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蘇落最近有些反常, 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一天都不出來, 初顏本以為師尊是為了和柳碧霄之間徒生的嫌隙發愁,可是自從聽見師尊在自己房間內激烈的自言自語,初顏就有些害怕, 莫不是自家的師尊魔障了?要不要通知掌門或者莫師尊,來給師尊除除晦。

“初顏!初顏!”

爬在門口例行偷聽的初顏險些被師尊吓暈過去,本來就做賊心虛, 初顏連忙起身,剛想敲門應答,又覺得不合适,輕手輕腳的往後退了幾步, 确保距離适中之後, 才說道,“來了,來了。”

推門進入,自家師尊正在房間中煩躁的轉圈,幸虧這屋子裏的桌子沒有了,不然還沒有多餘的空地讓師尊轉悠。

“我問你, 前面是不是要去埋骨山。”

見到初顏小心翼翼的進來, 蘇落瞪着一雙睡眠不足猩紅的眸子,說不出的可怖。

初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小聲說道,“沒錯, 這次據說是阿霄領頭。”生怕驚擾了師尊。

“行了,你下去吧。”

初顏猶豫了一番,開口道,“師尊可有什麽地方不适?不如我通知莫師祖,讓他過來瞧一瞧?”

哄騙的口吻,卻也惹來蘇落的警覺,“為師沒事,不過是有點上火,你把前些日子的金銀花給為師泡一點喝。”

她确實是上火了,自從和柳碧霄正面鬧掰之後,便一直和系統商量,能否暫停任務,或者說減輕處罰。畢竟和柳碧霄交惡,少了很多相處的機會,也無法第一時間阻止任何違規的情節發生。

對于蘇落來說,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義。

只是系統再智能也只是一個程序而已,并沒有真正的情感,在它的設定裏,只有完成任務才是它存在的意義。

“師,師尊,金銀花沒了,上次都給陸師叔了……”

初顏心虛的低下頭,攪着衣角,不時的偷看師尊幾眼,蘇落嘆口氣,“行了,你出去吧。”

房間內再度剩下了蘇落一個人,可是她的腦海中卻沒有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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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兄,若是被發現,不僅不會不利于完成任務,有可能更加加劇了我和他之間的嫌隙。”

現在柳碧霄被魔氣浸染,性情大變,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她所了解的小徒弟,一切的行為思維,蘇落已經無法揣摩,就連兩人之間的嫌隙也不知從何生起。只知道最近的自己的行事所為件件都不入他心,蘇落心中悵惘,可又無從訴說,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意任務不能完成還是在意和柳碧霄漸行漸遠。

即便是知道傷害自己不是柳碧霄本意,而是因為他體內的魔氣作祟,可是蘇落也無法改變什麽了。

或許,自己真的該考慮考慮将來了。

“我只知道你若不去,任務必定會失敗,天罰之咒在所難免。”

沙雕系統冷冰冰的回了蘇落一句,徹底打消了蘇落繼續和沙雕系統掰扯的打算。

第二天,是個陰雨天,連綿的小雨連接了天地,從天命山高高的廣場望去,已經分不出哪裏是天,哪裏是地。

臺階之上,一個白衣少年挺拔而立,不同于其他弟子白色的仙袍,一身勁裝更加的凸顯了少年瘦削高挑的身材。

若說身着仙袍的柳碧霄如同九天而來的仙人,那麽白衣勁裝的柳碧霄則是一個稱霸四方的王者,帶着渾然天成的霸氣。

只是眼角處隐約的異紅昭示着柳碧霄的不同尋常,好在連綿的陰雨是個絕佳的遮擋,并無法發現他的異常。

油紙傘撐在頭上,細微的小雨在傘面彙集,形成了一條條的細流,順着傘骨,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柳碧霄頭發上已經凝結了一層霧氣,鼻中呼出的白氣綿長而又緩慢。

臺階之下的衆多弟子靜默而立,低着頭,仙袍都被雨水打濕,柳碧霄目光掃過,視線卻在最後一排的一個弟子身上短暫了停留下,便移開了目光。

“此次前往埋骨山,雖說不上有生死之險,卻也危險重重,若是有人此刻猶豫,便站到隊外,我并不為難他。”

底下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神中都是不解和困惑,他們也在天命山幾百年了,大大小小的事件也經歷了不少,從未聽說過還可以半途退縮的,一時間都覺得不可思議,開了眼界。

柳碧霄的視線一直粘着末排那個一直低頭的弟子,給足了世間也沒見她有什麽動作,柳碧霄便擡高了視線,面無表情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說道,“若是沒有,那便各自小心。”

柳碧霄舉着油紙傘,一步一頓的從高臺之上走下來。

白色雲紋靴子蹋在臺階上,濺起了積攢了一夜的雨水,雨水相擊之聲,在靜谧的廣場上格外的清晰。

廣場之上的弟子自覺地從中間分開,退向兩旁,給柳碧霄讓出一條路來。

衆人皆是微微弓着身子的恭敬姿勢,除了必要的禮節,大部分都是出于對柳碧霄打心眼中生出來的敬畏之感。

他們隐約覺得,這個少年将會是整個修仙界的王者。

蘇落低着頭,頭發也因為沾染了雨水而有些發澀,不過這也不影響它們從臉頰兩旁垂下,擋住自己的面容。

腰有些酸,自從有記憶開始,蘇無绫就沒有行過如此的大禮,而蘇落接管這具身體之後,頂多是對莫輕塵拱手行禮而已,如今讓她和一個普通的弟子一樣,弓着腰,還是有些為難。

期盼着柳碧霄趕緊走過,蘇落不停的擡眼偷看,而柳碧霄又走的極慢,過了好一會,才看到一雙有些被雨水沾濕的白色雲紋靴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天命山不比後山泥土遍地,門派中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一絲塵土都沒有,所以即便是下了雨,打濕了衣衫長靴,也只是有些水跡,并沒有半點泥水。

蘇落原以為自己的老腰終于可以緩緩,誰知道那雙雲紋長靴卻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柳碧霄舉着油紙傘,目不斜視,根本沒有一點自覺自己給費盡心思僞裝隐藏在隊伍之中的蘇落,帶來了心理和身體上的壓迫。

如同猛然發現眼前的雨景有多麽的雅致,柳碧霄眼神空泛的看了好一會,才重新邁開了腳步。

向着下山的石階走去。

蘇落費力的直起老腰,垂了垂,低頭緊跟了上去……

埋骨山在天命山西南方向,一路騎馬狂奔,蘇落也盡量保持在隊伍的最後,不上前湊。

雖然已經易了容,絕美的容顏此時已經換成了一個毫無特色,扔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大衆臉,但是蘇落也不敢托大,畢竟她于柳碧霄師徒多年,也許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會被他發現。

“喂,你怎麽不快點走,一會要是讓少掌門看到,一定會罰你的。”

蘇落巧妙的跟在隊伍,保持着一定距離,又不讓自己脫離隊伍,一個四處張望的小弟子正巧看到了快要“脫離”隊伍的蘇落,好心的放慢速度,來提醒蘇落。

蘇落看了一眼在前面領頭的柳碧霄,開口道,“少掌門很容易懲罰別人嗎?”

那小弟子聽見蘇落的問題,怪異的打量了蘇落一遍,“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語氣就像是蘇落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一樣。

蘇落好學的搖搖頭,謙虛的承認,“不知道,我剛來天命山。我和你說啊,其實我是替別來人的。我師姐生病了,此事又事關重大,所以我只能替了她。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啊。”

蘇落馭着馬靠近那個小弟子,一臉神秘的和她說着,那小弟子也是女子,本就熱愛八卦,一聽蘇落的秘密先是一驚,瞪大了眼睛,表示震驚,而後又聽蘇落囑咐自己不要告訴別人,如此信任自己,心中就對蘇落莫名産生了一種親近之感。

女人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

那小弟子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說出去,“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我知道這次去埋骨山的名額有限,各分支都搶破了腦袋都要送自己的弟子歷練一番,這麽難得的機會,浪費了可惜。”

根據線索彙集,那個吸食生氣的兇手就在埋骨山,也許埋骨山就是他的老巢。兇手不是修仙之人,也不是魔族之人,看樣子不過是一個仗着一點邪術就幹着殺人勾當的凡人,步平雲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在蘇落在神夢殿送出信後,并沒有帶着衆門派的精英前去剿滅,而是有了一些私心,打算讓柳碧霄獨自出出風頭,給将來接手天命山鋪路。

所以才把出戰埋骨山定在了今日。

系統自然是不會讓蘇落老實的留在天命山賦閑,讓她一路跟随,确保不會發生任何違規的情節。只是兩人關系不如從前,蘇落只能冒充位份低微的弟子,混入隊伍之中。

對于在天命山柴房裏,被束手束腳堵嘴的小弟子,蘇落表示深深的歉意,自己回去一定幫她解開繩索,解除屏障。

“是啊是啊,多好的機會啊。”蘇落随口應付着小弟子,但是顯然小弟子還是一臉的交談欲|望,蘇落沒有辦法,只得又問道,“對了,你剛才說少掌門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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