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楚瑜睡相一直都不好,她自己知道,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有抱着人的癖/好啊?所以當她睡飽了想動一動手腳時,才發現自己的尴尬境地——她剛剛是抱着魏敬之吧,腿還沒放下?!
楚瑜的位置正對着魏敬之的胸口,看不到他醒了沒,于是就輕手輕腳地預備往回縮一縮,才剛動作,頭頂就響起了魏敬之的聲音——
“醒了?”
“啊?哦。”楚瑜動了動,往左一翻,裝死。
誰知道背後竟然也沒有任何動靜,楚瑜慢吞吞地轉過去,“你今天不早起?”
“本來是要的。”
“哦。”楚瑜不接話,“那你先起吧,我還要睡會兒。”
“已經午時了,不如吃點東西再睡?”
“啊?這麽晚了?那你趕緊起呀?”
魏敬之轉頭,“腿麻了。”
楚瑜:……感覺自己沒有躲過這個坑。
魏阿娘要去祠堂吃齋念佛一個月,開始前還有一個儀式,也算不上什麽儀式,不過是要家裏的人先鄭重地跪拜一番。以前楚婉月沒嫁過來前,家裏只有一個魏敬之和順寧,一個廚房做飯的婆子和一個小厮,這回,呼呼啦啦地,站了一個院子。
楚瑜特意換了身素淨的衣服,跟魏敬之一左一右跟在魏阿娘身後,魏阿娘跪在蒲墊上,輕聲細語地把楚瑜介紹了一下,最後還像模像樣地誇了一番。
楚瑜憋着笑,但餘光瞥到一臉嚴肅的魏敬之,突然又有點五味雜陳,自醒了一下,楚瑜跟着魏阿娘認認真真地跪拜了一番。
而後,魏阿娘就要一人留在這祠堂裏了,院子裏的下人都散了,魏阿娘留了兩人細細叮囑。
“阿娘,我要去趟益州。”魏敬之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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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眼看着他這句話說完魏阿娘身形晃了晃。
“阿福決定了?”
“是。”
“好。”魏阿娘突然紅了眼眶,“好。你爹在世時我們一直阻攔你,是我們不對,阿福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過阿福現在可不是一人了,凡事要多想想嬌嬌,阿娘在家裏給你們祈福。”
“嬌嬌不去。”
楚瑜站在一旁,全當他們讨論的不是自己。
“阿福去益州可是有什麽危險之事嗎?”
“未知。”
魏阿娘是不願讓魏敬之一個人去的,他的脾性魏阿娘再清楚不過,有牽挂的人,他還知道收着點,如果孤身一人,那涉險之事他是完全不在乎,“嬌嬌可願陪阿福一同前去嗎?”
楚瑜在對面兩雙眼睛的緊盯下,思索半響,又轉身把這個難題轉給魏敬之路,“夫君如何想?”
“夫人若願意一同前往,那是最好不過的。”
楚瑜:“母親一人在家……”
魏阿娘總歸是向着魏敬之的,正盼着她一塊去,好對魏敬之能起一點的牽絆作用,聞言擺手,“無妨,家裏這麽多人,周圍也都是鄰居。”
這……就沒辦法了,楚瑜點點頭。心裏把魏敬之罵了個遍,有不可預測的危險你還要帶上我?怎麽平時沒見你對我那麽好?
楚瑜這邊當着魏阿娘的面,被趕上架同意随魏敬之去益州,但私底下,卻不會那麽輕易放過魏敬之。
“怎麽先前沒聽你說要去益州?”
魏敬之今日沒出去,霸占了楚瑜平日最喜歡的地盤,一手捏着本書,一手撐這桌子,聞言頭都沒擡,“不過是前日定下的,夫人知道蘇寧遠嗎?那日受邀去蘇兄的宴席,才決定的。”
“哦,去幹嘛?”
“聽說益州有位匠人,善造船,前去拜訪一下。”
這個原因肯定只是借口,楚瑜是不信的,于是她拎了壺茶,走到魏敬之身邊,給他斟了一杯茶,随即坐到對面,“現在我要用先前的那個條件了,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就這個吧。”
魏敬之放下手裏的書,兩人對視一番,“夫人一定要知道嗎?”
楚瑜沒回答他的問題,“魏敬之,你有沒有發現你很矛盾的一點?”
“怎講?”
“你看,你嘴裏一直叫我夫人,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即使一開始你對這門親事也有諸多不願,但至少,現在是拿我當你的妻子看的?”
魏敬之點頭,“如實。”
“那好,你再看看你所作所為有哪件事對得起我這個做妻子的。我知道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但我同樣希望你能稍微信任我一點,雖然我現在跟你不是同盟關系,但也不是敵人,永遠都不會是,這點我可以保證。我也不要求你能毫無保留地把所有的事情講給我聽,但至少眼下,你既然讓我陪同,就得讓我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且你也說了,路上危險與否是個未知數,我不想稀裏糊塗地冤死異鄉。”
“不會。”
“嗯?”
魏敬之解釋:“不會冤死異鄉,雖然有危險,但是對我的,而且只要我還有命在,就會護你。”
楚瑜一時百味雜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現在的感受,如果非要描述一下,那大概可以形容為血淋淋地感動。
楚瑜接觸的愛情,在表白時雖然會有人說“我愛你勝過愛生命”,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可以檢驗的環境。這句話聽來,好似只能感動自我。
而現在,楚瑜知道魏敬之這話其實跟她理解的有點偏差,但莫名有點感動,之餘突然又有點心疼,心疼魏敬之。
他如果把你劃進他生命裏的親密關系範圍內,魏敬之大概真的就是拿命去守護。書裏他為了魏父魏母親手刃兇手,最後不惜走極端拿生命去拼。
楚瑜突然有點理解魏敬之的選擇了。他這人性格如此,平時看着對無關緊要的事都很淡漠,把自己圍困在孤島內,周身一片汪洋,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能靠近他的,也只有那麽幾個。
“我不用你以性命相護。魏敬之,我們是平等的,還應該是互相的,你對我多點信任,我對你多點理解。”
“這不是信任的問題。知道的太多,于你無益。”
“那也是我的選擇,我現在就想知道。”楚瑜堅持。
魏敬之笑了一下,“先前剛成婚時,岳父大人說你從小嬌蠻,要我多加寬容,我還回他說還好。沒想到……”
楚瑜不為所動,托着下巴,“我爹也沒說錯。”
魏敬之卻搖頭,“岳父說錯了,夫人不是嬌蠻,是初生牛犢。”
“聽起來都不想什麽好話。”
兩人對坐着,聽窗外竹林聲響,雖無言卻自在。
“阿娘自是心向我,想你同我前去。但這事認真來說全看你的心意,你若去,我就護你。”
楚瑜翻白眼,“你都在阿娘面前強迫我同意了,我還能反悔嗎?還有,你能不能說重點,你這趟去益州到底是做什麽的?我再考慮考慮。”
魏敬之又笑,倏爾又嚴肅,“其實說危險不過是最好最壞的打算,我這趟去,不過是要查清楚一些陳年舊事。”
咦?難不成魏敬之現在還不知道兇手?楚瑜疑惑。
“那個,我能問一下,你說的這些陳年舊事,查清楚了之後是要做什麽?”
“沉冤昭雪。”
“必要時會用極端手段?”
“如何算極端?”
楚瑜氣餒,“算了,你必定聽過許多人的勸阻,我雖不知內情,但也不想随意勸你。不過有一點,魏敬之,阿娘還健在,而且我們也沒有和離,你有家人有朋友,日後行事總得顧及我們一二,千萬不要以身涉險,這大概也是阿娘想讓我跟着你的原因。”
魏敬之沒答。半響,不知是誰的嘆息聲,輕飄飄地,随風散去。
楚瑜并不會出爾反爾,也不會因為魏敬之一番話便杞人憂天,不過既然是要出遠門,那十天半月不回來,也是要做一番準備的。
三日後出發,時間很急。楚瑜把收拾行李的任務就丢給了玉珠,自己盤算着有什麽事要交代的。
第一個就是楚夫人。楚瑜要是一身不坑離了臨浦縣,估計依楚夫人的性子會哭上幾天。
楚瑜剛從楚家走了沒幾天,再回去楚夫人看到她也帶着驚訝。
“是不是又跟女婿鬧不開心了?”
楚瑜無奈,楚夫人對楚瑜,就像魏阿娘對魏敬之,總是毫無理由的偏向,或許楚夫人更甚。對魏敬之的态度全取決于楚瑜的心情,一旦楚瑜有丁點的異常不開心,楚夫人想都不想直接歸因于魏敬之。
“沒有的事,娘,我就是來跟您說一聲,魏敬之要去益州一趟,我聽說那裏流行最新的衣裳樣式,剛巧在家無事,就跟着去一趟。不過是個把月的時間,我回來給您帶一些,還有胭脂水粉,到時候全套給您備齊了。”
“你來的正好,我聽你爹說了這事,原本還擔心你不願去呢。嬌嬌,聽說女婿是跟蘇首富一同回去的,你一路可得盯緊點,蘇首富那人,身邊莺莺燕燕的可不少。”
“好,我知道了,您就在家裏等我回來。”
楚夫人從匣子裏拿出一疊銀票,“嬌嬌帶上這個,你去外面可千萬別委屈自個,以前都是爹娘陪着,現在一個人出去,銀錢還是要多帶點。”
楚瑜哭笑不得,“不是還有夫君呢?娘您放心吧,我才不會虧待自個呢。”
楚夫人不依,硬是把銀票塞給她,楚瑜只得接了。卻一陣鼻酸,楚夫人對原主,真的太好了!現在倒便宜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日更半月了,雖然字數穩定,但作者坑品也不錯是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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