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常規賽結束
『回孤兒院找記憶。』
常規賽接近尾聲, DT只剩下最後兩場比賽。
這兩場比賽分別是對陣ENG和IB,實力差距太大,粉絲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
而且自從YTF的針對飛飛的戰術起到作用之後, 其他戰隊也找到了對付DT的方法,各種針對飛飛,只要打亂肖盛景的節奏就變得很好贏。
DT在這兩場比賽中盡了全力,好幾次都差點打回優勢, 但無奈對手太強, 差距太大,最後還是只能以0:2的戰績輸給對方。
至此, DT在常規賽的戰績正式來到11-5, 穩穩坐在第四名的位置上。
先前嘲笑他們高開低走、季後賽都進不去的黑粉不敢說話了, 因為在DT的排名底下還有FO、YTF、KIG這樣的強隊。
六大強隊, DT已經幹掉一半了。
誰還敢嘲笑DT沒有實力?
這不是打那幾個隊伍的臉嗎?
牧哥忙得腳不沾地, 資源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投資商來了一茬又一茬,林瀾和肖盛景的話題度也快追趕上其他一流選手,還有很多直播平臺想趁着季後賽還沒開始前, 把他們都簽過去。
他們起初最想要的是林瀾和肖盛景的合同,其他選手也可以捆綁一起買入。
江金本身就是有直播合約的,他不需要,但是飛飛和徐生畏是新人,沒簽過直播合同, 所以他們很需要這樣一份合同提高知名度。
牧哥就更想要了,維持選手熱度也是一種資源。
奈何林瀾打死都不願意開直播, 這份重擔就落到肖盛景身上, 他無奈道:“我怎麽感覺我簽的賣身契?”
林瀾生怕他反悔, 自己就得直播,趕緊把筆塞到他手裏:“隊長你快簽吧,一會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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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友們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起來。
看他簽完合同,林瀾才放心,他回房間拿東西的時候忽然被肖盛景揪住,抓到他房間裏。
肖盛景把門關上,讓他坐下,還很體貼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說吧,為什麽不想直播。”
“因為我懶,我不想直播。”
“訓練內容也可以上直播,一舉兩得,并不耽誤你多少時間。”肖盛景坐在他對面,一針見血:“你平時的訓練量也夠了,不沖突。”
林瀾絞盡腦汁想別的辦法:“我喜歡低調。”
“你不是缺錢嗎?”這個理由并沒有說服肖盛景,“直播會給你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低調不是理由。”
林瀾想不到理由了,他實話實說:“我怕被網暴。”
肖盛景安靜了下來,其實上次照片事件他就感覺到了,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林瀾,我記得你沒有被網暴過。”
網暴和校園暴力是兩種東西。
林瀾在升源被欺負過,害怕謝子路才是正常的,但他又并不怕謝子路,他甚至敢單獨出去跟謝子路見面。
而對于一個從來沒發生過的網暴,他的反應卻這麽大。
這讓肖盛景不禁聯想到自己的那個夢,在夢裏的林瀾是被網暴的中心,就連躺在病床上都沒有被放過。
他忽然分不清哪個才是夢,哪個才是現實。
肖盛景将手指用力扣在一起,對自己的猜測感到害怕,但他不善言辭,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詭谲。
林瀾被他問得有點緊張,如果是陸時這種二傻子随便糊弄下就過去了,但是肖盛景不一樣,撒謊很容易被看穿。
腦子裏靈光一閃,林瀾忽然伸手捧住肖盛景的臉,很嚴肅地看着他:“隊長,我發現。”
猝不及防地靠近讓肖盛景短暫喪失思考,腦子裏嗡了一下,眼睛裏只看得到林瀾漂亮的眼睛,投落着自己的倒影,很明亮。
“我發現,”林瀾捏住他的臉,忽然笑了起來,比陽光還明媚,“我發現你昨天沒睡好,我去給你拿安神補腦液。”
“咳咳……”肖盛景被嗆到了,他突然忘了自己要問什麽,起身去拿水,“我不需要,你別岔開……”
他說完回頭,林瀾已經打開門溜了。
杯子放到嘴邊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怎麽感覺自己被林瀾給拿捏了?
林瀾風風火火跑到自己位置上,給肖盛景拿安神補腦液,陸時看到,問他:“拿捏住了嗎?”
“拿捏住了……啊呸,我拿捏你妹啊。”林瀾罵罵咧咧地離開,“神經病……”
陸時樂了,他跟江金說:“惱羞成怒,他絕對是惱羞成怒。”
江金一心只顧做分析,沒時間理他,“你走開點,擋着我思路了。”
陸時憋着難受,又跑去跟徐生畏說,結果說了半天徐生畏才摘下耳機,“你說什麽?”
這一反問把陸時給問懵了,他想跟飛飛吐槽,才看到飛飛已經很久不在位置上。
“奇怪,上個廁所這麽久?”
常規賽結束後,距離季後賽還有大半個月的休賽時間,牧哥很人性化地給他們放了三天小長假。
飛飛當天晚上就收拾行李離開,陸時、江金、徐生畏都選擇留隊調整,林瀾和肖盛景買了第二天的車票準備回孤兒院。
陸時調侃林瀾:“二人世界?”
林瀾狠狠翻了個白眼,他已經不想跟陸時解釋了,真特麽累,還要被他帶溝裏。
陸時一臉“我懂的”,怼他肩膀:“跟隊長好好玩,增強一下感情。”
旁邊接水的江金不小心聽到,震驚地睜大瞳孔,仿佛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你跟隊長在一起了?”
陸時趕緊讓他小聲點:“噓!這是秘密,不能被別人知道,地下戀情懂嗎?”
江金似懂非懂地點頭,又搖頭。
救命,他感覺林瀾在DT的地位越來越高了,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了……
林瀾一臉生無可戀。
來個人把陸時帶走好不好啊。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煮飯阿姨給他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飯吃到一半還接到小海打來的視頻通話。
小海曬黑了,人長高了一點,笑容也更陽光了。
他帶着帽子,操着一口順溜的方言:“恭喜你們進季後賽了,第四名啊,老哥們打得好呀。”
沒想到小海回老家後變得這麽開朗,陸時看着手機“咯咯”笑,把攝像頭對準桌子:“我們在吃飯,你在幹嘛?”
“我要去阿魚家吃魚,6斤的大草魚,他家池塘裏的。”小海還拿起自己手裏的東西,“我給他拿的配菜。”
“喲,你兩生活過得滋潤啊,一個出魚,一個出配菜。”陸時調侃他:“在隊的時候你兩不發展,離隊發展這麽快。怎麽,DT挨着你們了?”
小海嘿嘿傻笑,他臉皮子終歸還是薄,耳根微微泛紅,“林瀾呢?他在你旁邊嗎?”
“他不在我旁邊,他在隊長旁邊。”陸時說完就把攝像頭對準林瀾,莫名帶了一波節奏。
小海心領神會,“我懂我懂,早就看出來了。”
林瀾大無語,“你看出什麽了?”
本來是他先坐這裏的,然後大家都不坐他旁邊,只剩這一個位置所以肖盛景坐過來了。
這特麽能看出什麽來?
陸時又跟小海閑聊了幾句,聊了新來的兩個隊員,江金和徐生畏,兩啞巴,寒暄兩句就沒話了。
小海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天麒哥真的離隊了嗎?”
桌子上一下就沒聲音了,大家面面相觑,陸時也笑得尴尬,“他,他走了,牧哥也沒留他。”
小海“哦”了一聲,還挺感慨的,“肯定把牧哥氣壞了,他都兩次這樣幹了。”
“可不是嘛,算了算了,咱們不說他。”
小海忽然“咦”了一聲,靠近鏡頭,“飛飛嗎?怎麽沒看到他?”
“他回家了吧,戰隊放了三天小長假,昨天就走了。”
“他老家不是很遠嗎?幾天假他都不回去的。”
陸時也想起來了,他一拍腦門,“我怎麽給忘了,那他不回家能去哪?難不成背着我們偷偷談戀愛了?還是去見網友了?”
他剛說完,就被林瀾扔過來的抽紙砸到腦袋上,“你看誰都像談戀愛的。”
“哈哈哈哈哈……”
小海在那邊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忽然有人喊了他一聲,他趕緊準備挂電話:“不說了,阿魚催我拿菜。”
視頻挂斷,陸時還在發出“啧啧”聲,“這個是真談戀愛了,不開玩笑,大家把份子錢準備好吧。”
江金“啊”了一聲,“我也要給嗎?”他都不認識阿魚,甚至只見過小海幾次。
“當然了,剛剛不是都見過了嗎?在座的各位一個都跑不掉。”
徐生畏本來在夾丸子,聽陸時說完,剛夾起來的丸子都吓掉了。
陸時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哥們,我開個玩笑啊……”
肖盛景也淡淡地笑了起來,他低頭夾着碗裏的菜,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擡頭看了林瀾一眼,看得林瀾毛骨悚然。
幹嘛突然看他一眼?
這件事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好嗎。
第二天,因為車票買的早上8點,林瀾在車上困成一坨翔,睡着睡着就靠到肖盛景身上。
肖盛景把靠窗的位置給了他,自己坐走廊邊,不僅要随時護着他,怕他頭睡掉了,還要時不時注意上下車的人。
等林瀾睡醒,剛好到服務區,兩人下車一人吃了碗泡面加火腿腸。
林瀾餓死了,他吃完還給自己加了個鹵蛋,看到烤玉米要來一根,看到烤腸要來一根,看到炸洋芋也要來一份。
看他吃得跟個倉鼠一樣,腮幫子沒停過,滿手都是吃的,眼睛還在往便利店瞟,肖盛景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林瀾踢他一腳,他愣是不躲,還掏出手機認認真真給林瀾拍了一張。
林瀾本能地對鏡頭有些抵觸,一個勁地說:“別發網上,我形象很重要的。”
肖盛景看着照片,“還好吧。”他感覺挺可愛的。
他把照片發給林瀾,還順手設成了聊天背景。
中途休息時間只有20分鐘,林瀾都沒吃飽,臨走的時候還買了兩橘子,坐到車上繼續“咔嚓咔嚓”地吃東西。
肖盛景越看他越覺得他像只倉鼠,以前怎麽沒發現他胃口這麽好?
感覺他以前胃口很差勁,吃兩口就不想吃了,長得很瘦,面上都瘦脫了骨,現在吃什麽都香,還買了兩他以前都不吃的橘子……
肖盛景忽然頓住。
他看着林瀾的側臉,還有他吃東西的動作,越看越覺得這是兩個人。
他趕緊甩了甩腦袋,企圖甩出荒唐的想法。
剩下的時間很快過去,目的地終于到了。
兩人打了個車來到孤兒院,林瀾對這裏還算熟悉,知道往那裏走。
“領養資料都在教務處。”
林瀾來到教務處樓下,隔壁就是狀态牆,貼着孤兒院的資料,以前帶他的老院長已經不在上面。
他自從滿了18歲就沒有回過這裏,沒想到回以這樣的方式回來,“帶我的院長以前就身體不好,這兩年估計……”
林瀾沒有再說下去,教務室來人了,他趕緊跟上去說明來意。
肖盛景就站在隔他幾步的距離,斑駁的樹影落在林瀾臉上,小小的,淺淺的,林瀾身上總是身上有一種很磅礴的生命力,讓他移不開眼。
溝通了很久教務室的人才同意他進去,今天放假,裏面都沒什麽人,教務處長翻找資料都找了很久。
林瀾蹲在地上幫忙,有時候看到熟悉的資料,他也會停下來看幾眼,感慨後又放回去繼續翻找
肖盛景忽然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想知道他的心情,想知道什麽樣的東西才可以牽動他的情緒。
忽然林瀾翻到一份資料不動了,他皺眉緊盯着,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放過。
肖盛景意識到什麽,他找個借口分散教務處長的注意力,給了林瀾足夠的時間将上面的資料都拍下來。
拿到資料後,林瀾迫不及待地離開。
他似乎有所發現,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蒼白,他緊緊捏着手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最後拉着肖盛景來到種滿銀杏樹的後院裏。
“你發現什麽了?”
林瀾拿出手機,手有些抖,“你看,領養人這欄。”
領養人姓泰,叫泰松山,是個名副其實的有錢人,重點是,他還有兩個兒子,是一對雙胞胎,叫泰真、泰源。
這兩個人就是林瀾班上經常欺負他的雙胞胎,和謝子路一丘之貉,甚至比謝子路還恐怖、惡心……
很難想象林瀾在學校裏受同學欺負後,回去還要遭到領養人兩個兒子的暴力對待。
在這樣的環境下,怎麽活得下去?
原主是被逼死的。
林瀾想到這裏,渾身都因憤怒而發抖。
資料頁還有泰松山的照片,看着眉慈目善,但不知道為什麽,林瀾腦子裏閃過的卻是他冷酷無情的樣子。
林瀾好冷,感覺自己發燒了,腦子裏昏昏沉沉,不斷地閃過一些很恐怖的片段。
肖盛景忽然很焦急地喊他,他竟然聽不見,只能看到他着急的模樣,在腦海裏越來越模糊……
林瀾感覺身體被扔進了水裏。
這是原主的“記憶”。
他在水中瘋狂呼救,無數雙手将他死死按住,越來越多的水嗆進他的鼻腔裏,施暴者的臉被水波折射成扭曲病态的模樣,宛若惡魔。
林瀾看清楚了,施暴者就是那對雙胞胎!
他們面目病态,眼角各有一顆痣,長在左邊的是泰真,長在右邊的是泰源,他們的身體纖細瘦弱得像女孩,手上的力氣卻大得吓人。
“就憑你,也敢告我們的狀?”
“誰給你膽子?嗯?再有下次弄死你……”
下一刻,林瀾被人從高臺上推下去,摔斷了一條腿,泰真的臉一晃而過,回家後所有人都認為他的腿是因為逃課摔斷的。
泰松山不關心真相,他只在乎林瀾是不是他要找的乖孩子,他讓林瀾把手伸出來,狠狠給了他十戒尺。
手心的疼痛将林瀾拉到另一個場景,泰源狠狠踩着他的手,惡狠狠地對他說:“裝可憐給誰看啊?給咱們爹看?你可真是他養的一條聽話的好狗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配不配,就憑你也想監視我哥倆?”
說完讓人:“給他洗個冷水澡清醒清醒。”
帶冰渣子的水從頭淋到腳,凝結在頭發上,林瀾渾身都被凍僵了,已經分不清是冷還是熱。
轉頭又看到自己光着腳在操場上跑,汗順着臉頰滑落,毒日頭明晃晃地曬着他。
體育老師痛聲指責他:“林瀾,我說過多少次,上體育課要換跑鞋,你一而再再而三不換是什麽意思?你在挑戰我權威嗎!再給我跑十圈!”
泰真泰源坐在人群堆裏,笑得猖狂。
林瀾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少圈,視線都模糊了,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再次睜開眼,是烏雲重重的教室,泰真将一沓錢摔在他臉上,“去給我們買酒,送到天臺上。”
同桌小聲問他:“你沒事吧?他們這樣欺負你,你家裏人知道嗎?”
林瀾先是搖頭,然後又是點頭,神情恍惚。
同桌小聲告訴他:“你這樣下去不行啊,我感覺你都撐不到畢業。你知道電競社嗎?就是咱們班謝的,據說只要入了他的社團都會受到保護,他是那兩兄弟最不敢惹的人,我上次看你游戲玩得還不錯,可以去試試……”
原主點點頭,随後畫面一轉,他來到電競社報名,雖然沒玩過多久這個游戲,但他還是憑借天賦勉強打敗了社團三人,成功入團。
謝子路注意到了他,他穿着寬大的校服,眼神玩味地看着原主,“聽說你很厲害,咱們玩一場solo賽吧,贏了你就留下來,輸了就給我滾蛋,哦對了,咱們再玩得狠一點,輸的人還要跪在贏家面前,叫一聲爸爸,怎麽樣?”
他說完像神經病一樣大笑了起來。
周圍人也跟着笑了。
誰敢讓謝子路跪下叫他爸爸?這就是一場必輸無疑的局。
林瀾能感覺到原主萬火焚心的窒息感,在被逼到極限、即将輸掉比賽的時候,他用強大的意志召喚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幫忙。
林瀾感覺自己掌控了身體的主動權,犀利的操作之後,将謝子路斬落馬下,還不忘嘴上幾句。
就是這幾句話,讓謝子路看原主的眼神變了。
他像是找到了同類、好玩的玩具,坐在黑暗中觀察着他,時不時用那種毛骨悚然的聲音問他:“你什麽時候再出來?”
原主很害怕,在他的目光下瑟瑟發抖,但好在有了謝子路的庇護,泰真泰源不敢在學校對他做什麽。
可原主需要回家。
領養人也經常因為應酬沒辦法回來。
畫面一轉,林瀾感覺到原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間,将房門上鎖,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不開門,第二天也是趁他們還沒起床就早早跑去學校。
外面傳來泰真罵罵咧咧的聲音,他狠狠踹了兩腳門。
畫面再一轉,原主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被他們兄弟二人攔住,拖到廢棄工廠,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毒打,一腳比一腳狠。
“呵,長本事了?還知道躲起來?”
“林瀾,你最好一輩子別出學校,否則我見你一次弄你一次,我泰真說到做到!”
原主被吓得瑟瑟發抖,聽說只要獲得電競戰隊的聯賽資格,就可以獲得留校名額。
但是謝子路的戰隊已經組建完畢了。
原主铤而走險,問謝子路自己能不能去另一個戰隊,謝子路明顯沒把他當一回事,結果沒想到原主的運氣會那麽好,一直闖到淘汰賽,甚至還在最關鍵的一戰中擊敗了謝子路。
那時候擊敗謝子路的不是原主,是林瀾。
原主在最關鍵的一刻,呼喚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林瀾記得自己當時對他說了很冒犯的話,甚至還能清晰回憶起謝子路當時看自己的眼神,那種被人愚弄後、恨不得弄死對方的暴怒……
原主是擺脫了泰真泰源,但是也因此得罪了謝子路,謝子路将他留在電競社,把他留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每天近距離觀察他,變着花樣試探他,除了自己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
起初一切都好,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謝子路的耐心越來越有限,對他的态度也越來越暴躁。
無數畫面從腦海中閃過,感官越來越清晰。
林瀾感覺自己的頭被謝子路狠狠磕在桌子上,他像一個犯了病的人,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渾身都用力到發抖:“我問你,你到底把他藏去了哪?你這個廢物,怎麽不是你被藏起來?怎麽不是你消失?啊?再不把他放出來,我今天讓你躺着出校……”
他兇狠地罵罵咧咧着,将原主狠狠扔在地上,頭磕到桌子,鮮血長流,上一秒還在暴怒的謝子路,下一秒又将他抱起來送到醫務室。
林瀾在昏昏沉沉間,看到謝子路脖子裏上露出的紋身,不是蜻蜓,也不是蛾,而是一只黑色的蝴蝶。
就是那種很簡單的,由青蟲變幻來的那種蝴蝶。
他被帶到醫務室,醫生沒有處理他頭上的傷口,而是先處理謝子路手上的皮肉傷。
謝子路包紮完畢,站在窗邊,背對着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林瀾,我知道你現在出不來,但是你應該能聽到我在說什麽。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有很糟糕的人生,但是沒關系,只要扛過破蛹的過程我們就能擁有另一種人生。林瀾,我等你破繭成蝶的那一天……”
明明隔着數年,隔着兩個世界,沒想到謝子路想對他說的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傳遞給他……
腦中的暈眩又開始了,林瀾看到原主畢業,因為那兩兄弟學業一塌糊塗,所以自己也被要求跟着延畢。
林瀾本能地感覺到生理性嘔吐,這是原主帶給他的,不難想象當時的原主到底有多害怕。
他甚至在情急之下,來到DT試訓,認為只要試訓成功他就能永遠擺脫那個家。
試訓的過程并不容易,在即将輸掉的那一刻,恐懼籠罩全身,原主本能地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拉過來,替他渡過這次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