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 次日,丞相府送來一份厚厚的禮,還有一封書信,傅月華打開一看,全是沈氏先時為小楚安縫制的衣裳,眼眶頓時酸的不行,穩婆見了忙勸道:“夫人不能哭,月子裏落下的病根到老都治不好的。”
傅月華仰頭,把眼淚憋了回去,但眼眶還是紅的,妙心拿起書信遞給了傅月華。
傅月華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有時間我會去天牢一趟,記得送一副孩子的畫來丞相府。
傅月華看完,将信慢慢折好,遞給妙心,“妙心,燒了。”
妙心點點頭,接過放在燭火上。
傅月華又道:“妙言,去尋一個畫技好的畫師。”
妙言低身應下。
次日,妙心親自把小楚安的畫像送到丞相府,不多時便回了将軍府。
将軍府內又恢複一片寂靜。
一晃三個月而過,這日,妙心急匆匆的進了主院,行至傅月華身旁,道:“夫人,邊關的捷報傳回來了,關外異族被打退了,且簽訂了十年不犯邊關的條約,不日将軍将拔營回城。”
傅月華逗弄小楚安的手頓了頓,點點頭道:“去告訴錦緣,她知道該怎樣安排。”
“那……”
“将軍回城之日我會帶着安兒和許姨娘前去迎接。”
妙心垂下頭去不再多說。
三日一晃而過,楚越昨日已帶領軍隊駐紮在華城外,稍作休整,只等今日率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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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
傅月華早早起身,穿戴好衣飾,小楚安也被人伺候着穿好了衣裳,抱至傅月華身前。
傅月華伸手接過小楚安,瞧着小楚安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傅月華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許姨娘來了嗎?”
“回夫人,姨娘已在門外侯着了。”
傅月華點點頭,“走吧。”
傅月華行至門邊,許之柔見傅月華出了,低身行了個禮,傅月華點頭示意,沒有開口。
一行人行至大門,依次上了馬車。行駛到城門口時,車夫穩住了馬車。
傅月華由妙心扶着下了車,瞧着面前黑壓壓一片的人頭,有些恍然。
此時情景與兩年前何其相似。
也只是瞬間,傅月華變回過神來,領着人往五味樓而去。
未曾想,又是那個房間。
只不過兩年前只是她與妙心,而現在,多了懷裏的小包子和許之柔。
進了房間,夥計奉上茶水之後,屋內安靜下來,時不時的聽見傅月華逗弄孩子,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不多時,外面熱鬧起來,傅月華抱着小楚安立與窗前,往下看去。
楚越騎着高頭大馬在最前,領着衆将士們緩緩入城。
一年不見,楚越少了分青澀,多了幾分凜然,渾身上下都透着殺伐之氣。不時的朝兩邊的百姓點頭示意。
傅月華在窗邊看着他,一如兩年前的專注。
楚越經過五味樓時,莫名的擡頭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傅月華抱着孩子,矗立在窗口,他楞了楞。
傅月華見楚越擡頭,勾起唇角笑的淺淺淡淡,即使只是遠遠一望,楚越還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冷意。
楚越不明白,為何傅月華是以這幅面容待他,明明是她心狠手辣害他的孩子不是嗎?現在他都打算放下往事了,她還有什麽資格揪着不放?
沉思間,大軍已從五味樓前緩緩而過,傅月華瞧着楚越的背影,唇角笑意未收,朱唇輕啓,“回吧。”
聲音雖輕,但屋內人依然聽的個清清楚楚,均低身道:“是。”
待回了将軍府,傅月華坐在主院正房外間的椅子上道:“将軍沒個三兩日回不來,這幾日你們也別瞎忙活,府裏有錦緣做主,住院內也別弄的烏煙瘴氣。”
“是。”
這三兩日間,宮裏的賞賜如流水一般擡進将軍府,而想邀傅月華赴宴的帖子也是滿滿當當。
傅月華瞧着桌子上快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帖子,覺得頗為好笑,楚越未凱旋歸來的時候,将軍府何其冷清,皆因她是前相之女,一個個生怕與她交好惹禍上身。現如今楚越凱旋而歸,全然忘了之前的冷漠,一個個如同相識多年的好友迫不及待的把帖子往将軍府送,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傅月華沉吟了片刻,道:“妙心,将這些帖子原封不動的送回去。”
妙心遲疑不已,“這……”
“将軍能有今天靠的是在戰場上的奮勇殺敵與當今聖上的賞識,将軍,不需要也不能有交好的達官顯貴。”
妙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依言将帖子拿了下去,吩咐人一家一家送回去。
偏院。
“姨娘,這夫人是不盼着将軍好吧,那有大人在官場上行走不需要交好同僚的?”
許之柔橫了青檬一眼,青檬悻悻的閉上了嘴。
許之柔這才道:“夫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哪裏是你我能夠多嘴的,我看你是松泛日子過多了,皮緊了。”
青檬笑嘻嘻的低下身去,“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定不再多說。”
許之柔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行了起來吧。”
誰知青檬沒有起身,回頭看了一眼。
房內的丫鬟都有眼色的退了下去,青檬笑嘻嘻的模樣不再,道:“姨娘,如今小少爺都快滿三個月了,你真打算放手了嗎?”
許之柔依舊笑着,只笑意不達眼底,反而透出幾分陰冷,“放過?呵,我許之柔豈是這般大度之人?且再讓她快活幾日,擁有了再失去,可比失去未曾擁有過還要痛苦百倍。她傅月華給予我的痛苦,不百倍還回去,怎能甘心?”
“姨娘,我不懂,為何不選在将軍沒有回來的時候動手?如今将軍已經歸來,小少爺無論如何都是将軍的孩子,若是将軍知道了……”
“将軍想知道,無論什麽時候動手将軍都能知道,他不想知道,就算我在他身後動手他也會裝做看不到,這男人,涼薄的很,對我如此,對她亦是如此。你想想,到時,孩子血流一地,男人涼薄如斯,那場面,豈不是更為快慰?”?
☆、完結
? 三日一晃而過,傅月華正在房內逗弄小楚安,門房匆匆的進了主院,對着門內道:“夫人!将軍回來了?”
将軍回來了?怎麽會這麽快?傅月華收回逗弄小楚安的手,疑惑不解。但還是迅速的趕往前院。
到前院時,楚越正坐在正廳內的椅子上,許之柔在一旁伺候。
傅月華放慢了腳步,行至楚越身邊輕聲問道:“将軍,怎麽今日就回來了?”
楚越擡起頭看着傅月華,似乎是想說些什麽,最終也沒有說出來,偏過了頭,“聖上吩咐了差事給我。”
傅月華輕輕皺眉,沒有多問。
楚越又道:“我累了,有什麽事明日後再說。”說罷起身大步而去。
正在此時,丞相府的阿貴正行至門前,卻又不進來,傅月華順勢坐在椅子上,妙心去大門前,阿貴遞給妙心一封書信便走了。
妙心快步走至傅月華身邊,将書信遞給了傅月華,傅月華捏在手裏,并沒有打開,許之柔識趣的對着傅月華行了個禮,“夫人我先回偏院了。”
傅月華點點頭,許之柔便領着人離開了正廳。
傅月華這才拆開手中的書信,只看了一眼,雙眼驀的睜大,将手中的書信捏成了一團。
“明日我要出府,妙心留下來看顧安兒,妙言跟着我去便可。”
次日。
傅月華按着平日的時辰起身,由着丫鬟們伺候着穿好衣裳,對妙心道:“去找一身百姓穿的幹淨衣裳,身形于我相近的。”
“夫人……”
“不必多說,找來就是。”
妙心只得去了。
待楚越出了府後,傅月華讓妙言拎着妙心找來的衣裳,上了馬車直奔丞相府而去。
到了丞相府門前,沈綸早已候着了,傅月華跳下馬車,急急朝府內奔去,見着沈綸,袖子一揮,廳內的丫鬟下人俱都退下了下去,傅月華問道:“表哥,你昨日傳信于我的事情可是真的?”
沈綸點了點頭,“我不會拿這種事情欺騙與你。”
“可現在,不是剛剛入秋嗎?”
“聖上一聲令下,那怕是春季姑父姑母也逃不過此劫。”
傅月華沉默半響,“待我去法場。”
沈綸詫異的看着她,“你怎麽能去!”
傅月華沒有開口,但沈綸明白,他若是不帶她去,怕是她自己也會偷着去。沈綸無奈的點點頭。
傅月華俯下身行了個大禮,“我知道與表哥為難了,但我不能連我爹娘最後一面也不見,表哥的大恩傅月華銘記在心。”
沈綸忙把傅月華扶了起來,嘆息一聲,“我答應姑父要好好照顧與你,你所求之事我也會竭盡全力的去辦,以後莫要如此。”
傅月華微微點了點頭,自去明珠院換了衣裳,後吩咐妙言留在丞相府,自己與沈綸上了馬車直奔法場。
到法場時,邢臺周圍已經圍滿了百姓,沈綸護着傅月華擠到前面。只見傅清與沈氏二人穿着囚衣,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被人押着跪在邢臺上,兩旁旁劊子手執刀而立,只等監斬之人扔出令牌,便砍下面前兩人的頭顱!
傅月華的目光移到不遠處的監斬臺上,楚越一身官服,面色肅穆的坐在椅子上。
傅月華緊緊的咬住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滿朝的文武百官,怎麽能是他,怎麽能!!
監斬臺上的楚越看了看天色,而後面無表情的扔下令牌,令牌落地,劊子手高高揚起鋒利的大刀,對着囚犯的脖子狠狠的落了下來。
傅月華的眼裏幾乎要滲出血淚!嘴被身後之人緊緊捂住,身子也被禁锢動彈不得半分!見着爹娘的頭顱滾下邢臺,傅月華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傅月華再醒來時,已經在馬車內,靠坐在馬車壁上,臉上沒有悲傷,沒有淚水,仿若一潭死水。
“月兒,姑父姑母的屍身我會代為收斂,只是葬禮,不能辦了。”
傅月華點點頭,沒有開口。
就這麽一直沉默到馬車停下,傅月華率先下了車,進了丞相府換了衣裳,出來時,沈綸正在門口等着。
傅月華行了個禮,什麽都沒說,上了将軍府的馬車。
馬車在将軍府停下,妙言扶着傅月華下了車,進了将軍府大門,發現門房居然不在?
傅月華現在也沒有心思計較這些,沉默着走向主院。
剛跨進主院大門,傅月華就如被一把利刃刺破了心髒,動一步都覺的疼入骨髓。
還未滿三個月的小楚安被人扔在地上,滿身都是血。
傅月華一步一步的挪過去,跪在地上,動作輕柔的抱起小楚安,手指探向小楚安的鼻下,而後把小楚安緊抱在懷裏,身子不住的顫抖。
妙言随後進了院子,緊捂住嘴,頓時淚流滿面,而後飛快的跑出院子去請大夫。
大夫被請來了,可絲毫近不了傅月華的身,誰若靠近傅月華就如同瘋了一般往後退,傅月華抱着孩子縮入了牆角,頭發淩亂,滿身血污。
此時楚越也回了府,聞訊趕往了主院,見到此副情景,不禁後退兩步,抓住一旁的妙言問道:“這是怎麽回事!”聲音裏有着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恐懼與害怕。
“還能有什麽事,小少爺死了,夫人瘋了,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許之柔從院子門後走出,臉上的笑意張揚而刺眼。
楚越松開了妙言,一步步走進許之柔,“是你?”
許之柔依舊笑着,“不過一命賠一命。”竟就這麽坦坦蕩蕩的承認了。
楚越緊緊抿着嘴,目光從許之柔身上挪開,走向傅月華。
傅月華察覺有人接近,不停的揮着手想要驅趕來人,楚越抓住傅月華的手腕,“月兒,是我。”
傅月華漸漸停止了掙紮,擡起頭,那是楚越從未見過的脆弱與哀傷。
傅月華睜開楚越的手,抱着孩子遞至楚越身前,臉上浮起楚越熟悉的笑意,清清淡淡的繞在嘴角,“楚越,這是我們的孩子,我爹給他取名叫楚安,我爹本來取了兩個名字,說男孩叫楚安,女孩叫楚樂,是希望這兩個孩子,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你看他長的多像你,以後,我教他認字,你教他習武,好不好?
楚越面前的孩子,擡起手去輕輕觸碰了小楚安已經冰涼的笑臉,輕聲說,“好。”
傅月華笑的越發開心,将楚安抱回胸前,輕輕搖晃着,“安兒,你聽見了嗎?你爹說要教你習武呢。”
楚越扶住傅月華的肩膀,聲音有些顫抖,“月兒,安兒已經死了。”
傅月華臉上驟然變色,揮開了楚越的手,“你胡說!我的安兒活的好好的!怎麽會死!!你騙我!你騙我!!!我的安兒會平平安安一輩子!”
“月兒……”
傅月華突然噤聲,死死的盯着楚越,嘴裏喃喃着,“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尖利的聲音讓院子裏所有人都心生憐憫。
傅月華驟然起身拔出楚越腰邊的佩劍,朝着楚越的胸口狠狠的刺了進去,楚越側身只來的及避開要害,肋下被刺了個正着,傅月華拔出劍還待再刺,楚越手一翻擒住了傅月華的手,一用力佩劍便叮當落地,又一個手刀落在傅月華頸部,傅月華頓時昏迷。
此時沈綸帶人闖進了将軍府,見傅月華的模樣心疼的幾乎不能自已,從楚越手中搶過傅月華,狠狠的推開楚越。
楚越已經受傷,被推的踉跄兩步,許之柔在身後扶住了他。
沈綸冷冷的盯着楚越,将傅月華交于妙言,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扔在楚越面前,“從此以後月兒與你再無半分相幹!”說罷抱起傅月華出了将軍府。
楚越站在原地,目光落到地上的之上,休書二字映入楚越發紅的眼眶。
近日華城內流傳着一則十分勁爆的八卦,說是被封為鎮遠候的楚大元帥的嫡子被妾侍謀害,楚夫人被刺激的失了心志,楚大元帥因此就休了楚夫人。俱說那楚夫人還是前相之女,與當朝丞相沈綸是表親。
那楚夫人被休之後便消失于人間,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在楚夫人被休後不久丞相便說要告老,這位丞相年紀僅僅弱冠之年,說告老那不是開玩笑嗎?誰知當今聖上竟批了!讓華城內的官員與百姓都大跌眼鏡。
将沈綸與楚夫人的消失放在一起……
百姓們讨論的頓時更歡樂了。
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出了華城巍峨的城門,一路向遠方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的半死,終是寫完了,此刻的心情無法用言語形容。
總之謝謝wanying小天使的一路陪伴,第一本書寫的磕磕絆絆,也亂七八糟,因此多數時候都卡的不知道如何寫下去,尤其是最後一點,沒有ta可能這本書我就真的坑了,謝謝wanying小天使的支持與陪伴,是你給了我不坑的信念,抱抱(づ??????)づ
嗯,對于結局的安排,我只能說這個故事一開始想的就是這個結局,不是爛尾,真的。
番外的話,小天使想看就留評說一下,番外這個東西,只要小天使要就肯定有啦~
然後……下本書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