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 傅月華回到将軍府的時候,楚越已經回來了,坐在前院正廳內,像是在等人。

見傅月華回來了,楚越站起身來,傅月華只得往正廳走去。走到楚越身前,傅月華沒有開口,楚越也有些尴尬。

沉默半響,楚越先開口,“我……過幾日便要出征了,也許一兩年都回不來。”

“将軍保護好自身,我和許姨娘都等着将軍回來。”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卻帶着一股冷漠的味道,楚越甚至懷疑自己為什麽要坐在這等傅月華回來,楚越吸了口氣,壓住內心的煩悶,語氣也冷了起來,“我今晚便要進宮,一直到出征之日都不能回來,也就是說,今日一別可能幾年都見不了面,将軍府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對柔兒有意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時候護她周全,算我,求你了。”

傅月華擡眸看着楚越,他眼中的哀求之意猶如一盆冷水澆灌而下,傅月華笑了,原來在這裏等她,只為了讓她不要為難他的妾侍,半字未提及她腹中的孩子,以及她。傅月華低下頭去,蹲下身子行了個禮,“既然将軍吩咐了,妾身必會聽從,将軍安心去保家衛國,回來時,我定會還将軍一個周全的許之柔。”

原本想說的話全被堵在了嘴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楚越點了點頭,繞開她大步出了将軍府,翻身上馬而去。

傅月華慢慢的直起身子,面上冰冷如冰,轉身回了主院。

楚越出征那一日,全城百姓聚集到了城門口送楚越出城,許之柔也拖着病體去了,家中奴仆也去了。傅月華沒去,那日傅月華就在主院正房內縫制腹中孩子的衣裳,縫了一天。

偌大的将軍府內,寂靜無聲。直至傍晚楚越帶着将士們出了華城,奴仆們回來了,傅月華才放下了手中衣裳,望着窗外,“将軍走了?”

妙心換了杯熱茶放置傅月華旁邊的桌子上,道:“下人們都回來了,只怕是走遠了。”

傅月華點點頭,沒再開口。

一月的時間恍然而過,傅月華的肚子顯了懷,許之柔則安分的,好似府裏已經沒了這個人。華城內也終于平靜了下來。

這日,傅月華坐在主院正房內間的椅子上,與妙心縫制腹中孩子的衣裳,因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兩種都縫制上了。

門房腳步匆匆的趕來主院,在正房門外停住了腳步,對着守在門邊的丫鬟說道:“煩請姑娘通報一下夫人,丞相府來人了,說是有事要找夫人,現正在前院等着呢。”

傅月華與妙心自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妙心站起身來走至外間,那丫鬟見妙心出來了,便對妙心說了,妙心點點頭,“讓他回去吧。”那丫鬟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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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心回到內間,道:“夫人,是門房來了,說是丞相府有事找您。”

傅月華一怔,放下手中衣裳,丞相府?莫不是表哥……思及此,傅月華站起身來,道:“去前院。”

“是。”

傅月華帶着妙心行至前院,見阿貴正站在廳內等她,忙快走了幾步,踏上臺階,揮退了下人,朝阿貴問道:“是不是表哥讓你傳什麽消息?”

阿貴彎着腰道:“相爺讓大小姐換身輕便些的衣裳去丞相府找相爺,旁的,再沒多說了。”

傅月華心中一喜,道:“阿貴你先回去,我們随後就去。”阿貴點點頭自去了。

傅月華與妙心回了主院換了衣裳,上了妙言備好的馬車往丞相府趕去,同一條路,傅月華從未覺得這麽遠過,到了丞相府門口,不等人扶,便自己跳下了馬車,把妙心吓了個夠嗆,忙跟在其後面低聲道:“夫人你小心一點,別傷了肚子裏的孩子!”

傅月華并沒有回話,不過步子好歹放緩了些,進的丞相府大門,門房把門關上,沈綸已然在前院等着了。

沈綸見傅月華來了,行至傅月華身旁道:“走吧,天牢那邊我都安排好了。

傅月華點點頭,妙心正待跟着,沈綸攔住了她:“人不能多,你在府中等着便可。”

妙心擔憂的朝傅月華望了一眼。

“放心,我會把月兒安全的送回來。”

縱使放心不下,妙心也只得點了點頭,退到一旁。

沈綸帶着傅月華往門外走去,傅月華這才瞧見丞相府外還停着輛馬車。

沈綸扶着傅月華上了馬車,自己随之上去,剛剛坐穩,車夫馬鞭一甩,朝天牢的方向而去。

傅月華坐在車內,擡眼就看到了對面的沈綸,突然覺得有些局促。倆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坐一輛馬車了,在沈綸還沒有去南山書院求學時,傅月華經常央着沈綸帶她出去玩,而沈綸每次都拒絕不了,在傅清的默許之下,倆人不知‘偷溜’出府多少次。

傅月華也沒想到,再次同坐一輛馬車時,她已嫁做人婦,而他,已是當朝宰相。

傅月華又擡頭看了一眼,沈綸如今已是個儒雅的男子,而不是那個風度翩翩帶着點青澀的少年了。一這麽想,傅月華更覺局促,手腳都不知往哪放。

沈綸輕咳一聲,轉移了傅月華的注意力,才道:“今日去天牢,你是已我的小厮身份去的,進了天牢注意些,委屈你做一番小厮姿态了。”

傅月華搖搖頭,“表哥這是哪裏話,能讓我再見爹娘一面,已是感激不盡,不過是做一番小厮姿态哪裏算的上委屈,倒是煩表哥為難了。”

天牢不同于普通的大牢,官階低些的官員都是無法進去的,而傅清這等人物肯定是關押在天牢的最深處,可以說沒有皇上的手谕都見不到人,可想而知沈綸帶個人進去有多難。

沈綸笑笑,沒有接口說什麽,倒把注意力放在傅月華的小腹上,傅月華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陣赫然。

沈綸連忙把目光轉移開來,問道:“如今孩子,快滿三個月了吧。”

傅月華點點頭,“兩個半月了,大夫說孩子很健康,讓我平日裏多走動走動,将來生孩子時,也容易些。”

“那,孩子的名字取了嗎?”

“還沒,我爹爹說這孩子的名由他取。”

“那,我這個舅舅給他取個字如何?”

傅月華詫異的看着沈綸,片刻又低下頭去,道:“自然是好的。”

沈綸輕笑,“待孩子出生了,我便把取的字送去,就當做賀禮了,月兒莫要嫌我小氣。”

傅月華噗嗤一聲笑了,“那有你這般當舅舅的,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說你是孩子的親舅舅也不為過了,孩子出生只送一個字,就算你是丞相這禮也太薄了些,到時候你真送了,我可不收啊。”

沈綸裝作思慮的模樣,“說的也是,禮太薄了,也失了我丞相的身份。”頓了頓,又道:“既然是親舅舅,那孩子長大成親了,我不得添一份兒厚厚的禮?月兒,你這算盤打的可太精了。”

傅月華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拘束感,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那,你給呢,還是不給呢?”

“月兒都這麽說了,我能不給嗎?”

“說的好像我強迫你似的。”

沈綸也完全沒了丞相的架子,笑道:“哪能啊,明明是我心甘情願給的。”

傅月華笑開了,“你啊,也別覺的吃虧,等你孩子出生了,我這個做姑姑的,能不送份兒大禮?別說孩子出生了,等你成親我就得送,你說誰算盤打的精些?”

沈綸笑着看向她,沒有說話,傅月華一下子就噤了聲。

一時車廂裏陷入沉默。

傅月華無聲的嘆了口氣,問道:“表哥,你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現在朝中還沒有徹底穩定,再說吧。”

勸慰的話就這樣被噎回了肚子裏,許久。

“你與姑父見面的時間,只有一刻鐘,盡量長話短說。”

傅月華點點頭。

倆人之間突然就沒了話說,一直沉默到天牢門口。

馬車穩當的停下,沈綸先行下車,傅月華跟在其身後下了車,垂着頭彎着腰跟在其身後。

沈綸走到天牢門口,與守衛天牢的将士交流了幾句,而後沈綸拿出一個令牌,那将士接過後仔細查看了下,便讓他們進去了。

進入天牢,傅月華微微擡頭朝四周看了一下,沒有想象中的髒污,也沒有想象中的嘶吼,所有的囚犯都安安靜靜的待在囚房裏,有人經過也沒有一個囚犯擡頭來看,好像,已經喪失了人的一切感官,宛如行屍走肉,等死而已。

越往裏走越黑暗,走到天牢中間部分的時候,已經只剩燭光了,燭光映在昏黃的牆壁上,拉出一個搖曳的弧度,傅月華不由跟緊了些。

倆人走過一個個牢房,走到最深處的時候,牢房只剩寥寥幾個了,沈綸忽然停下腳步,低身道:“姑父姑母就在最裏面那個牢房裏面,待會兒你注意控制下自己的情緒。”

明知道沈綸看不見,傅月華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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