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子他好南風

被祝弈君惦記的臭道士這會兒躲在煉丹房給寧致打下手。

寧致準備改良丹方, 叫玄誠道人把管家送來的藥材歸置分類好,自己則着手修改丹方的比例。

玄誠道人一開始也不看好寧致煉的所謂美顏丹。

他是江湖術士出生, 如何不知丹藥的危害?

所謂丹藥, 無論是養顏亦長生,皆不過是江湖術士用來騙人的把戲,尤其是長生丹,江湖術士以黃金、汞、鉛、銅、硫磺、丹砂等為主要原材料,在輔之珍貴草藥煉成金丹, 人食之即會中毒而亡。

玄誠道人不過就是行騙混口飯吃,可不敢謀人性命。

所以在寧王有煉丹想法時,便以實告之,但寧王一意孤行,還打着他的幌子開辟了這間煉丹房。

但叫他意外的是,寧王似乎對藥理頗為精通,且他的丹方與江湖術士的也大不相同,尤其是上次那爐美顏丹,叫他心熱不已。

他邊歸置藥材邊打量正伏案書寫的寧王, 忍不住心頭的好奇,道:“王爺, 貧道能問個事兒嗎?”

寧致正在思索藥材的比例,聽到玄誠的話,頭也不擡的道:“說。”

“您貴為王爺,千金之軀,何來這一手煉丹術?”

“知道好奇心太重下場會如何嗎?”寧致放下毛筆, 淡淡的掃向縮脖子的玄誠,滿意道:“現在還想知道嗎?”

玄誠閉緊嘴巴,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乖!”寧致微微一笑,“好好幹活,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寧致花了三日改良丹方,正着手開爐,管家來禀,說聖旨到了。

時下三伏天,京城暑氣難消,皇帝和太後一早便帶着後妃皇子和大臣們去了秦山行宮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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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每年蕭勉皆同行,然今年寧致回了封地,皇帝初始沒打算召見他,只是待了幾日,總覺得缺點什麽,就派人傳聖旨,想叫他去行宮觐見,順便把祝弈君也一塊帶上。

寧致皺了皺眉,頗有幾分不情願。

可不情願還是得收拾東西準備随人出發。

當晚,寧致吩咐元寶去尋一鼎小些的丹爐。

煉丹事業,不可荒廢,所以他打算帶到行宮去,正好把他前段時間煉制的美顏丹獻給太後,對了,玄誠道人和太醫都得帶上。

寧致一一吩咐下去,剛得了空喝口水,就見祝弈君來了。

他着一襲紅裙,月華之下,款款而來,妖.豔的吸人魂魄的妖精。

寧致放下杯盞,倏地一笑,“所謂美人兒,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祝弈君抿了抿唇,道:“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懷?”

寧致眉峰一挑,展開雙臂,“過來。”

祝弈君愣了一瞬,随即一股巨大的驚喜湧.入他的心房。

他快步上前,目光在寧致的腿上停留片刻,随即安然坐下,試探性的勾着寧致的脖子,見寧致沒有拒絕,又俯身湊上前,卻又在即将觸及對方的薄唇時停了下來。

倆人額頭相抵,彼此噴灑的熱氣緊密交纏,他眸色加深,嗓音暗啞,“美人兒想要一親芳澤。”

“有何不可?”寧致驀地按住他的後腦勺,捉住他的雙.唇,淺嘗了一口,甜的?

寧致動作頓了一頓,旋即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纏着他的舌尖。

……

皇帝避暑的行宮設在秦山。

于京城不遠,兩日路程,于江南卻有不少路程。

寧致這一行人先走水路,再轉山路,直到十日後,方才抵達秦山行宮。

寧王抵達行宮的消息早早傳到皇帝跟前,皇帝在與朝臣商議國事,太監總管來禀說寧王到行宮了。

他不好為了寧王擱置國事,便吩咐太監總管待寧王過來請安時,先安排去偏殿等着。

可等他處理了國事,喚來太監總管,一問才得知寧王根本沒過來。

皇弟不靠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蕭勤還算能接受,正巧閑來無事,便擺駕去了清泉殿。

清泉殿秩序混亂,小厮婢女忙進忙去。

寧致着人把偏殿擱置出來,改成煉丹房。

皇帝過來時,偏殿清理的差不多,寧致正待着人把丹爐擡進去,忽地聽到一串跪地聲,他扭過頭,就見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寧致身着道袍,手執拂塵,身後站着同樣着道袍的玄誠道人和戴着幂籬的紅衣女子。

祝弈君戴着幂籬,瞧不清神色,寧致與玄誠道人皆面無表情,端的是一派道骨仙風。

三人回過神來,玄誠誠惶誠恐地跪伏在地,祝弈君曲腿行了一禮。

唯獨寧致,他見到皇帝,微微颔首,道:“見過陛下!”

蕭勉也沒在意寧致的禮儀,他驚嘆地量着偏殿裏那鼎三尺高的丹爐,又見小厮婢女手中皆捧着各種名貴草藥,啧啧稱奇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說罷,他掃了一眼寧致身後的祝弈君,“就是不知皇弟可想好了如何跟母後交代。”

寧致一甩拂塵,一臉高深莫測道:“酒肉穿腸過,道法心中留。”

蕭勤先愣了一愣,反應過來笑罵道:“好你個沽名釣譽的假道學!過來,好些時日未見過你,随朕出去走走。”說完,似又想到了什麽,“祝小姐也來。”

三人出了清泉殿,來到行宮望月樓。

蕭勤着常服,站在朱蘭前,負手俯瞰崇峻、綿亘的秦山。

寧致牽着祝弈君站在他身側,與之打量夕陽下的秦山松柏長青。

山風陣陣,帶起三人的衫擺和長發,吹得衣衫獵獵作響。

蕭勤突然開口道:“祝小姐,你覺得此處風景如何?”

祝弈君斟酌了一下皇帝的用意,道:“壯麗翠秀。”

蕭勤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前方兩棵蒼松上。

寧致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凜,稍稍不滿道:“皇兄,別欺負他。”

蕭勤收回目光,凜冽的眸光在寧致臉上打量了一番,見他把祝弈君護在身後,臉上也不複之前的裝模作樣,忽地笑道:“不叫朕陛下了?臭小子,不過幾月未見,還跟朕學會客套了。”

他笑着擡手拍了拍寧致的肩膀,道:“行了,帶祝小姐去見見母後,母後等你一天了。”

蕭勤走後,寧致擰眉看向蕭勤之前打量的地方,那是兩棵蒼松,處于山坡頂的粗.壯蒼松傲然于天,斜下方的青翠蒼松布滿松針的枝幹向着山坡的方向延伸。

寧致搖了搖頭,多疑是每個上.位者的通病,尤其是像蕭勤這樣的。

蕭勤今年不過三十五,膝下最大的兒子卻與蕭勉相當。

看着長大的兒子整天惦記屁.股下的椅子,才正值壯年的蕭勤如何不變得敏感多疑起來?!

祝弈君也看見了那兩棵蒼松,恍然大悟,隐在幂籬下的唇角剛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就聽身邊的人感慨說:“還是當閑散王爺好啊!”

感嘆聲過後,手心忽地一暖。

他擡頭望去,就見寧王微垂着腦袋,目光柔和的注視着自己,“你下輩子願不願意随我定居江南?”

祝弈君激動的唇.瓣微顫,“我、我……你、你這話何意?”

寧致笑而不語,帶着他去太後的宮殿。

太後得到兒子抵達的消息,早早在殿內候着,就盼着兒子一來,能早些見上面。

可她左等右等,直到天色漸暗,也沒等來兒子,以為是皇帝留住了人,便遣人去打聽,才得知她那好兒子把丹爐也一并搬來了,這會兒正在指揮下人安置他的那些‘寶貝’。

太後一拍桌子,“這個混賬!哎喲,不行,哀家頭疼,麽麽,快,快扶哀家進去躺會兒。”

寧致到太後宮殿門口的時候,太後正頭疼地躺在軟塌上數落兒子的不孝。

老嬷嬷寬慰道:“殿下年紀還小,沒個定性,等他娶妻生子了,便會懂事起來的。”

“都弱冠了還小?想當年,哀家如他這般年紀時,勤兒都好幾歲了。”這半年太後為了小兒子簡直是操碎了心,前頭兒子差點被人打死,好不容易活過來說是看破紅塵要出家,之後又鬧着要去封地。

去了封地也不見來一封平安信,她老人家的心喲……

“麽麽啊,你說勉兒何時才能懂事啊!”

“母後,兒臣來了。”

寧致免了門口宮人的禮,甩着拂塵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道:“母後,兒臣為您準備了一份禮物。”

太後一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的聲音,驚喜地從軟塌上站起來,還沒展開笑顏,就見兒子穿着一襲道袍,手執拂塵,一副道人打扮地走了過來。

堵在胸口的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拎起手邊的瓷枕,狠狠地砸過去,“你這是什麽鬼打扮?”

寧致拉着祝弈君偏了偏身形,瓷枕擦過他的肩膀砸在地毯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太後見他還敢躲,氣急敗壞道:“采青,帶寧王下去換身衣物。”

寧致觑了眼太後氣的不輕的臉色,乖乖地随宮女下去換衣物。

太後緩和了神色,又見祝弈君舉止大方優雅,心頭這口氣總算順了些,慈愛道:“祝小姐,到哀家身邊來。”

祝弈君取下幂籬,露出那張出色的容顏,柔順乖巧地坐在太後的下座。

太後抓着他的手,驚嘆的打量着他那張臉,“無怪乎我兒為你癡迷,祝小姐這般天資,當可稱得上我北蕭第一美人兒。”就是……

太後的目光落在略微單薄的身形上,擔憂的皺起眉來,幾月過去了,也不見腹中有動靜。

不過沒動靜也好,祝小姐總歸是未出閣的姑娘,若是這時傳出喜脈,傷的是皇家和祝家的顏面。

“太後娘娘謬贊了,臣女不過是蒲柳之姿罷了。”

“祝小姐不必自謙。”總的來說,太後對祝弈君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她握着祝弈君的手,從手腕取下一個通體翠綠的镯子,戴在祝弈君的手腕上,道:“哀家與陛下商議過,待年底便招你父回京述職,屆時将為你與我兒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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