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世子他好南風

太後這話不該與祝弈君一個‘臣女’說的, 可她卻偏偏說了。

祝弈君何其敏銳,瞬間就想到了皇帝之前的态度和隐喻, 霎時了然了這對母子的目的。

他心中自嘲。

若他當真是女子, 以他跟寧王這些日子的接觸,名譽早就毀了。

若父親識趣,交出兵權,皇室接受他,皆大歡喜;若不願意, 他下半輩子,怕是只得常伴青燈。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面上卻适時的呈現出一抹羞澀。

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如祝弈君這般相貌,若是嫁給長子,看在鎮南王之女的身份,她或許不會多說什麽,但心中卻是一百個不願意。

可擱小兒子身上,雖說因除夕宮宴一事存些偏見, 但只要小兒子喜歡,她是看哪哪好。

晚膳間, 太後見祝小姐對兒子的喜好了如指掌。

而兒子能記得自己的喜好,同時也不冷落兒媳,欣慰兒子長大懂事之餘待祝小姐就更滿意了幾分。

作為母親,自然不希望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但同時也希望兒子兒媳感情和睦, 最好兒媳端莊大氣,別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恃寵而驕,行那等狐媚之事。

用過晚膳,寧致把帶來的美顏丹獻給太後,在獻出美顏丹之前,他先感慨了一番,“母後向來疼愛兒臣,兒臣不孝,卻時時叫母後煩憂,以至母後心神俱疲。”

太後聽着兒子這番話,感動的眼眶泛紅,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激動的拍着兒子的手背,“好,好啊,勉兒終于懂事了。”

“母後。兒臣為您準備了一份禮物。”說罷,他從袖口掏出事先準備的美顏丹,在太後臉色即将陰沉下來之際,率先開口道:“兒臣去了江南後,時常記挂母後,感慨母後的不易,在認識了童顏鶴發的玄誠道人後,得知世上竟還有叫人青春常駐的丹藥,兒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母後,為報答母後的養育之恩,便親手煉制了此丹。”

得知這是兒子為表孝心而煉制,太後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下來,“勉兒,只要你能懂事,母後就很欣慰了,至于青春不青春,母後不在乎,母後只希望能在百年後,去見你父皇前,看到你夫妻和睦,兒孫滿堂就滿意了。”

祝弈君一聽這話,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心虛的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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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和睦不用說,但兒孫,怕是要叫太後失望了。

“诶,母後此言差矣。”寧致不贊同道:“母後可是千歲,百年怎夠?您放心,兒子正在與玄誠道人鑽研延壽丹,待兒臣煉制成功,定叫母後活個千歲。不過,在兒臣煉制成功之前,母後的仙姿可不能被歲月奪了去。”說着,他打開精致的檀木盒,一股馥郁的藥香撲面而來,叫人聞之精神大振。

太後看着檀木盒裏的拇指大小的藥丸,心中好氣又欣慰。

氣她這個兒子玩物喪志卻扯出這般多的鬼話來糊弄她,但兒子這番體貼的話卻又說到她的心坎裏。她嘆了口氣,把檀木盒合上,道:“勉兒的孝心母後收下了,不過你也是即将娶妻的人,就別整日不務正業,有空多跟你皇兄學習,也好替你皇兄分擔些責任。”

太後也沒指望小兒子能有什麽大出息,總歸有她和勤兒在,勉兒能快活的當個閑散王爺。

眼見天色不早,她也乏了,便叫倆人先回去休息,有空多來陪陪她這個老人家。

寧致和祝弈君出了太後宮殿,漫步行走在靜寥的行宮。

月華皎潔,穿過樹蔭,漏下了一地閃閃爍爍的碎玉。

祝弈君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忽地拉住寧致的手腕,帶着人跑到一處無人的偏殿,把人推到牆壁上,欺身上前,低聲道:“太後說,年底要為你我賜婚。”

“怎麽?”寧致挑眉,道:“你不開心?”

“開心是開心的,就是……”他說着,摸了摸肚子,嫣然一笑,“太後總打量我的肚子,你說,你都沒碰過我,我腹中又怎地會有孩兒?”

寧致忍俊不禁,道:“我便是碰了,你作為男兒,如何為我生兒育女?”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說罷,他湊上前含.住寧致的薄唇,含糊道:“若叫太後得知,娶了我你便要斷子絕孫,她會是何反應?”

“母後會送我百八十個美人兒,保準不叫我蕭勉斷了香火。”寧致打趣道。

“你敢!”祝弈君放出壓抑許久的兇獸,極具侵略性地咬上寧致的下唇,卻又在寧致微蹙眉頭間,松開寧致的唇.瓣,讨好的探出舌尖輕柔的舔衹,依稀間,他說:“你是我的,誰都不許碰。”

……

祝東駿這次也來了行宮。

皇帝欽點他為禦前侍衛,在寧王來行宮之前,他被皇帝派出去公幹,直到今日天黑才得以回行宮面見陛下。

見過陛下,又交代了此次行.事,陛下放了他一天假叫他回去好生歇息。

他之前就得知阿姐要來行宮,哪還坐得住?

他回到侍衛休息所,精心梳洗了一番,這才精神抖擻地去找阿姐。

來到清泉殿,宮女說寧王帶阿姐去見太後了。

他撇了撇嘴,轉身守在阿姐回來的必經之路,等了又等,肚子餓的咕咕作響,遲遲不見倆人身影,他琢磨着難道是阿姐和寧王被太後留下了?

他又等了一個時辰,眼見明月懸挂空中,自己也是餓的前胸貼後背,阿姐還沒出現,便打算不等了,待明日再見阿姐也不遲。

不想剛打算起身,就敏銳地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他神色一喜,驀地站起身來,循聲急切地跑去,“阿姐——”

話音戛然而止,但見清冷的月光下,他阿姐衣衫不整地依偎在寧王的懷中,寧王一臉餍足,右手摟着他阿姐的腰,昔日清冷的眸色此時氤氲着一層春水。

饒是祝東駿未經人事,此時也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面目猙獰,垂在身側握成拳頭的手掌捏的咯吱咯吱作響。

祝弈君愣了一下,旋即不自在地從寧致的懷中抽身離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尴尬道:“阿弟,你怎麽在這?”

祝東駿沒有作答,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寧致,咬牙道:“寧王,你個禽獸!”

“阿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寧致背着手,道:“你問問你阿姐,到底誰禽獸了誰?!”

祝弈君嬌嗔地瞪了寧致一眼,“當個小孩兒的面瞎說什麽呢!”

“不小了,可以娶妻了,是吧阿弟——”

“誰是你阿弟!”說罷,祝東駿餘光掃了下四周,沒察覺到暗衛,眸色一閃,趁着他阿姐沒作防備,掄起拳頭飛快地朝寧致門面砸去。

須彌間,寧致身形一閃,手指如電般地在祝東駿背上一點。

祝東駿身形猛地一僵,滿面的不可思議。

寧致拍了拍手,對祝弈君道:“你先回去歇着,我與阿弟去培養培養感情。”說罷,他拎起祝東駿的衣領,就如拎小雞崽子一樣,飄飄然地回了清泉殿。

清泉殿的偏殿已經清理出來了,玄誠道人正在裏面歸置藥材,聽到推門聲,正欲詢問寧王何時開爐,不想寧致拎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面容猙獰,雙眼滿是憤恨。

玄誠道人立時端起高人的架子,道:“寧王,這是?”

“抓來燒火的小厮。”寧致說着,把祝東駿丢到牆角,道:“今晚開爐,你且去準備着,本王先出去一趟。”

寧致出去交代了一番,不過片刻就回來了。

不過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副鐐铐。

他拿着鐐铐走到面色漲紅的祝東駿面前,蹲下.身來,修長的指尖挑起鐐铐,漫不經心道:“你說,你一再對本王不敬,本王該怎麽懲罰你呢?”

說罷,他目光在祝東駿的手腳腕上來回游移,“打斷你的手腳吧……你阿姐肯定會生氣,算了,還是先铐起來,給我當燒火童子。”

寧致封了他的經脈,給他戴上鐐铐,為了避免他吵鬧,又點了他的啞穴。

等祝東駿終于可以行動了,他張嘴就朝寧致的手臂咬去。

寧致眼疾手快地用手指戳了他的肩膀一下,臉色剛一沉下來,驀地想到什麽,笑道:“你跟你阿姐不愧是親‘姐弟’,他方才也咬了本王。”

“……”祝東駿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神表達他心底的怒意。

寧致渾然不在意他眼底的憤怒,“既然你不老實,那就先在這裏呆着吧。”說完,他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道:“皇兄那邊,你不用指望了,我已經遣人去找皇兄把你要過來了。”

……

寧致這次煉丹用了半個月,一開始祝東駿還不老實,屢次想偷襲逃跑,寧致抓.住他一次,就餓他一天,半個月下來,人蔫了。

煉丹房的門一打開,終于獲得自由的祝東駿撲到等在門口的阿姐懷中默默流淚。

祝弈君以為他受了什麽傷。

把他拉到寝殿上下檢查了一番,見他除了臉黑了些,手糙了點,身子板卻精瘦了不少,放下心的同時,無奈道:“你說你都多大了,怎地還跟個小孩子一般哭鼻子?”

祝東駿默不作聲的掉眼淚,且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祝弈君以為他是在叫苦撒嬌,便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緩和了口氣道:“身份尊貴如寧王,都沒說辛苦,你不過就是給寧王打個下手,怎地還委屈上了。”

祝東駿心裏委屈,但他就是不說。

祝弈君好說歹說,祝東駿就是不開口,逼急了,直接一拍桌子,喝道:“說話,到底怎麽了?”

“你、你兇我,嗚嗚嗚……”祝東駿抹着眼淚哽咽道:“寧、寧王不給我、我飯、飯吃,你、你不、不心疼就算了,你、你竟然還兇我,阿阿、阿姐,在你、你心裏,到底、到底是我、我重要還、還是寧王重要?”

抽抽噎噎的說完,睜着水汪汪的眼期待地看着他阿姐。

祝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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