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阿瑜,阿瑜……”
是誰再叫她,楚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忽明忽暗,過了一會兒,她才看清楚,眼前這人,是魏敬之的生母。
“阿瑜,好孩子,你終于醒了。”
楚瑜有理由懷疑自己已經到了地獄,或者天堂,不然,她怎麽會看見魏夫人。
“您是……魏夫人?”
“你果然認得我。”魏夫人捏着手帕,一臉和藹看她,“阿瑜,我這麽叫你可好?”
楚瑜默默點頭,“我們這是在天堂?”魏夫人這麽好的人,應該不會下地獄吧?
“噗嗤……”魏夫人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傻孩子,這是在你的夢裏。”
啊?
“阿瑜,你跟敬之有緣,敬之命裏有一場劫數,你就是他的那份轉機。我今日來,是想懇求阿瑜,勸導敬之放棄報仇,我跟他爹爹生前最大的願望,只想讓他好好的,按自己的想法過這一生。生兒育女,平安順遂。”
“等等,魏夫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十三年前發生了什麽?我要怎麽勸他?”
“阿瑜,多謝你。”魏夫人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
喂——
“嬌嬌,嬌嬌……”
楚瑜突然驚醒,往旁邊一看,正對上楚阿娘熬的通紅的眼眶,“嬌嬌,你終于醒了?”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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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嬌嬌還有哪裏不舒服?”
“夫君呢?”
楚阿娘卻避而不答,只捏着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淚珠,轉頭吩咐丫鬟:“快去把煨着的湯端上來,讓小厮把藥熬上。”
丫鬟領命下去,房間裏只剩魏阿娘和楚瑜兩個人,楚瑜還以為要說什麽大事呢,結果楚夫人只淡淡道,“他晚上來看你。”
“發生什麽事了?娘親?”
“沒事,嬌嬌好生養着。”
“那玉珠呢?”
“玉珠護主不利,領了板子在柴房。嬌嬌別想這些了,我再給你挑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
啥?楚瑜掙紮着坐起來,“不管玉珠的事,昨天晚上肯定是有計劃的,特意支開她。再說了,是我讓她去的。”
“不是昨晚,嬌嬌昏迷了三日。”楚阿娘眼眶漸紅,“嬌嬌可知這三日為娘是怎麽過來的,我……”
“啊?對不起。”楚瑜揪着被子,“可是真的跟玉珠無關,阿娘,玉珠從小跟我,我已經習慣了她,不要換人行不行?”
“那你快點好起來,聽大夫說,你自從嫁到福島,就隔三差五的生病。”
“哎?那是我自己貪吃貪玩兒,不管別人的事。”
“嬌嬌,娘就你這一個孩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丁點的意外。”楚阿娘把她攬在懷裏,輕拍着。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阿娘,把玉珠放出來吧,找個大夫給她看一看行麽?”
“已經上過藥了,你別操心這些事了,安心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行叭。那夫君幾時回來?”
“不知。好了,先吃些東西,待會兒把藥吃了。”
楚瑜覺得自己昏迷了三天,怎麽外面跟變了個天似的,大家在她面前都戰戰兢兢的,什麽話都問不出來。
偏偏魏敬之也不見人影。楚瑜憋了很多問題想問他。關于十三年前的事?關于魏夫人魏老爺的事?關于以後魏敬之的計劃?
楚瑜越想越覺得郁悶,最後漸漸洩氣。算了,問了也不見魏敬之會坦誠相告。
不過魏夫人是什麽意思?她是魏敬之的生機?這話說的真的不明不白啊,她一個異世靈魂何德何能?是要做些什麽嗎?聽從魏夫人的意思勸告魏敬之放棄報仇?魏敬之不見的會聽。那要怎麽做?還是說她的存在就已經是一個變數了呢?
楚瑜想的腦袋都禿了,也沒見着魏敬之。
她甚至很合理的懷疑,魏敬之以她落水昏迷為借口提出了和離!不然為什麽妻子昏迷了為人丈夫卻不露面?
又過了兩日,楚瑜被允許出門,去看了玉珠。
玉珠的傷很重,還在卧床休息。見到楚瑜,要掙紮着起身,被楚瑜制止了。
“對不起,玉珠,你的傷都是被我連累的。”
“小姐可千萬別這麽說,奴婢受不起,本就是玉珠的錯,我不該離小姐半步的。”
“玉珠。”楚瑜看她,“你為什麽突然叫我小姐?”
“奴婢……奴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玉珠,你知不知道,你撒謊時從來不看我。”
玉珠聞言立即擡頭看她,“奴婢不敢。”
“你呀,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小姐,您就別為難奴婢了。”
“好吧,那魏敬之呢?他什麽時候來看我?”
“奴婢不知。”
好哇,又是一個串通好的。楚瑜氣極,“那我晚上要翻牆出去,你們是不是也不知啊?”
“小姐可萬萬使不得。”
“那你說還是不說?”
玉珠猶豫了半響,才吞吞吐吐地把她知道的事情說了。
楚瑜那晚落水,是被蘇萬金的長子蘇寧遠救上來的,雖然楚瑜已經成親了,但是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全身濕噠噠的情況。但當時事态緊急,楚瑜被救上來呼吸已經漸弱了,魏敬之後面過來反應極快,抱着楚瑜掂出了幾口水,又叫了大夫。
楚夫人不知道前因後果,只看到楚瑜昏迷,一時氣急當場訓斥了魏敬之幾句,還不讓他在旁邊守着。
魏敬之就直接回去了。
後面的事,玉珠是下面的丫鬟們傳的,她雖然不出門,但一日三餐總有人給她送飯來,偶爾說起來就聊了一些。
魏敬之回去後,用了不到兩日的時間查清楚了要謀害楚瑜的兇手,是臨浦縣商戶顏千戶之女顏悠然。聽說又涉及到近日跟顏悠然走的很近的蘇錦蓉,這牽扯就大了,畢竟蘇萬金是從益州來的,即使要審,也輪不到魏敬之一個小小的捕頭。
但魏敬之堅持清查蘇錦蓉,甚至不惜以辭去捕頭一職。
最為難的還是夾在中間的楚縣令,一邊是自己的親女兒,一邊是不能輕易動的人,如果單單是一個顏千戶的女兒,那楚縣令毫不猶豫就可以查辦。
就這麽僵持了半日,誰知第三日,魏敬之突然改了供詞,摘出了蘇錦蓉,同時魏敬之也辭去了府衙捕頭的職務。
那個顏悠然當然也沒事,一來是顏家用錢財打點過了,二來顏家推了個丫鬟出來頂罪。
這事鬧的很大,但到最後倉促收尾,似乎還是魏敬之虧損頗多,一來是楚瑜當時還昏迷不醒,二來是魏敬之丢了府衙的公務。
楚瑜聽玉珠這麽說,當然不會這麽以為。
這事情本來就有幾點疑惑,第一,蘇寧遠把她救上來這事都有誰知道?第二,魏敬之為何一開始查出蘇錦蓉,後來又否認?
楚瑜覺得把她推下水這事可能真是那個顏悠然做的,但後面的事态的發展,不過是大家順勢而為。
先說魏敬之,他一開始咬定蘇錦蓉後來又輕易松口,或許是跟蘇家達成了某種協議,譬如要蘇寧遠封口救楚瑜這事。順便,辭去府衙捕頭的職務,這事,外人看着是魏敬之丢了飯碗,但楚瑜卻覺得,魏敬之不過是借此機會脫身而已。
再說蘇家,也是得利的一方。蘇錦蓉被誣陷,雖然後來又摘清楚了,但對她的閨譽肯定會有影響,經此一事,楚縣令對蘇家心懷愧疚,蘇家落了個人情。而且魏敬之也必定應了蘇家什麽事,蘇家才表現的大度從容不追究責任。
反正這事,怎麽算都只有楚瑜一個人受苦!
好哇,魏敬之得了便宜還賣乖,敢一直不來看她!
“魏敬之是不是想和離?”
玉珠震驚地看她,“小姐可千萬別這麽說,姑爺他……或許是一時沒想明白。”
他需要想明白什麽?
“那就是我母親想要我和離了?不然你為什麽改口叫我小姐?”楚瑜此刻格外冷靜。
“不……不是,玉珠真的是一時順口。”
“好了,最近順寧有沒有來過?”
“沒有。”
行叭!
楚瑜從玉珠那裏散着步回去,邊走邊想。她被人謀害不成,反倒被一群人利用了一番丢掉,說不生氣是假的。但冷靜下來,楚瑜認真的思考過,反而看淡了很多。
楚瑜在這裏本來就沒什麽歸屬感,跟所有有所求的人相比,她不過是個過客,心大一點,就是保住一條小命,鹹魚此生。
天大地大,人不過是滄海一粟!
有時間悲春傷秋,還不如吃去兩頓好吃的來的實際。
楚瑜恨恨地想,管他什麽魏敬之魏仲言,管他什麽十三年前的舊事,管他什麽劫數,跟老娘一點關系沒有!
就這麽一路風吹回自己的小院,楚瑜已經冷靜下來了,停了步,吩咐身後的丫鬟,“跟廚房說一聲,晚上要吃溫鼎,要麻辣底鍋,肉類都來一份,素食少一點,還有昨天的荷花酥,桃花釀都來一份。”
楚瑜一口氣報了不少的菜單,等身後那丫鬟應聲而去,她才繼續往院子裏走,結果一擡頭,魏敬之正抄着手站在院裏的海棠樹下笑——
“夫人可是知道我晚上要來,特意叫了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
溫鼎是古時的火鍋,啊哈哈哈查到的是這樣,如果不是……大家就當是叭,給這個渣渣作者一點寬容!
對了,多謝收藏,感激不盡,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