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那小弟子聽到自己了解的八卦內幕, 眼睛都放光, 吓得蘇落連忙挺直了身子, 害怕小弟子一個不注意就變了身。
小弟子探過身子,臉上帶着欲說還休又不吐不快的亢奮,說道, “少掌門長得那是沒話說,好多女弟子私下都流傳少掌門的畫像,放在枕頭底下, 就是為了能晚上能讓少掌門入夢……”
蘇落幹笑兩聲,“入夢?就不怕做噩夢嗎。”
蘇落最近經常夢到柳碧霄,只是夢裏并不那麽美好,柳碧霄成了魔尊, 而自己則魂飛湮滅。
“唉, 這就是少掌門讓人着迷的地方,你別看他平時笑眯眯的,可是呀,只要有弟子犯了一點錯,他就會嚴厲的懲罰。花一樣的面容,卻有些霸道的內在。”
蘇落失笑, 這不就是現代的霸道總裁範嗎。
搖搖頭, 也就騙騙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吧,要是她們知道了魔化的柳碧霄有多麽的殘酷無情, 她就不信,那些小弟子還能迷的起來。
這麽想着, 蘇落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在隊伍對前面,那個提拔的背影。
蘇落心中五味雜陳,輕輕一笑,斂下了眼睑,遮去了眸中傷感之意。
而前面的柳碧霄似是有所感應,轉過頭來,刀刻般的側臉立體俊美,只是并未徹底轉過來,而後便重新看向了前方。
衆人在野外要露宿一晚,需要兩天才能趕到埋骨山,溫暖的篝火靜靜的燒着,驅除了陰雨天氣所帶來的潮濕寒冷。
蘇落坐在遠處的一堆篝火旁,不時的向着裏面放着樹枝,樹枝潮濕,扔進火堆時還噼啪作響,爆裂不僅帶來不小的聲音,還帶着崩出了一些火星。蘇落一個沒注意,身上的仙袍被火星點燃。
紗質的仙袍極易燃燒,等到蘇落發現,外袍已經燒到了腰間,下意識的手作劍指,又急忙收回,自己要是使用術法,也許會被柳碧霄發覺,化指為掌,不停的拍打起來,只是已經沒有了多大的作用,蘇落狠了狠心,脫下了外袍,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故作無措的把外袍扔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補了幾腳,這才熄滅。
只是火熄滅了,仙袍也不能穿了。
只剩下裏面一件中衣,好在還能湊合,并不算有礙觀瞻。
衆人見沒有什麽危險,也都各自重新圍攏在篝火旁,找了舒服的姿勢,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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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蘇落看着地上的仙袍發着呆,白日裏和蘇落搭話的小弟子又靠了過來。
“怎麽那麽不小心,你可知山間夜晚寒涼,沒有外袍小心凍病了。”
經過一個下午的交流,小弟子已經和蘇落十分熟稔,語氣也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蘇落點點頭,真是流年不利,若不是自己是修仙之人,她都想找個算命先生瞧一瞧了。
又往裏添了一些樹枝木柴,蘇落攏着肩膀,縮成一團,靠在樹幹上,慢慢的睡了過去。
此時已是深夜,又趕了一天的路,幾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但是卻有一人列外,遠處的篝火旁,周圍只有一個白衣少年,少年俊眉朗目,本該是飛揚明快的眸子卻像是蘊含了無邊的沉重,就連眼前溫暖的火堆都無法融化少年眼中的冰霜。
暖黃的火光照亮了少年凝重的面容,跳躍的火苗讓少年豔麗的容貌有些不真實,目光從火堆中移了過來,投向了遠處。
柳碧霄慢慢的站起了身,飄逸的下擺捋過篝火,卻并沒有任何被點燃的跡象。柳碧霄低頭看了看,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緊接着笑容漸漸擴大,眼角也彎着,眼底閃耀着點點碎芒。臉上的陰霾立刻被一掃而光,竟是比皎月還要幹淨的笑容。
腳下也輕快了許多,輕聲的繞過衆人,來到蘇落面前。
睡夢中的蘇落似乎是被寒涼侵染,并不是十分踏實,眉頭皺着,嘴中還嘟囔着什麽。
柳碧霄神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腳下卻不是松軟的林間泥土之感,低頭一看,正是蘇落那件被燒了一半的仙袍。
仙袍已經被燒了一半,邊緣已焦黑,本就破敗,但是上面還有不少沾着泥土的腳印,又在地上的潮濕土地滾了個遍,簡直就像是一件破布一樣。
柳碧霄彎腰撿起,像是對待一個人一樣,用頗為惋惜的口氣說道,“真是委屈你了。”
說罷手中的外袍輕輕一抖,上面的污垢泥土瞬間消失,就連被燒毀的下擺也被修複,如同一件嶄新的仙袍。
抻開仙袍,想要該在蘇落的身上,卻在半途改了主意,把嶄新的仙袍搭在了蘇落身旁,便又轉身離開。
第二天清晨,蘇落是在各種聲響中醒來的。
一睜眼,衆人都已經起來,忙着收拾東西上路,而林間鳥鳴不斷,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伸了個懶腰,昨夜雖然沒有外跑抵禦寒涼,但是一直有篝火保暖,倒也沒有着涼。那個小弟子也已經起來,見蘇落醒了,就主動走了過來。
“為什麽你的篝火沒有熄滅?”
蘇落一瞧,還真是,自己眼前的篝火還燃燒的正帶勁,一點熄滅的跡象都沒有,“也許是我昨晚放的木柴多。”
小弟子根本不信,“怎麽可能,我昨夜也放了不少木柴,也不是一樣熄滅了,而且……你的仙袍怎麽沒事了?”
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小弟子一臉的驚奇,“你會複原術法?這可是要需要修行很多年才可以。”
“可能是雷鋒吧。”蘇落短暫的驚訝的過後,便有了計較,胡亂的應付了小弟子一句,就跟着衆人上了路。
越往西南走,就越是荒涼。
眼前已經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四周都是幹裂的黃土,看來昨夜他們夜宿的樹林是最後的綠地。
可就是在這平坦荒涼的平原之上,一座陡峭的山峰十分突兀的矗立在那裏。山體已經被西北的狂風雕刻成了鋒利刀刃之狀。
相傳,埋骨山是上古人間大戰的戰場,兩方殺戮不斷,竟硬生生的在這平原之上,用死屍堆出了一座巨大的屍骸之山。
屍骸數不勝數,無法處理,久而久之,被裹挾着黃沙的風暴一吹,便在屍骸之上,生出了一座高山。
蘇落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吸取生氣之人到底有什麽目的,他四處收集生氣,又急着趕到這裏,難道是想複活這山中被掩埋的累累屍骸?
且不說他所吸收的那些生氣可不可以複活千萬年前的人,就算可以,那滔天的怨氣他又如何能消除?
那些屍骸都是被人屠殺,死前就含恨而死,死後必定怨氣凝結,現在雖然相安無事,但是一旦複活,那些屍骸就會回到死前的那一刻,到時候別說控制,有可能他也會死在屍骸的怨氣之下。
正想着,隊伍已經來到了埋骨山下,山路崎岖,已經不能騎馬而行。
柳碧霄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只覺得自己體內有些異常,氣息像是受到了某種誘惑,異常的興奮,就像是見到聞到鮮血的惡狼,帶着本能的向往。
難道是山中埋葬的屍骸所致?柳碧霄踏上山路,一步一步向着山頂走去。
衆人見到自家少掌門都上去了,也不顧上什麽害怕忌憚,紛紛下馬跟随。
山路狹窄,只能容一人同行,又崎岖難走,走到半山腰已經用了大半天的功夫,而且這個過程中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不過衆人也都知道,兇手應該是個凡人,并不會遺留下特殊的氣息,所以也都戒備着,以防萬一。
山腰處有個緩坡,可是再往上就沒了山路。
看樣子,這山腰處有些門道。
正當柳碧霄小心觀察的時候,從一個山壁後面轉出一個人來。那人穿着黑色鬥篷,擋住了面容,要不是他身上只有凡人的氣息,蘇落都險些以為是魔族的人。
看來黑色鬥篷遮臉,是所有反派的标配啊。
那人見到天命山的衆人,一點都不害羞,反而還狂笑起來,笑聲竟然帶着些地動山搖的狂妄。
不過地動山搖并不是一個虛詞,而是真的地動山搖,自從黑衣人大笑之時,整個埋骨山都開始了震動。山體本就被狂風侵蝕的松動,無數的土塊從山頂掉落,險些砸到衆人。
柳碧霄收回手中想要驅使的靈劍,飛快的結了一個手印,一道保護屏障就罩在了衆人頭上,擋住了石塊的攻擊。
可是等柳碧霄做完這一切,回頭再看的時候,剛才還狂妄不已的黑衣人已經沒了身影,看樣子是又躲回了山體之中。
石塊落了好一會才慢慢止息,蘇落伸手揮了揮漂浮的黃土,吸到鼻子裏一股幹澀土腥的味道,一想到這些黃土中可能就有屍骸的粉墨,蘇落就覺得一陣惡心。
衆人也都是掩住口鼻,從表情看來,都和蘇落想到一塊去了,只有那個小弟子,小小的手掌已經遮擋不住長大的嘴巴。
蘇落看着不斷的有黃土飄進她的嘴裏,胃口就往上反。
“喂,你把嘴巴閉緊一點!”
蘇落好心提醒,但是那個小弟子還是一副見鬼的模樣,還不停的扒拉着蘇落,指着蘇落身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