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莊書房內,左岸左河先後進入,站在桌案前,等待趙佑離的吩咐。

“王爺有何吩咐?”二人齊聲道。

趙佑離看了兩人,說道:

“左岸,通知蕭慕城保護齊王,再把那個有蛇紋身的人的信息都交給他,讓他派人去查。”

趙佑離感覺事情越來越撲所迷離,遠比他想象複雜。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先保護好自己人,才是關鍵。

蕭慕城身處江湖多年,人脈廣,見識多,而且為人穩健老練,讓他去查最安全牢靠,且速度快。

“左河,這幾個人去查一下。”

趙佑離随即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名字,交給左河。而紙上的名字分別是淳兒,盧氏,廖成忠。

“王爺,這個廖成忠可是目前鎮守南疆的廖副将?”三個人的名字,左河只知道這個廖成忠,剩下兩個人他完全不知道,“至于剩下兩個,屬下不知,王爺可有方向?”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查案也是如此。若是沒有方向,就算能力強如左河,他也是無從下手。三個人中,只有廖成忠一人是知名知姓,能快速确定,那剩下兩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查趙霁錦和廖成忠的關系。”閉着眼的趙佑離突然說了這句話,更讓左河捉摸不定。一個鎮守邊疆的副将,一個常年留京的皇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難不成裏面有貓膩。

“那個盧氏,就從盧由中入手查。”

盧由中就是那個因貪墨案而被貶的盧大人,那這個盧氏想必就是盧由中家的女眷了,左河默默記下了。

“至于淳兒,你且先從王妃那邊查查,切記不可讓王妃那邊的人察覺。”楚涵嫣身邊的冰隐雖在養傷,可寄雨本是也不差,萬一被察覺,這事還真不好解釋。

這次不僅左河驚訝,就連左岸也擡頭連王妃身邊的人都要查?這不是主子一貫的作風。

左河雖然不解,但卻沒問,默默地領命而去。

左岸見左河離去,突然想到剛取回的密報,趕緊呈了上去。

“王爺,左非的密函到了。”

趙佑離打開字條後,雙眉緊皺,半晌說道,“左岸備車,去北鎮府司。”

北鎮府司算是宇文默的地盤了,一般審人審案都交給他。不過他前些日子南下查案尚未歸京,這次趙佑離只好獨自提審要犯詹子怡。

那詹氏老婦半擡着眼瞥了一眼趙佑離和站在他身側的左岸,不屑地說道:“哼!王爺不過才幾天就又來了看望老婆子,老婆子受寵若驚。不過瞧着您的臉色不佳,看來外面開始熱鬧了啊。”

哈哈哈!詹子怡低頭咯咯咯地笑着,那笑聲極為瘆人,若不是趙佑離的心态老成,還真不容易繼續審下去。

“你雖被關在這裏,可外面的事知道得倒是不少。”趙佑離的折扇突然擊到石桌上,咣地一聲,震得對方渾身一抖,“說,到底是誰給你傳的消息?”

要知道北鎮府司守衛森嚴,不是普通牢房能比的。想在這裏傳遞消息,必然是北鎮府司出了內鬼。

哈哈哈,“沒人傳消息,也用不着傳,單看你那臉色,便知道你們就要控制不住局面了。”詹子怡陰森地笑着,露出牙齒脫落的牙床。

“老婆子只要看到你來找我,就知道你們趙家現在一定是焦頭爛額了。哈哈哈!”詹子怡仰頭大笑後,戛然而止:“這是你們趙家該得的報應!”

“趙家的報應?你扪心自問,靳氏的亡國,不是因為君主昏庸荒淫,以至餓殍遍野,民不聊生?你覺得沒有趙家取而代之,靳氏王朝就能延續下去?”

“強詞奪理!”詹子怡變得激動不已,瞠目大吼,“成王敗寇,好話都被你們說了。趙家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本王不同你廢話,就問你一件事。你若說實話,本王便酌情處理你。除了你以外,皇宮大內和朝中官員的家中,還有沒有前朝餘孽,有沒有靳家人?”

“怎麽,你怕了?趙佑離,當年你發現我傳消息殺人的時候,你看到地上鮮血淋漓的屍體時,你不是都不怕嗎?你不是強挺着去找人收屍嗎?怎麽現在就怕了?”詹子怡咄咄逼人,逼得他回憶幼時眼見的慘劇。

“當年王府中的事也是要你做的?”那件事一直在趙佑離心中不曾忘記過,只不過被定位懸案一樁。因為尚未來得及查詢兇手,就趕上老皇帝駕崩,皇兄參與奪嫡,這事就耽擱了。

“哼!你們趙家人也不怎麽樣嘛,一件小事而已,快二十年都沒想明白,活該你們保不住這偷來的江山。”

詹子怡從瘆人的笑變成了得意的笑。

“你覺得你什麽都不說,本王就真的查不出來嗎?”趙佑離玩弄着手上的扳指,也不看她一眼嗤笑道:“餘孽就是餘孽,不帶腦子的複國,真不知道是誰給你們的自信。”

趙佑離之所以着急知道靳家人的情況,只因左非的密信上說,北齊和南境的外族人都有異動,還有一小股勢力打着靳氏的旗號,暗地裏招兵買馬等待時機複國。

若是單說複國,趙佑離嗤之以鼻,都滅了幾十年了,複得起來麽!

可“嗜血”案至今還未找到源頭,兩國邊境開始蠢蠢欲動,又冒出了靳氏皇族的身影,這就不得不讓他頭疼了。

初次發現“嗜血”就是從詹子怡宮裏搜到的,她又是前朝後裔,這兩件事不得不放到一起考慮。

這事太過棘手,趙佑離決定馬上入宮呈報給皇帝。

“什麽?消息準确?”皇帝聽後極為震驚。

“準确,我已經派人再探了。但是京城內的靳氏餘孽,隐藏太深,尚未找到。”

“靳氏畢竟是皇族即便被推翻,也是樹大根深,本就難以追查,何況是已經蓄謀幾十年的網,哪是那麽容易被發現的。”

“皇兄,臣弟一直在想,當年靳氏後人能夠送詹嫔被送入王府,那是不是也能送其他靳氏女子去別處?有沒有可能被安插到其他王公大臣身邊呢?”

利用女子成事,看似省力快捷,但終究被人不齒。尤其是靳氏一族的男丁當年死傷慘重,幾乎全族滅頂,本以為剩下的不過是秋後螞蚱蹦噠不起來,誰想到一群女人竟妄圖複國。

“不是沒可能。”

其實他們都知道,不是有可能,而是可能性很大。那些欲孽為報國仇,無孔不入,什麽手段不用。

自古紅顏多禍水,也就是當今這位皇帝比較重于朝政,對後宮不是太在意。不然,放個包藏禍心的女人在枕邊,還真是危險至極。

“皇兄,您也要注意。”趙佑離提醒,畢竟皇帝後宮的女人多,難保各個都是好的。萬一皇帝寵幸個蛇蠍美人,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知道他在提醒什麽,不在乎的笑笑,“朕早已過了那種年紀了,再說朕要護好自己守着江山,怎麽會輕易叫個女子得逞。放心吧,倒是你,你這腿還不趕緊好起來,天天坐着個破輪椅,朕看着都煩了。你家那個小王妃,不嫌棄你?”

皇帝不僅不在意,還打趣他。

“皇兄。”趙佑離無奈了,剛剛不是還講正事呢,畫風也轉變也太快了,都開始擠兌他了。

不過趙佑離知道這是聖上不想繼續了,便借着梯子往下說。

“臣弟正想好起來呢,還請皇兄賞臣弟個名醫。”坐了多年輪椅的人想站起來,總的找個名醫才順理成章。

皇帝也知道他不易,好好的人在那架破輪椅上坐了好幾年,自然也不會為難他,“得得得,太醫院的老太醫都快成你的府醫了,你還要什麽名醫?朕可沒有了,自己去找。”

“是,臣弟去民間找找,還請皇兄給臣弟級月時間閉門醫腿。”

“幾個月?你要做什麽?”這麽長時間,皇帝可不信他能在府裏待得住,一定是有計劃了。

“臣弟想借此機會南下,親自去查前朝餘孽。臣弟看過卷宗,記得當年皇宮裏的人,不管男女,都一并除了,若是漏網之魚,那也應該是宮外的。”

“沒錯,當年皇宮的人一個不留,不可能逃出生天。一定是宮外的什麽人,當時父皇也未察覺。”當年下旨屠殺後宮的人是已故的老皇帝,整個後宮血流成河,當真是連只鳥都沒放過。

若真是餘孽,那必定是宮外人多事雜,漏掉的。

“佑離,朕調宇文默和北鎮撫司助你協查此事。另外,若是北鎮府司真有內鬼,除了便是。”

“多謝皇兄。那醫腿之事?”趙佑離除了想親自去探查,還想帶着楚涵嫣出門散心,所以這事一定得求得同意。

“準了,允你兩月在府上治腿,朕不宣你就是了。對了,宣澈怎麽樣了?”到底是親兒子,嘴上說着讓他歷練,心裏還是擔心舍不得的。

“早就活蹦亂跳了,就是不承認自己痊愈。”趙佑離也是無語,遇上個不着調的侄子,他是操了多少心啊。

“那你就帶着同去吧,省着留在京裏,朕沒空搭理他。”

什麽沒空搭理,分明是覺得京城太亂,兒子重傷初愈,才讓他帶走一邊練着,一邊護着。

趙佑離感嘆,這奶娘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他家明年就有自己的孩子了,與其奶個大侄子,還不如回家抱軟軟的乖女兒呢。

可皇兄的話,他不敢違背,也不能違背。還是那句話,這都是欠的債,欠了的遲早要還還的。

趙佑離看着宮牆外的天空,感嘆誰讓他是皇兄皇嫂養大的。養育之恩大于天,他也只能盡心竭力,肝腦塗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事情就快浮出水面,挖的坑都是要填的~~~

對了,文中涉及的地名與現實完全不符,所以不必糾結地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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