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 豔陽高照,微風徐來,窗邊女子鬓邊秀發随風微微舞動着,傅月華心中的郁悶也随風飄散了幾分,随即錦袖一揮,“妙心,筆墨伺候。”

傅月華剛提起筆剛寫了一個字,窗外隐隐約約傳來讓人心煩的吵鬧聲,提起的筆再也放不下去,轉身問道:“妙心,今天是什麽日子,外面怎麽這般吵鬧?”

妙心有些詫異:“小姐竟不知道麽?”

“自我及笄以來,父親再不許我随意出門,我從哪裏知道”傅月華皺了眉頭,很不想提及。

妙心抿住了到嘴邊的笑,“老爺也是為了小姐好,畢竟小姐是個大姑娘了。”

百姓們若是知道他們口口相傳的最端莊的大家閨秀,是這麽一副不安分的性子,恐怕會驚掉了下巴吧?

“今日是吳元帥班師回朝的日子,聽說吳元帥這次的仗打的十分漂亮,給進犯的異族打的吓破了膽呢,都說那些異族再不敢來犯了。所以不光是大臣們,連百姓們都自發的去城門口去迎接了。”

聽完傅月華笑了開來,“是嗎?這麽熱鬧?”

妙心眼皮一跳。

“今日天氣甚好,适合出門,不如我們也去吧。”是肯定,不是疑問。

妙心幾乎要哭了,她說這麽多幹什麽!“可是老爺說……”

傅月華袖子一揮徑自換裝,“說什麽,我爹不也去了嗎?你再啰嗦我就自己去。”

妙心咽下了嘴裏的話,默默的上前幫傅月華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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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城門口,望着前面黑壓壓的人頭,傅月華驚嘆了一聲,“這人還真是多啊…”

妙心确認喬裝的護衛跟上來之後才放下了心,壓低聲音道:“小姐我們去五味樓吧,在那邊樓上看的更清楚些”也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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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華有些好笑,難不成還以為我要去街上人擠人?裝作沉吟了片刻,欣賞夠了妙心那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才道:“走吧。”

妙心暗松了口氣,擡腳跟上。

五味樓是華城第一大酒樓,共分三層,一樓非富不可入,二樓非權貴不可入,三樓……能進入三樓的人不是王孫貴人,也差不遠了。

雖說這城門口的只是個小分店,也是有三層的,且裝潢的雅致非凡,只不過規模小了許多。

五味樓的夥計恭恭敬敬的引傅月華上了三樓視角最好的雅間,便躬身退了出去,一會兒換了個夥計奉了茶上來,傅月華品了一口,笑道:“沒想到這五味樓小小分店的掌櫃也如此有眼色。”

妙心眼對鼻,鼻對心,默不作聲。

等了片刻沒等到答複,知道這丫頭是有些生氣了,心頭有些讪讪,起身到窗邊往下看,依舊只有黑壓壓的人頭,和熙熙攘攘的人聲。

又等了片刻,依舊沒有大軍進城的樣子,索性在一旁的書架上随意抽一本書籍翻看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外面忽然喧鬧起來,傅月華丢開了手中的書朝窗外看去。

一匹匹高頭大馬,載着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兒郎們緩緩入城。樣貌只是平凡,可那份在戰場上厮殺出來的氣勢,卻是華城才子們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傅月華暗自點頭,只有這樣在戰場上拼殺過的血性男兒,才能算得上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男人。

打頭的是一個胡須有些花白但背脊卻挺的筆直的老頭,騎在馬上自有一副鐵骨铮铮。正是此次的兵馬大元帥吳興德吳老。

傅月華目光往後一掃,只見一位年青将領緊随其後,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背脊同樣挺的筆直,不比吳老的鐵骨铮铮,也自有少年的意氣風發。因在軍中的緣故膚色不比文人白皙,模樣倒是頗為俊朗,比後面的軍中男兒們挺拔出彩不少,也比華城內文绉绉的文人才子們多了好幾分男子氣概。

那男子好似察覺到了什麽,目光往這邊看來,傅月華一窒,明明知道不是在看自己,還是莫名的心跳快了幾分,好似平靜湖面被風吹起了漣漪。待那男子收回目光,傅月華不自覺的開口問道:“他是誰啊。”

妙心順着傅月華的眼神看了過去,“吳老身後的年青将領嗎?聽說是吳老在新軍裏撿到的人才,幫着吳老打了好幾個漂亮仗,吳老言語間對他頗多贊賞,好像是叫……楚越吧。”

“楚越…”傅月華有些失神。

“小姐?”

“嗯?”傅月華偏過頭,笑眯眯的道:“回去吧”。

回去……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小姐…不看了??”

聞言傅月華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妙心,眸中帶着促狹,“還沒看夠?”

妙心臉一紅,忽的想起小姐看那楚越的眼神,竟頂了回去,“是小姐看夠了才對吧?”

聽此話,傅月華腦中閃過楚越身影,嘴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腦中楚越的英姿越發清晰。

妙心自知失言,心頭懊惱不已,卻見小姐的臉隐約紅了起來,也不出聲反駁,素來伶牙俐齒的小姐哪去了?

見妙心怔怔瞧着自己,傅月華的臉有些止不住的發熱,狠狠的瞪了妙心一眼,“這種話也敢說出口,我看你的腦子才是用來吃飯的,罰你明天一天不許吃任何東西!”

妙心“……”

回府後,傅月華繼續她上午未完成的大字,妙心卻久久不能平靜,時不時的看傅月華一眼,一臉的疑惑。

看的同屋妙言也很莫名,跟着妙心多看了小姐幾眼,也沒看出什麽不妥。

再看妙心還是那副模樣,便把妙心拽到了一旁,問道:“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老是盯着小姐看?”

妙心猶豫了一下才道:“妙言,你沒覺得小姐回府後有些不對勁嗎?”

妙言往小姐那邊仔細看了看,寫字的模樣與以往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那字……下筆浮躁,收尾潦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下筆之人心神不定。“是有些不對勁…到底怎麽了?”

妙心道:“我今天跟小姐出去說錯話了,可小姐竟然只罰我明天不許吃飯。”

妙言:“……就這樣?”

妙心躊躇了半天,見小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不敢亂說,只得把話又吞回了肚子裏,悶悶的回了一句,“也沒什麽,就是跟小姐頂嘴了,只是覺得小姐的态度有些奇怪。”

妙言松了口氣,又覺得好笑,“小姐心情好罰你罰輕了,怎麽你還不樂意啊?”

傅月華剛寫完大字,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微涼的風拂在臉上,心頭的燥熱總算褪去了幾分。

這邊妙言妙心見小姐停了筆,也終止了談話,上前去服侍小姐淨手。

傅月華不是沒看見倆人剛剛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只是現在還懶的搭理她們,淨完手後便榻上瞌眼休息。

一睜眼便是傍晚時分了,窗外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一開門迎面吹來的涼風讓傅月華頓時就打了個噴嚏,可把丫鬟們給緊張壞了,妙言手中的披風立馬就換了個厚的給傅月華披上。收拾停當一行人才往飯廳而去。

吃過晚飯,傅月華陪母親沈氏說了會兒子話,沈氏便打發她回來了,傅月華也不多說什麽,行了禮便回了自己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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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過了亥時,沈氏正坐在床上繡花打發時間,傅清才滿身酒氣的到了家門口,聽丫鬟報老爺回來了,把手中的繡品一放,往前廳趕去。

到前廳時,丫鬟已經奉上了醒酒茶,傅清正喝着,見沈氏還沒睡,有些心疼。“夫人這麽晚你怎麽還不休息,”

沈氏嗔了他一眼,“你不回來我怎能安心歇息,再說了,哪有夫君沒回來妻子先行歇息的道理。”一邊說着,一邊往旁邊挪了挪,一副嫌棄的樣子。“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足,還喝這麽多,酒喝多了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清卻只是瞧着沈氏笑,笑的沈氏不好意思了,往傅清腰上一擰,見的傅清皺成了八字眉才施施然放手。

廳裏的丫鬟都低着頭,作一副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今日又不是宮中小宴,喝多喝少哪能是自己決定的,我還算喝的少的,吳興德那老家夥可是被人擡回去的。”傅清飲完最後一口醒酒茶,笑咪咪的道。

沈氏也不搭他話,只吩咐人備好浴湯。

傅清也不惱,繼續道:“說到他,那老家夥今天可是出盡了風頭,不僅自己打了個漂亮仗,還帶回來個一身本事叫楚越的年輕小将,嘚瑟的跟什麽似的。”

沈氏噗嗤一笑,全然沒了惱意,“瞧瞧你這口氣酸的,咱們家沈綸又差得了哪去?不都說這次殿試綸兒必在前三甲之內,有你長臉面的時候。”

提起沈綸,傅清也是暗自點頭,人品文采皆是上上之選,也不算白費了他這些年的苦心栽培。

待傅清洗漱完畢出來,沈氏已然睡熟了,傅清小心的給沈氏掖好被角,躺在旁邊卻久久不能入眠。

出宮門時恰巧碰見楚越與三皇子交談了幾句,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偏在這緊要關頭卻不得不防。

聖上老矣,繼位之人卻遲遲定不下來,大皇子無能,二皇子倒是個有才能的人,又是嫡出,照理來說作為太子再合适不過,可聖上卻遲遲不立太子。

對這位聖上傅清也是琢磨不透,說他無能吧,偏偏安穩的做了一世皇帝,在位期間也沒出什麽差錯。說他聖明吧,也不盡然,什麽事都交給大臣來商量,自己除了吃喝睡就是畫了,半分瞧不出勞碌的樣子,倒是把他們這些臣子給累了個半死。可能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兩個出色的兒子。

二皇子是皇後嫡出,為人正派,也十分寬厚,平日裏處理事情的時候也想的十分全面,文人們都比較信服這位二皇子。

而三皇子母妃是宮女出身,雖說十分聰慧,可行事手段太過狠辣。在傅清心裏未免有些失了帝王之風,沒想到的是朝中武将都比較信服這三皇子。

再加上吳老那種老油條,明擺着就是皇帝黨,誰當皇帝就忠于誰。朝中才形成了二皇子與三皇子相互抗衡的局面。

想到這傅清不禁苦笑,聖上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欽點自己當二皇子太傅,把自己牢牢的綁在了亓皓這條船上,使的朝中二皇子派隐隐有壓三皇子派一頭的感覺,可聖上就是不立太子。

這個時候楚越要是投奔了三皇子,亓睿如虎添翼,朝中局勢如何還真不好說,畢竟時逢戰事,文官的作用遠遠沒有武官大。

傅清又是一陣頭疼,索性把事情丢開一旁,伴随着雨滴聲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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