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楚涵嫣就站在這,這院子的女人們竟沒一個往她身上看一眼的,所有女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輪椅的男人身上。

什麽叫目光如炬,什麽叫虎視眈眈,什麽叫餓狼撲食?這些女人盯着宴王瞧的眼神就是這樣的,猶如餓了許久的狼,恨不得撲上去一樣。

滿心滿眼都是好不容易見到的王爺,她們哪有心思看別的。

不過就是看了,也不一定能認出楚涵嫣。一來她們沒見過王妃,二來楚涵嫣今日的衣着樸素,倒像是像王爺院子裏的一等大丫鬟。

倒不是楚涵嫣生性簡樸,而是不想奪人眼球,故意穿了一身不甚耀眼的宮裝。這是昨夜兩人商量完後的結果,既然說好了演戲,自然要越逼真越好。

楚涵嫣故意打扮得不起眼,讓那院子裏的人放松警惕,輕視她,這樣才好找由頭治她們不敬,狠狠地摔打摔打。

所以她一大早梳洗後,昂貴的首飾沒戴不說,連衣服都找了一套料子最普通,樣子最素氣的。

別說,就這一身打扮跟在宴王身邊,還真是不起眼。

翠笙閣的人沒見過楚涵嫣,加上她沒有穿王妃服制,也沒有上妝,随便插了個釵,就出來逛。竟讓翠笙閣的女人們,當真覺得她不過是個得寵些的丫鬟罷了。

不過楚涵嫣也是有準備的,早上快出門的時候,私下拉住冰隐,提醒她到時候見機行事。

作為暗衛出身的冰隐,自然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通的。立刻明白了王妃突然提出逛園子,原來是有事要辦。看到王爺滿臉支持,心中更加篤定這趟游園必然是有所作為的。于是就有了剛剛冰隐呵斥的那一幕。

“見到本王妃都不跪拜,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楚涵嫣今日的目的就是扮演不開面的潑婦,要在宴王府上演一幅正室手撕侍妾的大戲。索性就放開了,直接走到前面,面容凝重,擺出王妃該有的架子和傲氣,“還不跪嗎?難道讓本王妃的人親自動手幫你們跪下?”

原來昨夜楚涵嫣趴在他耳邊就是這麽說的,今日尋個由頭去翠笙閣找點麻煩,震懾一二。

一來敲打敲打那些女人背後之人,二來也挑一挑她們之前的平靜,順便添點油加點醋,讓她們內讧,三來呢,就是殺雞駭猴,免得再有些不知廉恥的丫鬟們妄想爬上主子的床,一飛升天。

誰讓這院子的女人多,是非多,背後的手也多呢。總之就是決不能讓背後之人聯合起來,要讓他們先鬥,宴王府才能坐收漁利。

這個主意,趙佑離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這麽做容易破壞楚涵嫣在底下人心裏的地位,也容易敗壞她在外界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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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做就是善妒,傳到外面去,着實不好聽。但楚涵嫣極力要求這麽做,為此趙佑離感動不已,一個女人拼了名聲幫助自己夫君,是不是說她心中有他呢。

其實楚涵嫣這麽做,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她的形象不能太過謙和。宮廷王族,鐘鳴鼎食之家,歷來弱肉強食,處在她家王爺這個位置上,一定還會源源不斷的有人想塞女人進來,或求和,或探秘。

這種時候她強勢些,也能給王爺一個拒絕的好理由,順理成章擋掉一些麻煩。

這是她根據上一世發生的事,總結的經驗,人善軟弱被人欺,禍害真能遺千年。

曾經就是因為她太軟,府裏随便一個女都敢明裏暗裏地拿捏她。她這個王妃,若是沒有王爺暗中護着,早就被生吞了。

那時候的側妃盧氏,最為嚣張。自打入府,連請安都沒做過。每每到她院子,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只為了在王爺面前刷存在。

更別提王爺不在的時候,盧氏給了她多少氣。

可偏偏她那時候還就像個受氣包,能忍則忍,連告狀都沒有過。

如今,她可不會了。現在誰敢再來惹她,必定擋回去。不僅如此,她還要防患未然,把那些心思不正的,全都扼殺在搖籃裏,省着到時候跳出來蹦跶,鬧心。

翠笙閣看似封閉,但宴王是沒有阻止她們與外界互通消息的。裏面的女人,都知道王爺迫不得已娶了王妃,只是礙于不能出去,見不到真人罷了。

以白、葛為首的女人們重新打量着楚涵嫣,眼底出現了不屑,輕視,甚至是同情,瞧瞧這寒酸的衣着,不僅沒配上該有的規制,連丫鬟都沒帶上幾個。

白、葛兩個侍妾暗道,她們平日裏出屋子賞賞花曬曬太陽,還得兩三個丫鬟陪着,端茶的端茶,扇扇子的扇扇子。而這堂堂的王妃,還是個正妃,就帶一個丫鬟出門?是只帶一個還是就這麽一個?

再看看這主仆兩人都那麽清素,不僅打扮寒酸,連身上的佩飾也上不得臺面。站在華貴俊秀的王爺身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叫外人看了去,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呢。

先不說她們是帶着目的進王府的,就說面對宴王這樣風光霁月的男子,任誰也抵抗不了。

白、葛兩位侍妾自覺真相了,便将楚涵嫣劃入了不受寵範圍。

這才大婚幾天啊,過得還不如她們。

瞧瞧王妃臉色素白,眼底的陰影,可見入府這些天是受了多少委屈,暗地裏傷了多少神。

常言道,正室不如妾,還真夠悲哀的。王爺雖不來翠笙閣,但還是提供給她們奢侈無虞的生活。可是這正妃呢?估計連她們用度的一般都沒有吧。

思及至此,白、葛二人看着她的目光,不再是鄙夷輕視,而是帶有一絲同情。

白、葛二人雖不是同一個主子,但都目的一致。平日裏絞盡腦汁想見宴王一面,為的就是搶先一步承寵,将對方打壓到底。可如今這兩人竟也默契起來,一致對外了。

所謂對外,不過就是剛一得知宴王娶妃時,兩人合計如何聯手削弱新晉宴王妃的恩寵。

兩人有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且自古以來妻不如妾的道理,她們早已心領神會。哪家的男人不是對妾室更垂憐些,只要能将宴王引入香閨,憑着她們的手腕,必定引得王爺食髓入味,不想離開。

如今看來,這位新王妃,不足為懼。還是各憑手段,看誰先得了王爺的寵吧。

不由分說,兩人再次叫起了勁兒。

“見過王妃。”兩人異口同聲,朝着半彎膝蓋行禮。

她們故意沒有行跪拜禮,就是不想第一次就在這個比她們小的王妃面前低頭。

沒想到的是,這位看似嬌小軟弱又不得寵的王妃,非但沒有夾起尾巴做人,向她們示好,反而當着王爺的面就想拿捏她們,還拿禮儀說事,訓斥她們。

“真是大膽,見到本王妃都不知道跪下行禮。”

楚涵嫣一臉嚴肅,睥睨着眼前的兩人女人。

白、葛二人,雖說是當了很久的擺設,但有着與生俱來的優越,深覺女人的相貌勝于一切,王爺一定會障站在她們這邊,畢竟小王妃看上去不僅年紀小,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哪裏懂得如何讨男人歡心,想必王爺是不喜歡的吧。

要知道她們送來王府前,可都是經過專人調~教。雖說還是清白之身,可該懂的不該懂的,該會的不該會的,進府前,都學了個遍。背後之人好像生怕她們伺候不好似的,能教的都教了。

下跪!?沒錯,初次拜見王妃,通常行叩拜禮,的确是不得不跪。

別說是侍妾,哪怕是側妃,初次拜見王妃時都必須行叩拜禮,以示尊重。

照理說被指出錯誤就該重新行禮并求得諒解,可她們本就是故意給楚涵嫣難堪的,以為她就是個又軟又小的柿子,想捏錯捏搓,來個下馬威。免得基調定得過高,以後次次都要跪拜。

“你們沒聽見嗎?見到王妃不跪不敬,可知有何懲罰?”冰隐見狀,直接上前朝着兩人的膝間,各踢一腳。

這兩人畢竟手無縛雞,直接跪倒在楚涵嫣面前。這回不用再笑話楚涵嫣穿得寒酸了,她們這一倒地,頭發頭散了,別提多狼狽。

然而楚涵嫣并未搭理,視線直接越到楊管家身上。

“楊管家,您是宴王府的老人了,想必對王宮禮儀規矩是在熟悉不過了。”楚涵嫣用眼掃了她們一眼,“這二人仗着自己侍妾的身份,不敬主子,該當何罪啊?”

“回王妃,依據情況,可扣奉,可處刑。”

“看她們如此珠圓玉潤,想必承王爺厚愛,平日是不缺銀兩的,扣奉與否,算不得教訓。”

“那邊處刑吧。依照剛剛情況,可各打二十板,以示懲戒。”

才二十板,楚涵嫣私心認為有點少,但第一次也不能太過分,畢竟還要利用她們迷惑身後之人呢,好歹也要留有餘地。

“那便動手吧。”

白葛二人見楊管家吩咐人去取板子和長凳,心道王妃這是來真的,趕緊向王爺身邊爬去:“王爺,王爺救救妾身,救救妾身啊。”

“王爺。”

“……”

兩人一聽這女人張口就是打,屬實吓壞了,不顧形象地爬向趙佑離。想利用自己梨花帶淚的柔弱,引起趙佑離的憐惜。可是剛要碰到趙佑離的衣袖,就被左岸用劍鞘擋了回去。

兩人同時撲倒在地,白氏眼淚汪汪地擡頭看着趙佑離,“王爺,求您救救妾身吧,妾身并未對王妃不敬啊,妾身只是不懂規矩,真的沒有不敬啊。”

葛氏見狀,也委屈道:“妾身冤枉啊,求王爺開恩。”

誰知趙佑離看也沒看她們一眼,朝向衆人說道:“規矩是要遵守的,宴王府內任何人不守規矩,都要受罰。”

楚涵嫣大步向前,站到趙佑離面前,目光清澈直視着他:“王爺,妾身受王爺所托,管理後宅。如今之事,只怪妾身沒做好,有負王爺的期望。”

大家以為王妃是在請罰,地上跪着的兩人也覺得王妃既然覺得自己有錯,就有望免罰,誰知後面的話,讓她們大失所望。

“既然王爺将此事交給妾身,那此事應由妾身處置,還請王爺移駕休息,待妾身處理完,再向王爺請罪。”

王妃竟然要越過王爺獨自處置?

衆人驚訝,平日裏性情溫和的王妃竟要奪權?直接将王爺請走?

“王妃,若是處置不好,本王唯你是問。”

王爺走了,白葛二人眼見沒指望了,只能含恨看着下令的人。

可挨打,也不是這麽容易的。目的還沒達到,

“你們剛剛明明錯了,不知悔改,還想向王爺求情?真是知錯的表現?”

“妾身不懂禮儀或是做錯了,王妃責罰就是了。可說打就打,就不擔心留有诟病嗎?”

“诟病?誰敢說有诟病?本王妃做事不需要別人說三道四。”楚涵嫣終于明白,位高方可權重。想阻止她?那就請出比她權利大的人來。否則,就乖乖聽話,讓你往東別往西,叫你下海別爬山。

這話雖糙,但理不糙。

楚涵嫣不僅命人打了白、葛二人,連同站在院裏所有沒行禮的女人,一并收拾了。理由就是趙佑離的那句話,王府內不守規矩的都要受罰。

楚涵嫣借着手裏的掌家之權,順便整頓了翠笙閣的上上下下。主子整完整奴才,除了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以外,其餘下人都被裏裏外外換了個遍。

整個王府的下人都傻眼了,這麽雷厲風行的女人,還是那個和和氣氣的小王妃嗎?

一個個的都想捂緊屁股,生怕說錯做錯,被抓去受罰。

……………………

皇宮大內,勤政殿。

威嚴的皇帝陛下正聽着下面的人彙報着來自各府邸的消息,當聽到宴王府時,陛下笑了。

“佑離這個王妃,醋意還挺大。也罷,年紀小,張狂些也無妨。”轉念一想,“也不知當時哪個說的,楚家這個長女柔弱,性子好。看起來都是虛言,聽信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理解,看了醫生貼上膏藥,好了很多。

這章肥肥的哦,我可是一只爪子敲了一晚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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