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這人臉上沒有半點玉珠口中的“丢了官職的失意”,今日倒一反常态的穿着月白色長袍,這顏色清淡,穿到他身上倒顯得整個人顏色更好了!
楚瑜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是,自己吃。”
說完,徑直走到魏敬之面前,攤開右手。
“嗯?”魏敬之挑眉,“夫人這是何意?”
“不是來送和離書的嗎?趁這會兒天還亮着,幹脆直接去趟府衙,把程序走了。”
魏敬之似是不解,“夫人何意?”
還裝糊塗是吧?楚瑜收了手,雙手交叉抱着,下巴一擡,“你今日來有何事?”
“接夫人回家。”
“然後收了嫁妝再送回來?倒是不必如此麻煩,直接讓秦嬷嬷收整一下帶回來就行。”
“嗯?這是為何?”
“這就要問你了。”楚瑜最不喜歡打馬虎眼,直言道:“不是最好把我清出去,好給蘇大小姐騰位置嗎?”
“夫人這是從哪裏聽來的?”魏敬之神色未變。
“不用別人告訴我,你就說你跟蘇家達成了什麽協議?難道不是求娶蘇大小姐麽?剛巧,我看她也很有意。”
魏敬之詫異,笑意浸到眼底,熠熠生輝,“夫人這是……從哪裏聽來的?這實在是無稽之談,我今天來确實是接夫人回去的。”
“那你為何穿這麽好看?”
“嗯?夫人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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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什麽?”
魏敬之笑,“你昏迷中拉着我說不喜我穿黑色。”
楚瑜滿臉不可思議,“你是在說故事?”
“自然不是,這事母親也可作證。”
“哦,所以你為什麽選白色?”
“嗯?因為跟黑色最不像?”
楚瑜突然想起什麽,上前一步,“不知夫君竟如此聽話,我現在想看一樣東西,你站着別動。”
魏敬之低頭看扒她衣領的人,“夫人确定要在這庭院裏嗎?就兩步路,不如我們去房中?”
楚瑜翻個白眼,這種有色笑話一點都不符合你的人設,“閉嘴。”
魏敬之任她動手。
楚瑜扒開他衣服,終于在裏層找到了吊墜,她不過剛摸到吊墜,魏敬之就有了行動,連同她的手一起捏在手裏,眯着眼看她,“夫人如何得知的?”
“如果我說是做夢夢到的你信嗎?不信也沒辦法,我就是做夢夢到的,還夢到……”楚瑜又墊了墊腳,湊近了輕聲試探道:“仲言?”
魏敬之瞳孔微縮,因為離得近,楚瑜看的一清二楚,不妨他手上突然用力,楚瑜“嘶”了一聲。
“不知夫人的夫子可教導過,言多必失是何意?”
楚瑜知道這是在警告她,點點頭,“我前兩日昏迷中,确實做了個夢,不過也只夢到了這些。這吊墜有什麽意義嗎?”
魏敬之松開手,後退一步,又恢複了往常那副冷淡表情,“沒什麽,不過是舊人所贈。”
他不想說,楚瑜就不追問,但有一件事,是要問清楚的,“你跟蘇家真的沒有達成什麽協議嗎?”譬如休了她娶蘇錦蓉,畢竟蘇萬金是首富,這條件可比原主背後的楚縣令誘人很多。
“夫人想要達成什麽協議?”
“這要看你啊。我先說在前面,如果你要休了我,求娶蘇錦蓉,就好好跟我講,我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但是如果你瞞着我……”
“如何?”
楚瑜突然察覺到她這是在威脅大佬哎,這感覺,還不錯,她故作輕松的聳聳肩,“誰知道呢?反正我最讨厭別人騙我。”
“放心,我雖然辭了府衙的公務,但還沒有窮到如此地步。”
“最好是這樣。”楚瑜轉身進屋。
丫鬟來報說廚房已備好了菜,問什麽時辰上?
楚瑜問:“父親回來了嗎?”
“還未,老爺下午派人傳話,晚上會晚些回來。”
“那晚飯擺在母親院裏。”楚瑜又想起什麽,“對了,那荷花酥,讓廚房給玉珠也送一盤過去。”
“是。”
楚瑜進內室洗了手出來,看魏敬之還在樹下站着,“走吧,去我娘院裏吃飯。我這兩日還不想回去,吃過飯,你要是有事忙就先回吧。”
“不忙。”
兩人并肩到了主院,楚夫人聽下人報說小姐過來了,楚夫人滿臉喜悅地出門去接,但一看到旁邊的魏敬之,臉色立馬拉了下來。
楚瑜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魏敬之大概是得罪了楚夫人,所以楚夫人就讓楚府的下人改口叫她“小姐”。本着有熱鬧白不看,有惡氣就要出的原則,楚瑜假裝沒看到這幕。
“娘,晚飯在你院裏吃,今日想吃溫鼎。”
“知道了,不過你身體才剛好,怎麽敢叫麻辣鍋,我讓廚房換成鴛鴦鍋了。”
“好吧。對了,夫君今日無事,跟我們一起吃飯。”
楚夫人眼神随意瞥過去,“是嗎?你父親下午派人說晚上不回來,所以備的菜不多。”
楚夫人這麽直接剛,楚瑜看的莫名痛快,但看魏敬之,置身事外,一副“你們說什麽跟我無關”的表情,楚瑜一個激靈,又覺得要适可而止。
“夫君近日憂思難安,胃口不佳,吃的不多,娘就收留一下吧。”楚瑜挽着楚夫人的胳膊撒嬌。
楚夫人嗔道,“你呀,果然女孩外向,嫁了人就向着外人。”
“嘻,我永遠都向着娘。”
楚瑜在中間調和着,楚夫人雖然不再很針對魏敬之,但也不怎麽理他,好在魏敬之也不介意,安安靜靜地,一頓飯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吃過飯,楚阿娘拉着楚瑜染蔻丹。
“嬌嬌,最近益州那邊流行這種雙色的,先染一層淡淡的粉色,指尖處再染一點紅色。”
不知道其他貴婦的生活是怎樣的,但楚瑜看楚夫人,總是一副純真的模樣。楚縣令只娶了一妻,連個妾室都沒有,所以楚府完全沒有你來我往的勾心鬥角,連丫鬟也都很本分。
“娘你這麽手指纖細白皙,染上這個顏色一定很好看。不過我覺得這個顏色雖然是從益州傳來的,但我們不必拘泥于這兩個顏色,來,我給您調兩個顏色試一試?”
女人不管到哪個年紀,愛美是永遠的天性。
染蔻丹這種事情,那楚瑜不說精通各種流行花色,至少這種純色漸變的不在話下。
兩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玩到很晚,直到下人禀報楚縣令回了,楚瑜才驚覺一個晚上已經過去了。
出房間到了正廳,楚縣令跟魏敬之聊的正開心。
楚瑜跟魏敬之視線對上,詫異:這人是一個晚上沒走?還是走了又回來?
“爹。”
“嬌嬌身體怎樣了?”
“好的差不多了。”
楚縣令辨認了一番,确認她臉上紅潤,不像是強撐,“正好,敬之來接你,明日可以一同回去。”
她剛說了這兩天不想回去,這就被拆臺了?楚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魏敬之:“嬌嬌她大病初愈,不宜來回颠簸,不如就在府上再将養幾日。正好我近日沒什麽事,岳父大人如果不嫌棄,我就叨擾幾日。”
楚縣令放下茶杯突然嘆氣,“敬之,男子漢大丈夫,以事業為重,切不可貪圖玩樂。”
“岳父教導的是。”
“你呀,雖然應得痛快,但心裏主意大着呢。”
魏敬之笑:“君子不妄動,動必有理。岳父的教導,小婿必不敢忘。”
楚縣令頓了一下,哈哈一笑,“我知道這小小的府衙留不下你,罷了,你自去更廣闊的天地吧。”
魏敬之端站起來,恭敬地行了禮。
楚縣令擺擺手,“去吧。”
兩人出了門,魏敬之轉頭看一直盯着他的楚瑜,“怎麽?”
“你跟我父親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楚縣令是臨浦縣的衣食父母,我自然是很早就認識他了。”
楚瑜覺得魏敬之這話說的很有深意,“魏敬之,你當時娶我是自願的嗎?”
魏敬之一頓,“怎麽會這麽問?”
“是還是不是。”
“是與不是又有何關系?”
楚瑜笑,“你一直在跟我打太極,其他的事情你不說我就不問,怎麽,跟我有關的事情,你也不能說嗎?”
半響,魏敬之開口,“娶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楚瑜點頭,“剛巧,我也不是自願嫁你,扯平了。”
魏敬之卻覺得這樣的言論很新奇,笑着搖搖頭,“有些事我不說是沒必要,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什麽好事。而在娶你這事上,我也并非不是自願。”
楚瑜反複品了一下這句話,反正不是很樂意的意思。
“你這人啊,說話也要搞那些彎彎繞繞。做什麽事都要衡量一番,難道不會很累嗎?”楚瑜停了腳步,示意魏敬之擡頭——
“你仔細看清楚了,那一顆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星星,其實一顆砸下來就能毀掉整個古國,甚至周邊其他國家。但它挂在哪裏你會覺得很小,那是因為天空夠大夠寬廣,星星跟它一比,就顯得渺小了。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一直盯着它就覺得它很大,但你放開,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就會發現是自己狹隘了。”
“魏敬之,我可不是亂說,也不是想給你說些大道理,我就是覺着吧,你能不能學着可愛一點,有什麽說什麽,別繞來繞去的,你不覺得累我聽的都累。喜歡就是喜歡,可以說就是可以說,不想說就直接拒絕。本來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是嗎?”魏敬之淡淡開口。
“本來就是。”
“所以你想知道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日常覺得自己寫的東西狗屁不通……
(攤手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