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和姥姥告別的時候,姥姥一路送出了小區,千叮咛萬囑咐,把她所知道的關于懷孕初期該注意些什麽的事情都念叨了一遍,任憑紀皖再三解釋還沒有确診也沒用。
這讓紀皖有種一拳打進棉花中的無力感。
“下午別忘了替你爺爺買點禮品再去拜年,不在于錢多錢少,在意的是這份心意。”末了姥姥再三強調。
紀皖沉默着點了點頭。
超市裏的人意外得多,手推車上都大包小包的,熱鬧非凡。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不時迎面而來的一家三口,紀皖忽然想起了從前他們倆逛超市的場景,不由得心裏一陣泛酸。
她不想多逛,只是徑自到了保健區,替賀寧挑選了一個最高檔的暖腳器,外加超市裏最貴的補品,總共也就花了三千多塊。
這價錢在普通人家已經算得上大禮了,可送給賀寧,實在是太寒酸了。
紀皖在心裏苦笑了一聲,賀寧手上玩的東西都是古董,就算把她所有的存款拿出來,可能都夠不上那本《兩漢策要》的一個封皮。
年三十的賀家老宅很是熱鬧,除了賀家人都到齊了外,家裏好幾個傭人包括安嬸和田叔都是很早就在賀家安了家的,大家剪了窗花、貼了福聯,大門口甚至挂了兩盞紅色的燈籠,看起來一派喜氣洋洋。
賀寧今天穿了一套深紅色的古稠中式對襟衫,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他坐在客廳正中間的沙發上,還沒成年的小輩們都過來磕頭拜年,說上一句新年祝語,拿一個厚厚的紅包,賀予彤最是興奮,她雖然年紀小,但是輩分在一群小屁孩中最大,老氣橫秋地拿着自己的紅包對下面的小輩說話:“你們也來給我磕頭拜年,我給你們發紅包,一人一百塊。”
賀衛芳那個小外孫才三歲多,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伸出了一個指頭:“一張……姥爺這麽多……不合算……”
旁邊的人都哄笑了起來,賀予彤頓時漲紅了臉:“等會兒不和你玩了,我和迪迪去放炮仗不帶你看。”
小外孫急了,口吃着說:“恭喜發財,小姨姨我也要,炮仗!”
“好,都要都要,”田叔在一旁樂呵呵地說着,“走,田叔帶你們出去放炮仗。”
桌上已經放了很多精美的禮盒了,紀皖剛想把自己的禮品放上去,賀予涵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盒子,握着她的手,恭恭敬敬地把禮盒和紀皖的那幾樣一起放在了茶幾上。
“爺爺,新年快樂,我和皖皖一起特意挑的,祝你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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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寧也沒在意,示意旁邊的賀衛芳收起來,看向紀皖的眼神破天荒得和悅:“不用破費了,我最想要的禮物是什麽,你們都該知道。”
“爺爺我知道,”賀予涵神色自若,“但願過兩天有好消息。”
紀皖的心頭別別亂跳,不自然地避開了賀寧的視線。
吃年夜飯、圍爐聊天、看電視,一家人難得都聚在一起。賀予彤今天有恃無恐,大過年的随便她怎麽淘氣都沒人罵她,于是就領着和幾個小孩子在院子和客廳裏竄來竄去,還非得拉着紀皖去外面玩。
紀皖打起精神陪了一會兒,躲貓貓的時候有點累了,就靠在後牆上歇了一會兒。
後牆直通廚房消洗室,大概就只有幾米遠的距離,紀皖正對着廚房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有兩個人在走動,若有似無的聲音隔着空氣傳入了她的耳朵裏。
“這種滿大街都是的保健品她怎麽好意思拿得出手給爸,安嬸,你收着,随便吃點,不愛吃就扔了吧。”賀衛芳随意踢了踢腳邊放着的禮品。
“這……這不合适吧?”安神為難地說。
“有什麽不合适的,沒錢也不知道收斂點,予涵都準備了禮物了,她還非得硬出個頭 。”賀衛芳嗤笑了一聲,目光看向門外,仿佛透過濃重的夜幕,落在了紀皖身上。
這一剎那,紀皖幾乎以為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故意要羞辱她的。
“她也算是一片心意吧,”安嬸挺好心的替紀皖說了一句話,不過她也不想得罪賀衛芳,忙不疊地端着盤子說,“不過老爺子的确不會吃,哎呦你先忙着,我送水果出去。”
賀衛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着地上的禮品,眼神陰晴不定。
“姐姐……姐姐你在哪裏?”賀予彤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紀皖僵直在原地,好一會兒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賀予彤歡呼了一聲,沖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好厲害,我都找不到你,接下來換你找我了。”
“吱呀”一聲,賀衛芳從廚房的後門中走了出來,随手把那幾盒禮品扔進了後院的垃圾桶裏,臉色陰沉地看着牆角的紀皖。
“姑姑,”賀予彤眨巴着眼,指着垃圾桶小聲地說,“新的,浪費不是好孩子。”
賀衛芳懶得理她,低喝了一聲:“彤彤去找你媽去,這麽晚了再在外面玩,小心被妖怪抓走吃掉。”
賀予彤吓了一跳,四下看了看,膽怯地後退了一步,一溜煙地鑽進了廚房不見了。
“紀皖,我真是佩服你的手段,”賀衛芳的口氣非常不善,“你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有骨氣,就別再纏着予涵了。”
紀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困惑地問:“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
“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喜歡?”賀衛芳輕蔑地一笑,“予涵值得一個更好的全心全意對他的女孩,而不是你這個只會替他惹笑話、讓他收拾殘局的拜金女。”
紀皖看着她,了然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你是希望予涵有一個對你言聽計從的妻子吧?你是想掌控賀予涵被你所用或者有什麽大事需要借住他的力量吧?”
賀衛芳的臉色驟然一變:“你在予涵那裏胡說了什麽?”
“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你好自為之吧,賀予涵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紀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回到客廳裏,賀予涵剛要出來找她,一見到她才松了一口氣。
賀予彤不知道是被吓到了還是累了,這會兒乖乖地趴在占芸身上打哈欠。
“去哪裏了這麽久?嘴唇都紫了。”賀予涵略帶責備地問。
紀皖靠在了椅背上,只覺得渾身疲乏,無論是從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嘗點橙子,很甜,”賀予涵順手把切好的四瓣橙剝了開來,遞到了紀皖的嘴邊。
酸甜的氣息直撲鼻尖,紀皖用力地捂住了嘴,才把一陣泛上來的幹嘔壓了回去,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狀。
“不要,謝謝。”她如坐針氈。
一直到了九點多,賀寧才有些疲了,終于先上去睡了。老的一走,大家也就陸陸續續地準備散了。
紀皖忍了這三個小時終于解脫,拎起包迅速和大家颔首告別,賀予涵站起來也跟着要走。
“予涵,”賀衛芳緊跟了兩步,語氣不是太好,“你們年三十難道還不在家裏住?明天各家親戚過來你不在合适嗎?”
賀予涵的腳步一頓,歉然說:“姑姑,我明天一早就回來。”
這一頓的功夫,紀皖就已經快要走出大門了,賀予涵緊追了幾步,拽住了她的手臂:“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怎麽回去?到我的車上來,別犟了,這兩天我不逼你。”
這滿滿地拿捏了七寸的語氣,讓紀皖胸口的悶氣終于難以抑制,她冷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賀予涵,你還真以為你是天下的主宰了,我告訴你,就算是有了孩子,我決定的事情也不會改變。”
賀予涵的臉色驟然一變,他的胸膛急劇地起伏着,好一會兒才壓下了那暴戾的情緒,拉開車門,半強迫地把紀皖塞入了車內。
汽車啓動了。
他卻沒有挂檔。
機械的發動機聲中,賀予涵冷冷地開口:“很遺憾地告訴你,就算是你想把孩子打掉,全際安市都不會有人膽敢接你這個要求。”
從來沒有一個農歷新年過得如此膽戰心驚。紀皖做夢都夢見賀予涵在她身旁安插了天羅地網,就連她的呼吸頻率都能一一監測到。
過年的時候,姥姥家、姥爺家來來往往的親戚挺多的,平常公司忙,紀皖沒時間陪着姥姥,這次索性就陪着姥姥一連過到了初三,也省得一個人呆在公寓裏胡思亂想。
賀予涵果然守信,這幾天都沒來騷擾,不過每天都會來個電話,姥姥年紀大了,拿着電話一唠叨就是二十來分鐘,把紀皖一天的行程流水一樣地彙報一遍,真不知道他怎麽有閑心聽上這麽長時間。
初四的時候,席衍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勒令一定要給壽星來捧場,不然他就親自過來抓人。
紀皖沒辦法,只好答應馬上過去。只是去參加生日宴會總不能空手吧,她先到了鉑聖百貨,在一個平常挺喜歡的創意銀飾品牌店中買了一對袖扣,花了一千多塊錢。
袖扣挺漂亮,古典的雕花鑲銀,中間是泛着淺淺藍意的寶石,席衍打開盒子的時候眼睛不由得一亮,笑嘻嘻地問:“我現在就可以戴上嗎?”
紀皖看着他袖扣的鑽石袖扣不由得有些汗顏:“你喜歡就好,現在就不必……”
席衍二話不說就把原來那個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紀皖的那個扣了上去,随後滿意地舉起衣袖看了看:“很配我獨特又帥氣的氣質,待會兒給予涵看看,他得眼紅死了。”
不遠處有一群人在叫他,席衍只好讓紀皖自便,就匆匆地迎了過去。
紀皖打量了一下四周,大廳裏布置得十分富麗堂皇,四處都裝飾着花球,随處可見長腿細腰的模特,還有好幾個很眼熟的明星,大家都三五一群說笑着,有三五個熟面孔,沈衛雅、路青檬、還有賀家的賀衛瀾、賀予靈都在。
沒看見賀予涵,紀皖心裏松了一口氣,随手拿了盤吃的,找了個不太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了下來。
沈衛雅一扭頭看到了她,飛快地和賀予靈竊竊私語了兩句,就快步走了過來。
“你也來了,真是無孔不入啊,”她坐在了紀皖的身旁,嘲笑地說,“什麽時候搭上席衍了?”
真是莫名其妙。
紀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既然你我彼此都看不順眼,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和我說話自己找虐?能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嗎?”
沈衛雅的臉色一變,她自小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除了在賀予涵這裏碰過壁,還真沒別人這樣給她冷言冷語過。
在她面前,這個名叫紀皖的女人永遠都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就好像她有多了不起多清高自傲似的,就好像她沈衛雅永遠都是她紀皖腳底下的泥。
她的胸脯急劇地起伏着,好一會兒才說:“紀皖,別以為予涵喜歡你你就能飛上天了,哪天予涵不要你了,你就等着吧。”
“行,你趕緊去勸勸賀予涵,求求他趕緊把我放了。”紀皖的胸口也有點煩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了的緣故,她的情緒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淡然沉靜。
沈衛雅都快氣哭了:“你真不像話,予涵這麽喜歡你,你還要傷害他,你這個女人真是蛇蠍心腸……”
腳步聲響了起來,沈衛雅轉頭一看,眼淚頓時在眼眶裏打起轉來,哽咽着說:“予涵,她……她……”
賀予涵冷冷地看着她,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往外面坐一點別擋了他的位置。
沈衛雅愕然瞪大了她的淚眼,卻在他緊皺的眉頭中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皖皖心情不好,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別在意,”賀予涵一邊淡淡地應着,一邊在她們中間坐了下來,看向紀皖的表情瞬間柔和了起來:“什麽時候到的?想吃什麽我幫你去拿。”
“她說你不好……她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你為什麽要喜歡她……”沈衛雅的淚光盈盈,看着賀予涵的目光傷心欲絕。
“她是我老婆,我不喜歡她喜歡誰?”賀予涵反問。
沈衛雅啞口無言,扶着桌子顫抖着站了起來,眼裏的淚珠撲簌簌地往下掉。“予涵……你變了……”
“你非要這樣以為,我也沒辦法。”賀予涵沉聲道。
沈衛雅恨恨地看了一眼紀皖,飛一樣地跑了。
沒了這個惱人的電燈泡,賀予涵看了一眼紀皖盤子裏的東西,興致勃勃地問:“你拿的泡菜算是酸的還是辣的?聽他們說酸兒辣女。”
紀皖的頭痛欲裂,啞聲說:“求求你離我遠點,求求你讓那些人也離我遠點,你的青梅竹馬,你的姑姑,都別再來騷擾我了!”
情緒瞬間好像有些失控,在賀予涵驚愕痛苦的目光中,她倏地一下狼狽地站了起來,踉跄着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中間的場地上,席衍和他的朋友們玩得很HIGH,請來的美女和帥哥模特在跳熱辣的生日舞,圍着席衍和他的朋友盡情地展露着他們的美腿和身材,路青檬和一個混血的模特對舞,她的舞姿熱辣,充滿了野性的誘惑,引來一片叫好聲。
主持人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場上一陣哄笑,有人招呼了一聲,侍應生魚貫而入,端上來一溜兒的紅酒。
“對,二十八杯,一杯也不能少,”路青檬在旁邊大笑着幫腔,“對席衍這是小CASE。”
席衍四下尋找着幫手:“你們可勁兒欺負我,不行,今天我肩負重任,鬧酒找別人去。”
“那不行,我們今天給你備了大禮,”一個朋友也嚷嚷了起來,“你要不喝,這大禮就給別人享用了。”
“沒聽說送出來的生日禮物還能給別人的,你們讓予涵評評理,予涵,予涵呢!”席衍叫了起來。
路青檬從後面摸了上來,趁其不備,抄起一塊蛋糕就糊在了他的臉上,席衍反應倒是夠快,随手把蛋糕倒糊到路青檬的身上,路青檬避之不及,頓時尖叫了起來。
大廳裏熱鬧非凡,參加PARTY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這一鬧騰大家一哄而上,糊蛋糕的糊蛋糕,灌酒的灌酒,大廳裏頓時熱鬧非凡,連沈衛雅和賀予靈也都混在裏面,席衍是今天的主角,寡不敵衆,被一連灌了好幾杯。
紀皖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心裏掠過一絲輕微的羨慕。
這樣放肆的嬉鬧,她有多久沒有經歷過了?
童年是最肆無忌憚的時候,可她卻背負着父母的禁忌,一路都是別人同情的目光和八卦的指點。
少年時肩負母親的期望,別人在盡情玩樂的時候她埋頭學業。
青年時背負着那一段隐秘的初戀和母親的疾病,別人在盡情享受青春時,她為了那五萬塊錢忙碌得昏天黑地。
一直到了現在,她依然被一道道看不見的繩索捆縛着,只能看着這些被上帝眷顧的人揮灑着他們的肆意張揚。
臺上的音樂陡然一變,一個侍應生推着一個巨大的盒子在音樂聲中走了過來。
嬉鬧的聲音稍稍小了小,席衍被灌得有些找不着北了,踉跄了兩步笑着說:“你們搞什麽鬼……不會裏面藏個大美人吧……”
“SUPRISE!”
剛才那個上二十八杯酒的朋友大叫了一聲,四周的燈光驟然變暗,停頓了兩秒後又瞬間亮起,那大盒子“砰”的一下四面彈開,一個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從裏面跳了出來,抱着席衍的脖子在臉上印了一個豔麗的大紅唇。
紀皖無聲地輕吐了一口濁氣,原本心頭那絲若有似無的羨慕頓時化為烏有。
這可能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人也可以被當做禮物送來送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臺上,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朝着門廳走了幾步,外面是個半敞開的陽臺,她覺得有些悶,想出去透透氣。
一個高大的侍應生朝她走了過來,面帶微笑,單手背在身後,托盤裏放着一杯色彩缤紛的液體。
“紀小姐,這是席先生讓我送過來的,請你慢用。”他彬彬有禮地說。
紀皖從托盤裏接過高腳杯,只見那飲料從下到上,從深藍到淺藍,一層又一層,散發着馥郁的芬芳。她有些困惑,朝着臺上的席衍看了看,席衍正和那個比基尼美女在糾纏,再仔細一看,席衍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惱火,毫不客氣地一把推在了那美女的胸口,美女踉跄着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別害羞啊,來來來,啵一個。”旁邊的朋友還在起哄。
那美女的表情都僵了,卻不得不再次纏了上去,路青檬好像看出什麽不對勁來了,在旁邊低聲勸說着。
席衍都這副模樣了,還能記得給她送喝的過來?她困惑地地沖着臺上的席衍舉了舉手中的杯子表示了謝意。
飲料一入喉,帶着一股濃郁的薄荷香味,口感清甜中夾雜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抿了抿嘴角,并不是太喜歡。
“紀小姐你多喝兩口試試,這是調酒師調的新品,口感怎麽樣我可以回去告訴他。”侍應生并沒有離開,而是在一旁殷勤地問。
紀皖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調酒師……這裏面有酒嗎?她警惕地問:“你是誰?這酒不是席衍讓你送來的。”
侍應生微笑着說:“當然是席先生,紀小姐這是在懷疑……”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目光越過紀皖的肩頭驚詫地落在了後方,發出了一聲輕呼。
紀皖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身後卻空無一人,她頓時回過味來,尖叫聲剛要溢出喉嚨,驟然間脖子上襲來一陣劇痛,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