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重要
成親的日子越發近,翠翠也懶得去外面見人,整日裏不是看書就是聽二叔那邊吵鬧成一片,一家人宛如仇人般水火不容。
府中各處的綠植都已經繁盛起來,諸多好景色展現,可惜無人有那閑心去賞。二夫人的日子過得甚是艱難,就算有老夫人在,二爺照舊是得空就去吵鬧一番,這府裏自此就沒了太平。奇的是二夫人任他如何打砸咒罵都不還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二爺的怒氣宛如發在一團棉花上,讓他挫敗不已。吵架也是累人的事兒,幾次過後也沒了力氣,只是他心頭的嬌人兒咽不下那口氣,他不得不去找不痛快。人都是會變的,在富貴生活的滋養下更是如日月交替變得讓人唏噓不已。
就是連下人說閑話的空兒都少不了要同情二夫人幾句,程嬷嬷曾呵斥了他們幾句并說再犯是要發賣他們的,只是這等失人心的事情任誰都看不下去,一時也止不住。
翠翠有次在府中閑逛見她帶着照哥兒往前走,低着頭臉上含笑不知和照哥兒說什麽,兩人在小路上遇了,翠翠喊了聲二嬸,她也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母子兩人便離開了。二嬸好像看開了一切事情,變得随性淡然卻也讓人覺得難受。當初兩家子鬧得多兇,可現在好像都失去了力氣,只願顧自家之事。
前些日子母親派人去山城給朱桓遞話兒,說不念着什麽規矩了讓他趕緊回來。這前前後後才多久,惹得父親調笑,母親卻是不已為然,直說:“我當初不過是氣頭上,哪真舍得讓他在外面。将來他就是成了那不争氣的,這偌大家業還不得給他留着。”
翠翠點點頭:“刀子嘴豆腐心,到頭來就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韋氏這才嘆氣:“我還不是顧着你?咱家家事同侯府差了一大截,我怕你過去不自在,想着娘家家底厚實些,萬一有個用錢的地方也不用看人家臉色。我們走了之後,能和你心貼心的只有你弟弟,他要是争氣些你日子也能好過。你們都是我心裏的肉疙瘩,哪個我都想你們能過得自在些。”
翠翠聽罷眼眶忍不住紅了:“都怪我不好,總是讓您操心。”心裏卻是想着若是傅鐘讓她受委屈必定不饒他。
傅鐘這幾日都是半夜造訪,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疲憊,看得翠翠好生心疼。問他忙什麽,他只是搖頭總說是些無趣乏味的事情,不如不說,卻問她整日忙什麽,好日子近了,嫁衣可是合身?
翠翠紅了臉回答說是備好了,很合身。實際上她卻未動過一針一線,不過是一時興起坐在小間裏選了好看的線縫了幾個好看的小香囊,有鴛鴦戲水,也有冬日寒梅,瞧着也是玲珑別致的,她又往裏面塞了曬幹的花瓣,香味濃郁撲鼻。她轉身去小抽屜裏拿出來塞到他手中,不以為然地說:“閑來無事做的小玩意兒,給你兩個拿着用。不過想來你是瞧不上的,若不喜歡賞了人……丢了也成。”
傅鐘的心霎時被一片暖意填滿,咧嘴笑,趁她不注意時将人拉進懷裏對着櫻桃紅的小嘴兒就親了下去,胸腔随着歡愉的笑上下起伏:“我真是快活死了,你心裏惦記着我真讓我暖。我還是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兒,你不理我的時候我能急死,你現在肯理我還有我,我都覺得像是夢一樣。”
翠翠俏臉通紅的伏在他肩頭,小手一下一下的敲打他:“怎麽淨說些沒羞沒臊的話!當誰都和你一樣,你要再這樣我可反悔了。”
他厚實的大掌把她的小手包起來,親了下,低啞着聲音說:“怕什麽,橫豎這些話兒我只說給你一人聽,待成親了咱們還有更多的話要說,更露骨更讓人臊得慌,你還打算把我轟出去不成?”
翠翠竟是無言反駁,想初次見他時。他一身冷意,宛如高處的仙人俊美非凡,連看一眼都覺得是亵渎,更何況與他親近。誰知他竟是這般厚臉皮,什麽話經他兩片嘴皮子一碰說出來就是讓人覺得羞。
“第一次見你,覺得你冷冰冰的很吓人。雖然那會兒你對我笑,可我還是不自在。如今這沒皮沒臉的樣子有沒有給別的女人看?”
傅鐘知道她是故意刺他,也不和她計較:“你當爺有那麽多閑工夫,成天兒去看女人。這麽多年也就撞在你手裏,被你撿了。”
他嘴上深情款款,一本正經,手下卻是不老實,待她發覺時他已經溜進她小衣裏了,布滿繭子的手指在她白皙柔軟的皮膚上劃過,惹得她輕顫不已。她惱怒的把他的手拉出來,小嘴撅起,兩只水汪汪的星眸更是狠狠地瞪他。
他自知理虧,卻舍不得在指間流連不去的滑膩舒服的觸感,無不委屈道:“我不過碰了碰,你何至于這般小氣。”
翠翠氣急:“你這登徒子倒是有理了,你可別忘了,肆意輕薄人可是要吃苦頭的。”
他半點不懼卻沉迷于她眼波流轉時的風情,呼吸灼熱輕喘:“你總歸要做我的娘子,占便宜也是占我娘子的,哪輪得到外人來指手畫腳。你這話聽得我心上不暢快,再要惹我,可別我等不到洞房花燭夜。”
翠翠将他推遠些,輕聲嘟囔了句,傅鐘卻笑得更加溫柔,她說什麽在他聽來都是喜愛無比的,不要臉又有什麽,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傅鐘夜夜來她房中與她嬉笑玩鬧,如他所願,翠翠在他的帶動下更加放得開,偶爾也會面紅耳赤的說些不着邊的話,這種難得一見的風情更讓他熱血澎湃。
只是屬于兩人之間的秘密差點被從山城回來的朱桓撞見。那時傅鐘正半躺在她的床上由着她喂他零嘴兒,他正想使壞,卻在聽到外面的響動時,兩人不由都僵了身子,随後自是一番兵荒馬亂。
等了許久才得以進來的朱桓沉着臉抱怨:“怎麽這麽晚?”
見她在床上躺着,嘿嘿一笑:“阿姐這麽早就睡了?”
翠翠擡眼瞪他:“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冒失的闖人家屋子?要是給柳姐姐知道,你可等着被冷落吧。”
朱桓嘟囔着反駁:“又不是沒闖過,她也沒像阿姐這般兇巴巴。”
翠翠張張嘴:“你,你和柳姐姐……”
朱桓登時面紅耳赤,急忙擺手:“阿姐想到哪裏去了?是我唐突貿然闖進去的,別提有多尴尬了。柳姐姐羞得快哭了。”
翠翠聞言笑出聲,朱桓更是難堪,急道:“阿姐快別笑了,千萬不要同母親說,不然她怕是要笑話我。”
“你這會兒來找我做什麽?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朱桓不依:“阿姐沒良心,我離開這麽久心裏惦記着你,你卻這般對我。”
翠翠面色突然變了變,趁朱桓不注意手伸到被子裏狠狠地掐了下躲在裏面的傅鐘,讓他作亂。一聲微不可察的低哼響起,朱桓笑得滿面紅光自然沒有留意到。
“阿姐就要成親了,我想着将我同柳姐姐的事兒也定下來,可母親這麽忙我又不好同她說。”
翠翠頓時明白了幾分,心知是弟弟急了,故意道:“是柳姐姐催你了?”
他搖搖頭,一臉不快:“不是,是我自己急了。我前陣子忙得厲害,沒有時間陪她,等我閑下來她卻和一個以往的舊識談的歡暢,我與她說話她都愛理不理這次回來都冷了我一路,我想早點定下來決了她的念想,阿姐有空也幫我說說話兒。她與你交好,必然能聽得進去你的話。”
翠翠心中吃味不已:“你總是遇到麻煩事才能想到我這個阿姐,無事時就将我丢到腦後。你往日裏再外玩耍可有想過我也無處可去?”
朱桓拉起翠翠的手讨好:“只要世子姐夫同意,去哪兒我都帶着你不成?我們自小便要好,你雖然喜歡同言哥他們玩耍可是次次都會帶着我,照顧我,你是除爹娘外我最敬重的人。阿姐有什麽事只要說一聲,要我去做什麽都好。”
翠翠心中亦是諸多感慨,只是大晚上這種當調調說事兒成什麽樣,當即笑道:“得了,不就點小事你說的這麽沉重做什麽。但凡你的事我何時說過個不字?你放心明兒我就給你問去。”
朱桓頓時嬉笑眉開,頗為不好意思道:“那就有勞阿姐了,我與柳姐姐之事虧得有阿姐在,不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那阿姐先歇着,我明兒再來。”
待人走出了院子,傅鐘才得以出來緩口氣,一張俊臉憋的通紅,十足有些狼狽。
翠翠好整以暇地注視他,悠悠道:“往後世子還是莫要冒險了,無端端受這種委屈,被外人聽了多有失身份。若是不小心被朱桓看到,我便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傅鐘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思,無非就是怕在家人面前丢臉,怕別人誤會他們之間已有茍且。終歸是面皮薄的小丫頭,他也不好逼她,更是舍不得。只得摸着她頭頂的發,輕聲道:“我自不會讓你失了身份,你是我心頭之好,便是時時将你擺得最前看得最重。你難過我心亦難安,你可明白?”
翠翠半信着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如此執拗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