷陽光不偏不倚的折射在她的側臉上,睡夢中她臉頰紅潤,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微微顫抖,輕輕掃過他心上。

他怕将她驚醒,才忍住了不去低頭親吻她額頭的沖動,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頭從腿上挪開一些,拿了一個抱枕給她墊在頭下,又稍稍回身,拿了沙發旁邊放着的小羊絨毯,輕輕替她搭在身上。

她睡得十分酣甜,那本雜志還被她拿在手裏,她嘴角微微下彎,倒真像個小孩子。

似乎是自那晚之後,她便突然改掉了這些年開燈睡覺的習慣,他知道一個人要想改變經年養成的習性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就好比戒煙,哪怕說了無數次,下了一萬次的決心,可最後真正能戒掉的人卻寥寥無幾,但她卻也說戒便戒掉了,哪怕後來又複吸,但自從那天她生日過後,不等他開口,她就真的再也沒抽過一根煙。

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她全部為他做到了。

哪怕他不說,可心裏卻不可能不動容不震撼。

他突然驚覺,或許她的愛根本就是這樣子,正如他自己一樣,從不須宣之于口,卻獨自将所有的愛意安放在對方身邊。

她一直睡到天際擦黑才悠悠轉醒,迷糊的爬起來揉揉眼睛,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只有牆上一盞壁燈亮着,散下來橙黃色的光影溫暖且明亮,她蹑手蹑腳的跑去廚房門口,果然看見他站在料理臺旁邊,還不等她開口,他便問:“睡醒了?”

她歡歡喜喜的跑過去,看他正不太熟練卻相當專注的切菜,她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動物的耳朵最靈光了?”

他頭都沒擡,說:“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狗的鼻子最靈了,聞到香味就颠颠的跑過來了。”

她氣得跳腳,撲上去就要撓他的癢:“你才是小狗!”

她不依不饒,他被她鬧得忍不住邊躲邊笑,手上還沾着水澤和菜葉,可他突然回身,就那樣攤着一雙手,低頭吻住她。

夏末秋初的夜晚最是安詳,他半倚在床頭上看報紙,她窩在他懷裏抱着ipad寫稿子,才寫了一會平板電腦就被他從頭上奪過去:“別寫了,光線對眼睛不好。”

她哼了一聲,居然學着他的樣子搶過他手裏的晚報:“別看啦,字太小對眼睛不好。”

曾經的時候她年紀尚小,偶爾也會和他撒撒嬌,可如今那曾經的小姑娘已經長成明眸皓齒的女子,精靈般傾靠在他懷中,卻依舊是小女孩撒嬌的口吻,一時間,只覺得心裏所有的防線都在她的溫軟中瞬間傾塌,他在心底喟嘆,所謂兵敗如山倒大抵就是如此吧。

他忽然說:“這周末我要去一趟香港,你和我一起去怎麽樣?”

她疑惑:“去香港幹嘛啊?要是談生意我可不去,又無聊又礙你的事。”

他說:“不是,原來有幾個老朋友,好久沒聚聚了,這次正好有人去深圳談項目,便約着聚一聚,吃個飯。”

相思一聽就猜到了七八分,不由撇嘴,在心底鄙視他們,他的那幫老朋友,不過是原來的那群世家公子們,吃個飯還要打着開會的名義,內地這麽大都不夠他們折騰的,偏偏不辭勞苦的從特區轉戰特別行政區,還真是一派子弟作風。

她想了想,說:“陪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要怎麽介紹我呢,嗯…舊識?”

舊識,這個詞稍顯刺耳,他卻格外熟悉,他聽出她話中的楷觎之意,笑着說:“哪能啊,就說你是我小學妹。”

“周、子、墨!”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今晚給我睡客房!”

他卻不理會,直徑攬着她在大床上躺好:“我睡客房沒問題,但是要你也睡客房,我哪裏忍心。”

“誰說我要和你一起睡客房了?”

他笑的溫柔:“你說的,過生日那天你不說,從此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嗎?”

她看着他愣了愣,終于有些不好意的将頭埋在他懷中。

沒錯,從今往後,再不管人世變幻,哪怕花開花落,滄海桑田,你在哪裏,我便随你去到哪裏,天地遼闊,唯有你的愛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

千回百轉,此意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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