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長風嫣愣了愣望着眼前的少年,久久不能回神, 險中逃生她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頭一回在顏值上自己肯認輸。
太……太好看了。
聽到争吵聲的趙冀保同時也趕到了現場。
他看到長風嫣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再瞧了一眼便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趙冀保嫌惡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肥胖男子,走近才注意到有個布衣少年背對站着,他也沒在意, 只是走上前問了一句:“這位姑娘, 你沒事吧?”
聽到趙冀保的聲音長風嫣才回過神, 她咬了咬唇瓣搖搖頭, “我沒事。”只是她眼神一直往少年那飄,白皙的臉蛋上同時浮現出兩朵可疑的紅雲。
少年不欲理這些事,表情淡漠的轉身就要離去。
“恩人且留步——!”
長風嫣着急之下便伸手想扯住他衣袖。
他這一轉身,趙冀保才瞧清了他的模樣,瞬間便失了神。
怎麽會有人如此耀眼……仿佛周圍的景色都在他一喜一怒之下暗淡了下來。
皮膚的顏色并不是都城貴公子們向往的白皙,而是淡淡的健康小麥色,劍眉入斜鬓,棱角的弧度處處完美, 一雙狹長的鳳眼形狀勾人, 瞳孔漆黑如墨,看不清裏頭的神色, 鼻梁又高又挺,不大不小剛剛好,鼻尖與下巴形成了一個四十五度的比例。
薄唇猶如輕點上的胭脂,粉中帶了點嫣紅,面容精致中不失大氣, 還多了習武之人的一絲粗犷,少年年紀不大,還有些稚嫩,他輕輕一眼望過來,仿佛空氣都凝滞了。
如果在場有人見過姜郅陛下,定會發現少年長的與他有五分相像。
長風嫣已經把控不住胸口跳動的頻率。
“有事?”少年的聲音像是久不開口的沙啞,和聲帶發育中的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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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冀保面目呆滞的靠近了他一步,把手中那支原本打算還給那位女子的銀簪塞入了少年懷中,口中愣愣道:“簪花應送美人也……”
少年:“……”什麽沙雕。
長風嫣:“……”哦豁?來搶人的?【拔刀】
這裏的人太奇怪了,少年皺着眉想,懶得再與兩人糾纏下去,扯回自己的衣角輕身一躍,便飛過院牆消失在了現場。
***
大長公主正詢問着廚房準備的如何了,突然有婢女一臉緊張的跑進來,小聲俯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公主,大公子回來了。現在還在門口候着。”
大長公主滿臉喜意的站了起來,直接往外急忙走去,“快,快随我去迎接吾兒,這一別都整整八年未見了,也不知在外過的如何。”
婢女:胖了不少,過的應該挺好的。
原本就十分擁擠的府門前,又停下了幾輛馬車,一群人站在馬車處焦急的等候。
站在最前邊的男子看着大概三十歲出頭,留着兩撇八字胡,一看到那抹威嚴的身影走出來,便含着眼淚大步跑上前,緩緩的跪了下去。
“不孝兒,拜見母親。”
大長公主也激動的紅了眼,趕緊拉起他:“我兒快起來。”
“我瞧瞧……”大長公主捧着他的臉打量,一邊嘆氣一邊說:“瘦了,瘦了,這回在家得好好補補。”
高麒:“……”母親每次見面都說我瘦怎麽辦。
母子二人溫情脈脈的說了會話,高麒才想起來自己的一大家子,“對了,差點忘了,凡兒霜兒,快上來拜見你們祖母。”
頭上琳琅滿翠的婦人推了推身前的孩子。
高凡瞧着大約十三四歲左右,高霜只有八歲。
兩個孩子乖巧的上前行了禮,看得大長公主一臉慈愛,她揉了揉女娃娃的腦袋,問:“凡兒我還有印象,霜兒這孩子是你外出上任那年生的吧。”
高麒道:“是,在路上發作的,落下了病根,所以瘦弱些。”
在門前一堆人站着太引人矚目,大長公主讓下人來把他們的行禮給卸了,再帶着人去以前高麒住的院子安置下來。
別看只有兩個孩子上前拜見祖母,高麒的孩子可不僅僅有這兩個,只不過庶出的其他幾個不用上罷了。
他除了帶嫡妻回來,還帶了兩位妾侍。
大長公主見安置的差不多了,就要走回菊苑去,宴席主人不在場這可不太像話。
“母親且慢。”高麒急忙喊住人,走上前遲疑的道:“兒子這回還帶了個人回來……”
大長公主以為是通房啥的:“你看着安置便好,不用告訴我。”
“不是,那孩子兒子懷疑是長風兄的骨肉,所以這次才把他帶了回來。”高麒十分激動的說。
聞言大長公主露出驚訝的神色:“長風寂不是在純德皇後走後不久也去了嗎,怎麽還會有孩子?”
“兒子也在想這件事,可……那孩子和長風兄實在太像了,等晚上母親您一看便知。”
“好。”
大長公主心情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她猛的想起以前,那個謹國公侯府的少年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都城的勳貴和百姓,就沒有不認識長風寂這三個字的。
當時的謹國公侯處于鼎盛時期,長風寂乃嫡長子,嫡妹長風靜是姜淮皇帝最寵愛的妃子,都說長風靜乃都城第一美人,可見過長風寂的,都默默不作聲了。
三歲能作詩,十五歲殺狼王,拜于衆多山人門下,習得一身好武功,能文能武,脾氣卻相矛盾的極好,幾乎所有誇獎的詞套在他身上都能适用。
雖然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關注在他那張雌雄莫辨的容顏上,可長風寂就是有一種能讓你佩服他的能力,當時的高麒就是跟在他身後的小迷弟,都城貴公子們甚至以能識得長風寂為榮。
誰曾想,這麽亮眼的一顆星星,就在最高處的時候悄悄掉落了。
世人皆說他是因為爵位落入庶弟手中而氣憤太過,所以騎馬跑至郊外散心,卻意外掉崖而死。
可他的好友們不信,衆人翻遍了整個崖底,僅僅翻到了一片劃破的衣角。
高麒從來都不信,長風兄會是這樣容易就死的人。
***
另一頭被念叨的少年四處在長公主府裏四處翻牆。
他嘴裏叼了根草,頭上落了幾片葉子夾在發中,面無表情的板着臉。
找個地方眯一會真難。
躲到哪棵樹上都有不停的在下邊叽叽喳喳。
“我靠?怎麽有人在天上飛?”
聽到驚呼聲,少年下意識擡眼往下看——
噢,一個長的跟大肉包子似的姑娘,手裏還端着一盆水。
喬南雲一臉驚愕的望着天上來回的人影,眼珠子都要吓掉了,她沒有看錯那是人吧???還是說她拿的其實是仙俠劇本,而不是宮鬥劇。
拜習武後的高清視力所賜,少年能清楚的瞧見她臉上生動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玩,于是停了跳躍落了下去。
“你在看我嗎?”
喬南雲:“……”媽喲這是什麽神仙!
少年的容顏擁有毫無差別的攻擊力,繞是喬南雲前輩子看了娛樂圈各種各樣的帥氣小哥哥,也不得不說,她這顆老阿姨的心差點被這個神仙小dd晃動起來了。
“好看啊。”喬南雲點了點頭應道,她把随身帶着的零食掏出來,遞過去給少年。“小朋友,你幾歲啦,怎麽在天上飛嘞?”
……好像哄騙人的販子。
少年歪了歪頭,很自然的接過,“今年十四了,我沒有在飛,只是用輕功翻牆。”
喬南雲:反正是我聽不會的高端操作。
少年打開包着零食的帕子,目露好奇的盯着裏頭的白色凝固物體,“這是什麽?”
喬南雲:“奶酥糖,請你吃。”聶禦廚做的可好吃了=w=
“噢。”少年拾了一塊放入口中,濃濃的奶香和馨甜卷席了味蕾,原本面無表情板着的臉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化了下來。
原來還有比睡覺更快樂的事。
從來沒吃過零食的少年如獲至寶,一小塊一小塊的在那啃着,“謝謝,很好吃。”
他道謝的時候笑了笑,恍若周圍有鮮花在盛放,伴随着無形的背景音樂打開。
喬南雲捂了捂鼻子,太犯規了嗷小朋友,老天爺造人的時候也太不公平了。
由于年齡差距太大,喬南雲真沒有對這個貌美的小少年産生別的想法,頂多吸吸顏,可好看的人即便是吃東西也是賞心悅目的,不由自主的吸引旁人的眼神。
等等——
瞄了一會,喬南雲突然道:“小朋友,你好眼熟。”
捧着奶酥糖的少年:“?”
于是聶沉出來尋打水久久未歸的某鹹魚時,看到的便是一副十分“和諧”的畫面。
他褪去常年挂在臉上的溫和笑容,沉下了臉。
體內某種可怕的情緒似乎在劇烈翻滾,妄圖吞沒他的理智,把他變成另一個人。
暴虐,陰冷,嗜殘,那是黑暗的另一面。
“雲姑娘。”聶沉的聲音依舊很輕緩,卻多了一絲危險的意味,像是捕獵的獵人在試探邊緣伸出利器。
神經大條的喬南雲當然什麽都沒聽出來,她一扭頭看到聶沉,啥神仙小dd都抛到了腦後。
“大人,你怎麽出來啦?”
“見你許久未歸,便出來尋一尋。”和喬妹說話的時候聶沉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笑容,只是笑意不曾達眼底。
他眼眸微眯,看向高大的少年,問:“這位是——?”
喬南雲:對哦,他是誰。
兩雙眼睛齊齊盯了過去。
少年舔了舔唇上的甜味,依舊面無表情的自我介紹道:“我叫昱。”
他回視着聶沉,如墨的眼珠子裏沒有情緒波動,“你很危險。”
說完他又轉頭對喬南雲道:“最好離他遠點,他想吃掉你。”
喬南雲:?難道聶禦廚是食人怪嗎,少年你好耿直,就不怕挨打。
聶沉這回笑出了聲,笑得肩膀都聳動了起來,聲線蘇的人耳朵癢。“哈……”
喬南雲揉了揉耳尖擡頭看他,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他的笑點。
“我只是一個會做菜的廚子。”半響他停下,語氣溫和,濃密的眼睫頗為無辜的眨了眨,道:“吃人是犯我姜國律法之事,在下是不會做的。”
“對啊對啊。”喬南雲贊同的點點頭,聶禦廚這麽好的人已經不多了。
“昱小公子,你真的不是皇室中人嗎?”
她順嘴又小小聲嘟喃了一句:“現在的孩子怎麽這麽可怕……十四歲就長成這樣了。”為什麽別人都長的辣麽高,而她就——!在蘿蔔坑裏矮着永遠出不去==。
昱還未說話,聶沉便替他答了,“他不是。”
“那他怎麽長的和聖上如此相像……”喬南雲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更大的疑惑。
“目前皇室宗族成員裏,沒有他這個年齡段。”
手中掌握了大大小小私密情報的聶沉如是說道。
同時昱也搖了搖頭,“我爹說以前家裏很窮,我娘只會看病,我肯定跟皇族沒關系。”
“嗯。”聶沉心底生出了某種猜測,他沒說出來,只是出言趕客:“廚房乃重地,你該離開這了。”
少年昱:“……”
喬南雲:“……”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好似失去了血液應有的溫度,喬南雲卻能從上邊感受到濃濃的安全感。
男子神态自若的捏住了喬南雲的手腕,動作很輕。
“雲姑娘,世道混亂,莫要同不熟的人說話。”
“不請自來的梁上君子,往往圖謀不軌。”
“越美麗之物,越危險。”
昱沒聽出他話語中的內涵,稚嫩的美少年只是隐隐察覺到了男子身上針對自己的那股惡意。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聶沉和喬南雲,又躍上屋頂溜走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聶沉維持捏着喬南雲手腕的姿勢,久久不語。他怕一開口,多年辛苦的忍耐便要功虧一篑,不能急……要慢慢來。
繞是遲鈍如喬南雲,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大佬好像不太高興?。?
拍馬屁技能啓動——
“大人,您才是最危險的啊!”喬南雲讨好的笑了笑,圓圓的眸子乖巧極了,鹹魚的求生本能在此時體現了出來,“風花雪月,都不及大人您美麗。”
聶沉:“……”這個小狗腿子。
原本堵在胸口的悶氣,在她三言兩語下就輕易的消散了大半。
“我看你們剛剛談笑風生聊的很開心……論容顏,我的确不及他。”
剛說完便有些後悔,他松開手指,淡淡的注視着少女,衣袍下瘦削的背部曲線緊繃。
喬南雲:“???”有嗎!明明沒說啥啊,就問了幾句話。
她擺了擺手,解釋道:“沒有很開心。”
聶沉:“那還是開心啊……”
喬南雲求生欲爆棚的換了句:“不,不開心!”
“嗯。”聶禦廚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走吧,該回去準備上菜了。”
“……”
走在路上,秋風吹起了落葉,也吹動了喬南雲遲鈍的那根筋,她後知後覺的想到——
難道大人這是,吃醋了???
Σ(っ°Д °;)っ
嚯,居然不是單方面好感嗎!
***
等上菜等了一個早上的鎮國大将軍等老臣們,此刻捧着中間那一碗小小的蟹黃膏,吃的一臉滿足,唇邊沾了醬他們也不在乎,只專注的入食。
“對,就是這個味道。”鎮國大将軍太感動了,差點沒當場老淚縱橫,“這趟沒白來。”
旁邊的老臣附和他道:“人間美味。”
其餘的清蒸蟹肉、辣炒蟹腿、蟹丸四喜啥的味道也不錯,最出衆的卻還是那道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蟹黃膏。
宴席自然是要有歌舞熱場,一群身披輕紗的樂女彈奏着琵琶,歌訴着人間的美好姻緣。
貌美的侍女們抱着酒壺沿桌而過,倒出來的卻不是酒,而是淡紫色的液體。
“這乃是紫蘇飲,可驅蟹寒,貴客們請享用。”
坐在桌子前的趙冀保腦海裏仍留存着少年的那張驚天容顏,忍不住驚嘆那簡直是世間最美好的畫作,好在他沒有斷袖之癖,也僅僅是感慨。
順手捧起杯一飲,入口的液體酸酸甜甜,又有股清涼的爽意,一下子讓人腦門清醒了過來。
趙冀保看向對面的長風嫣,女子明豔的臉龐上雙眼無神,明顯也是在想剛才的事情。
他一介男子都頂不住那少年的殺傷力,希望這姑娘不要牽念太深。
***
傍晚。
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高麟直接累得癱倒在床上。
“累死我了。”
長風溫香替他捏了捏肩膀舒緩,高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他伸手指了指腰間:“嗯……舒服,這裏也要。”
換來的是小粉拳的一捶,“快起來,母親說兄長歸來了,讓我們速速過去。”
“啥?大哥回來了!”
他咋沒得到消息,高麟驚得跳了起來,他牽起媳婦小小軟軟的柔荑,往外就跑。
前面就說過高麟是大長公主的老來子,所以他和兄長高麒的年齡相差足足有十幾歲,父親走的早,再加上長兄如父——
高麒帶弟弟就跟帶兒子一樣。
以至于高麟十分害怕這個威嚴的兄長。
到了大堂,大長公主正坐在高座上,看到他來了便讓他們兄弟倆敘舊一番。
高麒看了看往日裏不着調的弟弟,點頭道:“嗯,母親年紀已大,你穩重些,少讓母親操心。”
高麟:“嗯嗯嗯好的兄長我知道了。”
聊了會家常,門外突然有了動靜。
容顏驚人的少年出現在高家人眼前,臉上還挂着剛睡醒的困意,額前的劉海淩亂着,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平靜。
“他來了。”高麒朝他招手,“阿昱,到伯父這來。”
原本木椅上的霜兒小姑娘眼睛一亮,跳下來噔噔噔的沖了過去,“昱哥哥,你去哪裏啦?”
少年往旁邊一躲,邁開步伐走向威嚴的中年男人。
“去睡覺了。”他說。
這一走近,大長公主便看清了他的模樣,不免俗套的震驚了一把。
“這,果真像……”她吸了一口涼氣,接着道:“還有幾分肖似聖上,你在哪找到這孩子的?”
少年表情冷淡,仿佛這場談話的主角不是他一般。
“說來話長。”高麒嘆了口氣道。
***
八年前,高麒被派往滁州上任,冬至的路途遙遠艱難,嫡女高霜就是在大雪中落地,因此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經往途中有一處險地,雪山半腰的一道天塹,經過時他們的車馬有一輛不小心墜了下去,當時高麒受了驚,也沒想車馬裏邊裝了什麽,令車隊趕緊出發就走了。
結果今年年前辦案處理公務的時候,高麒才發現,那倆掉下去的馬車裏,遺下了一件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
等開春雪化了,他便找了那附近的村民來引路,從一個隐蔽的山口進去尋找。
卻沒想到,在裏面他先遇見了山妖似的少年,最重要的是這少年還長着他偶像年輕時的臉!
真的和長風兄幾乎一模一樣啊!
少年當時站在樹上,冷漠的看着他們這些闖入者,一身孤僻。
後來高麒才好不容易讓少年開了口,老油條套話技能一流,他很快就摸清了少年的情況。
……
昱自有記憶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個山裏,他的娘親是一位藥師,脾氣古怪,發脾氣是常事。
父親則不同,他從不會生氣,永遠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
可昱還是更喜歡娘親一點,娘親雖然經常兇他,可是從來不會動手,還會給他泡藥澡,望着他的時候眼裏滿滿的疼愛。
據娘親說,父親是她去一處山下采藥的時候撿到的,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她把人救活了,傷者卻狗血的失了憶,只記得自已叫寂。
後來倆人産生了感情,昱的娘親便帶着他的父親寂來到了這座山中隐居。
他的父親除了一身不俗的武功,什麽都不記得。
直到昱三歲那年,娘親才把父親的腦袋給治好了,那個男人想起了一切,卻沒有提要離去的事,一直住在山中,偶爾會帶着昱去附近的鎮上逛一逛。
他的娘親沉迷醫術沒太多空管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去給人看病或者制藥。
所以昱從小就開始了接受父親的教導,從各方面的知識領域。
“昱要記得,好好習武保護你娘親。”
那個男人最經常幹的事就是摸着他的腦袋說這句話。
可惜,後來娘親試藥中出了意外去了,他的父親狀若癫狂,也咽了毒草随之而去。
“你娘死了,我自然也是要陪她的。”
昱心中有不少茫然和傷感,卻只能安靜的把那兩具相擁在一起的屍骨埋在一處開滿了鮮花的花叢裏,那裏有許多悄然而至的蝴蝶與飛蛾。
從那以後,昱就一直孤身一人生活在這片山中。
聽完高麒更确定他是故人之子了。
“你随我出去吧。”高麒勸他,少年卻不為所動。
直到他說:“伯父認識你父親,別怕,我帶你回都城去認親。”
少年的情緒終于有了波動,他仰着頭問:“你認識我父親?我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父親啊,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高麒望着他,仿佛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
在菊花宴的客人們離開之前,上完膳食喬南雲和聶沉就已經準備先從角門離開,這裏的任務都完成了,早走早完事。
喬南雲忙了一天那叫一個餓哇,肚子空蕩蕩,連說話都沒得力氣。
聶禦廚原本給她做了奶酥糖讓她随時填肚子,結果到好,她把奶酥糖送給了小朋友=。=#
總之,喬南雲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後悔。
如果能重來……她一定會給自己留幾顆的!
“餓了?”
聶沉剛解開身前的蔽膝(圍裙),就看到了她可憐兮兮的小眼神,于是開口一問。
喬妹:“qaq想吃飯。”
往日的聶禦廚一般收到她的求投喂暗示後都會開始大顯身手,今日卻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道:“我看到他把你裝糖的帕子也帶走了。”
喬南雲:“……?”
“在下做的吃食大概是不合雲姑娘的心意吧,不然雲姑娘怎會送出去呢……”
喬南雲:啊啊啊我要是說看他長的好看才給的你信嗎,不行感覺這樣說晚飯絕對要涼涼。
在危險的邊緣反複試探.jpg
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喬南雲擲地有聲的道:“我最喜歡聶大人——做的吃食了!”
聽到停頓那裏的時候,聶沉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一拍,內心的小人兒雀躍的手舞足蹈。
最後那句話,則被他自動的給屏蔽消音了。
“好。我信你。”聶沉忍住喜意,低頭柔和的笑了笑,又把蔽膝系了回去,提起廚具問:“想吃什麽晚飯?”
本來他也沒打算真讓喬南雲餓着,只是惡趣味的上來想看看她什麽反應。
卻沒想到喬南雲的一言一語,都能給他帶來極大的歡喜,牽動着他的情緒波走。
喬南雲趴在桌子上,雙手撐着下巴看他,知道這關總算過去了,“聶大人做的我都想吃。”
少女的聲音甜中帶了點奶音,一雙又大又圓的貓眼中瞳孔清澈,在燭火的搖曳下倒映出男子在竈臺前忙碌的身影。
她的眼中,有他的存在。
……
等填飽了肚子,聶沉把喬南雲送至宮門口,才回了自己的家。
聶父聶母已早早入睡,在門後放了手提燈籠,等主人歸來提走。
聶沉住的院子不大,他沒去歇息,而是走進了書房。
“少爺,您回來了。”
“嗯,怎麽不點燈候着。”
黑暗的書房裏站着兩個人影,那是他以前的書童,也是得力助手。
若是不知情的膽小者進來看到,怕是要吓暈。偷偷
聶沉點亮了牆上的一排燭火,簡潔的書房景象便呈現在眼前。
書童一號名喚硯臺,他撓了撓頭發,表情為難的道:“小的這不是……怕有人路過打草驚蛇嘛。”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硯臺,竹林,你們要謹記,我們做的是正經事。”
硯臺:“……”
書童二號竹林:“……”
少爺,您還能再理直氣壯一點麽?
他們手上這些東西拿出去,都是要分分鐘被滅口的啊。
“咳。”聶沉坐到椅子上,握拳咳了一聲,問道:“近些日子可有什麽情況發生?”
竹林把折疊好的本子遞給他,低着頭道:“謹國公侯最近派了不少人去滁州,屬下一直派人看着他們,還沒查探出具體的目的。”
“嗯。知道了,你們回去吧,不用輕舉亂動,盯着就行。”
“是。”
兩人走後聶沉坐在書案前伏首沉思了許久,他把裏頭的信息人物全都歸納到一張紙上,準備明天帶進宮給皇帝。
夜半涼意襲來,他捏了捏鼻梁,不知不覺睡意上頭直接趴在書案上睡着了。
他側着臉,露出了彎起的嘴角,溫柔而寵溺,看來是夢到了什麽香甜的事情。
***
姜郅剛上完早朝,回到禦書房就看到了聶沉拎着食盒等待的身影。
“拜見陛下。”
“平身吧,難得見你來得如此快。”
姜郅坐到批改奏折的地方,翻閱了起來,擡頭示意讓他有話快說。
聶沉照常給他遞了一張細絹紙,這回他倒是冷靜了許多,沒有再震怒了,或許說看的太多反而麻木了一些。
“此次來這麽早,主要是臣有一懷疑之事想跟陛下彙報,然沒有證據,不知該不該說。”
“講。”
“臣好似,發現了陛下母舅的消息。”
啪——
姜郅手中的毛筆聞聲而斷,他眯起銳利的眼神,那個動作和少年昱的相似感更深。
“我舅舅長風寂?不是早就隕了嗎。”
“這個臣也不清楚,只是昨日見到了一個和陛下長的十分相像的人,據大多數人言,陛下和您的舅舅長相也是十分相似。”
俗話說外甥肖舅,不是沒有道理的。
長的像?
姜郅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前輩子他虧欠的另一個人。
……不會就是他吧。
就在此時,宮人尖銳的傳報聲響起——
“大長公主求觐見。”
這位長輩怎麽也來了?
姜郅:“宣。”
……
一身宮服的大長公主步伐款款的走了進來,她的背後,跟着錦衣華服的少年。
收拾一番過後,少年的身上仿佛都發出了光,顏值更為令人窒息了。
姜郅:……果然是小表弟。
說曹操曹操到。
大長公主組織着言語,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難道說陛下我好像找到你親人了?好為難老身!
好在皇帝陛下主動站起走了過來,去到那個孩子面前,問:“你叫什麽?”
少年看着和自己果然很像的皇帝,眨了眨眼睛答道:“昱。”
姜郅笑着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你叫長風昱。”
是沙場上戰無不克的戰神,是未來姜國的定魂針。
少年懵懂着臉,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多出了姓氏,他心裏還沒有君臣概念,反問了回去:“那你呢,你叫什麽?”
“姜郅,你的表兄。”
大長公主看着這個進程很茫然,連忙問:“陛下不用再确認一下嗎?這……”也太快了叭。
姜郅擺了擺手,“不用,血脈親緣之間的感覺很奇妙。”
上輩子見了那麽多次,不可能認錯的。
于是被冠上長風姓氏的少年,就這樣糊裏糊塗的确認了身份。
姜郅派人帶着他回謹國公侯府,準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知道那位老侯爺,看到和舅舅幾乎一模一樣的表弟會是什麽表情。
臨走前姜郅還給少年塞了枚信物,吩咐道:“若有人仗勢欺你,你進宮來尋朕,朕替你欺回去。”
長風昱:“……”面無表情.jpg
解決了主要事情,大長公主也跟着長風昱一起出去了。
觀看了全程的聶沉問:“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子進了狼窩,怕是會被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拆吃入腹,陛下不心疼嗎?”或者說您良心不會痛嗎?
姜郅哼了哼,“朕可不是這等狠心的人,給了他助力了,而且——你別小看他,這世上能欺過他的,唯有朕。”
聶沉只是搖了搖頭不語,他的确不知道皇帝對剛見到一面的少年為何如此有信心。
他拎起食盒,準備告辭,走到門口的步伐又轉了回來。
“對了。”
嗯?姜郅疑惑的看他,似乎在問你怎麽還沒走。
聶沉單膝跪下:“臣鬥膽,可否向陛下求個恩典。”
“什麽恩典?”
“賜婚。”
“噢,賜婚啊……”姜郅剛想說允了,話到嘴邊反應過來,“賜婚???你讓朕給你和誰賜婚?”
聶沉眼神柔和的笑了笑,“臣現在還不用,只是想提前和陛下求個恩典。”
原來是這樣,想到聶沉做的貢獻,姜郅便點了點頭,“可以。”
得到了保證,聶沉這才滿意的走了。
***
長風昱踏入宮中的那一刻,衡含茵還在睡夢中,她腦海裏的006系統劇烈的響動了起來。
【滴——發現重要人物,捕捉信息,可攻略角色√】
【開啓支線任務:攻略姜國未來戰神長風昱;現頒布支線任務①:長風昱好感度+10%(任務完成獎勵宮鬥點)】
衡含夢聽到毫無感情的電流聲瞬間驚醒,看清內容後她郁悶的倒回了床上,埋進柔軟的枕頭。
“……怎麽又是攻略。”
好煩啊皇帝的好感度她還沒搞定,一下子攻略兩個男人難度也太高了。
不要說攻略了,她可能連任務目标的人影都見不到。
進宮一個月還沒能侍寝的衡含茵內心充滿了絕望。
她問系統:
【我現在很為難啊,006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幫助。】
系統:冷漠.jpg
【不行噢~一切靠宿主自己完成,想要獲取金手指宿主可以努力掙宮鬥點來換。】
……nmd
衡含茵在心裏爆了粗口,把那句要你有何用憋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對不起小天使們!我太蠢了qaq昨天寫入v公告的時候看日歷填錯了時間,在這裏給你們跪榴蓮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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