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頭

李仁義見到春花,滿臉的興奮與喜悅,可是一看到春花身邊站着的竟然是那個賣鍋餅的林祥,臉又垮了下去。

“啧啧啧,趙春花,我以前就說你倆有一腿,還不承認……”

“我現在不管和誰有關系,反正和你都沒關系!”春花板着臉打斷了李仁義。

李仁義說完就懊悔了,他心裏明明不是這麽想的。他這次回來是想和春花和好的,可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他似乎是欺負春花欺負習慣了。李仁義這一年來在外頭讨生活不容易,心裏時不時會想念過去春花的好。那些過往的情意繞在他心頭,散都散不掉,午夜夢回,仿佛只是一場夢,春花和端午都還在那個家裏等他。

林祥可不管李仁義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他眼睛死死瞪住李仁義,李仁義若再敢做出點什麽事,他一個拳頭就會問候上去。現在早不同以往了,春花可是自由身。

春花看到李仁義那張臉就覺得厭惡,扯過林祥轉身就走。

“春花,我賺了大錢,我在外頭給你買了好多好東西,是鄉下沒有的……”李仁義還在後頭喊着。

林祥因為被春花扯着袖子,和春花靠得很近,心裏美滋滋地,回頭看李仁義尤其刺眼。他知道李仁義是個不消停的,肯定不會這麽善罷甘休,估計還得整出啥幺蛾子。不過他可不怕,他是個大老爺們,以前春花是李仁義的媳婦他不好摻和,現在春花可是他放在心頭的人,他定會仔細保護她。

春花回家剛好遇到了回娘家的燕子姐,就和燕子姐說了在鎮子上遇到李仁義的事情,燕子姐聽了之後頓時把拳頭握得緊緊得,咬牙切齒地咒罵了幾句。

“燕子姐,你放心,有之前和張吉華的醜事,李仁義不敢往我家來的。”春花見燕子姐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趕緊安慰。

“往咱們張窪村來我倒不擔心了,左右都是鄰居,只需要喊一聲就行了。這個李仁義,怕是會在鎮子上堵你呢。”燕子姐知道春花每天必須要去鎮子上送菜,不禁憂心忡忡。

“那也不怕,有林祥呢。”春花說起林祥,絲毫不外氣。

“林祥?哪個林祥?”這還是春花頭一次在燕子姐面前提起林祥,燕子姐頓時放下拳頭,一臉八卦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頓時找了個小板凳坐下,一副要聽故事的樣子。

春花見着好笑,就把林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到來,包括她對林祥說過的那些話。

“你真傻,春花,你把話說得這麽絕,他還跟在你後頭不離不棄的,我看這倒是份真心實意。”燕子姐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再說了,如果他想要娃,早幾年應該就娶了,還會等到三十歲了才想起娶媳婦。我看這就是天作之合,老天爺送給你的夫婿呢。”

春花見燕子姐一臉調侃,忍不住輕輕掐了她幾把。兩個人笑鬧了一會,春花趕忙去給端午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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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春花讓端午早早睡了,自己躺在床上想事情。

現在春晖成家了,娘也被接到城裏去了,大姐春草也過得不錯,家裏現在只有她和端午兩個人,端午學習好又懂事,啥事不用她操心。家裏的糧食夠吃,蔬菜可以賣錢。

春花翻了幾個身,飽暖思□□啊,她之前說過再也不嫁人了,可是經燕子姐那麽一說,林祥那張臉就在她腦袋裏轉啊轉啊,怎麽都揮不去。

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早春花迷迷糊糊聽到鐘敲了五下,得趕緊送菜去了。

燕子姐果然料事如神,剛出了張窪村那條泥濘的小路,就看到李仁義如一尊大佛一樣直直定在路邊,看見春花的三輪車過來了,無賴地往路中央一站。春花氣憤,恨不得閉上眼睛一腳油門踩過去。

“吱嘎”一聲,春花猛地踩住剎車。李仁義笑了,春花就是心軟。

“李仁義,你發什麽神經!”

“春花,咱們和好吧。回到過去一樣好好生活,我好好給端午當爸爸。”

“回到過去?是過去你打我還是罵我的時候?”

李仁義赧然,“你給我一次機會吧,春花,那啥,我到了大城市也找了醫生瞧過了,以後我還是個正常男人呢。”

“呸!你當全天下男人死光了嗎?我就稀罕你一個!”

李仁義見春花油鹽不進,好賴話不聽,氣得坐在路中間和春花熬了起來。

這時候天色還早,也沒人路過。春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搬不動李仁義,坐在三輪車上幹着急。

李仁義見春花着急了:“怎麽樣,春花,你應了我,我就給你挪地方。”

“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我賺了大錢了,有的是女人貼上來,我這是擡舉你呢,你別不識好歹!”李仁義着急了,又開始口不擇言。

春花冷笑一聲,狐貍的尾巴要露出來了吧,這麽幾句話,他就憋不住了。呵呵。

李仁義見春花滿臉地諷刺,春花在他心裏逆來順受的形象根深蒂固,現在自己好心好意求她,她卻這麽不識好歹。

“趙春花,你不願意跟我,不就是瞧上了那個賣鍋餅的了嗎?賣鍋餅,能有什麽出息,橫豎走不出這個鎮子。”

春花看到李仁義那張醜陋的嘴臉,多看一秒都嫌惡心,她把臉別過去。

李仁義見春花這個樣子,更來氣了:“趙春花,你知不知道你再不能懷孕生娃了,還想往自己臉上貼金呢,除了我,誰還可能要你。”

這句話狠狠戳了春花的心窩子,她憶起種種過往,要不是李仁義,她的兒子現在都能滿地跑了,自己也不會落下不能生娃的病根。

她使出渾身力氣,狠狠照着李仁義的臉打了一巴掌。

李仁義正在得意地冷笑,絲毫沒有防範,被打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李仁義,這一巴掌是還你的,咱倆以後兩清,你有多遠滾多遠!”

“哼,敢打我……”李仁義心底的氣完全上來了,他條件反射地抓起春花的胳膊。這個動作對他和春花來說都太熟悉了,以前,他每次要打春花,都是這樣擰住她的胳膊。

突然,傳來一陣摩托車的“突突突”的聲音,春花一陣欣喜,總算有個過路的人。

她扯着嗓子大聲喊:“救命啊,殺人了!”

李仁義管不了這麽多,一把就把春花搡到了地上,擡起腳就想踩上去。

誰知摩托車照着李仁義的方向直直地沖過來,李仁義一見情況不對,趕忙躲了過去,因為躲閃太急,直接摔倒了路邊的水溝裏。

水溝裏的水雖然不深,但是滿是淤泥,李仁義一屁股坐在裏面,一時怎麽都拔不出來。

摩托車停在了春花跟前,春花擡眼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雖然他戴着頭盔,但是熟悉的身形,春花一眼認出了他是誰。

她突然覺得心裏委屈極了,眼淚成串地往下掉,以前,就是李仁義家暴她的時候,她也沒掉過這麽多的眼淚。

林祥一看春花流了這麽多眼淚,頓時慌了,他一把拉起來春花。

林祥昨天見着李仁義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早上他早早地在鍋餅攤旁邊往鎮子路口這邊看,見春花遲遲未出現,他就開始着急了。想來想去,李仁義只可能在半路把春花堵住。思及此,他趕忙跨上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趕來。

李仁義見來人竟然是林祥,只慶幸自己剛剛滾得快,掉到泥溝裏,總比撞斷一條腿好吧。

“李仁義,以後你再糾纏春花,我打斷你的腿。我告訴你,我說得出做得到,不信你去鎮子上打聽打聽我林祥是什麽樣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還回去。”林祥狠狠地放話,李仁義坐在泥溝裏,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以後再找春花?怕是不敢了。李仁義想,春花雖好,但是好好活着更好,反正自己有的是錢,還會找不着女人嗎?

“林祥,你別得意太早,你知不知道春花不能生養了!”李仁義自己得不到手,也不願林祥舒心。

“那又如何,我們有端午就行了。”林祥說得雲淡風輕。

春花在一旁聽了,饒是再硬的心腸,此時也不禁軟了下來。

“好,好,真是深情厚意呢。那你知不知道,端午根本就不是春花生得,她不過是春花撿回來的,哪裏來的野孩子還不知道呢!”李仁義就是想刺激春花。

果然,春花氣得把牙齒緊緊咬住,她最不願的就是別人說端午是野孩子,那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的閨女。

林祥在一旁愣住了,他一直以為端午是春花親生的,沒想到竟然是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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