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蘇呈音發現,其實他的陳祈也挺黏人的,像N與S,相互吸引,在終于貼合之後好難再分開。

今天是三號了,蘇秋下午四點多時給他發消息說已經到家,給他帶了禮物。

所以今天不能再往陳祈家跑,不能再去睡陳祈的床,蘇呈音特別戀戀不舍,他聳拉着腦袋往家走,右手被握着揣在兜兒裏,暖和和的,他拿指尖戳在陳祈手心窩裏,印了個彎彎的指甲印上去。

元旦那天,陳祈連哄帶逼供知曉了自己将來可能會跟一條大狗重名後,當時只是笑,溫溫柔柔的,等到了晚上,知道蘇秋一家池潭游去了,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人囚禁在卧室裏,連蘇泠都不知道,把人藏得嚴嚴實實。

大燈一關,小夜燈照映出陳祈叼着邪惡的壞笑:“聽說你要養條大狗叫陳祈?”

蘇呈音就一床被子外加一身領口松垮的卡通睡衣做防禦,即使知道陳祈不會對他怎麽樣,也還是心虛得肝兒顫。

陳祈壓在他身上,連人帶被子抱了個滿懷,他歪着腦袋饒有趣味地瞧着蘇呈音,猝不及防學狗叫:“汪。”

蘇呈音呆了,陳祈又學狗嗅,鼻尖拱着他頸窩喃喃:“忠犬麽,你眼前不就是麽?”

比和大狗重名還那什麽,這是直接魂穿了麽。可眼前不像是忠犬,倒說是狼犬更貼切。

蘇呈音困在被窩裏,想抱也抱不成,鎖骨被咬住舔/吮,他恍惚地以為春夢就要成真,又期待又懼怕,從嗓子裏洩出低低的嗚咽,殊不知陳祈現在最愛的就是他露出動靜,下口就把那片肩窩啄吻出好幾個草莓。

“以前,我還住校和毛非當室友的時候,”陳祈抱着音音被子卷回憶,格外惬意,說一句親兩下,“他一談戀愛就跟我炫耀脖子上的草莓,我從那時候就好奇這東西是怎麽弄上去的。”

他摸在草莓上,淡紅的小斑印在奶白的皮膚上,無辜可愛,“現在知道了。”陳祈心滿意足,使壞到,“再給你種一個,你要禮尚往來,我也想要。”

陳祈也鑽到被窩裏,身貼身,兩人滾成一團互相吮,毫無意外吮出小火苗來,蘇呈音從尾巴尖炸到了天靈蓋,特別不頂事兒地以出奇快的速度步入了賢者時間,又羞又浪地弄髒了陳祈的手心窩。

陳祈很寬容,半點沒笑話他,只沉迷他高/潮時咬着唇的迷情樣子,他吻着他燒得火熱的臉蛋,半晌後也失陷在他熱燙的手心裏。

質的飛躍,戀愛關系突飛猛進。

蘇呈音一面咋舌一面歡喜,直到連續偷情兩天後的今天,歡喜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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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字:小姨回來了,我們要異地戀了。

陳祈揉捏他指尖,看雪花落在屏幕上暈開三原色,笑道:“不睡一個被窩就叫異地了嗎?”

都、都這樣那樣了...親密的非同尋常了...

蘇呈音兀自失落:我舍不得你。

又要回去睡自己的小床。不是嫌棄他的小床,他那張斷了一條木板的小木床他可喜歡,陪了他這麽些年,早早就睡出感情來了。是沒有火爐沒人暖被窩,沒有懷抱和摸後背了。

哎,一朝享受,醉生夢死,誰能舍得啊。

在T字路口,牆上的爬山虎連軟藤都被雪覆蓋着看不見了。還記得他們最初在這裏左右分別,現在卻又在這裏擁抱轉圈。

陳祈抱着蘇呈音轉了好幾圈,腳尖掠過雪面飛起碎沫,蘇呈音開心地抓着陳祈不撒手,就像小孩子要不夠舉高高一樣,陳祈親他的鼻尖,說:“這就舍不得了,那以後我們負距離了要怎麽辦?”

負、負距離,那不就是doi了嗎?

蘇呈音想,那我就當你的狗以巴。

陳祈把他放下來,牽着一起往香樟小區走:“我也舍不得,就抱了兩天就要還回去了。”

蘇呈音想到陳祈已經跟他媽媽出櫃,等後天他爸爸回來也會坦白從寬,他不想對陳祈不公平,可蘇秋的思想觀念顯然是不會認同他們,何止不認同,得鬧得天翻地覆。

蘇呈音誠懇打字:我現在還不能跟我小姨說,肯定會吓到她的,可以再委屈你隐姓埋名半學期嗎?等到高考之後一定帶你見家長。

陳祈看完後直接息屏手機,揣回他兜裏,他推着蘇呈音往樓棟裏走:“你就算想要一直瞞着你小姨我都沒有意見,這半年我們都安生一些,之後再一起比翼雙/飛。”

蘇呈音“嗯嗯”地應他,又被他逗笑,站在一樓樓梯間裏和他接吻,陳祈喃喃:“回去吧。”

客廳裏漆黑,主卧門縫兒裏露出一點白熾燈光,他輕聲換鞋進屋,今天不想洗澡了,昨天寫完作業後半推半就地和陳祈一起洗過了,還相互搓背,互相洗頭發,仿佛兩個北方澡堂裏的搓澡工彼此服務一樣。

哎,這進展也太快了吧!蘇呈音放飛自我地幻想,這要是他小姨沒回來,他再在陳祈屋裏住上幾天,可能負距離的春夢真要成真了吧!

蘇呈音簡單洗漱,回屋往他小書桌前一窩,看見十八樓的窗戶格亮着暖光,再問他到沒到家就顯多餘,可沒話找話說什麽好呢?

正甜蜜地思考着,門被叩響,蘇秋說:“呈音,我進來了?”

芯宇也來了,幾天不見他哥哥,說不想念是假話,他猛地撲到蘇呈音懷裏:“哥哥,我想你,雖然我在外面玩兒的特別開心,可我也是真的想你。”

蘇呈音笑起來,做手語,這個手語芯宇看得懂:我也想你。

蘇秋坐到床邊,把一盒酥麻糖還有一瓶桂花米酒放到床頭櫃上:“其實也沒什麽意思,鬧騰得不得了,溫泉池裏人擠人,我心裏總覺得膈應,差不多剛下去還沒泡熱乎就出來了。”

兩人一唱一和地回味起這三天出游,一個雀躍一個嫌棄,蘇呈音聽得津津有味。

說了小半晌,蘇秋話頭一轉,問:“你呢,這幾天在家還成嗎?”

就沒在家。

成不成的,反正事情發展神速,開你們包的那輛巴士車肯定是追不上。

蘇呈音笑着點頭,蘇秋看他心情不錯,連日來的揪心也舒坦了一些:“過幾天又要競賽了吧?”

芯宇窩在蘇呈音懷裏搶白,“哥哥!這次競賽你得獎了我什麽都不要,不要新衣服,不要好吃的好玩的...”說着說着語調低落下去,“我媽媽說你以後會去很遠的地方讀大學,是真的嗎?我不想你走,我這回什麽都不要了,就要你留下來,行不行?”

沒法不窩心,蘇呈音抱緊他,狠狠地親了芯宇一個腦瓜崩,他搖搖頭,唇語到:不行啊。

芯宇不幹了:“為什麽不行,我和媽媽打賭,我求你的話你一定會同意的,哥哥最疼我了不是嗎?”

蘇呈音忍着沒去看蘇秋,這件事依舊會讓他心裏難過,不論陳祈多麽好,哪怕時間過去很多年,這件事依舊會讓他感受到尖銳的痛苦,他吸吸鼻子,又吧唧了芯宇的臉蛋一口,這個小男生,又會招人嫌又會招人疼的,當然是最疼你了,看着長大的,可就是為了你好,為了疼你,才要離開去很遠的地方。

蘇呈音拿過手機打字:還記得陳祈哥哥的自行車嗎?

芯宇“嗯”了一聲:“我也不要了。”

蘇呈音:你要。哥哥說過的,等你上了高中就給你買,要是你又看中了新的,咱們就買更喜歡的。

芯宇搖搖頭:“可我更喜歡哥哥。你要去哪裏讀書啊,我以後也去找你好不好?”

蘇呈音微微笑起來,與他臉蛋相蹭,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秋沒能忍住眼淚,她抹了一把,又笑着打圓場:“讀大學麽,誰家孩子沒這麽一天呢?剛說你過幾天競賽,這回不用出去,就在咱們鳶蘭,是麽?”

就在鳶蘭高中,蘇呈音視為競争對手的方樂所在的學校。

“這回的競賽得了獎,獎金你自己留着,不用給我們了,別放家裏,拿銀行辦張卡存起來,以後要用的地方多着。”

蘇呈音有些意外,還來不及反應蘇秋就要走了,她拍拍芯宇的胳膊:“不是回來路上就說困麽,趕緊睡去,哥哥還要學習。”

一說困,芯宇就哈欠連天,他牽着他媽媽的手,帶上門之前卡着小腦袋跟他說晚安:“哥哥,早點睡,媽媽說冬天睡覺長身體。”

蘇呈音的眼眶潮乎乎的,他面對着門靜靜坐了半晌,不知所想,等回過神時發現又把臉哭濕了,怪不得感覺有點冷呢。

他嘆一口氣,轉回書桌前,鋪開試卷準備用殘酷無情的理工科驅除感性,還未落筆,叩門聲又響起,蘇秋端了杯熱牛奶進來,什麽也沒說,只摸了摸他的頭發便轉身出去了。

蘇呈音扔下筆,捧着杯子暖手,決定就再感性一杯牛奶的時間。

其實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嗎,自己已經足夠幸運,失去的同時又得到,古往今來殘缺才是常态,若事事總能兼得完滿,人也不會總在月缺下盼月圓。

還可以再回來看看嘛,又不能真像小姨夫說的那樣一去不返,到時這間小卧室肯定就騰給芯宇用了吧,那他要不要在書桌上刻上一個“早”字激勵他呢?

蘇呈音把自己哄得好受了一些,仰起頭喝光牛奶,又撈起手機,看見了陳祈的消息。

心上人:寫試卷呢嗎?

SCY:嗯,怎麽了?有不會的我可以教你呀!

心上人:你看看試卷,是不是上面全印着“我好想你”,太難了,怎麽解?

情不自禁彎起唇,這兩天他沒少聽情話,蘇呈音故意到:祈,你好黏人。

陳祈被逗得直笑,回他:音,你好可愛。

蘇呈音不甘示弱:祈,只許黏我。

陳祈享受他的命令:音,我只黏你。

哎,早戀初戀熱戀混合三打,可真甜膩膩。

蘇呈音被酸的牙都疼:快學習,當心不務正業取不到名次了。

陳祈的心思卻盯着“天線音音”四字備注泛起活絡,天線寶寶=天線音音,去掉同類項,音音=寶寶,他果斷改備注,單名一個“寶”字。

心上人:寶,你也當心,我可不會再放水了。

蘇呈音哼哼唧唧的:走着瞧!

手機放下不到一秒鐘又鬧騰起來,是毛非的語音,陳祈挂斷,還不待發個問號過去,又被語音霸占了屏幕。

陳祈:“喂?”

對面哽咽着在哭,陳祈立馬追問起來:“毛非,怎麽了?你人在哪兒?家裏還是宿舍?”

毛非哭唧唧道:“哥,我和他分手了。”

早該分了,陳祈還問:“先說你在哪兒。”

毛非嘟囔:“家裏呢。”

在家裏就好,陳祈放松下來,開啓免提邊寫試卷邊聽他念叨。

“平安夜不是聯考嗎,我考得挺好的我感覺,他不行,從考場出來就特別生氣,”一陣擰鼻涕的聲音,毛非接着哼唧,“我買奶茶給他喝,他竟然給扔垃圾桶裏,還當着那麽多人面對我兇,我好委屈啊,可他心情不好,我又不敢跟他吵。”

陳祈冷漠無情:“既然他把你的奶茶扔垃圾桶,你也照搬把他扔進去不就好了。”

“他把我那點時不時的喜歡磨沒了,這幾天天天哄他開心,我自己累成傻/逼了。”又一陣擰鼻涕的聲音,“我實在受不了了,他要是單純低落難過,我保準比他媽伺候的還上心,可你知道他幹什麽嗎?”

陳祈懶得猜,筆尖刷刷不停,一心二用:“幹什麽?”

“他作!作天作地作我,別說他媽了,我連他家保姆都比不上吧?我談過的戀愛剛好一只手能數過來,就沒他這樣的,作逼攻,啊?這個屬性放在小黃文裏都招人煩,都沒人看,勸退!”又一陣擰鼻涕的聲音,随後憤憤道,“還...還...還他媽想借酒消愁要睡我。”

陳祈服了,嚷他:“你腦子清醒一點!”

“沒睡成!沒睡!”毛非趕忙澄清,被在乎的感覺讓他心裏舒服了一丢丢,“雖然當時是我主動勾搭他的,但我怎麽說也夠得上活潑可愛善解人意,沒白瞎給他,我還...還...還保持那什麽身呢。”

陳祈說:“上回你來我家時我就跟你說趁早分,不聽。”

毛非沉默了小片刻,陳祈都寫完兩大題了,終于察覺出貓膩,問:“怎麽?”

“他...”毛非小心翼翼道,“又回來求我,複合...”

輪到陳祈沉默不語。

毛非更加小心翼翼:“哥,你給我點建議?”

陳祈氣笑了:“這要是一年前,我揍完你就帶你去挂腦科。”

說完給建議:“給不了建議,我談的戀愛不作不鬧身心健康,咱們錯頻。”

毛非蔫了。

陳祈下最後通牒:“我和那混賬玩意兒你選一個,有哥沒他。”

毛非秒答:“我選你我選你!有你沒他!”

陳祈撇嘴,氣得不行,他說:“過年有空回去看你,要是蘇呈音也願意,我帶着他一起。”

毛非開心起來:“馬上就過年了!”

“嗯。”這句話陳祈都對他說膩了,“你腦子清醒一點,要是我回去了看見不順眼的人或者事,你等着。揍完他就揍你。”

毛非不擰鼻涕了,傻笑道:“啊,真羨慕音音。”

只是聽名字就忍不住笑起來,陳祈罵他:“洗把臉睡你的覺去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從來人在月缺下盼月圓”來自歌詞《遇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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