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課的英語老師請假了,這節課自然而然地改成了自習
天氣越發涼爽了起來,許羚這會兒便已經套上了一件有些毛絨的夾克了。
她一手握着筆,一手出揣着兜,兩條小短腿快樂地懸空搖晃着。
陸忱之看着微抖的桌子,幾秒後,他合上了課本。然後他轉頭,托腮,一動不動地看着許羚。
一分鐘後,做題的許羚動作僵硬了起來。
三分鐘後,晃腿的許羚停止了晃腿。
而十分鐘後,許羚藏在毛絨夾克的小臉蛋開始變粉了。
終于,她忍不住了。
許羚捏着那根毛絨絨的可愛黑筆指着陸忱之,臉紅通通的,語氣兇巴巴的,“你看什麽!不準看!”
陸忱之翹起了嘴角,“哦,抱歉,走神。”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那你臉紅什麽?”
許羚聞言,臉上的粉色又加深一層,她咬着嘴巴,握着拳頭就想去捶陸忱之。
可惜,拳頭剛伸出去就被陸忱之一把握住了。
陸忱之握着這個暖暖的小手,喉間溢出了點笑,“還挺暖。”
與之相反的是,許羚被陸忱之冰涼的手凍得渾身一哆嗦,“好冷!你給我松手啊!”
“不冷,很暖。”
陸忱之話音帶了點笑意,說着便揣進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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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了本書,耳中只聽得見身邊的人發出了小聲抗議,他的笑意愈深。
看了幾分鐘書,陸忱之突然發現許羚也不掙紮了,也不出聲,安靜極了。
陸忱之倒有些好奇了,轉頭看過去。
許羚側趴在桌子上,面色微紅,黑色柔軟的頭發有些淩亂,襯得她嘴唇愈發粉嫩濕潤。
她黑眸裏有幾分水霧,朦胧動人。而此刻,她征用這雙濕潤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陸忱之心劇烈起伏了一下,喉嚨發幹,直直地看着她。
他像是與美杜莎對視後的石雕像,亦如被懲罰的水仙花,只能這樣僵硬的,抱着這樣慌不擇路的心,注視着面前的人。除非,除非有那麽一位憐憫且願意開赦的神明出現,用一句咒語亦或者一個術法來幫他解除一切懲罰。
然後,陸忱之等到了。
許羚咬着嘴巴,小小聲地道:“陸忱之,我……”
陸忱之眼睛盯着她,手一動,一時不察,手肘撞到了桌角,一下吃痛地松了握着許羚的手。
許羚被這撞擊的動靜吓了一跳,身子都抖了抖,“你、你沒事吧?”
沒事,怎麽了?”
陸忱之舌頭抵住上颚,忍着痛意,竭力使自己不露出過分狼狽的表情。
許羚摩挲了下方才被他握得發涼的右手,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一個氣球被開了口般,積攢下來的滿滿的情緒開始一點點漏氣。
許羚低着頭,聲音小小的,“沒事”
“你——”
陸忱之喉結動了動。
“鈴鈴鈴——”
下課鈴打斷了陸忱之的話,一時間,一股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關東煮的小店被中午放學的學生們擠得滿滿的,小小的空間裏熱鬧極了。
宋舒咬着木筷子,眼睛瞪圓了,“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許羚喝了口飲料,嗫嚅道:“真的,我當時就不知道為什麽,差點……”
“姐妹,你也太瘋了吧,因為人家握握小手就差點告——”
“啊!行了!”許羚夾起一個丸子塞過去,整個人也有些崩潰,“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啊,就……”
“沒說出來就好,哎呀,這種事你聽我的,一定要好好策劃一番。”
宋舒嚼着丸子,開始講起了她從小說影視劇裏總結出來的經驗。
許羚心裏像狗啃的紙皮似的,遭得不像樣,哪還聽得進去這些有的沒的。
她又喝了口飲料,只道:“算了算了,吃完就回學校吧。”
“喲,兩位小姐姐說什麽算了算了呢?我也想聽聽!”
一道有些輕浮的話音插了進來。
宋舒擡頭一看,沒忍住皺眉了,“周然,你怎麽偷聽啊?”
周然是班裏的一個男生,為人也不壞,就是嘴賤,時常對女生評頭論足的。
許羚撇嘴,“你慢慢吃吧,我們吃完準備走了。”
“別着急走嘛,反正離上課時間還長着呢,一起吃個飯啊。”
周然說着便已經拉了個椅子坐到了許羚身邊。
許羚伸手推開他,“你起開,我要回學校了。”
宋舒眉頭皺得更緊了,起身道:“小羊,我們走吧,別理這人。”
周然偏偏充耳不聞,硬擠着許羚坐下了,嬉皮笑臉的,“你生氣了?不至于吧,就是想和你吃個飯嘛。”
許羚本就心情不佳,這會兒确實有些不耐了,一把推開周然。
“嘭——”
周然一時不察,被推得身子一晃,撞上了桌上的餐盒。
餐盒颠倒,紅色的湯汁瞬間滿滿當當地沾染到了周然身上。
周然叫喚了聲,起身後退幾步,低頭一看,白色的外套上已經紅了一片。
許羚皺着眉,“抱歉。”
周然面色難看了起來,好幾秒,他才擠出點笑,“沒事。”
宋舒實在不喜歡周然,拉着許羚就準備離開。
但周然卻發聲了,“雖然說只是一件外套,但是就這麽走了不好吧?”
許羚想了下道:“賠你一件?”
周然掃了她一眼,突然道:“不用,這樣吧,你幫我把衣服洗了吧,明天放學送到籃球場吧?”
宋舒有些忍不住了,“你有毛病嗎,你自己攔着小羊不讓走,衣服髒了根本是自作自受。”
許羚冷着臉,不想生事,只是道:“行。”
周然脫下了外套,扔給了許羚,笑得更燦爛了,“那謝謝了。”
宋舒拉着許羚離開了關東煮店,面色不滿,“周然這個人就是有病,你給他送個衣服,他指不定怎麽造謠你們的關系,惡心。”
許羚面色也不太好看,“算了,就這一次。”
兩人本就一般的心情被這個周然一鬧就更糟了,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教室。
許羚将外套放到課桌上,自己将頭埋在桌洞裏找着包裝袋,像個小老鼠似的将貯藏的東西翻得窸窸窣窣的。
翻了良久,許羚終于找到一個黑色的紙袋。
她松了口氣,打開紙袋,拿起外套就要塞進去。
突然,一道疑惑的,微沉的話音響起。
“誰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