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佬他少年時
五月份,天氣逐漸轉熱。
南山追着寧致跑到出租屋樓下,身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他停下追逐的腳步,彎腰撐着膝蓋,扭頭見霍弈君沒跟上來,氣喘籲籲的對寧致喊道:“別跑了,你可真是下得了手,不是說好演戲的嗎?你還真踹……”
此時的南山哪裏還有半分怒氣?
他沒好氣的瞪了寧致一眼,繼續道:“蛋糕準備好了吧?還有酒,我已經提前跟我媽說了,今晚不回去,在你這兒睡……”
寧致走過來,耐心地聽完南山的唠叨,微笑道:“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不過酒就算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盈着笑意的眸光落在南山的下三路。
“幹嘛算了啊,沒有酒的生日是不完——靠!”反應遲鈍的南山這才察覺到寧致的目光和深意,氣的跳起腳來,罵道:“你大.爺的,老子今天不打趴你,老子就不叫南山——”
“阿伯!”
南山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扭過頭,果然就見他大伯騎在三輪車上,沉臉怒瞪着自己,吓得他雙.腿一軟,哆嗦道:“大、大大伯,你你啥時候來的啊?”
寧致瞥了眼南山那個慫樣,笑着上前跟南大伯打了招呼,又看了看三輪車上用籃子裝着的食物,“麻煩您了。”
“跟阿伯客氣啥。”南大伯從三輪車上下來,一巴掌拍在南山的腦袋上,“混賬東西,你是誰老子呢?還敢欺負你弟,皮癢了是不是?”
“我沒有……”
“還敢撒謊!”南大伯脫下鞋子,彎腰撿起來,作勢就要去抽南山。南山見勢不妙,拔腿就往樓道上跑,邊跑還邊喊道:“大伯,我先上去寫作業了。”
南大伯見南山跑了,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對寧致道:“小娃啊,下次南山再欺負你,你來找阿伯,阿伯收拾他。”
“多謝阿伯,不過我跟南山就是在鬧着玩,您別當真。”寧致彎眉笑了笑,繼續道:“麻煩您了,東西給我就行。”
南大伯沒說什麽,寧致找他訂餐的時候,就跟他說是給同學準備過生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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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三輪車上取來兩個菜籃子,交給寧致,道:“不喝酒是對的,你們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松懈不得,我那收了兩只老母雞,明天你們帶回去,讓弟妹炖湯給你們補補身體。”
寧致跟他說了謝謝,擡頭看到霍弈君正低着頭走了過來,便喊了他一聲。
霍弈君聽到寧致的聲音,擡頭望去,但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站在夕陽下。
金色的餘晖投灑下來,似是給少年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他斂起心底的思緒,快步上前,跟南大伯打了聲招呼,又見寧致提着兩籃子飯菜,驚訝道:“怎麽這麽多吃的?”
寧致眨了眨眼,問道:“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霍弈君從未見寧致做過這般動作,尤其是那對長如蝶翼般的睫毛,随着少年眨眼的動作,就好似會飛的羽翼一般,撓的他心間發.癢,他擰了擰眉,掩下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不解道:“不就是三模成績下來的日子嗎?”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寧致跟南大伯告別,帶着霍弈君上樓。
一路上霍弈君都在思考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可他想來想去都沒個思緒,倒是突然想起這個月的生活費還沒給霍老太太送過去。
這大半個月過的太輕松了,讓他一度把霍老太太給抛在了腦後,此刻想起霍老太太心情驀地變得沉重起來。
“怎麽臉色這麽難看?”寧致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霍弈君的情緒變化,便關切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霍弈君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緒,随即睜開眼扯出一抹微笑,道:“我就是在擔心一個月後的高考。”
寧致知道他在說謊,卻也沒戳破,而是順着他的話題道:“以你的成績,雙一流不是随便選麽,不過,我還沒問過你,你想考哪一所學校?”
“你呢?”霍弈君低聲問道:“你是打算考國內的學校還是跟南山說的那樣選擇出國?”
“我還沒想好。”說話間,倆人來到家門口,門沒關,只是輕掩着,寧致故意落後一步,讓霍弈君走在前面,等他打開門——
“砰!”
“surprise!”
漫天的彩紙灑将下來,紛紛揚揚地落在霍弈君的身上、頭上。
他木讷地站在門口,一臉呆滞地看着南山,南山笑嘻嘻的湊上來,道:“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進去吧。”寧致見他好半響都沒回過神來,提醒道:“先進去點蠟燭,許個願望,然後飽飽的吃頓飯。”
聞言,霍弈君才把目光從南山的臉上移到房間,房間不大,一眼就能看完,所以也看到了房間桌子上擺放的生日蛋糕。
十二寸的雙層巧克力奶油蛋糕上插着十八根蠟燭,依稀還能看見上面的插牌上寫着‘霍弈君十八歲生日快樂’的字。
一股暖流從他的心間湧起,他鼻頭一酸,紅着眼眶哽咽道:“謝謝你們。”
太驚喜也太意外了。
自從父母過世後,他就再也沒過過生日,不是他不記得,而是霍老太太恨他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給他過生日?跟姥爺住在一起後,姥爺早些年還記得給他煮個雞蛋,後來人上了年紀,記憶力減退,連雞蛋都沒有了。
“客氣啥?”南山把人拉進房間,摁在沙發上,忙碌的取來壽星帽,戴在無措的霍弈君頭上,又轉身去拉窗簾,争取把房間弄的昏暗些,這才拿着打火機滿意的走過來,道:“先點蠟燭許願吧。”
霍弈君激動的不知所措,打火機按了好幾下,都沒把火打出來,“我、我……”
寧致看不下去,走到他的身後,長臂自後環住他的腰,腦袋擱在他的右肩,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摁住打火機,低聲道:“來,點蠟燭。”
從未被人如此近身過的霍弈君耳朵霎時就紅了,且還有朝脖子和臉頰蔓延的趨勢。
索性房間沒多少光亮,無人察覺,他按下心頭的慌亂,抖着手點上蠟燭,等蠟燭全部點完,身後的人離開了,他緊繃的身體才得以放松下來,可身體是放松了,心卻不知怎麽的,卻有些失落。
“快閉眼許願!”一旁的南山催促道。
“好的。”霍弈君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閉上眼,剛想許願,腦海裏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張淺笑安然的臉來,吓得他倏地睜開眼——
“咦?”南山狐疑道:“這麽快就許好願了?你這願望也太少了吧!”
霍弈君偷偷觑了眼一旁的寧致,寧致彎着唇角,挂着淺淡的笑意,與方才出現在他腦海裏的人一模一樣。
他慌忙移開目光,勉強道:“一個就夠了。”
“一個怎麽夠?”南山遺憾的咂嘴道:“要不你閉上眼,在多許幾個吧!”
寧致擡腳踹了南山一下,道:“等你過生日的時候,你想許多少就許多少,現在先讓霍弈君吹蠟燭。”
霍弈君聽到這話,忍不住又偷看了寧致一眼。
越看越覺得好……看!
他閉上眼,屏住呼吸,彎腰一口氣把蠟燭全部都吹滅,下一瞬,只覺頭上一重,等他反應過來時,鼻息間全是巧克力和奶油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偷襲得手的南山躺在沙發上笑的直打滾。
寧致也被南山這這出其不意的操作給搞懵了,他回過神來,就見霍弈君擡着塗滿奶油巧克力的臉,殺氣騰騰地凝視着笑的不能自已的南山,心底突然有些同情起了南山。
果然,下一秒南山發出一聲慘叫。
但見霍弈君捧着已經沒法吃的蛋糕兜頭朝南山的臉蓋去。
寧致眼不見為淨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光亮立時投射.進來,映出了沙發上打成了一團的倆人。直到耳邊傳來南山的求饒聲,這才開口道:“洗手間只有一個,你們倆打算誰先去?”
“對了,沙發是房東的,你們明天走的時候,記得把沙發洗幹淨。”
這話一出,倆人也不敢再鬧了。
尤其是南山,他哭喪着花貓一樣的臉,哀怨道:“這不是我的錯。”
“難道還是我的錯?”霍弈君佯裝鎮定的站直身體,底氣不足道:“要不是你把我臉摁在蛋糕上,我會這麽對你?”
“好了,逗你們的,你們快去洗臉,飯菜都涼了。”
吃飯時,南山一直抱怨沒有酒的生日是沒有靈魂的。
寧致懶得打擊他,南山這個人有個毛病,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尿床,當初季堯帶他出去見朋友,他喝多了,回來就尿了一床。
這頓飯吃了約莫兩個小時,期間霍弈君還因為南山浪費蛋糕的事還抱怨了幾句。
南山說生日蛋糕不是用來吃的,就是用來玩的。
晚上,南山自覺地霸占了沙發,說不想招表弟的嫌惡。
霍弈君就有些尴尬了,他今天本來就有些不對勁,老是控制不住眼神去看寧致,這會兒一聽要同床共枕,慌的他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