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快穿]妖界總裁降服記

作者:玄玄爻

一只倉鼠,養了七年,是該成精了吧

的确,他說話了,卻說自己是刺猬,而主人薛半半也是刺猬。

薛半半好好的平淡人生被攪得妖孽橫行,還要聽從惡趣味系統的指令。

什麽?靈魂被分到了九個世界?

什麽?要與妖界霸主貓頭鷹王相鬥相争?

玄瞳:我不是好妖,我只是病了,我得了一種叫“心動”的病,如果你不在,我怕我會永遠病下去。

薛半半:別扯了,我們是天敵,你怎麽可能愛我呢?

內容标簽:系統 快穿 異能 奇幻魔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薛半半,玄瞳 ┃ 配角:滿滿,喬若夭 ┃ 其它:靈魂轉換,豪門,快穿,異類,女巫,妖界,刺猬,貓頭鷹

☆、chapter 1 凡人的世界 1

夜色蒙昧。清潤的月光順着窗簾滑進屋裏,硬塞了一絲光華。

不大的一居室幹淨整潔,因為一縷月光的善意,床上的女孩好似睡得格外安穩。

窗臺上的籠子裏,倉鼠滿滿捧着一顆玉米咯吱咯吱地啃。

忽然,它恍然渾身一顫,烏溜溜的小黑眼珠迎合月光,閃出一絲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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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二點,到了女孩17歲的生日。她早早就睡下了,沒有人慶祝,也沒有什麽可以許的願望。

她已經獨居了兩年,早已習慣了孤獨而泛善可陳的生活,生日什麽的對她而言,也并沒有多特殊。

然而這個生日的确非比尋常,熟睡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命運從這一刻開始,才真正開啓。

喀嚓、喀嚓……

香酥脆爽,柔滑鮮香。

薛半半吃得津津有味。

到底是什麽美味?怎麽還在嘴裏扭啊扭?

她不經意地低下頭,卻在看清自己手裏的零食袋裏裝着什麽時一下子吓醒了。

蟲!

硬殼的軟蠕的,各種各樣的,蟲!

薛半半被吓得睡不着覺,嘴裏仿佛還殘留着讓人作嘔的鹹腥。

夜色寂靜,房間裏安靜地只有倉鼠滿滿在滾輪上咕嚕嚕跑動的聲響。

它其實并不像普通的倉鼠這麽喜歡玩滾輪的,事實上,它也許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倉鼠。

因為薛半半已經養了它七年!

它是薛半半在十歲時得到的生日禮物,到這個時間點,正好進入了薛半半17生日。

倉鼠這種生物,理論上最高壽也不過三年多,這一只,恐怕是要成精了。

小爪子打在塑料滾輪上,嚓嚓嚓的聲音讓薛半半打了個寒戰。

她又想起了她的夢。

“嘿!別跑了!”她戳了戳籠子。

相處久了,它也能算上半個朋友,薛半半倒是經常和它聊天。

“你說,我最近怎麽老是夢見吃蟲子呢?不會是我胃裏有蛔蟲吧?”

倉鼠滿滿一下子停下動作,一條腿還擡着,頭扭了半邊,一副被吓傻的萌蠢模樣。

薛半半噗嗤一笑:“嗤……大概是你想吃蟲子了吧?”

小倉鼠一下子蹦到她面前,烏溜溜的小眼珠直勾勾地瞪着她,唇邊的胡須随着它的呼吸頻頻抖着。

“你真的想吃?”薛半半打開籠子,滿滿小心地爬上她的手掌,仍舊那麽看着她,像是有話要說。

薛半半好笑地将耳朵湊過去:“你想對我說什麽?讓我來聽聽?”

“因為你是刺猬。”

媽呀!

薛半半吓得手一抖,小倉鼠一下子掉在桌面上,也不四處亂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還是那麽看着她。

“是你在說話?”薛半半心有餘悸地不敢伸手。

“時間到了。”

這次她真的聽清了,的确有人在說話,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她只覺背後汗毛一豎,在不大的房間裏四處打量:“誰?!”

男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奈:“是我,滿滿。”

薛半半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豎得都能戳衣服了,她僵硬地轉過頭看着書桌上小小的寵物:“滿滿?真的是你……在說話?”

小倉鼠的眼睛眨了幾下,小胡子抖得更厲害了:“是啊,就是我!半半,時間快到了。”

是夢,一定還是夢!

薛半半立刻鑽進被窩閉上眼睛——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喂,你吓成這樣也睡得着?”滿滿似乎跑到了她的枕頭邊上,小男孩的語聲就在耳邊,語氣有些哭笑不得。

薛半半緊緊地将自己縮成一團,裹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噩夢,噩夢,快醒來!

她突然有一種真的能感覺到自己背後的汗毛根根豎起,并且戳破衣服碰到被子的臆想。

腦子裏一個激靈,想起滿滿的話:因為你是刺猬。

她将自己蜷縮得更緊一點,還真的像刺猬了。

滿滿嘆了口氣:“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是一只修煉了兩百年的刺猬,到這裏完成任務來的。明天,你的任務就要出現了。難道你不願意轉過身來,問我是什麽任務嗎?這不是夢,你知道。”

薛半半聽着他循循善誘的語調,心裏的恐懼倒是稍稍減輕了一些:“什麽任務?”她背着身子問。

“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說什麽,回你的籠子裏去!”

“喂,我陪你在人間磨叽這麽多年,你就給我這态度?薛半半你太沒良心了吧?”

薛半半終于轉過身去,倉鼠小小的身軀立在枕頭邊上,不過一顆橘子的大小。

“你說,我是什麽東西?”

“刺猬。”

“那你呢?”

“我當然也是刺猬。”

薛半半瞠目結舌:“你确定刺猬長成你這樣?”

“你這只刺猬能是人形,我為什麽不能是倉鼠型?要不是你誤打誤撞戳破九靈珠,我的法力還在你之上呢!”

“九靈珠是什麽?”

“你現在不需要知道這些,聽着,你到人間是做任務來的,完成任務才能回去,聽明白了嗎?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天亮以後,九靈珠系統就會出現了。”小倉鼠繃着臉,倒不像是認真的樣子,怎麽看還是一臉吓傻似的呆萌。

天總算亮了,來的是快遞。

“生日禮物。”薛半半自言自語。

她的父母離異,又各自再婚,留給她一套小小的一居室,定期彙款生活費,她的日子過得像個獨居的孤兒。

每年生日也只是收個快遞而已,媽媽寄來的,爸爸只會打一筆錢到她賬上,送上生日快樂四個字。

她拆開快遞,是一只透明水晶的刺猬儲蓄罐。

又是刺猬?

“來了。”滿滿在她肩上小聲提醒。

啊,這還真不是什麽夢。

要不是養了多年的倉鼠突然說了話,她的生活還真是平淡無奇。

“什麽來了?”她問。

“九靈珠系統。”

“就這個?”薛半半翻轉手裏空蕩蕩的儲蓄罐,“系統難道不應該是一臺電腦之類的?”

“你的凡人邏輯得改一改。”

薛半半吃癟,從皮夾裏掏出一塊錢塞進錢幣口,叮——

原本一目了然的空儲蓄罐裏突然冒出九個發光的彩球,熠熠生輝。

薛半半被吓了一跳,湊近看了又看:“呀!我的錢呢?”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滿滿的語調透着無奈,“這就是九靈之力。”

那九個彩球懸停在刺猬型的儲蓄罐裏輕微浮動,将整個空間撐得滿滿當當。

薛半半看得出了神,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它們和你的靈魂息息相關。”滿滿回答。

“靈魂?”薛半半皺着眉頭,更湊近了一些,鼻尖幾乎要貼上儲蓄罐的鼻頭。

“九靈系統開啓,進入任務模式。”

“呀!”薛半半又被吓了一跳,退後一步弓起身子指着儲蓄罐,“它……它也能說話?”

“都說了這是系統。”滿滿從她的肩頭直接跳到桌面上,整個身子直立,非常吃力地高舉前爪,總算夠到了儲蓄罐的鼻尖。

“第一個世界,凡人。任務:讓徐宇陽給王茂新當一周的義工。”

“喏,這就是任務。”滿滿放下爪子,氣定神閑地蹲坐在儲蓄罐邊上。

薛半半疑惑地伸出手碰了碰儲蓄罐的鼻子:“第一個世界,凡人。任務:讓徐宇陽給王茂新當一周的義工。”

她捧起儲蓄罐颠來倒去:“是誰在惡作劇吧?這東西也不用電,是怎麽說話的呢。”

“薛半半!!”滿滿用力一躍,整個身子挂在薛半半的臉上,小爪子抓着她的皮膚,刺痛得很,“你能不能有點正常人,咳,正常刺猬的邏輯!”

薛半半的嘴和鼻子被滿滿肚子上的絨毛蒙住,根本說不出話來,她愣了半晌才伸手将他抓了下來:“喂,很痛!”她立刻沖到鏡子前,還好,只是抓紅了一些,沒有破皮。

“刺猬一族的榮辱存亡可都在你一人身上!”滿滿義正言辭。

“好吧就算我相信我是刺猬,就算我願意去完成任務,可是徐宇陽和王茂新是誰我都不知道,怎麽做?”

“那還不簡單!”薛半半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滿滿一成不變的呆萌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重新跳上桌面,毛茸茸的小短腿盤腿而坐,兩只小爪子攤開放在膝蓋的位置,閉上眼睛屏息凝神。

雖然可以看出他非常嚴肅,并且也許在施展什麽法術,可是,薛半半還是被他滑稽的樣子給逗笑了。

“薛半半!”他怒了。

“哈哈哈……哈哈……好了……我不笑了……倉鼠大仙,您千萬不要生氣……”

滿滿合下眼不再與她這頭腦不清楚的凡人一般見識,開始搜索起來。

“光和國際學院。”滿滿嘴裏迸出七個字,随即睜開眼睛。

“什麽意思?”

“任務相關人物所在地。”

“光和國際?你開玩笑?!那可是舉國聞名的貴族學校,裏面全部都是豪門子弟,學費一年幾十萬,沒有百萬級的豪車都不讓進校門,我怎麽進去?”

滿滿呆板的臉上又掠過一絲揶揄:“來,求我呀!”

“你有辦法麽?”薛半半怔怔地看着他。

“有。”

“告訴我。”

“求我!”

薛半半合了合眼:“你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吧?”她揚起一抹壞笑,指間攆着一條小小的面包蟲幹,“想吃嗎?”

滿滿立刻饞相畢露,兩個爪子急切地往前探,小鼻子一抖一抖,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能說話。

“告訴我把?”薛半半的手往回一收。

“我送你進去就是了!”滿滿往薛半半的手上一跳,一下子将面包蟲幹叼去,整個塞進了嘴邊的頰囊裏。

臉都歪了。

☆、chapter 2 凡人的世界 2

滿滿吃飽喝足,在薛半半的床上打了個滾,心滿意足。

薛半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肉滾滾的肚子:“嘿,快說,你打算怎麽把我送進光和國際?”

小倉鼠氣定神閑道:“據我所知,三個月後,光合國際學院要舉行一場世界性的學生交流會,彙聚全世界各種名流院校的師生。”

普普通通的薛半半,聽聽都覺得那件事和自己搭不上什麽關系。

“難道你要讓我冒充學生混進去?”

“當然不是,你以為想混就能混進去?我是要你去打工!”

“打什麽工?”

“這麽大型的交流會,整個院校內部的環境必須幹淨整潔煥然一新,一定會需要很多臨時的泥瓦匠園林工清潔工什麽的,你去随便應聘一個。”

薛半半斜眼看他:”你覺得那些我會麽?”

“你會。”

烏溜溜的小眼珠子散發着灼灼懇切。

薛半半瞥了他一眼:”我搬磚頭一次最多三塊、從沒有弄過泥瓦、養死過八盆仙人球,清潔……你要我去做清潔工?”

滿滿舉起爪子蒙住自己的一個眼睛,薛半半猜他是想要做痛苦蒙頭狀,只是小短手夠不到。

片刻之後,他放下爪子,小眼珠仍舊炯炯有神:”你是廣袤浩瀚的妖冶之林的灌木叢裏生存了兩百年的刺猬,做個勤雜工的能力總有吧?”

“我……”薛半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想了半晌,心口被一股莫名的氣惱憋得難受,”我憑什麽呀?我好好的一個高中生,我又不缺錢,憑什麽去當勤雜工?還有這……”她指着水晶刺猬,”我憑什麽聽它的話呀?這根本就是個惡作劇!你說我完成任務能回去,回哪去?我就想在這裏安安靜靜活到壽終正寝不行嗎?我……嘶……”

小倉鼠插不上話,跳上她的手對着手指頭就是一口,冒出一枚精亮的血珠。

“啊!”薛半半順手一甩,滿滿被用力甩在地上,她目光一收,蹲下身去,”你沒事吧?”

“脾氣發完了?”滿滿用力抖了抖身子,甩掉灰塵,認真地仰着頭,”半半,你相信我嗎?”

“我……”薛半半咬了咬下唇,說實話,”相信。”

“照做吧。完成之後,你就會知道一切。你要是覺得做不到,還有我呢!”

薛半半心口的無名火洩了,看着滿滿呆萌的小臉,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就別拍胸脯了,夠不到!”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

光和國際學院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貴族學校,大門寬近一百米。

整個學校教學樓的建築風格極其哥特,連保安室都有華麗的尖頂,簡直像是童話世界裏的城堡。

薛半半僅僅站在保安室門口,都覺得自己渺小地根本無權踏足這片聖地。

“怕什麽,快去!”滿滿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

薛半半深呼吸一口,整了整頭發:“請問……咳,叔叔,請問這裏需要零時工嗎?”

保安室裏有三個人,穿着歐式制服正襟危坐,聽見薛半半細弱的語聲,離她最近那人擡起頭來對她上下打量。

保安倒不是什麽大叔,一個個年輕氣盛,也許覺得那一聲“叔叔”有些刺耳,目光犀利。

“你?成年了嗎?”

薛半半心裏一緊:”成……成了……”

“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完了!

薛半半埋頭在包裏捯饬,趁機抱怨:”臭滿滿,你什怎麽就不知道人家只要成年的?現在怎麽辦?逃跑吧?”

小倉鼠氣定神閑:”怕什麽,給他看就是。”

“可我沒成年!”

“你自己看看?”

薛半半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你看……”她的眼前一花,神了!出生年份的數字自動一變,活脫脫給她長了兩歲!

她目瞪口呆:”你幹的?”

“就說我有辦法!”滿滿的語氣得意洋洋。

薛半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份證雙手奉上:”叔……呃,大哥,您看。”

保安接過身份證看了看,又擡頭比對了一下照片,還給她的時候順手一指:”往那走,三號樓前往右,到底往左能看見一間紅頂的單層小屋子,那是後勤部,你去找劉明劉老師面試吧。”

薛半半兜兜轉轉,總算找到了那間小屋子,她小心地敲了敲門:”劉老師在嗎?我叫薛半半,我是來應聘的。”

屋裏只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低頭修理一塊手表,他聽見說話聲,放下手上的活擡起頭來,眼神從放大鏡上頭掠過,落在薛半半臉上:”你?”

“噢,我成年了!”薛半半又雙手送上身份證。

“呵……”那人咧嘴笑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小姑娘,說說,你都會幹些什麽?”

“呃,你們需要做什麽呀?”

“我們這需要的都是體力活,你幹不了。”

“我可以的!”薛半半躊躇滿志。

“哎,我們這最近來了很多像你這樣年輕的姑娘,都奔着釣個金龜婿來的吧?”劉明摘下放大鏡,黝黑的臉上滿布褶皺,讓他的笑容看上去憨厚,”小姑娘啊,伯伯告訴你,電視裏那些普通姑娘混進貴族學校,被富家子弟愛上的故事都是騙人的。那幫臭小子啊,一個個都是纨绔子弟,要不得的。就算他們現在真的看上你,也堅持不了多久,普通人家的孩子是很難嫁進豪門的。”

劉明語重心長,薛半半一臉黑線:”劉老師,我不是……”

“每個姑娘都說不是。嘿嘿嘿……”劉老師又笑起來,”小姑娘,伯伯知道,啊,這裏找的臨時工,苦得很,回去吧。”

薛半半原本真沒有這樣的念頭,被他這麽言之鑿鑿,自己都沒了底氣:”劉老師,我真的沒有!我……”她語塞,低下頭,臉都紅了起來。

忽然,腦袋靈光一現,薛半半倏地擡頭,目不斜視,出口成章:“劉老師,我有男朋友,青梅竹馬,對我特好,等大學畢業了就結婚的那種!您就不要瞎猜了,我只是高考考砸了,一時也找不到工作,家裏催得緊才想來鍛煉鍛煉自己的麽!您放心,您別看我弱女子一個,我肩能扛手能提,技術活可能不行,但體力活絕對是一把好手!您就收下我吧,我保證不和那些纨绔子弟有半分暧昧,我連正眼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保證不給您添麻煩!”

這麽長一段話,她說得口若懸河一氣呵成,劉明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其實只有薛半半自己心裏明白,連她自己都一愣一愣。

剛才這一刻,她的嘴根本就不由自己控制。

“滿滿,是你嗎?”她撇開臉低聲問。

“不然呢?你能編得出來?”

看來,這只小倉鼠可是個撒謊精。

劉明摸出一支煙點上,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從他嘴裏冒出一團,又挑逗似的鑽進他的鼻孔,再吐出來的時候,煙霧淡了一些。

他微微眯着的雙眼,好像能看穿薛半半撒了謊,卻又看不透她的真實用意。

好在他還是接受了。

“去衛生部找吳新月老師報到吧,在三號教學樓二樓。我會打個招呼,你就在樓道裏打掃打掃,幹些輕松活吧。”

“是!謝謝劉老師!”薛半半鞠躬感謝,走出一段距離又折了回去:”對了,劉老師,向您打聽個人,您知道王茂新是誰麽?”

“老王?哎喲,你認識老王?”

“沒有,只是......呃......”薛半半又低下頭,眼珠子轉了又轉,”只是打聽一下,他也是這裏的老師嗎?”

“嘿嘿,老師或許稱不上。”劉明掐了煙起身走到屋子門口,往遠處指了指,”你看,那就是老王,他以前是校懂事的司機,後來因為一次車禍,瘸了腿,董事長顧念他曾經衷心,給他安排了個掃地的活。其實也只是借個名分,繼續給他一份工資而已,可你看他着賣力勁......”

薛半半看向遠處那一抹身影,弓着背,舉着長掃把,一瘸一拐地将零星的落花掃開。

原來王茂新是清潔工,那麽......

薛半半下一句話還沒問出口,只見遠處佝偻嶙峋的老人被一個穿着校服的男生撞了一下,說不清是故意還是無意,力道卻不小,他一下子倒在地上。

撞他的男生非但沒有道歉,還回頭做出了嘲諷的姿勢。與他同行的兩人也同樣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那可是在校園主幹道上,老師學生人來人往,卻都眼睜睜看着瘸腿的老人獨自吃力地支起身子,沒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這......哎!”劉明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你看看這些不良少年!”

“那是誰?怎麽回事?”薛半半皺着眉頭。

“那孩子叫徐宇陽,光和國際第二大投資方家的孩子,恃強淩弱慣了,連董事長都拿他沒辦法。你看,他旁邊那高個子男孩,玄瞳,他可神了,父母早逝,手握一大筆遺産,幾個月突然聯系上董事長,直接就買下了部分股權,成了挂名股東。那孩子與徐宇陽也是一丘之貉,兩人可臭味相投得很。”罷了,他測過臉似乎正在觀察薛半半的反應,良久才道,”喲,你真沒聽說過他們?”

薛半半不明所以地搖搖頭,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要GAME OVER了。

要這麽個盛氣淩人的闊少爺給一個瘸腿的掃地老頭當義工,除非用門夾他的腦子八百回。

與劉明告別後,她垂頭喪氣地躲到角落:“滿滿,你能附身麽?”

滿滿身子一僵:“我是刺猬,不是鬼魂!況且要是能用附身去完成任務也太輕松了吧!”

“那你能用門夾他腦子麽?”

“你說呢?”

“你有錢麽?”

“錢倒是可以有......”

“給我!”

“你想做什麽?我能變出錢,但那是障眼法,不能花。”

“能維持多久?”

“維持到想花掉的時候。”

“太好了,快,我要一萬!”

☆、chapter 3 凡人的世界 3

滿滿跳到薛半半的掌心,合了合眼,嘴邊的頰囊一下子變得鼓鼓囊囊,讓他小小的身子看上去寬了一圈。

片刻之後,他舉起爪子開始捯饬自己的頰囊,往外推啊推,終于從嘴裏掉出一顆小小的粟米。

薛半半嘴角一抽:“不是讓我拿這個去賣吧?”

滿滿烏溜溜的小眼珠裏閃過一絲不屑,又跳回她的肩膀。

不知他施了什麽法,薛半半掌心裏小小的粟米粒慢慢膨脹,真的變成了厚厚的一疊鈔票。

“行啊你。”薛半半舉起鈔票反複研究,“真神了。”

“你要錢做什麽?”

薛半半遠遠看見徐宇陽他們幾個正朝着她的方向走來,勾了勾嘴角:“你就等着看吧!”

她要速戰速決!

來了!

薛半半自以為有了萬全之策,沖着徐宇陽迎面而上,“我想和你做筆交易,如果你願意給王茂新,也就是剛才被你推倒的老伯當一周的義工,替他完成清潔工作,這個就是你的。”她揚起手裏整刀大鈔,表情志在必得。

徐宇陽愣了半晌,眼神在四下兜了一圈:“你是在和我說話?”

“是……是啊……”薛半半只被他正眼看了一下,手心裏就冒出汗來,強裝的氣場一下子洩光光。

“你說你要和我做什麽交易?”徐宇陽挑着眉,不屑地掃了一眼薛半半手上的紅色大鈔,“你知道我是誰麽?”

薛半半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你是徐宇陽。我要你給王伯伯當一周的義工,給你……一萬元!”

徐宇陽玩世又犀利的目光在薛半半臉上掃來掃去,幹淨的臉上兩條劍眉特別醒目,尤其當它們擰巴在一起,讓薛半半心底的膽怯更平添了幾分。

良久,他确定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不是在開玩笑時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是一種極其不屑的嘲笑。

“哈哈哈哈……”他回頭向另兩名男生道,“你們聽到了嗎?她說給我一萬元,讓我給那個瘸腿的糟老頭子打工,讓我去掃大街!哈哈哈哈……”

他身邊的兩人,有一人跟着一陣嗤笑,而另一人,玄瞳,卻始終面無表情。

他往前挪了一步,身高優勢讓他即使和薛半半隔着兩米的距離,依然毫無懸念地居高臨下。

薛半半根本沒有敢仔細看他的臉,只是餘光瞟了一眼,心底立刻揚起一股異常的恐懼,像動物遇到天敵時本能的警覺,又想逃跑,又不敢背對敵人。

那種背後的汗毛豎到可以挑破衣服的臆想又來了。

他的目光像鷹一樣,聚成一束射進人心裏,讓人不寒而栗。

薛半半深深低着頭,那一沓鈔票,她原本以為可以一擊制勝的利器也早已被放了下來,緊緊攥在手裏。

還沒有來得及逃跑,頭頂突然一痛,随即身邊像是下起了百元大鈔雪,粉紅色的紙幣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

“這是兩萬元,現金。”徐宇陽扯起一邊嘴角,語氣裏盡是鄙夷,“這可是我們三個手上的零花錢。到底哪裏來的窮小妞,一萬元,都不夠往我的車上加個燈罩!”

雪花般飛揚的紙幣總算落定,兩百張,足夠鋪滿她腳下的一片方圓,壯觀得很。

原來我的頭是被錢砸了,薛半半想。

好像到了下課時間,同學們零零散散地走出教室,看到這一地紙幣的景致卻似乎司空見慣,也沒有人去撿。

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啊,薛半半又想。這短短幾分鐘的遭遇,徹底刷新了她對“視金錢如糞土”這句話的理解:原來這也可以僅僅是字面意思。

“撿起來。”徐宇陽的語調慵懶,卻不容置疑,“少一張,罰兩百。”

薛半半心裏一緊,咬着牙擡起頭來:“那是你自己扔的!”

“是啊,所以,你來撿。”徐宇陽雙手交叉在胸前,與另兩人一起并肩攔住了薛半半所有的去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我……憑什麽?”薛半半的指甲幾乎要戳進自己的掌心,不能逃跑,不能逃跑!該死的滿滿,關鍵時刻你一動不動裝雕塑?倒是幫個忙啊!

“喲呵……”徐宇陽晃動着肩膀,踩着一地的紙幣站定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瞪着她,三秒之後,他擡手用力地捏起她的下巴,冷不丁得,吻了下去。

薛半半心裏被轟得天雷滾滾,整個脊背不由自主得弓起,如果她真的有刺,那些刺老早紮進了他的心窩!

這個吻,徐宇陽只用了一秒,手卻不曾放開。他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正眼看他,他眼底的嘲諷和羞辱一覽無餘:“滿意了?最近這破學校不知道在搞什麽,引來了許多像你這樣不自量力的,受電視劇毒害的妞。你以為做些出格的事情,就能引起我的注意?能讓我對你從好奇到心動?你好好看看吧!”他用力扭過她的臉,總算還是有幾個學生在圍觀。

“你看看那些女孩,再看看你自己!這是我們有錢人的世界,別拿着一萬塊錢來這裏窮顯擺,懂嗎?!”

那是她的初吻,初吻!!

薛半半死機了。

她在腦子裏翻箱倒櫃地想找到一句話噎住他的混蛋嘴,可她失敗了。

因為心底隐含的恐懼,她強忍着憋屈的怒火,轉身将自己手上的錢裝進背包妥帖放好,才蹲下身開始撿錢,一言不發。

薛半半認認真真地撿,将可見範圍裏的紙幣全部捏在手裏,最後才走到那幾人跟前捶了錘他們的腿:“麻煩讓讓。”

他們也許的确是鬧不明白她要做什麽,就這麽讓開了。

很快,薛半半手裏又攥起厚厚一沓大鈔。

她擡起頭,揚了揚手示意已經撿完。

徐宇陽勾着嘴角作勢要接,薛半半卻徑直從他面前走過,當着并不算龐大的圍觀群衆的面,從容不迫地将兩萬元扔進了垃圾箱。

這回目瞪口呆的換成了他們。

薛半半冷靜地擡起頭,一下子揚起燦爛的笑容:“忘了做自我介紹,我是新來的教學樓清潔人員,同學們以後可不要亂扔垃圾哦!”

說完,她一下子回過頭,邁開大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又粗又黑的馬尾辮在她腦後甩得暢快無比。

只有薛半半自己心裏清楚她到底有多緊張,她的手心從來沒有出過這麽多汗,兩條腿也從來沒有這麽抖。

還有她背後的雞皮疙瘩!自從滿滿告訴她她是刺猬之後,她總覺得自己後背皮膚的觸覺有了明顯的變異,變得異常敏銳。

比如此刻,她幾乎能用脊背感受到那三人的目光,那是一種恨不得将她射殺的目光。

她終于找到一個看上去最安全的地方:女廁所。

隔間的門被緊緊鎖上之後,薛半半立刻如虛脫一般癱坐在馬桶上,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似的。

她喘息了良久,才想起那個吻,嘴唇頓時有些微熱,随即整張臉火辣辣地熱了起來。

“過分!”她咬牙切齒,“滿滿!你給我出來!!”

小倉鼠這才解除石化狀态開始說話:“哎喲媽呀,吓死我了!你居然被強吻了?”

“你不是很神麽?不是無所不能麽?剛才為什麽不救我?!”

“你面對任務直接相關人物的時候我不能動用法力。”滿滿的語調有些無奈,“而且……”滿滿小小的身子劇烈地抖了一下,“我說不清,但是我覺得,他們幾個裏肯定藏着比我更強的人。”

“你就瞎掰吧,還說要幫我呢!”

“誰讓你不動腦子?我攔你都來不及。”

“我以為有錢人都喜歡錢。”

“一萬塊在他們眼裏也算錢?難怪你當不了有錢人。”

薛半半嘆了口氣,就這麽被那個不良少年奪了初吻,此仇不報非好漢!

任憑她心裏豪情萬丈,也只好躲在這小小的廁所隔間,等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總算,外面的人都散了。

她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涼。

總算落實了在學校裏做清掃工作的由頭,薛半半又開始惆悵:“我在這裏當清潔工,上學怎麽辦?”

小倉鼠滿不在乎道:“趕緊去辦休學手續。”

“你說得容易,落下的課不用補?”

“你在這裏活着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完成了你就能走了。”

“我走去哪?”

“你會知道的。”

“我會死?”

“不算死吧。”

“那我爸媽怎麽辦?”

“你覺得你爸媽待見你麽?”

“……”

薛半半離開光和國際學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這一天對她來說發生了太多難以消化的奇聞。

她根本不是什麽喜歡冒險的姑娘,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完一生,是什麽攪亂了她的生活?

難以置信,卻又不由自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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