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首飾
“燕兒，起來了，裁縫鋪子上的師傅來了。”我揉着雙眼，從被子裏慢慢爬起來，一臉茫然的看着母親。
“還愣神呢，師父都在外面等着呢。”母親的面上化開一抹笑，将我拉起來。
嘴裏一邊不停的小聲抱怨，一邊從床上坐起來，接過毛巾。
任由小丫頭穿了鞋襪，才不情願的坐在銅鏡前。
“娘，又不過年過節更沒有換季，做新衣裳幹什麽？”我朦胧着雙眼問。
“傻孩子，還有一個多月就及笈了，該是做當日穿的衣服的時候了。待會挑好了布料，量了尺寸，順道在去街上挑一挑首飾，沒選着好的，也好提前讓鋪子上打新的樣式準備着。”母親絮絮叨叨的說着，我含含糊糊的一一應了。
來到側廳，已經侯着許久的師傅見我進來，立馬放下手中的茶盞，迎了上來。
母親貼身的丫頭拿過軟尺，讓我将胳膊擡平，開始量着我身上的尺寸。
“燕兒的及笈在秋末，衣衫輕薄了冷，厚了也不好看，你們可得将厚度拿捏好。”母親捧了一盞茶，坐在椅子裏，看着丫頭跟我量尺寸，吩咐。
“夫人放心，自家姑娘的及笈禮服，我們自然是廢了一生的心血也要做讓夫人姑娘滿意。”師父立馬表明态度。
“別，您還是一般對待吧，我覺得，一般就挺好的。”我立馬開口拒絕，心想要是給我整一堆紗啊緞的，最先重死的是我。
“燕兒開玩笑呢。”娘喝了一口茶，瞪了我一眼。
“夫人，您覺得，這秋日裏什麽色合适姑娘？”師父捧了一個錦緞做的小冊子，躬着身子，問着母親。
“您覺得呢，如今她們姑娘家時興的布料顏色花紋我都不大清楚，還是您說說看吧。”母親微微笑了笑，接過冊子攤開說到。
“姑娘膚白穿什麽顏色都好看，昨個林姑娘新裁了一件的衣服淡藍底子折枝白梅刺繡淺金滾邊對襟褙子配的白色交領中衣， 艾綠長裙那叫一個清雅娴靜，我覺得我們家姑娘穿那個色也不差。”師父跟着我娘推薦，伸手在錦緞做的小冊子上指了一塊衣料。
“這顏色是不錯，不過你說林姑娘，哪家的姑娘，我從未聽說過。”母親看了看衣料開口問道。
Advertisement
我在心底搖了搖頭，心想這裁縫，真的是說話也不長個心，林盡染的名字在我們家也是能提的。
“啊，小的說錯了，夫人就當小的放了個屁。”師傅突然反應過來我們家跟夢生的關系，意料到自己失言，連忙道歉。
“你急什麽，你這一急，我就知道你說的是誰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人家是會打扮，你才想起來了比給我看，哪裏會讓我生氣呢？”母親笑了笑，側了側頭看着那小小的布料，說到；“花紋布料是很好，只是顏色太淡了，兆頭不大好，燕兒及笈，還是穿明亮一點的顏色才好。”
“那您看這個，水藍緞面竹葉梅花刺繡的雲錦，如何？”裁縫又指了一個布料。
我娘點了點頭，說;“這個不錯。燕兒，你過來看看。”
“我聽娘的。”我對衣服料子實在沒有什麽了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自然母親覺得好的，我也不會反駁。
母親跟裁縫師傅又商量了一陣，給我定下了三套衣衫。一套水藍緞面竹葉梅花刺繡圓領袍配白色繡花馬面裙，一套粉紫緞面對襟褙子、赭紅方口立領中衣 、鴨卵青圓領中衣桃紅馬面裙。一套連枝牡丹刺繡領煙霞紅秋菊提花對襟褙子、粉色立領中衣、粉色馬面裙。三套衣衫都是以女兒家的活潑天真為主，繡紋大方也符合我商賈之女的身份。
看着裁縫們離開，我舒了一口氣，猛的喝了一口茶，看着母親說到；“娘，你就真這麽想把我給賣出去啊？”
“這孩子瞎說什麽呢？”
“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就是為了把我嫁去出麽，還說不是？”我撅着嘴，一想到及笈，就有點不高興。
除了不高興，還有疑惑，如今的情形，母親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這麽大張旗鼓的給我準備及笈禮，也是奇怪。
“當然不是。”母親看了看我，問到；“休息好了麽？”
“诶？”我疑惑的忘着母親。
“休息好了，就跟娘出門去首飾鋪子上去挑首飾。”
還未來的及答應，就迷迷糊糊的被娘帶出了門。
我坐在轎子裏，娘輕輕的拍着我的手背，臉上的笑就沒有收過。
下了轎子，跨過門檻，小高立馬迎上來，打了個千。
“你怎麽學着宮中的規矩給我們行禮啊？”我疑惑的問小高。
“這不是上次跟姑娘說起宮中的公主娘娘，這不，小的特地的學了來迎接夫人姑娘。”這個猴兒，最會抓尖賣乖。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我跟在我娘的身後，問他。
“整個大漠城裏都知道姑娘就要及笈了，這不就要備衣服首飾了麽，小的又不傻自然一早就備着了。”
“呵，你準備的我肯定不喜歡。”我跟娘落了坐，捧了杯茶，就是不領情。
娘也不出言，只是含笑看着我。
“呦，姑娘這話就說差了，小的給姑娘準備的都是一頂一的好東西，怎麽就不喜歡了？”
“你的眼光，我可不相信。”看着小高潑猴的樣子，不由自主的就是想逗他一逗。
“嘚，姑娘這是拿我尋開心呢，東西都沒見着，就說我不行。我的好姑娘呦，你只當可憐我，全收了吧。”
“可憐你，你還要我可憐吶，您這張張嘴，這首飾還不跟水流似的往外賣，哪裏在乎我這一點半點的？”我抿了一口茶，繼續說到。
“您這話說的，不說我小高是不是賣的了這麽多東西，就單單說您，這及笈禮，哪裏是一點半點的首飾頂的住的，您只當疼我。”
“話說小高，這首飾也是我家的首飾我買了你又不賺錢，你這麽賣命幹嘛？”我挑了挑眉問他。
“漲月錢啊。”小高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好吧。”我抿了一口茶，默默的吞了下去。
“燕兒，鬧完了麽？”娘喝完了茶，問我。
我乖乖的點頭。
“跟娘去看首飾吧。”母親起身，搭着我的手，往櫃上走。
鋪子上的活計都趕上來，被小高小手一揮，全部打發走了，由他一個人招呼我。
看了一輪，什麽金釵子玉镯子看了無數，母親都只是搖頭，沒有一件首飾入了母親的眼。
“夫人跟姑娘還是裏間坐着吧。”小高骨碌碌的轉了轉眼球。
我跟母親來到裏間，又捧着茶盞慢慢的喝着，小高卻出去了。
母親笑着看着我說；“燕兒，這個人，不簡單。”
“是麽，我只覺得是個潑猴兒，跟他說話挺有意思的。”
母親搖了搖頭，沒說話。
小高捧着一個鑲嵌着紅璎珞綠翡翠的小匣子走進來，說到；“夫人您看，這是小的備着的首飾，你掌掌眼。”
“你都備好了，為什麽還領着我跟我娘瞎轉。”我沒好氣的問他。
“我要是不領着姑娘走一走，姑娘還不是看不出來我費心了，怎麽說我也得讓姑娘明白不是？”他笑的猴精猴精的。
“呵。”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轉眼看着匣子裏的首飾。
小小的匣子裏，只有兩件首飾，可是這兩件首飾，卻敵的上櫃上的所有釵環。
一支鳳翅型的金步搖造型別致利落，配上小巧的水鑽頭花，華貴大方。一支珠點翠金鳳的鳳釵，做工精細，不像是民間的東西。
——果然是上好的東西。
“不錯，的确費心了，不過這些還不夠，我這幾日在家中畫些樣式，你讓鋪子上的人好好的打出來。”娘滿意的看着匣子裏的兩件首飾，說到。
娘親将匣子交給小高，帶着我出了門，我擡腳要踏上轎子的時候，看到了夢生。
——他騎着馬，馬上馱着盡染，她一身白底綠萼梅刺繡鬥篷 、淺紫繡折枝梅花無袖上襦、 白色交領中衣 白底繡綠萼梅百褶裙坐在馬上，抿着唇幸福的笑。
她雙手環過夢生的腰肢，頭靠在他的背後。微風吹起她白色的鬥篷，也吹起夢生下擺的衣角。
他們的前方，是緊閉的城門，門後是滾滾黃沙的大漠。
“他們是去大漠麽？”我問轎夫。
“是啊，柳郎君每日這個時候都會帶着林姑娘去一趟大漠散心呢，放眼這個大漠城裏，除了九王，也就柳郎君能去的大漠了。”
“是麽？”我沒等轎夫回答，掀了簾子進了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